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广佛华严经普贤行愿品别行疏钞卷第一并序

唐圭?草堂寺沙门宗密随疏钞

?∵将释疏文,大分为二:第一、解疏题目,第二、正解疏文。初中分二:初明所述疏目,後辨能述人名。初中有二:先明所释经题,後明能释疏目。初中分二:初释总题,即大部之通名;後明品目,即品章之别目。今且初文。

问:总名七字,为是唐言?为是梵语?

答:於中﹁佛﹂之一字,即是梵语,余之六字,总是唐言。

问:若总就梵文呼之,如何?

答:若旧梵云﹁摩诃毗佛略?陀健拏骠呵欲底修多罗﹂,此?略也;若就正者,应云﹁摩诃尾没?︵里也反︶没驮?拏?︵名庚反︶贺素怛?︵二合︶﹂。﹁摩诃﹂云大;﹁尾没?﹂云方广;﹁没驮﹂云觉者;﹁?拏﹂云杂华;﹁?贺﹂云严饰;﹁素怛?﹂云契经。

若总就唐言,应云﹁大方广觉者杂华严饰契经﹂,共十一字。今以顺古,又生善故,乃去﹁觉者﹂二字,存﹁佛﹂之一字,又去﹁杂饰契﹂三字,存﹁华严经﹂三字;即於十一字中,略却四字,存其七字。以总名七字也。於中,上六字,所诠之义,下一字,能诠之教;就所诠中,﹁大方广﹂即所证法,即清净法界,具体相用三,﹁佛华严﹂即能证人;於中﹁严﹂为总相,余分因果;﹁经﹂之一字,即能诠教,如下疏文。

第二、明品目者,即﹁普贤行愿品﹂,梵云﹁阿进底也︵二合︶咄?︵一︶。尾目乞叉︵二合︶︵二︶。尾洒也︵三︶。三满多跋捺罗︵二合︶︵四︶。左哩︵五︶。?罗︵二合︶?驮曩︵六︶。?罗︵二合︶吠舍︵七︶。跋哩︵无?反︶多︵八︶。﹂言﹁阿进底也咄?﹂,此云不思议;﹁尾目乞叉﹂,此云解脱;﹁尾洒也﹂,此云境界;﹁三满多跋捺罗﹂,此云普贤;﹁左哩﹂,此云行;﹁?罗?驮曩﹂,此云愿;﹁?罗吠舍﹂,此云入;﹁跋哩多﹂,此云品:即﹁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入品﹂。今顺此方,故﹁入﹂字居初,疏中文略,具足应云﹁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不思议﹂等即是所入,﹁普贤行愿﹂为能入,入通能所。

问:疏主何以不具标耶?

答:良以入经解文,乃具标也,故疏题遂略,但标能入,故但云﹁普贤行愿品﹂也,下文广辨。

自下,明能释疏目者,即﹁疏一卷并序﹂五字是也。言﹁疏﹂︵去声︶者,疏︵平声︶决也,即是疏决开通之义。良以经中义理幽深,若不疏决开通,无由启悟故;又,︽说文︾云﹁书义为疏﹂,今即纂集经论深义,书写一处,用解经文,故名为疏也。言﹁一﹂者,数也,﹁卷﹂即卷舒;唯此独行,故云﹁一卷﹂。﹁并序﹂者,并谓兼并,序者庠序。︽尔雅︾云:入门见屏谓之序,即东西墙。见墙所以别宅舍之浅深;观序所以知作者之意旨。又,序者,叙也,即?述也;谓?述经之大意,纂於文前,令习学者顿观其大旨,故云序也。

敕太原府大崇福寺沙门澄观述

?∵自下,明能述人名者,即﹁敕太原府﹂等。言﹁太原府﹂者,即总指其处,即三京之北京也;地列河东,卫之分野,即古之并州。﹁大崇福寺﹂者,曲指别处,简非开元龙兴石室等也。梵云﹁毗呵罗﹂,正云﹁尾贺罗﹂,此云﹁行处﹂,出家道人所行止处,故以为名。此名为寺者,起自摩腾,初来汉国,同诸宾客,权止鸿胪,後建伽蓝,标名﹁白马﹂,得寺名也。

言﹁沙门﹂等者,正举能述人。沙门,梵语具云﹁室罗末拏﹂,上单下复,此云﹁勤息﹂,故经云:﹁息心达本源,故号为沙门。﹂然有胜义、世俗、示道、污道之异,如︽十轮经︾。次之二字,即疏主名也;历九宗圣世,为七帝门师,赐号﹁清凉﹂,如碑广述。

言﹁述﹂者,疏主自谦,不言作也,意云:但是传於旧章,而不新制。述者,传於旧文;制者,制礼作乐;故论语云:﹁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於我老彭。﹂夫子云,我但传述旧章而不新制;所以然者,制礼作乐,必使天下人行之,有德无位,故述而不作也。云﹁窃比於我老彭﹂者,窃者,私窃;老彭者,彭祖也,以其寿八百岁,故曰老彭。又,王弼云:﹁老是老聃,彭即彭祖。﹂老彭好述古事,夫子云,我私窃闲比於老彭,亦是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今疏主意亦同此,故但云﹁述﹂也。言﹁敕﹂者,臣下曰﹁令﹂,君令为﹁敕﹂,即疏主当时奉诏译经制疏,流行於世,故云﹁敕太原﹂等也。

∵大哉真界,万法资始。包空有而绝相,入言象而无;妙有得之而不有,真空得之而不空;生灭得之而真常,缘起得之而交映。

?∵自下,第二释疏文,大分四段:第一、总标大部名意;第二、归敬请加;第三、开章释文;第四、庆赞回向。初中又四:第一、通叙法界为佛法大宗;第二、﹁大方广佛华严经者﹂下,别叹此经,以申旨趣;第三、﹁然玄籍百千﹂下,教起由致,庆遇希奇;第四、﹁大方广﹂者下,略释总题,令知纲要。

今初,应假问云:诸家造疏,多先叙佛为物示生,无像现像,随宜说法,先小後大等;今何最初便叙法界?应答云:以是此经之所宗故,又是诸经之通体故,又是诸法之通依故,一切众生迷悟本故,一切诸佛所证穷故,诸菩萨行自此生故;故初顿说,不同诸家有渐次也,谓权实不同,随宗异故。

文中有三:一、约法以明;二、﹁我佛﹂下,约人以显;三、﹁是知﹂下,法喻结叹。初中又二:初一句,总标体性;二、别明体相。

今初,﹁大哉真界﹂者,兼下句,借︽周易?乾卦︾文势用之。彼︿彖辞﹀云:﹁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谓乾卦有四德,即元、亨、利、贞,以乾是卦名,元是卦德,以是其首德,故连乾称之云。﹁大哉乾元﹂者,阳气昊大,乾体广远;又,以元大始生万物,故云﹁大哉﹂﹁万物资始﹂。乾元称广大之义者,以万象之物,皆资乾元而得生始,所以得称广大。﹁乃统天﹂者,以其至健而为物始,以此能统领於天也。天是有形之物,以其至健,能总统有形,是乾元之德也。今此则借初二句文势,而所宗不同;彼指乾元,此明真界;彼指万物,不过天地之内;此言万法,总该世出世间;故不同也。言﹁大哉﹂者,是发语之端,仰叹之词也;﹁真界﹂者,即真如法界。法界类虽多种,统而示之,但唯一真法界,即诸佛众生本源清净心也。故下立宗云:﹁统唯一真法界,即是一心。﹂又︽起信︾云:﹁所言法者,谓众生心;是心即摄一切世、出世间法。﹂又,︽详玄录︾云:﹁此经诸会,所证不同,开则万差,合则一性;舒则弥纶法界,卷则摄在一心。今则不离一心,全明法界缘起。言一心者,即是众生本心,与万法为根本。﹂乃至云:﹁而此法界体是一心,应知自心则成佛本﹂等:准上诸文,斯义明矣。明知权教以八识为心,一向有为生灭,不得为体。今明一法界心,准︽起信论︾,於此一心方开真如、生灭二门。此明心即一真法界,故此总标为体性也。两宗心义,下当广明,此总标体性竟。

疏﹁万法资始﹂下,二、别明体相也。於中三:一、明为诸法本,二、明包离情,三、明妙用自在。

今初,﹁资﹂者,假藉之义。无有一法不是本心所现;无有一法不是真界缘起;无有一法先於法界:由是万法资假真界而得初始生起也。然一法界心成诸法者,总有二门:一性起门,二缘起门;关键中,约亲疏也。

性起者:性即上句真界,起即下句万法;谓法界性全体起为一切诸法也。法相宗说真如一向凝然不变,故无性起义。此宗所说真性,湛然灵明,全体即用,故法尔常为万法,法尔常自寂然。寂然是全万法之寂然,故不同虚空断空顽痴而已;万法是全寂然之万法,故不同计倒见定相之物,拥隔质碍。既世出世间一切诸法全是性起,则性外更无别法;所以诸佛与众生交彻,净土与秽土融通;法法皆彼此互收,尘尘悉包含世界;相即相入,无碍熔融,具十玄门,重重无尽,良由全是性起也。故︽还源观?五止门︾中,第三﹁性起繁兴法尔止﹂文云:﹁依体起用,名为性起;起应万差,故曰繁兴;今古常然,名为法尔。﹂既云今古常然,即知不待别遇外缘牵之,本来法尔常起也。纵诸缘互相资发,就此门中,缘起亦成性起。约此义故,诸佛常普一一尘中说华严法界,永无休息;故晋经有︿性起品﹀也。

二、缘起门有二:一染缘起,二净缘起。

染者,谓诸众生,虽中全有如上真性,及性所起过尘沙之善法,良由迷之,不自证得,便颠倒计别执过尘沙之恶法,故云染缘也。释此便为二门:一、无始根本,二、展转枝末。

根本者,谓独头无明也。言独头者,迷本无因,横从空起,不同余法展转相因;此复有二:一迷真,二执妄。迷真者,不识自体法身真智故,︿十地品﹀云:﹁於第一义谛不了,故曰无明。﹂执妄者,即不识本自身心即法尔自然,别执妄心及一切质碍诸法也;故︽圆觉经︾云:﹁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故名无明也。

二、展转枝末者有三种:一、由前独头无明故,起种种烦恼;二、由烦恼故,造种种业;三、由业成故,受六道种种生死诸苦果。故︽佛名经︾云:﹁独头无明为烦恼种﹂,又云:此三障者,﹁更相由藉,因烦恼故,以起恶业,恶业因缘故,得苦果。﹂

一、从无明起烦恼者,唯说烦恼麤相,即贪嗔痴。谓既妄认四大五蕴为自身心,即自然贪一切荣乐之事,欲以润之;嗔一切违情之境,恐损害之;愚痴之情,种种计校:如上烦恼,皆由执妄而起也。

二、从烦恼造业者,既贪嗔猛盛,即造十恶等业,或贪来生富乐之报,造诸善业;或厌下苦麤障,欣上净妙离,修四禅八定不动业:由迷第一义故,善、恶、不动俱是有漏染业也。

三、从业受报者,然声响形影之报,纤毫不差。由前恶业成,则有地狱、饿鬼、畜生种种苦报;由前善业成,则有四洲及六欲天等种种乐报;由前不动业成,则有色界四禅、无色四空等种种差别之报。所受苦乐之身,是别业正报;所居胜劣器界,是共业依报;既未返本还源,并非究竟。由是三界五道、妙高铁围、四海七金、日月水陆、山河大地、万象森罗,丘陵坑坎杂秽充满,十方各各差别,乃至三千大千世界,如是无量无边品类有情即生老病死,器界即成住坏空,劫劫生生,迁流不绝,皆是染缘起也。故︽大经︾云:﹁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五蕴悉从生,无法而不造。﹂又,︽不增不减经︾云:﹁法身流转五道,名曰众生。﹂︽胜?经︾云:﹁不染而染。﹂︽起信论︾云:无明熏真如,成诸染法等。

二、净缘起者亦有二义:一、分净,二、圆净。分净有三:一、声闻,二、缘觉,三、权教六度菩萨。

且声闻者,谓有众生闻小乘教,知前三界不安,皆如火宅,厌患心生,欲求出离。修五停心观、七方便等,断四谛下分别烦恼,得初果进修,渐断俱生烦恼,乃至证阿罗汉果,即四果、四向是也。缘觉者,亦由知前三界过患,根性猛利,遇缘见性,成辟支佛。於中,有麟角、部行之异。然上二乘,唯除我执,未除法执;唯断烦恼障,未断所知障;唯证生空,未证法空:故云分净。权教菩萨等者,闻定五种性,定三乘教,信唯识理,不执我法;发三心四愿,修六度万行;断二障,证二空,即三贤、十圣,若身若智及诸功德并所居国土也。

言分净者,以未闻***实教,但守所习权宗,权宗毕竟无有实果;故︿出现品﹀云:﹁假使有诸菩萨,於百千亿那由他劫,具修六波罗蜜及三十七菩提分法;若未闻此不思议大威德法门,或时闻已,不信不顺不悟不入,不得名为真实菩萨。﹂即知若守权宗,定无称性究竟之果也。良由:但云圣净,凡不净;断障後方净,未断时不净;秽土不净,别有净土等:故云分净。权、实两宗不同,如︽大疏︾、︽玄谈︾中广辨也。

二、圆净者亦有二门:一顿悟,二渐修。

﹁顿悟﹂者,翻前根本无明也。谓有圆机,闻此圆教,知一切众生皆如来藏,无别八识生灭之种;烦恼生死即是菩提涅盘,一切国土染相本空,无非净土;初发心时,便成阿耨菩提,见一切众生皆亦如是。故︿出现品﹀云:﹁菩萨应知自心念念常有佛成正觉,如自心,一切众生心亦复如是。﹂准此义故,即顿悟时彻於法界,若自若他,唯见清净,不见更有染法也。既不迷真执妄,故云翻前无明。

﹁渐修﹂者,谓虽***悟解,而多劫已成颠倒妄执,习已性成,难为顿尽,故须背习修行,契合本性。此复有二:一离过,二成德。﹁离过﹂者,翻前展转枝末三障也。既自识真净法身,灵鉴真心,即不妄认四大缘虑之躯。本因烦恼而为此身,既不认此身,即贪嗔自息;贪嗔既息,即不造业;既无有业,即无三界六道苦乐之报:故云离过也。言﹁成德﹂者,既无障恼,则一向称性修行,显发性上尘沙功德妙用。然非谓先离过尽,然後成德;即心境离过之时,即称性念念圆修万行,念念圆成万德;故虽初发心,便同正觉而不碍行布,行位历然。然且行行交参,位位融摄,因该果海,果彻因源;断障,即与一切众生同体普断;成佛,即与一切众生同体普成。故︿出现品﹀云:﹁如来成正觉时,普见一切众生成正觉,普见一切众生般涅盘。﹂即此圆教中四十二位,若贤若圣,若心若境,若依若正,若人若法,并是圆净缘起之法也。

言﹁缘起﹂者,由本因中,闻圆教,信圆法,发圆解,起圆行,圆除诸障,圆证法界,既藉此诸缘修证,故言缘起;证时即见凡圣皆然,故言圆净。故︽大经︾云:﹁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法华经︾云:﹁佛种从缘起。﹂︽起信论︾云:真如熏无明,成诸净法。统而言之,则净缘起门,翻前染缘起门,以合前性起门也。然此华严圆宗,具别教一乘、同教一乘二义。上性起门,即别教义,迥异诸教故;上缘起门,即同教义,普摄诸教故。︽大疏︾、︽玄谈︾全拣全收:全拣诸宗,即别教性起义;全收诸宗,即同教缘起义。然约机约法,故开二门,既入法融通,二亦交彻,二门不二,统为华严圆宗所显真界生起万法之义门也。

二、明包离情者,疏﹁包空有而绝相,入言象而无﹂,上句包含所诠法,下句能诠教。又,含者亦含能诠;者亦所诠,文影略也。言﹁包空有﹂者有二意:

一、包虚空及万法有。谓:性虽包空而性非空,空融同性是绝空相;性虽包有而性非有,有融同性是绝有相。性若是空是有,则不能包空包有;良由性非空有,故能包空有也。非有包有,如︽老子︾云:﹁当其无,有器之用。﹂故知:有若实有,即碍於空;空若断空,则碍於有。良由真界包之,有成幻有,必不碍空;空即真空,必不碍有。既空有存泯无碍,故真界双包而绝相也。

二、即一体而说空有。谓:性无一物,即名包空;而灵心不昧,即绝空相。性具万德,即名包有;德皆是性,即绝有相。如莹净明镜,空无一物,是名含空;而明鉴朗彻,故绝空相。明镜本具能现众象之德,是名包有;能现即是明镜,故绝有相;以喻对法,义自分明。

问:文云﹁绝相﹂者,为绝空有之相?为绝真界之相?

答:相之极也,极於空有,但於真界而绝空有之相,即真界当体便是绝相也。

言﹁入言象而无迹﹂者,言象之义,下文广辨。此明真性不离言教之中,然且绝踪迹也。如水入诸波,无别水相;不同人入屋中,别有人相。故晓公︽起信疏︾序云:﹁玄之又玄,岂出万象之表;寂之又寂,犹在百家之谈。﹂此证入言象也。「非象表也,五目不能其容;在言里也,四辨莫能谈其状。」此证而无迹也。︽大经︾云:﹁法性在一切处,一切众生及国土,三世悉在无有余,︵入也。︶亦无形相而可得︵无迹也。︶。﹂

三、妙用自在者,疏﹁妙有﹂至﹁交映﹂是。﹁妙有得之而不有,真空得之而不空﹂者,不见真界之人,闻说三乘因果,则起心取相而求;闻说诸法皆空,则不喜化生严土。若得真界,即知一切皆同真界,不空不有也。於有处见之,︵之字指於真界。︶有则与之不异,故有即不有;於空处见之,空则与之不异,故空即不空。不空故,自然不失修行;不有故,自然不取於相也。

﹁生灭得之而真常﹂者,生灭之法,不出计所执,及依他缘起。若得真界,即知计如绳上蛇,本无所有,全是麻绳;既无法可生可灭,但是圆成真常也。依他无性,揽缘而起,故即生无生,即灭无灭,如绳无自性,全是於麻;故依他即圆成真常也。况三性皆无性,但是法界真常,居然可见。然此宗云依他,不唯依众缘之他,全依真界而起,为依他也。设假因缘,因缘亦依真界,故关键中说,法界起诸法时,有性起门及缘起门。

言﹁缘起得之而交映﹂者,先约义,缘起相由。後约法也,尘沙法数,无非法界缘起。故缘起之法,皆含寂照。如一尘,既全是法界,即寂照具足。如镜明而复净,故能现多镜入己一中,此一镜又入多镜之内,交相映入;一镜既尔,余镜皆然。一尘既同法界,寂而又照,故能含一切法入己一中,此一尘又入一切法中,交相映入;一尘既尔,一切皆然,重重交映而无尽也,皆由真界故尔。

∵我佛得之,妙践真觉,廓净尘习;寂寥於万化之域,动用於一虚之中;融身刹以相含,流声光以遐烛。

?∵第二、﹁我佛得之,妙践真觉﹂下,约人以显。文中二:初约佛显,後约王显。初中三:一智德,二断德,三恩德。

今初,﹁妙践真觉﹂者,﹁践﹂谓履践,﹁真觉﹂即清净本觉;故︿妙严品﹀云:﹁已践如来普光明地。﹂彼叹菩萨履践佛境,今明如来履践净觉,深浅不同,但引之以证﹁践﹂字。依︽起信论︾觉有三种:一者本觉,二者始觉,三者究竟觉。

言本觉者,论云:﹁谓心体离念,离念相者,等虚空界,无所不,法界一相,即是如来平等法身;依此法身,说名本觉。﹂既是法身之觉,理非新成,故名本觉。

二、始觉者,依本觉立,以有不觉故,谓此心体,随无明缘,动作妄念故。论云:﹁依於本觉而有不觉,依不觉故,说有始觉。﹂由本觉内熏力故,渐有微觉厌求,乃至究竟,还同本觉故。论云:本觉随染生智净相,即此始觉也。

三、究竟觉者,此明始觉心源时,染缘都尽,始本不殊,平等离言,离言绝虑,萧焉无寄,以始本无二,名究竟觉。是则觉心源故,名究竟觉;不觉心源非究竟觉,不名真觉;是究竟觉,故名真觉。

见始本异,不名妙践;达无二故,方名妙践。众生不悟真界,履践六尘五欲;如来契合本源,故践真觉成圣德也。佛是觉者,即指於人;真觉是所践之觉,即指於法。若以人契法,能所不忘,虽践不名为妙;今得真界融之,能所契合,故名妙践。

二、断德者,疏﹁廓净尘习﹂,即障无不寂也。廓谓空廓,净谓清净;尘谓障垢,即烦恼、所知二障也。然二障从麤至细有三:一现行,二种子,三习气。习气微细难除,尚皆廓净,况种现耶?︽大疏︾云:﹁荡无纤尘﹂,断障之义,下文有释。

三、恩德,疏﹁寂寥﹂至﹁遐烛﹂。﹁寂寥於万化之域,动用於一虚之中﹂者,上句用而常寂,下句寂而常用。寂者无声,寥者无色。万化者,即一切法从缘假有,如幻化也。域者疆域。一虚者,即一真虚寂也。﹁融身刹以相含﹂者,依正无碍也。然依正交彻,义有六句:

一、依内现依:谓尘含世界,︿现相品﹀云:﹁佛刹微尘数,如是诸刹土,能於一念中,一一尘中现﹂也。

二、正内现正:谓毛孔中现佛,经云:﹁如来於一毛孔中,一切刹尘诸佛坐,菩萨众会共围绕,演说普贤之胜行﹂也。

三、正内现依:谓毛孔中现刹,︿僧只品﹀云:﹁於一微细毛孔中,不可说刹次第入,毛孔能受彼诸刹,诸刹不能毛孔。﹂

四、依内现正:谓尘中现佛,下文云:﹁於一尘中尘数佛,各处菩萨众会中,无尽法界尘亦然,深信诸佛皆充满。﹂

五、依内现依正:谓尘中现佛身及刹,经云:﹁一一尘中无量身,复现种种庄严刹。﹂

六、正内现依正:谓毛孔中现全佛身及刹,经云:﹁一毛孔内难思刹,等微尘数种种主,一一皆有照尊,在众会中而说法。﹂

五、六二句,具彰相即相入,方成融身刹也。

言﹁相含﹂者,以称性故,随举其一,必全收一切也。疏﹁流声光以遐烛﹂者,即流布声教之光也;故︽十地论︾有教光、智光也。亦可声是声教,光是光明,故︽大经︾云:﹁佛放光明世间,照耀十方诸国土,演不思议广大法,永破众生痴惑闇。﹂遐者,远也;烛者,照也;十方刹土,机感即闻,不局三千界内,故云遐烛也。

∵我皇得之,灵鉴虚极,保合太和;圣文掩於百王,风吹於万国;敷玄化以觉梦,垂天真以性情。

?∵﹁我皇得之﹂至﹁性情﹂者,第二约王显也,当时即德宗皇帝。﹁灵鉴虚极﹂者,谓英灵鉴达虚无太极之道也。灵鉴,智也;虚极,理也:知一切法。﹁保合太和﹂者,︽周易?乾卦彖辞︾云:﹁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谓无为而化,上顺於天,下合於人;故圣人无心,以百姓心为心。既德合天地,中应人伦,反朴还?,三才一贯,为太和也。和为大乐,故︽礼记︾云:﹁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论语︾云:﹁用和为贵,以礼节之﹂;意取礼乐备也。

﹁圣文掩於百王﹂者,约时竖论,德超三古也;上古三皇,中古五帝,下古三王。﹁文﹂谓经纶天地,故︽周易︾云:﹁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君臣、父子、尊卑、上下,谓之人文;此则德宗圣文明着也。﹁?风吹於万国﹂者,约处横说,道贯万邦也。谓?朴之风,万国布,如春风一举,百卉芳菲;故有诗云:﹁唯有春风无厚薄,贫家桃李也成阴。﹂

言﹁敷玄化以觉梦﹂者,谓敷畅玄妙佛法,风化教令,警觉众生无明大梦;故︽大经︾云:﹁譬如闇中宝,无灯不可见,佛法无人说,虽慧莫能了﹂,即令悟真性,永断无明也。言﹁垂天真以性情﹂者,︽礼记︾云:﹁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欲即情欲,若以情情於性,性则妄动为情;若以性性於情,情则真静为性。今垂无为之化,令息妄动之欲情,合於天真之静性也。

∵是知:不有太虚,曷展无涯之照;不有真界,岂净等空之心。

?∵三、法喻结叹者,疏﹁是知不有太虚﹂至﹁等空之心﹂是。喻中,空无日而不显,︵如黑月夜行,不敢动步,及乎日出,方知本空。︶日无空而不舒;︵若遇日有物遮障,日即不舒;要得空无云翳,日始还照。︶故空、日互相假也。理实日照亦有分量,但取人间目不及,故曰﹁无涯﹂。︽大经︾云:﹁譬如孟夏月,空净无云翳,赫日扬光辉,十方靡不照。﹂法中真界与等空之心亦然,若无真界,何以展心智?若无心智,何以缘真界?︽三昧经︾云:﹁等空不动智也。﹂

∵︽大方广佛华严经︾者,即穷斯旨趣,尽其源流,故恢廓宏远,包纳冲邃,不可得而思议矣!

?∵﹁大方广﹂下,第二别叹此经,以申旨趣。文中三:一标叹,二释叹,三结叹。

今初,﹁斯﹂者,指如上融摄旨趣也。良由穷此融摄旨趣,故得﹁恢廓宏远﹂等。恢谓旷荡;廓,空也;宏,大也。今云﹁宏远﹂,则周义;﹁包纳﹂,则含空义;即当︽法界观︾中第三﹁周含容观﹂也。冲谓冲深,邃谓幽邃,即、容二门,皆称理深邃难见也。﹁不可得而思议﹂者,谓理深事广,俱不思议,况一、多、即、入,故宜词丧虑绝;故龙树菩萨判︽维摩经︾为小不思议经,︵芥纳须弥,毛吞巨海。︶指︽华严经︾为大不思议经,︵尘含法界,念摄僧只。︶此有四义,下解品题中当广明之。

∵指其源也,情尘有经,智海无外;妄惑非取,重玄不空;四句之火莫焚,万法之门皆入;冥二际而不一,动千变而非多;事理交彻而双亡;以性融相而无尽;若秦镜之互照,犹帝珠之相含;重重交光,历历齐现。

?∵﹁指其源也﹂下,第二、释叹。文中有六:一、本源深妙;二、成益顿超;三、诠旨圆融;四、说仪深奥;五、约器明,非器不测;六、指例显,当机益深。初中有三:一、标指其源;二、正明深妙;三、喻结难思。

今初,谓欲明功用,故先标源也。

二、正明深妙,文中有六:一、融情智,二、融真妄,三、显四句百非,四、泯真俗一多,五、融拂事理,六、融摄事相。

今初,﹁情尘有经,智海无外﹂。经有二义:一约喻,二约法。喻即尘含大千经卷,如情念含圆明大智,文在︿出现品﹀,如下具引。︽还源观︾中释云:尘即众生妄念,经即大智圆明,智体既其无边,故曰量同千界。二、约法者,即经是常义,故︽孝经︾云:﹁天地之经,而民是则之。﹂御注云:﹁经者,常也。﹂今意云:明情尘生灭之念,智推体即真常,故次句云﹁智海无外﹂。若情尘非常者,即智海有外也,以外有情尘故;既外无情尘,故知情即常也。然迷悟更依,真妄相待,若求真去妄,如弃影劳形;若体妄即真,似处阴而影灭也。

二、融真妄,疏﹁妄惑非取,重玄不空﹂。然惑与取,盖一义耳,︽肇论︾云:﹁惑取之知。﹂夫妄惑者,合是取执之义,今以称性融通,惑乃非取,故科云融真妄也。重玄不空者,文势用︽老经︾,经云﹁玄之又玄﹂,故云﹁重玄﹂。彼意以虚无自然为玄妙,恐滞情於此,遂拂迹云﹁又玄﹂。若佛法中意,以空空为重玄,即空病亦空也。今意云:即於空空便具恒沙德用,故云﹁不空﹂。︽大疏︾云:﹁万德有非有,一源空不空,如海对虚明,天地同一色﹂,此则空有交映也。

三、显四句百非,疏﹁四句之火莫焚,万法之门皆入﹂。四句者,谓有、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诸宗,堕此便成四谤;故︽大般若︾云:﹁般若波罗蜜,犹如大火聚,四面不可取﹂,取即被烧,堕即成谤,故须离之。法中离四句,今明圆教所宗诸法,本来离过,触向成德,四皆法门,故云﹁四句之火莫焚﹂也。然成谤成门,四句不别,如何异耶?谓於四句中,执一斥余,则句句皆病;︵如四人各执一句,或一人先後历四句义是也。︶若四句存泯无碍,则句句皆门。︵一人一时而见四句也。︶

问:依於何法而说四句?

答:然所依法,谓真俗相对成四,即法法皆具四也。

依真俗二谛明四句者:一、真随缘故有;二、缘无性故无;三、上二句俱存,故亦有亦无;四、互夺俱泯,故非有非无。又,不是有、无,是真性故。又,约教者,谓诠生死则俗有真无,涅盘则俗无真有。︽涅盘经︾云:﹁空者,所谓生死;不空者,谓大涅盘。﹂此上犹约诸法以说,若克就真性,亦有四句:一、性是有,知觉不昧故;二、性是无,无相无名故,三际︵去来今也。︶三处︵内外中间。︶求不得故;三、性亦有亦无,上二句同时故;四、性非有非无,此有二意:一、即由上二同时互相夺故,一时俱泯;二、直指真性不是有、无,但是真性也。

言﹁万法之门皆入﹂者,显万法也。万者指於总数,其实该於一切。然一切法不出四句,诸宗以四句为谤,故一切皆非;所以每论妙理,皆云﹁离四句,绝百非﹂,离於谤也。今既四句成德,故万法悉是妙门,晓公云:﹁失意则所说皆非,得意则所说皆是。﹂如见一尘,称理推之,即悟性空,全体便见法界;故此一尘,即是入法界之门,一切皆尔也。

四、泯真俗一多,疏﹁冥二际而不一,动千变而非多﹂。言二际者,谓真俗二谛,及生死涅盘,乃至诸佛众生相待之法,皆是二际也。今且约二谛明之,真随缘即俗,俗无性即真,故云冥也。二既冥合,即应是一,以互夺故,离名数故,故亦非一。︽大经︾云:﹁无中无有二,无二亦复无,三世一切空,是则诸佛法。﹂︽仁王经︾云:﹁於解常自一,︵是遣二也。︶於谛常自二︵是遣一也。︶。﹂又,二谛并非双,恒乖未曾各。一双孤雁,博地高飞;两只鸳鸯,池边独立。﹁动千变而非多﹂者,泯一、多也。谓变动差别之法全同真性,性无分限,故不是多,然亦非一,已在上句;故但举非多,而实一、多皆泯也。又可两句共成真、俗、一、多,谓﹁冥二际﹂是真,﹁不一﹂是泯真也;﹁动千变﹂是俗,﹁非多﹂是泯俗也。又,﹁冥二际﹂是一,言﹁不一﹂即泯一也;﹁动千变﹂是多,言﹁非多﹂即泯多也。据此,後义以真为一,以俗为多,不同︿十玄门﹀中,一、多俱取事法故。

五、融拂事理,疏﹁事理交彻而两亡﹂者,﹁交彻﹂即融,﹁两亡﹂即拂。此经所诠之事,必全理之事;所诠之理,必全事之理:故言交彻。然由交彻同时,故互相夺,二俱亡也。理即事故,理已泯也;事即理故,事复亡也。

六、融摄事相,疏﹁以性融相而无尽﹂者,谓一一事相皆摄理性,由性融之,故能包一切,能一切,重重无尽也。以性融相者,明重重之所以也,此则︿十玄门﹀德用所因中,第四﹁法性融通门﹂意也。谓若唯约理,则但一味,无别相入;若唯约事,则互相碍,不能相入。今约事理融通,故得有斯无碍也。谓不异理之一事,全摄理性时,令彼不异理之多事,随所依理,皆於一中现也。若一事摄理不尽,则理有分限失;若一事摄理尽,而多事不随理现,则事在理外失。今既一事全摄理性,多事岂不於一中现;故经云:﹁华藏世界所有尘,一一尘中见法界,︵见四法界。︶宝光现佛如云集,此是如来刹自在。﹂言﹁无尽﹂者,正辨事事无碍,重重无尽,通︿十玄门﹀;故此一句中,四字明所以,三字正辨重重也。︽大疏︾序云:﹁理随事变,则一多缘起之无边;事得理融,则千差涉入而无碍。﹂两对皆上句明所以,下句正明事事无尽。此上,但以非一非异解之,义即穷矣。又﹁周含融观﹂中四句:一、一中一;二、一中一切;三、一切中一;四、一切中一切。

三、喻结难思,疏﹁若秦镜﹂至﹁齐现﹂者,镜喻则兼前诸门交彻之意,以两镜相对,如事理二门;若取相入,展转成多,则亦喻事事无碍也;珠喻则唯喻融摄无尽。言﹁秦镜﹂者,秦朝有镜,能照人心;故朱?诗云:﹁西国有秦镜,其光世所希,照人见肝胆,鉴物穷幽微。﹂今意取文涉稽古,又取至极之明,故云秦镜。谓两镜互照,中置一灯,互相影入,交参无碍也。﹁帝珠﹂者,帝释殿网之珠明净,一入多中,多入一中,重重无尽也。

∵故得圆至功於顷刻,见佛境於尘毛。诸佛心内众生,新新作佛;众生心中诸佛,念念证真。

?∵﹁故得﹂下,第二成益顿超,於中二:初时处超,後因果超。

今初,言﹁故得﹂至﹁尘毛﹂者,上句时,下句处。时中言﹁故得圆至功於顷刻﹂者,由如上境界融摄微妙,故得信解悟入,有斯顿证。︿梵行品﹀云:﹁若诸菩萨能与如是观行相应,於诸法中不生二解,一切佛法疾得现前,初发心时,即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知一切法即心自性,成就慧身不由他悟。﹂言﹁顷刻﹂者,对诸教时劫反显可知。﹁见佛境於尘毛﹂者,处超也。准时中例,亦可云:﹁若与如是观行相应﹂,不待上寻弥勒,西访弥陀,即一尘一毛便见佛境。如斯文句,大部中;若要见者,即前融身刹六句中所引文是也。

二、因果超者,疏﹁诸佛心内﹂至﹁证真﹂者。然因果交彻,义有四句:

一、众生全在佛心中故,即果门摄法无遗;故︿出现品﹀云:﹁如来成正觉时,於其身中普见一切众生成正觉,乃至普见一切众生般涅盘。﹂又︽佛性论?第二如来藏品︾云:﹁一切众生悉在如来智内,故名为藏﹂也。故云﹁诸佛心内众生作佛也﹂。

二’佛全在众生心中故,即因门摄法无遗;故︿出现品﹀云:﹁菩萨应知自心念念常有佛成正觉,何以故?诸佛如来不离此心成正觉故。如自心,一切众生心亦复如是,悉有如来成等正觉﹂也。

三、由前生、佛互相在时,各实非虚,则因果交彻,随一成佛,全在二心。

四、由生全在佛,则同佛非生;佛全在生,则同生非佛。两相形夺,二位齐融,则无成佛及不成佛。故︿出现品﹀云:﹁譬如虚空,一切世界若成若坏,常无增减,何以故?以虚空无生灭故。诸佛、菩萨亦复如是,若成正觉、不成正觉,亦无增减。何以故?菩提无相无非相故。佛子!假使有人能化作恒河沙等心,一一心复化作恒河沙等佛,皆无形无相,如是尽恒河沙等劫,无有休息。佛子!於汝意云何?彼人化心,化作如来,凡有几何?如来性起妙德菩萨言:如我解於仁所说义,化与不化等无有异,云何问言凡有几何?普贤菩萨言:善哉!善哉!佛子!如汝所说,设一切众生於一念中悉成正觉,与不成正觉,等无有异,何以故?菩提无相故,若无有相,则无增减。佛子!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知:成等正觉,同於菩提,一相无相。﹂

释曰:上来但以反覆相对,故有四句,而大旨不过因果交彻,亦可如文而见也;但众生成佛之义,难以忍可於心,略为问答。

问:此中成佛,为约事成,为约理成?若约事成,云何同性故?若约理成,云何成正觉入涅盘耶?

答:此是华严大节,若不对诸宗,难以取解,今约五乘及五教而辨浅深。然诸众生,若於人、天教中观之,具足人法二我。若於小乘教中观之,但是五蕴实法,本来无我。若大乘始教法相宗,则说唯识所现;若无相宗,则说幻有即空,人法俱遣。若大乘终教,唯如来藏具恒沙性德,故众生即在缠法身。法身、众生,义一名异,犹据理说。若大乘顿教,则相本自尽,性本自现,不可说言成佛不成佛等。若依此宗华严,旧来成正觉,亦涅盘竟,非约同体,此成即是彼成也。难曰:若尔,何故现有众生非即佛耶?答:若就众生位看者,尚不见唯心即空,安见圆教中事?如人迷东为西,正执西故;若诸情顿破,则法界圆现,无不已成,犹彼悟人,西处全东。又难:若尔,诸佛何以更化?答:众生不如是知,所以须化。如是化者,为究竟化;如是化者,无不化时。故下结云:大悲相续,救度众生,五教不同,皆圣言量,不可将教就情识说。

大方广佛华严经普贤行愿品别行疏钞卷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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