第二目∵∵有部系本末宗同异义

一∵∵说一切有部本末宗同异义

1∵∵总法观

其说一切有部本宗同义者:谓一切有部诸法有者,皆二所摄:一、名,二、色。过去、未来体亦实有。一切法处皆是所知,亦是所识及所通达。生、老、住、无常相,心不相应行蕴所摄。有为法有三种,无为法亦有三种。三有为相别有实体。三谛是有为,一谛是无为。

大众系的木末宗同异义,已如上述;有部系的本末宗同异义,今当略说。先论有部本宗同义。

从有部所立的宗名看,可知他是主张一切法实有的,这实有的一切法:一为诸法的一切有,即色法、心法、心所法、不相应行法、无为法是;一为三世的一切有,即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是。说前者的实有,是简别说假部及末经量部的学者的,因他们主张现在的有为法中,各随所应而假实不定的,如说五蕴是实,处、界是假。说后者的实有,是简别大众部及经量部等的学者的,因他们主张现在的有为法及无为法是有,而那无实体用的过去未来诸法是无的。

就实有的诸法说,可以归纳为两大类:形相粗显其体易知的物质界,总名为色的一类;体性隐做其相难知的精神界及无为界,总名为名的一类。如是名色的一切法,不论是显现的或潜在的,粗显的或做细的,差别的或统一的,常住的或无常的,无不是实有自性的存在。如以名色的五蕴说:由五蕴组合的实我固不可得,而能组合的五蕴实法不能说没有,假使五蕴的实法都没有的话,那儿还会有假相的我法出现?婆沙九说:“有性实有,如实见故”。所以假有的必依于真实的,依于真实,才能构成前后的相续相,同时的和合相。和合相及相续相,虽假有无实自性,但在和合与相续的现象中,采求到内在不可分析的点,即成为实有自性了。如分析和集的色法,到最敬细不可再分割的极微物质点,即为实有的自性,是组成粗显色相的实质。又如分析心心所法的精神,到最后不可再分割的单元,即为实有的自性,是构成前后相续的精神实体。所以他们认为要有实在的根本的自性物,然后才有世间的一切假有的现象。他们运用析假见实的方法,分析到不可再分的质素:∵∵心、物、非心非物——,即是事物的实体,也就是自性,这自性为万有的本元。顺正理论十三说:“未知何法为假所依,非离假依可有假法”。所以诸法实有,为萨婆多部最根本的见解。

就实有的三世说,有部学者认为是:已生已灭的名过去,未生未灭的名未来,已生未灭的名现在。世间所以有这前后延续的三世时间相,是依法体现起引生白果的作用及作用的息灭而分别的。婆沙七十六说:“谓有为法未有作用名未来,正有作用名现在,作用已灭名过去”。法的作用有生有灭,法的自体恒常如此。未来之所以未来,是由法的作用未起,从未来来现在,虽作用已经现起,但法体仍然如是,并不因作用的生起而生起,所以未来法是实有的。过去之所以过去,是由法的作用息灭,从现在到过去,虽作用已经息灭,但法体仍然存在,并不因作用的息灭而息灭,所以过去法是实有的。从这思想出发,所以他主张未来无量诸法,早就具足存在,这存在的所以没有生起,是因缺乏现法的引生,若有现法的引生,就可使未来的某一类法,刹那生起引生自果的作用了,自果的作用引生后,只一刹那的时间,作用就又消灭了,作用虽然消灭,但还有过去的法体存在。所以有部的三世观,是在作用的起灭上建立的。如诸法正生未灭时,是现实的自体存在,从现实的存在,推论到未生未减、已生已减的存在,就建立过去未来的贵有。所以有部学者常说:过去未来法,是现在的同类,不但现在有色声香等的一切法,过去未来同样有色声香等的一切法的。

有部所以竭力主张三世实有自性,实有他强有力的理论根据的:一、现世所造作的善恶业因,虽已谢入过去,但仍感当来的苦乐白果;从已谢的业因潜在看,可以证知有实有的过去,从当感的自果显现看,可以证知有实有的未来。假使真的过未自体是没有的话,怎会有已谢的业因存在?又怎会由此业因感得当来的自果?俱舍二十卷说:“又已谢业有当果故。谓若实无过未体老,善恶二业当果应无,非果生时有现因在”。二、凡是识的生起,必有他的所缘,没有所缘,识必不生,这道理谁都知道的。第六意识是能缘过去未来的,假使真的没有实自体的过去未来,第六意识岂不是成了无所缘的识了吗?事实不然,因为所缘的境无,能缘的识也就没有。俱舍二十说:“谓必有境,识乃得生。无则不生,其理决定。若去来世,境体实无;是则应有无所缘识。所缘无故,识亦应无”。由此道理,所以不能说过未无体。还有,现在是观过去未来而施设的,假使真的没有实有的过未自体,现在不是就也没有了吗?因为离了过未,现在是不可得的。三世都无,有为亦无,有为若无,无为又那里会有?因无为是观有为而施设的呀!有为无为既都不可得,那还谈什么出离生死解脱涅盘呢?既无生死可了,涅盘可证,又何贵乎修学佛法子学佛者如果真的如此,那就成为极大的邪见了!所以有部学者,在婆沙论中,确切的建立三世有,竭力的评破二世无。

一切法处,照大众的学者所说,唯是分得通者及见择灭理者所能通达的,普通的世俗智,一般的散意识,是不能了知与认识的。今有部采的学者与他们的看法不同:法处所包含的法很多,体相相似的心心所法,都在法处之中。所以不但分得通及见真理者,可以通达这一切法处,就是泛尔的世俗智,有漏的散意识,也可知识这一切法处的。

生、老、住、无常,是有为的四相。老就是异,无常就是灭。这四相的形态,如粗显的说:生命的出生名生,生命的演变名老,生命的暂住名住,生命的结束名无常。如深细的说:存在的诸有为法,在一一刹那中,都具有生、老、住、无常的四相。关于四相的是有为还定无为,是假有还是实有,是相应行还是不相应行,在学派间,有着很大的诤论。经部譬喻师说:诸有为相,虽是不相应行,属于行蕴所摄,但不相应的诸法,都是依他建立而没有实在自体的,所以有为四相,也是无实自体可得。分别论者说:诸有为相,虽可为有为诸法作相,但诸相的本身却不是有为而足无为的,因为凡能使某一法生……,某一法无常的,其本身必是强有力的,不然的话,必不成其为生法、老法、住法、无常法。有为无为中,唯无为法的体性强盛,可知有为的四相是无为的。法密部说:有为四相,虽也有的可以说是无为,但不全是妩为,属于无为的,只是四相中的灭相,因为唯有无为的灭相,才有力量可以灭他,赢劣的有为,是没有灭他的功能性的。还有一分学者说:色心所有的有为四相,从色心等为体,而不是小相应行。这些,在有部学者看来,都是一种妄执:为了遣除经部譬喻师的妄执,所以有部说诸有为相非足假立而实有体。为了遣除分别论者及法密部师的妄执,所以有部说诸有为相亦是有为而非无为。为了遣除余师的妄执,所以有部说诸有为桐非即色等而是不相应行。如是实有的、有为的、不相应行的四有为相,在五蕴中行蕴所摄。

有为事有三种者,谓过去、现在、未来的三世;无为事亦有三种者,谓虚空、择灭、非择灭的三种无为。三世前虽说过,但此是举有为与无为的两类对说的,与上所说并没有什么重复。三无为的意义,在《前大众部中说九无为的地方已解释过,这里不再重述。他的假实,学者也有诤论,现在略为分别:上座及大众之初,都是主张无为有实自体的,但后经量部及犊子系中正量部的兴起,就说无为无实而假有了。有部为遣无为假有的妄计,在婆沙论中举出种种理由,成立妩为的自体实有。有部与本大众部虽同主无为是实,然而,一为朴素的实在,一为形上的实在,是又有点不同的。

三有为相别有实体者,三相与三世,是打差别的:三世,是在时间性上说的;三相,是在功能性上说的。就三相的功能在三世的时间上发生力能讲,有部说:在近于现在的未来法上发生功能,是生相;就在现在法上发生功能,是余相。大众部说:灭相是过去而不足现在,生相不是近于现在的未来,而茫与住异同在现在的。又,大众部说:三有为相,是不即色心不离色心的一种功能,并无实在的自体可得;有部同他的看法不同,所以说三有为相别有实体。

三谛是有为一谛是无为者,是约四谛分别有为无为。一谛是无为,指灭谛,因他是无因无缘无所造作的;三谛是有为,指苦集道谛,因他定有因有缘有所造作的。婆沙七十七说:“五取蕴是苦谛,有漏因是集谛,彼择灭是灭谛,学无学法是道谛左。据此,可知苦集道三是有为,灭谛是无为了。然而,分别论者说:不特灭谛是无为,道谛也是无为的,闪无小正等菩提的妙道是常住小灭的,不论过去现在未来的诸佛出现世间,他都随之出现于世的,虽说能证的圣者有不同,而所证的圣道并无别,所以佛在阿含经中说:“我得古仙人道”,“我得古仙人迹”,或说“我证旧道”:因此证知圣道是无为。有部学者不从此说为然,因几堕在三世之中的诸法,无一不是有为的,圣道既亦堕在三世之中,怎可说是无为?所以有部说:三谛是有为,一谛是无为。

2∵∵杂法观

四圣谛渐现观。依空、无愿二三摩地,俱容得入正性离生。思惟欲得入正性离生,若已得入正性离生,十五心顷说名行向,第十六心说名住果。世第一法一心三品,世第;一法定不可退。预流者无退义,阿罗汉有退义。非诸阿罗汉皆得无生智。异生能断欲贪嗔恚。有诸外道能得五通。亦有天中住梵行者。七等至中觉支可得,非余等至。一切静虑皆念住摄。不依静虑得入正性离生,亦得阿罗汉果。若色界无色界身,虽能证得阿罗汉果,而不能人正性离生。依欲界身非但能人正性离生,亦能证得阿罗汉果。北俱卢洲无离染者,圣不生彼及无想天。四沙门果非定渐得。若先已入正性离生,依世俗道有证一来及不还果可说。四念住能摄一切法。一切随眠皆是心所,与心相应,有所缘境。一切随眠皆缠所摄,非一切缰皆随眠摄。缘起支性定是有为,亦有缘起支随阿罗汉转。有阿罗汉增长福业。唯欲色界定有中有。眼等五识身有染无离染,但取自相唯无分别。心心所法体各实有,心及心所定有所缘。自性不与自性相应,心不与心相应。有世间正见,有世间信根。有无记法。诸阿罗汉亦有非学非无学法。诸阿罗汉皆得静虑,非皆能起静虑现前。有阿罗汉犹受故业。有诸异生住善心死。枉等引位必不命终。佛与二乘解脱,三乘圣道各有差别。佛慈平等不缘有情,执有有情不得解脱。应宫菩萨犹是异生,诸结未断。若未已入正性离生,于异生地未名超越。有情但依现有执受相续假立。说一切行皆刹那灭。定无少法能从前世转至后世,但有世俗补特伽罗说有移转。活时行摄即无余灭,无转变诸蕴。有出世静虑。寻亦有无漏。有善是有因。等引位中无发语者。四圣谛渐现观者,谓八忍八智的十六七,次第现前如实观察上下界中的四圣谛境,名渐现观。如善授经佛对长者说:行者于现观位观四圣谛,必是渐现观而非顿现观。因为无处可以容说对苦圣谛没有现观成功之前,就能现观集谛的,也无处可以容说对集圣谛没有现观成功之前,就能现观灭谛的,灭谛没有现观成功,自也同样的不能就去现观道谛了。又佛在经中曾这样的说过:非四谛中总相顿观,得能成为真正的现观的。所以现观是渐非顿。现观渐观固有理由,但当行者入于现观时,为什么一定是先现观苦乃至最后现观于道呢?这是就四谛的粗细而如此次第的:四谛中的苦谛最粗,所以先观,渐次乃至道谛最细,所以后观。如学射箭,最初必然的先习射粗大的东西,学习纯熟了,然后就可射细小如毛端了。所以如是次第现观。四谛既是这样的次第渐观,大众部为什么要说顿现观呢?有部学者说:现观有事、见、缘的三种,大众部说顿现观,是约事现观说,非余二种。事现观所以是顿者,因初观见苦圣谛时,即能断除苦下的集谛烦恼,证得苦下的灭谛择灭,断集证灭,是由修习对治的道谛功能。如是在现观见苦的阶段,于集灭道三,也有断、证、修习的力用,所以事现观是顿的。大众部据此说四圣谛顿现观,并没有什么过失。至于见、缘二现观,只可说他足渐非顿:以见现观观于四圣谛的一一自相,是各各现见的,如契经说:诸圣弟子,于苦的行相思惟于苦,于集的行相思惟于集,于减的行相思惟于减,于道的行相思惟于道。此四圣谛的别别自相,行者现观时,必不能顿时俱见,所以见现观是渐非顿。缘现观是缘迷境的,迷于苦谛有我执生,若于现观中缘此我执,悟达他的我相不可得,就可对治实有的我执了。但这不是顿观诸法无我,如果是顿观诺法妩我,就不能于谛别别了知了。所以唯缘苦谛非我时,得名为现观,非指泛缘一切无我。因此,缘现观是渐非顿。有部学者,亦即依据这见、缘的二种现观,说为渐现观的;若从事现观说,有部也承认他足顿观的。

依空、无愿二三摩地俱容得入正性离生者,谓四谛中的苦谛,有苦、空、妩常、无我的四行相,今以之配合三解脱门中的空、无愿二三摩地:无我及空的二行相,为空三摩地所观,无常及苦的二行相,为无愿三摩地所观。所以行者修空三摩地时,可能得人正性离生,修无愿三摩地时,同样的可得悟入正性离生。原来,众生的大病,不外见行与爱行:见行者,指根利的人,他的意乐坚固,对于任何事理,均由自己的智力抉择,自己认为是这样的,就这样的去做,不受外来的任何思想所转。爱行者,指根钝的人,他的智力薄弱,对于任何事理,都不敢轻下判断,唯一的爱信他人言说,他人认为这样对的,依照这样去行有益,他就这样的去行,自己毫无中心思想与主见。见行者,有我见与我所见的增上,欲求拔除增上的我见,须依无我行的空三摩地而实践实行,欲求拔除增上的我所见,须依空行的空三摩地而实践实行。爱行者,有懈怠与我慢的增上,欲求扫除增上的懈怠,须依苦的行相观察生死众苦,不贪着懈怠放逸的世间快乐,欲求扫除增上的我慢,须依无常行相的无愿三摩地而实践实行。所以依空、无愿二三摩地,俱容得入正性离生。今依此意,列表如下:

思惟欲得入正性离生至第十六心说名住果者,谓欲得入正性离生,必须先观欲界的苦谛,离去欲界的惑染,然后方可,若已由此得入正性离生,即名见道。圣者见道,有主在十六心,有主在十五心。主十五心见道,是说修八忍八智十六现观时,修到第十五心的道类忍的现观位,对于从所未见的四圣谛理,就已能够圆满的见到了,虽说十六心中修道类智,还有一谛是先所未知的,但并无一谛是先所未见的,所以十五心名为见道。此时虽已见道,但还没有住于初果,只是不断的行向初果罢了。婆沙六十四说:“已离欲染入正性离生者,见道十五心顷,彼结尽非果摄”。本文说:“若已得入正性离生,十五心顷说名行向,第十六七说名住果”。

世第一法一心三品者,对大众部的多念三品说的。惟此一心三品,不是在一个身心上说的,而是约三乘圣者说的,由于圣者有三类不同,所以世第一法也就有三晶差别。婆沙五说:“一相续中则无(三品),多相续中则有;(三品)。谓佛种性是上品,独觉种性是中晶,声闻种性足下品”。其实,不特世第一法由三乘而有三品,就是暖、顶、忍,也由三乘而有三品的,如顺正理论说:“此四善根各有三品,由声闻等种性别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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