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洛阳朱士行

译文

朱士行,颖川(今河南许州东北)人,志业纯正,顺逆之境都不能改变他的志向。年幼之时,就聪明颖悟,脱落尘俗。出家以后,专心致志∵于研读佛教经典。在汉灵帝时,竺佛朔译出《道行经》,亦即《小品般若经》之旧本,文句比较简略,义理也不够完备。朱士行曾于洛阳讲解∵《道行经》,觉得该译本文意隐晦、艰涩,各方面都不尽人意。每每慨叹:「此经乃大乘佛法精要之所在,但所译的本子义理未尽。」遂立志∵舍身西行求取大本。

于曹魏甘露五年(公元二六0年》从雍州出发,西度流沙,到于阗后,果然寻得梵书正本,共九十章,派弟子弗如檀(即法饶)把经本送回洛阳。正要出发之时,于阗的一些小乘学僧,把此事报告给国王,称:「汉地沙门,欲以婆罗门书,惑乱正典,国王是一国之主,此事若不加以制止,将来必定会扰乱大法,欺惑汉地民众,此乃国王之过失。」国王闻奏,就下令不准把经典带出于阗。

朱士行得知这消息后,十分痛心,就请求国王以焚烧经典为试验。国王准许了他的请求,于是就在宫殿前累起木柴,以火烧之。朱士行走到∵火堆之前,发誓道:「如若佛法应当流传汉地,经书不应被烧毁,如果不能得到护佑,也只好听从命运之安排了。」立誓毕,就把经书投进火堆∵之中,大火当即熄灭,经书一宇无损,大家都十分惊异,赞叹佛法之神通广大。终于获准把经书带出于阗,送到陈留仓垣水南寺。

当时河南居士竺叔兰,本印度人,其父辈时避难于此。竺叔兰少年时好游猎,后亲见杀生的种种因缘果报,就改邪归正,专崇佛法,博究音∵律,擅长梵汉两种语言。

当时又有无罗叉比丘,乃西域道士,稽古通今,博识多学,他手执梵本,竺叔兰译为汉文,称为《放光般若经》。此经之古本,现存在豫章。

至太安二年(公元三0三年》,支孝龙与竺叔兰共同校勘《般若经》,版本更趋完善。当时还未有品目,旧本用十四匹缣书写,后改为二∵十卷。

后来,朱士行卒于于阗,世寿八十。依西域的习俗,采用火化,当柴火都烧尽时,其尸体却还很完好,大家都十分惊异,主持葬礼的人乃念咒道:「如果是真得道,尸体则当化为灰烬。」∵话音刚落,尸体即碎散。当时僧人就收拾其遗骨,并为之建塔。后来其弟子法益从于阗回来,言此此事。所以孙绰《正像论》云:「朱士行散形于于阗。」∵指的就是这件事。

原典

朱士行,颖川①人,志业方直,欢沮不能移其操。少怀远悟,脱落尘俗。出家已后,专务经典。昔汉灵之时,竺佛朔译出《道行经》∵∵,即∵《小品》之旧本也,文句简略,意义未周。士行尝于洛阳讲《道行经》,觉文意隐质,诸未尽善,每叹曰:「此经大乘之要,而译理不尽。」∵誓志捐身,远求人本。

遂以魏甘露五年,发迹雍州②,西渡流沙③,既至于阗,果得梵书正本,凡九十章。遣弟子弗如檀,此言法饶,送经梵本还归洛阳。未发之顷,于阗诸小乘学众,遂以白王云:「漠地沙门,欲以婆罗门书,惑乱正典,王为地主,若不禁之,将乱大法。聋盲汉地,王之咎也。」王即不听赍经。

士行深怀痛心,乃求烧经为证。王即许焉。于是积薪殿前,以火焚之,士行临火誓曰:「若大法应流汉地,经当不然;如其无护,命也如何∵。」言已,投经火中,火即为灭,不损一字,皮牒如本,大众骇服,咸称其神感。遂得送至陈留仓垣水南寺。

时河南居士竺叔兰,本天竺人,父世避难,居于河南。兰少好游猎,后经暂死,备见业果,因改厉专精深崇正法。博究众音,善于梵汉之语∵。

又有无罗叉比丘,西域道士,稽古多学,乃手执梵本,叔兰译为晋文,称为《放光般若》。皮牒故本,今在豫章。

至太安二年,支孝龙就叔兰一时写五部,校为定本。时未有品目,旧本十四匹缣,今写为二十卷。

士行遂终于阗,春秋八十,依西方法阇维之。薪尽火灭,尸犹能全。众咸惊异,乃呪曰:「若真得道,法当毁败。」应声碎散,因敛骨起塔∵焉。后弟子法益,从彼国来,亲传此事。故孙绰《正像论》云:「士行散形于于阗。」此之谓也。

注释

①颖川:三国时所立之郡名,位于河南许州东此。

②雍州:为古九州岛之一。《尔雅.释地》曰:「河西曰雍州。」河即黄河,雍州即指陕西中部、甘肃东南部、宁夏南部及青海黄河以南地区。

③流沙:古代指我国西北的沙漠地区,此处指***白龙堆一带。

晋剡沃洲山支遁

译文

支遁,字道林,本姓关氏,陈留(今河南开封)人,也有说是河东林虑(今河南彰德)人。幼年时就十分聪明机敏,悟性很高。刚到京都时∵,就深受王蒙之推崇,曰:「其于玄理之造诣,下亚于王弼。」陈郡之殷融,曾与卫玠有交往,称卫玠神情俊逸,后来的学者没有能超过他的。当殷融见到支遁后,大加赞叹,认为支遁有过之而无下及。支遁一家世代信奉佛教,幼年时就受到佛法之熏陶,很早就领悟佛教的许多义理。后来隐居于余杭山,研习《道行般若》,探究《慧印三昧》,得自天心,多有卓见。

二十五岁出家,每当讲解经典时,善标宗会,但于文句等却时有遗略,为此,曾被一些墨守文句者所非议。而当时之名士谢安却十分赞赏他∵,称:「这乃是九方歅之相马,忽略其毛色之驳杂而取其骏逸。」王洽、刘恢、殷浩、许询、郄超、孙绰、桓彦表、王敬仁、何次道、王文度、谢长遐、袁彦伯等,都是一代名流,也都是他方外之好朋友。

支遁常在白马寺,与刘系之等谈论《庄子.逍遥篇》,当时,大家都以适性为逍遥,支遁曰:「不然,如果以适性为逍遥,桀纣、盗跖以残害为性,那么适其残害之性也是逍遥了。」于是退而注〈逍遥篇〉,其时之儒生、名流都赞叹不已。

后来回到东吴,创建支山寺。晚年欲入剡沃洲山,吴兴太守谢安,致书支遁,曰:「对你的思念日甚一日,恨下得即时与你相会,得知你准∵备回沃洲山,不禁使我很感惆怅。人生如白驹过隙,风流得意之事,都已经历过,回首往事,令人感慨万端,只盼你能来一起开怀畅叙,真有一日三秋之感觉。这里之山水颇清静雅致,与剡沃洲山一样可以静养治病,望你一定念及此缘份,以满足我之真诚愿望。」

王羲之当时在会稽,素闻支遁之大名,但不很相信外界对他的传扬赞颂,就对旁人说:「支遁也许只是会些清谈,外界对他的传扬又何必那么夸大其辞呢?」

后来,支遁回剡时途经会稽,王羲之就特地去拜访他,欲探探他的风神、才学。见面后,王羲之就对支遁说:「支公可否给我们讲讲〈逍遥篇〉,也让我们开开眼界。」支遁作数千言,揭示新理,文采飞扬,王羲之反复研味,赞叹不已,就请支遁至吴兴,住于灵嘉寺。

隆来,支遁又到剡山建立精舍,有一百多僧人,从他受学。当时有些僧侣修习不甚勤奋,支遁就作座右铭以勉励他们,曰:「应当努力啊,道之境界并不是遥不可及的,怎么能自我沈沦,葬送各自之天机悟性呢!三界茫茫,旅途漫漫,应当弃除烦恼杂念,专心潜修。应当像饥之欲食,渴之欲饮那样致力于学业,人生一世,有如晨间霜露,转眼即逝,各人之身躯,本来就是假像幻影,又何必执着它呢!通达之人,常常能知安思危,应当专心禅业,谨守戒律,安心佛法,志向无为,弃除各种烦恼杂障,把五蕴之身视同空幻。非指喻指,不要多加执着,一切任其自然。过此以往,勿思勿虑,大觉之境,亦即与法性合一,返朴归真。」

当时有不少人认为支遁才能经邦,学可济世,而他却洁身自修,有失兼济之道。支遁乃作〈释蒙论〉加以辩释。

支遁晚年移居石城山,创建栖光寺,隐遁禅修,木食涧饮,并注《安般守意》、《四禅》诸经,撰写《即色游玄论》、《圣不辩知论》、《道行旨归》、《学道诫》等,遥承马鸣、龙树之思想旨趣,立义契合于法性,说法不违实相。

晚年复出山阴,讲解《维摩诘经》,当时支遁为法师,许询为都讲。支遁诠释一义,众人都认为许询无从置难。许询每设一难,众人又以为支遁难以解答,两小问答,反复再三,大家都认为许询颇能领会支遁之思想,但是若让许询自己讲说,则二、三遍后,就出现混乱了。

到晋哀帝即位,连遣二使,诏请支遁到京都讲经,止于东安寺,讲解《道行般若经》,僧俗钦敬,朝野推崇。

当时的名士王蒙精通玄理,才华出众。有一次,王蒙自作论数百言,自称支遁不能酬抗,但支遁却对他说:「贫道与你相别多年,但你于玄理之见解,似没有什么长进。」王蒙一时大感惭愧,乃感叹道:「支遁实乃佛界之何宴、王弼!」

有一次,郄超问谢安:「支遁与稽康相比,那一人强一些?」

谢安道:「稽康那里比得上支遁!」

又问:「与殷浩比如何?」

谢安道:「若仅就论辩说,也许殷浩要胜过支遁;但如果就玄理造诣言,则殷浩远不如支遁。」

后来郄超在一封给亲友的信中说:「支遁法师对于佛教、玄学义理之深湛造诣,数百年来,恐无人能与之相比,能弘扬佛法、玄学之真理者,唯有他一人而已。」

支遁在京都逗留了将近三年,又返回东山,临行时上书辞别曰:「支遁不才,值此软化日隆之世,不能于启迪后学有所作为,殊感惭愧。盖佛法之教义,乃出自圣意,其旨趣在于回纯返朴,绝欲归真。探研幽玄之义理,遵循内圣之法则,谨守五戒之禁律,辅助外王之软化,以无声之谐为乐,以自得于心为和。笃守仁爱之孝,不敢毁伤有情,富有怜恤之哀,永离不仁之事。预知未兆之徵,远防宿世之报;守无位之节操,于世不卑不亢。所以世间贤哲,历代帝王,莫不钦敬其风尚,尊重其仪轨,筒略其致敬之礼,而使其历代弥新。

「陛下圣德昭明,崇尚风雅,好道勤政,忘餐废寝。真可谓一代明主,声满天下,清风四被,举国幸甚。上愿陛下,与天同寿,弘扬大法,远离妖诬之事,亲近正道之言,弃崎岖之小途,希康庄之大路。如能这样,则泰山不因季氏之祀而得一以成灵,王者非员丘(神仙所居之地)而不祭,贞一纯正则福泽久远。

「若使各各纯正贞一,君圣明而无私,神公正而不偏佑,君德神明交相加被,民全获其护佑,则普天之下,成吉祥之宅,洋洋大晋,为极乐之宇。常无为而万物归宗,执大道而天下归趣,国典刑杀,有司存焉。若生而非仁不慈,则作者自食其果;受惩罚而无怨恨,则罚者自刑。公正无私一至于扪心无愧,那真有如孔夫子所说的:『天何言哉?四时行焉。』

「贫道隐逸东山,与世无争,素餐涧饮,枕石清流,褴褛毕世,无意亲近权贵,不意皇上垂恩,频下诏书,征召贫道前来京都,这很使我进退维谷,不知所措。自从到了京都之后,屡蒙召见,礼遇有加,且常以玄理、微言相策问,无奈我才疏学浅,见解平平,下能阐发幽微,流畅对答,每每局促不安,汗湿衣裳。

「过去四贤者赴汉,干木辅助魏朝,都事出有因,语默皆宜。贫道德不比过去诸贤者,动静乖理,因而常惶惶不可终日,如此焉能有所作为?且岁月荏苒,光阴似箭,使人不免有『逝者如斯』之感叹:加之,众同道寡然索居,学业潦落,回首东头,怎能忘怀?

「上愿陛下广开圣恩,遣放贫僧回归丛林,以使贫僧随缘任性,贫僧将无量感激。谨上此表,略陈愚见,我现正整装待发,请望皇上慈悲为怀,恩准放行。」

皇上乃下诏准奏,且资给甚厚,一时间,京都名流都来为支遁饯行。当时蔡子叔先到,靠近支遁而坐,谢安后至,当蔡子叔有事暂时离开座位时,谢安即坐到他所坐的位置上。蔡子叔回来后,把谢安连同坐垫一起掀翻在地,谢安也不介意,其为时贤所钦敬,一至于此。后来归隐剡山,终于林野。

曾经有人把马放于支遁处,支遁接受并且饲养它。当时就有人饥笑他,支遁说:「因爱其神骏,故畜养它。」后来又有养鹤者,支遁却对他说:「鹤之本性喜翱游于太空,怎能畜之于樊笼,作为观赏之物呢?」养鹤者遂把鹤放掉。

支遁年幼时曾与其师谈论物类,称鸡蛋生用,不算杀生。其师一时不能说服他。后来其师圆寂后,忽有一次现形,在他面前把鸡蛋扔到地上,顿时从蛋壳中走出一只小鸡,一会儿就不见了,支遁乃感悟,从此素食终身。

以前,支遁曾在余姚坞山中住,第二天一早,又返回坞中,有人问其原因,他说:「谢安石过去常来走动,一住就是好几天,今触景生情,十分想念。」后来病笃,栘回坞中居住,于晋太和元年(公元三六六年)卒于居所,世寿五十三,即葬于坞中,现在坟墓还在。但也有说他终于剡山的,未详。

支遁善草隶,郄超为之序传,袁宏为之铭赞,周昙宝为之作诛。孙绅《道贤论》把支遁比诸向秀。论云:「支遁、向秀,雅尚庄老,二人虽然生不同时,但风尚无异。」

又,《喻道论》云:「支道林者,识见清雅,不滞于物类;玄道高尚,与神情同任。此乃名士风流所以归宗,一般清谈所以末悟者也。」后来高士戴逵经过支遁之墓时,乃感叹道:「支遁谢世未久,而墓上之树木已如此之繁茂,此乃神理绵绵,下与形体俱尽矣。」

支遁有同学法虔,精通玄理,比支遁早去世,支遁乃感叹道:「过去曾有着名石匠因知己谢世而不再用斧凿,伯牙更因锺子期亡故而下复弹琴,验之今日,此说确实非为虚传。知己既已不在,所论玄理无人能赏识,又何必多所议论呢?」乃着《切悟章》,临终写就,完稿而卒。支遁所着论述注疏有十卷,盛行于世。

原典

支递,字道林,本姓关氏,陈留①人,或云河东林虑②人。幼有神理,聪明秀彻。初至京师,太原王蒙甚重之,曰:「造微之功,不减辅嗣③。」陈郡殷融,尝与卫玠交,谓其神情儁彻,后进莫有继之者。及见遁叹息,以为重见若人。家世事佛,早悟非常之理。隐居余杭山④,沈思《道行》之品,委曲《慧印》⑤之经,卓焉独拔,得自天心。

年二十五出家,每至讲肆,善标宗会,而章句或有所遗,时为守文者所陋。谢安闻而善之,曰:「此乃九方歅⑥之相马也,略其玄黄而取其骏逸。」王洽、刘恢、殷浩、许询、郄超、孙绰、桓彦表、王敬仁、何次道、王文度、谢长遐、袁彦伯等,并一代名流,皆着尘外之狎。

遁常在白马寺,与刘系之等谈《庄子.遣遥篇》,云各适性以为逍遥。遁曰:「不然,夫桀跖以残害为性,若适性为得者,彼亦逍遥矣。」于是退而注〈逍遥篇〉,羣儒旧学莫不叹伏。

后还吴,立支山寺。晚欲入剡,谢安为吴兴守,与遁书曰:「君君日积,计辰倾迟,知欲还剡⑦自治,甚以怅然。人生如寄耳,顷风流得意之事,殆为都尽,终日戚戚,触事惆怅,唯迟君来,以晤言消之,一日当千载耳。此多山县,闲静差可养疾,事不异剡,而医药不同,必思此缘,副其积想也。」

王义之时在会稽,素闻递名,未之信,谓人曰:「一往之气,何足可言?」

后遁既还剡,经由于郡,王故往诣遁,观其风力。既至,王谓遁曰:「〈逍遥篇〉可得闻乎?」遁乃作数千言,标揭新理,才藻惊绝,王遂披襟解带,留连不能已,仍请住灵嘉寺,意存相近。

俄又投迹剡山,于沃州小岭立寺行道,僧众百余,常随禀学。时或有惰者,遁乃着座右铭以勖之,曰:「勤之勤之,至道非弥,奚为淹滞,弱丧神奇。茫茫三界,眇眇长羇,烦劳外凑,冥心内驰。徇赴钦渴,缅邈忘疲,人生一世,涓若露垂,我身非我,云云谁施?达人怀德,知安必危,寂寥清举,濯累禅池,谨守明禁,雅玩玄规,绥心神道,抗志无为,寥朗三蔽,融冶六疵,空同五阴,虚豁四肢。非指喻指⑧,绝而莫离。妙觉既陈,又玄其知,宛转乎任,与物推移。过此以往,勿思勿议,敦之觉父,志在婴儿。」

时论以遁才堪经济,而洁己拔俗,有违兼济之道,遁乃作〈释蒙论〉。

晚移石城山⑨,又立栖光寺,宴坐山门,游心禅苑,木食涧钦,浪志无生,乃注《安般》、《四禅》诸经,乃《即色游玄论》、《圣不辩知论》、《道行旨归》、《学道诫》等,追踪马呜⑩,蹑影龙树⑾,义应法本,不违实相。

晚出山阴,讲《维摩经》,遁为法师,许询为都讲。遁通一义,众人咸谓询无以厝难,询每设一难,亦谓遁不复能通,如此至竟,两家不竭。凡在听者,成谓审得遁旨,回令自说,得两三反便乱。

至晋哀帝即位,频遣两使,徵请出都,止东安寺,讲《道行般若》,白黑钦崇,朝野悦服。

太原王蒙,宿构精理,撰其才辞,往诣遁,作数百语,自谓遁莫能抗,遁徐曰:「贫道与君别来多年,君语了不长进。」蒙惭而退焉,乃叹曰:「实*钵之王、何也。∵∵」

郄超问谢安:「林公谈何如嵇中散?」

安曰:「嵇努力裁得去耳。」

又问:「何如殷浩?」

安曰:「舋舋论辩,恐殷制支;超拔直上渊源,实有惭德。」

郄超后与亲友书云:「林法师神理所通,玄拔独悟,数百年来,绍明大法,令真理不绝,一人而已。」

遁淹留京师,涉将三载,乃还东山,上书告辞曰:「遁顿首言,敢以不才,希风世表,未能鞭后,用愆灵化。盖沙门之义,法出佛之圣,雕淳反朴,绝欲归宗。游虚玄之肆,守内圣之则,佩五戒之贞,毗外王之化,谐无声之乐,以自得为和。笃慈爱之孝,蠕动无伤,衔抚恤之哀,永悼不仁。秉未兆之顺,远防宿命,挹无位之筛,履亢不悔。是以哲王御世,南面之重,莫不钦其风尚,安其逸轨,探其顺心,略其形敬,故令历代弥新矣。

「陛下天锺圣德,雅街不倦,道游灵模,日昃忘御,可谓钟鼓晨极,声满天下,清风既劭,莫不幸甚。上愿陛下,齐龄二仪,弘敷至法,去陈信之妖诬,寻丘祷之弘议,绝小涂之致泥,奋宏辔于夷路。若然者,泰山不淫季氏之旅,得一以成灵;王者非员丘而不禋,得一以永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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