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山和尚耙了

岗山寺自大唐贞观二十一年(公元947年)动工,至显庆一年(公元656年)落成后,历经唐、宋、元、明四朝八百余年,由原来的二三百僧人增加到八百余人。和尚们在山前花园东西两侧开垦了三千余亩土地,寺庵兴盛,僧尼生活非凡,对外声誉颇高。元末寺院庵堂开始败落,岗山和尚已远远不及当年被众人所敬,寺庙破碎田园荒废,此间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也时常进出寺庙,僧人逐渐染上了强男霸女的恶习。这一时期的和尚武功高强,可飞檐走壁,不可一世。人们骂他们混仗和尚,挨千刀的野种。一次一个过路的男子因口渴拣吃了园中的一个果子,被围上来的一伙恶僧当场用棍棒打死,周围集市常出现和尚哄抢物品之事。当时的地方官想管也管不了,因岗山寺有根基是当年皇上封的。几任官员都抱怨,为了保身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忍之。就这样年复一年的过去了,把个好端端的岗山寺院搞的一塌糊涂。寺院失去了清规,不能正常理事,随之寺庙也就自然失修。年长日久,几代的高僧相继过世,守庙的和尚也越来越少了,最后仅剩下二百多人。这期间龙泉庵的尼姑早已自散,庵堂倒塌,成了废墟。

大明洪武二年,京城拨银两并有当地百姓和地方官员筹集资金重新整修了寺庙。会首是大丁家韩禄伯和隋氏史氏家门户。因资金筹措不多,只修整了三间正殿,其武神庙、戏楼、钟楼、藏经楼等因失修,数年后有的倒塌,有的被迁走。只有燃柴岭上的禅房,即原来较坚固的部分被简单的维修了一下,供僧人栖身,这算是最后庙宇的概况。原来武神庙院内的石碑已经破碎,后在维修时改成一块高一米三二,宽六十六公分,厚十八公分的一通小碑,立在武神顶上。上刻:“大明洪武二年重修岗山院”的字样,左下方是会首及捐款人的名子。(此碑1950年前被大花园村民抬下山,砌了井台。现在隋建军住宅后,已无字迹。)寺院大殿里面又重铸了一尊铜体金心的释伽牟尼像。

庙宇衰落了,僧人也逐步减少了,到后期只有百十名看家护院。这一时期僧人失去了管束,善恶不辨,横行霸道,他们暗处勾结其寺院前房子下窝藏的盗匪,四处作案。原进出寺院的通天洞,变成了一条大肆作案的阴沟。寺前有一条东西专供公差用的大路叫官道,和尚们费尽心机挖通了一条长达五华里的进山洞直通大道北侧(此洞后下陷成为今日的砂沟河),和尚们常潜入洞内,遇男拉进洞内,逼上山,抢其钱财,害其性命。遇女抓入洞内,任其侮辱。那期间,闹的官道上断了行路人,远方过路人只好绕道而行。几年内,先后几百人失踪,上百户人家被抢,一时间人心慌慌,夜晚天不黑家家户户便关门上锁,有要事外出至少有三人才敢同行。当地百性哭天喊地,敢怒不敢言,地方官员又拿他们不得,这更滋长了不法僧人的嚣张气焰。一次一位秀才应好友所邀在寺院游玩,夜间听一女子啼哭便暗中打听,得知是被强避寺院就追问好友法僧,世有友劝他不要管闲事,说管不了。秀才不信这个邪当即书信登州府,其结果如好友说,发出的信如石沉大海,因这岗山寺有来头。据说在大明天启年间,东海一位进京赶考的举子,不了解此情,路过官道,被这伙歹徒拉上山头,随身携带之物,一扫而光。举人与其评理,又遭毒打,直到皮开肉绽,遍体伤痕,剩下一口气便被推出寺门抛至荒野。举人苏醒后已无力行走再加身无分文,只好讨饭回东海老家待来年再去京城应试。第二年举人赴京师殿试,主考大人一看名单,忽然想起了此人曾上科缺考,今年为何又来应试,后经查对知其原由。举子即借机到刑部大堂告御(玉)状,把岗山和尚的不法行为一一揭发。刑部官员听罢此案十分恼火,认为堂堂大明天下竟有这般祸国殃民的恶僧,实属十恶不赦,因牵扯前朝皇封的寺院,不敢怠慢,当即将状词交圣上御览。皇上即降旨山东登州府,命所在栖霞县令速进京对质。不日栖霞县令进京面君,陈述此案,经刑部察监,确有此事。皇上自思:此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用不着当朝过问,更犯不上由朕亲自处理,就由该县令回去自断就是。于是皇上当着栖霞县令的的面曰:“岗山不法和尚一案由你自断,回去吧。”县令一听,我大老远进京得不到你皇上的口御,回去如何处置?即说“回奏皇上,卑职回去如何处理此案,望万岁降旨。”皇上一听大怒,一拍御案道:“你一个堂堂的地方官,想不出半点办法,要你们这些吃现饭的有何用!”县令吓了一身冷汗,趴在地下气都不敢大声喘,再不敢回话,惟恐不测。片刻,皇上又说:“罢啦,你回去处理吧。”县令一听回去,“罢啦”,急忙谢主龙恩,起身战战兢兢退出了朝门。

且说栖霞县令从京城返回后,立即组织全县衙兵卒并借用了招远莱阳等临县的部分兵力一齐出动,到岗山寺捉拿和尚归案就审。经过一场激战,大部分和尚被俘,经查寺庙主持及大小头目几十名无踪影。根据被俘和尚们供认已潜入地下。官兵们围攻所有庙宇,四处搜寻,洞口一无所获。到这山听着在那山念经,跑到那山又听到在这山颂经,折腾的官兵们几天几夜哭笑不得。后来官兵采取埋伏围困之战术,先后七天七夜。洞中和尚七八天没有听到半点喊杀声,再加给养已所剩无几,以为官兵对他们奈何不得,就先派一小和尚从武神顶前原岗山寺如来佛祖神像下暗洞口窥探,正好被暗中的官兵抓获。洞口被破,洞内和尚全部束手就擒。

话说查抄岗山不法和尚前,一日一衣着乱缕且疯疯颠颠地外地人,右手拿着一双筷子,左手提着一串李子在寺庙前唱跳不止,一连多日。和尚们曾多次驱赶,可他始终不离,反之还怒目相待,无耐只得由他而去。直到官兵到来头一天那疯人才无影无踪。事后人们得知,原来岗山和尚的不轨行为被秉报皇上的事不胫而走,消息被离京城不远的法僧得知。为不招来杀身之祸又不泄漏天机,特派其亲信化装成乞丐千里迢迢前来报信。其含意是右手的筷子表示“快”,那左手提的一串李子就是“离”,合起来就是所有的和尚赶快逃离。可悲的是那笨拙又嚣张的和尚牙根就没想到竟有人敢在这“泰山”头上动土。其结果是“晴天劈雷响,墙倒胡孙散”,这历经沧桑堂堂前朝被皇上赐封的大寺院被毁于一旦。真可谓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强男霸女的和尚被抄,百姓拍手叫好。官府就地升堂公审,和尚们对所犯罪孽供认不讳,画押后,决定留下无罪的老弱病残者看护寺院,耕种田园,为民造福,罪行较重的押监收审流放边疆充军。余下罪大恶极的近百名恶僧当众处决。惩治不法和尚那天,远近百姓都赶来看热闹。刑场设在南山门一条沟头的平地上,执行“耙刑”。十恶不赦的和尚,被埋在地下,露出人头,十几头高头大马拉着犁地用的铁齿钯来回拖拉,直到全部耙死为止。

处置岗山和尚是皇上的口喻,结案后自然要向京城复案。事宜妥善处理后,派差人速赴京都递交文书刑部查存。这天早朝,刑部大人将栖霞县令上报的公文,放在龙案上,皇上临朝展开一看,脑门一皱自言自语道:“这个糊涂官,我是说‘罢啦’,你怎么‘耙啦’呢?嗯,罢啦,生米已成了熟饭,耙啦就耙啦吧,回复差人回去告诉县令,再不耙啦就罢啦。”因为皇上有说罢啦的口头语的习惯,为“罢啦”二字在皇宫里已闹出了不少笑话。所以今朝大臣们一听,又不知皇上在罢啦些什么,一个个在暗中发笑,但谁也不敢出声。唯有当中的一位忍不住“噗哧”一下被皇上听到了。皇上知道大臣们是在笑他,便抬头大声喝道:“不爱听‘耙啦’,就‘罢啦’,笑什么?罢啦,退朝”。大臣们如履薄冰,心神不安地退出午门,相互交头接耳,吐舌抓腮,谁也不晓今朝皇上在罢啦些什么。刑部大人心里明白,退朝回到驿馆,对栖霞的差人说:“皇上有旨叫你回去。”差人不明问:“大人,我回去如何向我们老爷秉告?”刑部大人说:“皇上说你家老爷办事不周,皇上说了个罢啦,你那糊涂爷就这么给耙啦,以后再不耙啦就罢啦。”差人生怕忘了罢啦二字,背了一路。回到县衙,

县令一见面就问差人公文送到了有没有好消息,令其快快讲来。差人说:“皇上说罢啦你就耙啦。”县令说:“对对,我办的完全彻底,一个没留”。差人说:“皇上还有话呢,说再不耙啦就罢啦。”县官一听心中大惊,暗自道:完了、完了,皇上是说如果再有此案,不动耙刑,就罢我的官了。其不知初次面圣的小小县令并不知晓“罢啦”是皇上惯用的口头语。其皇上的意思是这区区小事那还用皇帝动干戈,你自行处置算了,就随口来了一个罢啦。再说那差人又一连照音背了六个罢啦,也不知是那个字,而县官倒悟出了点门道。他想,皇上说耙啦我耙啦,其不是在表扬我尊旨办事。耙啦就是耙啦,是说我办事认真,没留后患。再不耙啦就罢啦,是提醒我,如果再出现这样的案子,不用耙刑,就罢我的官。这下县令神气了,当即招集兵卒训话并把自己的话意将皇上对此案的褒贬奉告诸位,大堂上还向参案人员发了赏银。事后不久,县令便命师爷在刑律簿上新添了一条耙刑。至此,这惨酷又独具一格的耙刑护身符传遍了半岛州县,盗匪毛贼销声匿迹,寺前大花园西壃房子下的盗匪就是在这以后消失的。从此后,人民安居乐业,庙宇花园隋氏家族逐渐繁荣,生息至今。几十年后史氏家族在花园东落户,而早先的隋家就成了大花园,史家就更名为小花园。当年设刑场的沟就成了如今众所周知的“钯齿沟”。

另一传说,当年朱元璋为躲避官府追杀,手拿一个碗和一双筷子要饭逃难到过岗山寺院,吃过“红格拉,白田心”的饭菜(糊秫疙瘩即高粱米汤),(注:高粱米汤为深红色,中间为白色豆腐渣)。据传称帝后,为岗山寺特赐金碗金筷子并拨出专向银两重修寺院以示答谢。碑文“洪武二年重修岗山院”(碑尚存,无字)。为了品尝到当年的“美餐”味道,他命宫廷厨司做他曾经在岗山寺吃过的“红格拉,白田心”的饭菜,可不知为此有多少死于非命,也没有做成。岗山寺不法和尚之所以后来不轨,就是因受两朝皇上赐封而猖狂。

怨哉,怨哉,只因错用了“罢啦”二字,使近百名和尚丧生耙刑之下。从那以后,在民间便留下了“岗山的和尚耙了”的歇后语。每逢人们自己或不想叫别人做的事情,都会把手一摆说:“岗上的和尚——罢啦”(∵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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