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涵之,名庆澜,涵之其字,法名智海,上海市人,出生于清光绪元年(一八七五年)。幼年受当时的传统教育,攻八股文,曾中过秀才,以连年岁考成绩优良而「出贡」——成为「拔贡」。拔贡具有出仕的资格,所以他曾任湖北德安县知县、宜昌府知府等官职。光绪末年,他辞去官职,到日本留学,与当时在日本的学者章太炎、桂伯华等都有相当的交谊。

宣统年间,他自日本返国,先后在上海创办南华书局、三育小学、上海法政学校等文化教育机构。入民国(一九一二年)后,出任过上海火药局局长、上海高级审判厅厅长等职务。以后又出任浙江温州瓯海道道尹,并兼任瓯海关监督,旋又调任宁波会稽道道尹。北伐统一后,出任过上海市公益局局长。

涵之信佛甚早,他是印光大师早年在普陀山潜修时的皈依弟子。民国十一年(一九二二年),他在会稽道尹任内,曾将他的佛学演讲稿修订为一本初机入门的小册子,命名为《初机净业指南》,印光法师为之作序曰∶

会稽道尹涵之黄公,笃信佛法,精修净业。欲令同人咸修净业,离苦得乐,以净土诸书,文深义奥,不便初机及无学问人,因编作白话,缕析条陈,以示要义,名曰「初机净业指南」。生死海中,得此指南,则背东向西,舍秽取净,信愿念佛,求生西方,当必一超直入如来地,不复在此世界中,长受生死轮回之苦矣!既是志同道合,何妨助其劝导,乃为序曰∶

《阿弥陀经》云,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

这本书印出后,以其浅显易解,甚受初机学佛入士的欢迎,后来由苏州弘化社和上海佛学书局多次再版印刷,前后印出有数万册之多,可见其流传之广。

民国十一年(一九二二年),他与上海佛教界名流施省之等,发起组织「上海佛教净业社」,施省之任董事长,涵之担任董事,他出钱出力,不落人后。

民国十六年(一九二七年),***有「庙产兴学」之言论,佛教界缁素两众深为不安,涵之与上海佛教界名流施省之、王一亭、关∵之等发起组织「上海佛教维持会」,做为佛教的护法机构,对维护佛教发生了很大的作用。民国二十三年(一九三四年),他与叶恭绰、施省之、王一亭等组织「中国动物保护会」,宣传戒杀放生、保护动物。次年,他又与佛教居士胡厚甫等成立「法明学会」,定期讲经,研究佛学,涵之担任副会长,给予学会极大的支持。

涵之于民国十五年(一九二六年),着《阿弥陀经白话解释》一书,谛閑大师为之作序曰∶

呜呼,时至末法,钝根者多,五浊繁兴,三灾频仍,而此经者,持诵固多,研详实寡,虽有《云栖疏钞》、《灵峰要解》,类皆文言法语,自非初机浅识人,能得实益。海上黄子涵之,有鑒于斯,先以浅近苦切之词,编成白话,说明两土苦乐形容,俾知此土有三毒、四倒、六道轮回之苦,而生厌离,彼国有七珍、八德、九品莲花之乐,而生忻慕。详言彼国无有三途九难,瓦砾泥沙,纯以珍宝而为庄严,其人无有九恼十缠,死生两病,纯以圣贤而为眷属。庶其初机人而修净业者,知所趣向,遂命名曰《初机净业指南》,出书数千部,风行海内,可谓煞费苦心矣!

兹仍以浅近白话文,取诸祖意,解释此经,话仍夷易,事出常谈,览其词,能识其心;识得心,不待境净,而心自净;不提心念,而佛自念,可谓大悲芬陀利,法炬陀罗尼。随俗而即俗明真,变净而以净覆秽,若空谷之达响,洪钟不待扣矣!噫!道本无言,非言不显;且此经者,我佛不得已而言之也!言有不达,道无以明,是则前祖之疏解,亦不容其已也。言既高深,钝根难人。今用白话文字,解释佛经,而宁得而已之哉?

予故知以白话文之浅言,畅经中之深义,既甚便于初机,深有裨于法化。俾彼读者,由浅而知深,由近而悟远,因是书之言,而知疏解之言。因疏解之言,而悟佛经之言,佛言悟矣!信以之而真,愿以之而切,持名念佛之行,以之而相继不断,求生极乐之心,可勇决矣!

时维民国丁卯夏释谛閑述于四明观宗寺之密居室

丁卯是民国十六年(一九二七年)。这是出书前写的,此书由苏州弘化社出版。三十年前,台北市莲友念佛团曾翻印了一批,于今市面上很难看到了,佛学家褚柏思曾谓∶

曩阅黄涵之居士《弥陀经白话解》,尝叹曰∶读此解者,不独知弥陀经义,且能知一切经法。

可见此书之评价。

以后,涵之又陆续写出了《观无量寿佛经白话解》、《普贤行愿品白话解》、《佛法大意》、《朝暮课诵白话解》、《修行的方法》等白话文的著作,被佛教界称为净土宗初机学者最佳的读物。

涵之热心于社会救济事业,对于斋僧布施、供养缁众亦不后人。弘一大师出家后,驻锡杭州招贤寺期间,涵之赠以《续藏经》一部,弘一大法师致书曰∶

涵翁老居士慧鑒∶去温之时,曾有一书,计达尊览,三月初旬至杭州,暂居招贤寺,前承属书「行愿品偈」,今已写就,附邮奉上,乞检受··。附奉陈者,前承惠施《续藏经》,暂存上海立达学园,此次返杭之后,立达主任夏、丰二居士即来杭晤谈,谆谆恳请,以此《续藏经》永存立达学园,并谓已订制书架,注意保藏,且有同学多人发心阅览云云。音察其情意诚挚,不忍违拂,已允其请;并由彼致函与衢州汪居士,说明此意,请汪居士欢赞其事。照此情形,是经存置立达,似颇稳安,既能注意保存,且有多人阅览,较诸转送衢州,似合宜也。仁者闻之,想定欢喜赞许。

早于民国九年(一九二○年)出版的《印光法师文钞》上,有弘一法师、谛閑法师、梁启超、马一浮、黄涵之等的序文,黄涵之的序文约五百字,录之如下,以见他对净土的见解∶

佛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随机设化,开示种种方便法门,而求其简直快捷,一生可以成办者,莫如念佛求生净土,《起信论》谓之如来胜异方便,诚方便中之最胜者也。世每以愚夫愚妇所能为,而鄙不屑学。必欲别求玄妙,不知如来说法,无法不玄,所立行门,无门不妙,然大都皆限于上根利智,未能遍引群机。独此净土一门,普被三根,不拣异类,以言玄妙,孰逾于斯。夫《华严》一经,王于三藏,恒沙法海,靡不赅罗,末后普贤乃为证斋诸佛之善财,宣说十大愿王,导之归向极乐。此之境界,岂凡情所可思议哉!

况夫修行其他法门,必至断惑证真,方出三界。欲了生死,难乎其难。此则但须持名真切,不妨带业往生,一登莲邦,长劫侍佛,亲承教诲,终必至于一生补处,其玄妙为何如?又修他法者,专仗自心佛力,不求他佛加被,知见非正,或致受魔。此则有弥陀愿力摄持,感应道交,永无魔事,其玄妙又如何?《大集经》中,如来记末法亿亿人修行,罕一得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今正末法时期,欲求解脱,舍此奚由哉?

印光法师为当今有道高僧,博览藏经,淹通宗教,归心净土,自利利他,纵无碍之辩才,弘契机之妙法,诚所谓是如来使、行如来事者。着有文钞,风行于世,辞义深显,事理圆融,实足追云栖、灵峰之法轨。兹者诸大居士,发愿捐赀刊板,永久流通,广作度生宝筏。马子契西以序请,勉述数语,敬赞扬,普愿法界诸众生,同往无量光佛剎。上海黄庆澜熏沐序。

在这一部四册《印光大师文钞》中,有四封印光法师复黄涵之的信,其中有一段选录在《文钞菁华录》中,是涵之夫人病逝,法师喻以念佛较诵经拜忏更有利益,原文∶

保病荐亡,今人率以诵经、拜忏、做水陆为事,光与知友言,皆令念佛,以念佛利益多于诵经、拜忏、做水陆多多矣!何以故?诵经则不识字者不能诵,即识字而快如流水;稍钝之口舌,亦不能诵;懒坏虽能,亦不肯诵,则成有名无实矣!拜忏做水陆,亦可例推,念佛则无一人不能念者,即懒坏不肯念,而大家一口同意念,彼不塞其耳,则一句佛号固已历历明明灌于心中,虽不念,与念亦无异也。

一九四九年以后,涵之以年迈,不再参与佛教活动,唯以念佛求生净土为事。一九六一年,安详而逝,享年八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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