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崇效寺山门(资料图片)∵

赏花∵∵

位于北京宣武区白纸坊附近的崇效寺,在唐代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枣花寺。史料记载,唐贞观年间,幽州节度使刘济舍宅建寺,名为枣花寺,不幸在宋末焚于战火。元朝至正年间,有好善者募缘重修,赐额“崇效”,但与花的缘分,依然不绝。

明嘉靖三十年(1551年),内官监太监李朗捐钱,在寺院中央增建一座藏经阁。万历年间,风水先生建议把藏经阁移到了寺后。藏经阁东北有台,台后有僧塔,僧塔周围种了上千棵枣树。初夏花香似蜜,秋后果红如云,被称为枣花寺一奇。清朝诗人、刑部尚书王士祯过崇效寺,面访当时住持雪坞法师,被甜蜜的香气熏醉,错把大片枣林比作佛国栴檀林,心神爽怡,夕阳落下,都不肯离去。

清朝乾隆年间,宁一法师接任崇效寺住持后,对崇效寺进行了大规模的维修,寺内的两株海棠引来许多文人墨客前来观看:“闲时与其徒莳花种竹,蔚然成阴,寺故有海棠二本,甲于他处。春秋佳日达官贵胄、文人学士以及羁旅孤踪、山人墨客莫不蜡履过从,车马填溢,宾从杂遝,而崇效寺遂为游观最盛之所。”∵

崇效寺初以枣花闻名,后以丁香、海棠、牡丹称盛。相传崇效寺的丁香是王士祯、朱彝尊二人所栽。有诗云:“二老风流倚佛龛,琼葩手植重燕南。曼陀华净毫光见,薝卜香微鼻观参。碣尾题名镌翠墨,檐牙泛彩斗红酣。前尘新咏相辉映,洛下伽蓝记续堪。”梁章钜也在《退庵诗存》》中记载:“崇效寺西来阁前丁香一树,相传为渔洋竹垞手植,四月十三日侍覃溪师往观寺僧磨石乞勒记,因同作诗。”

清代以来,崇效寺又以牡丹冠绝京华,栽培有方,又多佳种,尤以绿、墨二色最为珍贵。据说清末民初,全国有名的墨牡丹只有两株,一株在杭州西湖法相寺,一株就在北京崇效寺。

围绕黑牡丹,还留下了很多有趣的故事。如清末大学士王文韶退居林下后,在牡丹怒放的季节想到崇效寺去观赏黑牡丹,头一天派人通知了寺里的和尚。不料和尚趋炎附势,第二天另一位捐班候补道王大人率众浩浩荡荡而来,还以为是王文韶大驾光临,就隆重地接待,请他们吃了素斋,观赏之余索性把那枝黑牡丹剪了下来,请王大人带回去当作瓶供。下午,王文韶小帽便服来到崇效寺时,已经枝残花无,再也看不到黑牡丹了。

1914年,风流才子杨度与恩师王闿运等人到崇效寺观牡丹,杨度作了一首《崇效寺观牡丹呈湘绮师及同座诸公》:“闲看世变浑无事,偶作春游也自忙。野寺不复谈治乱,牡丹从古见兴亡。山川已共名花老,师友犹怜北地芳。时局几回容醉酒,眼前繁艳且倾觞。”上个世纪30年代,北宁铁路局还特地开设了观花专车,接运客人到崇效寺观赏牡丹。

1950年叶恭绰先生从香港到北京,看到崇效寺牡丹大都枯萎,很是惋惜,便产生了把牡丹移到中山公园去的念头。中山公园本有朱启钤先生种植的大块牡丹花圃,北京市人民***采纳了叶恭绰先生的建议。牡丹移去后,叶恭绰先生曾写过两首诗:横街冷落旧精蓝,佳种闲余只两三;安得移根归上苑,年年花事衍宣南。为花请命费沉吟,春事无端扰道心;喜见移根归上苑,宣南掌故记从今。∵

观画

到崇效寺来的文人墨客,不仅冲着崇效寺的花来的,也有很多人冲着崇效寺的名画《青松红杏图》而来的。

《青松红杏图》一画,闻名遐迩。论及此画的来历,还要从明朝末年说起。当时守卫山海关一带的蓟辽总督洪承畴,带兵与清军大战于松山、杏山。后兵败被俘降清。其部将张某面对国家危亡,既无扭转乾坤之力,也不愿步洪承畴的后尘降清,于是便逃入京东盘山寺出家当了和尚,取名智朴,字拙庵,从此脱离凡尘。但是松山、杏山之败,战场之惨烈、悲壮,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和心灵上的创伤。于是他便创作出了一幅感人的《青松红杏图》:∵一老僧凭松而立,苍枝蚪亘,红杏夹之,一沙弥手执一芝立其下。其中“青松红杏”隐指松山、杏山,以寓亡国之痛。后拙庵携此图辗转入京,寄于城南崇效寺。

康熙年间,诗人王士祯与朱彝尊在京期间,常来崇效寺。发现此图后,王渔洋为此图卷首写了“青松红杏图”5个大字,又在卷的下端给此图分别题写了诗句。此后,凡文人墨客到崇效寺,都要瞻仰一下这幅珍贵的《青松红杏图》,并且在上面题咏。续题的人前后以千人计,分为正副两卷,有如牛腰。题写者中,历代名人有纪晓岚、洪亮吉、林则徐、李慈铭、王先谦、康有为、梁启超、鲁迅等。

20世纪40年代后期,张中行来参观崇效寺,回去以后,细细地写了一段文字,记载当时欣赏《青松红杏图》的情景:“记得是秋天,观赏牡丹的人早已绝迹,寺里还准备了午斋。我这次去有目的,是看《青松红杏图》卷。寺里招待的人很慷慨地拿出来,很粗的一个卷子,可见题咏之多。图画得平平。和尚画青松,取其坚而不惑,意思明朗。兼画红杏,何所取义呢?总之,这是因怪而奇。展看题咏,由清初到清末,有名的文人墨客包容不少,当作历史的遗迹,说是可珍重也不无理由。”

新中国成立后,根据北京市宗教事务科有关领导的指示,崇效寺小学必须把珍藏的《青松红杏图》、《训鸡图》、《牡丹图》、《百老图》等图卷,交到民政部去,而这个任务落到了崇效寺僧人惟明的头上。惟明把这几幅图卷整理包裹好,亲手交给了相关负责人。惟明心想,这些珍贵的图卷被国家保存起来,今后再也不会丢失了。

在宣武区崇效寺一带,由于寺庙的存在,周边居家渐多,形成胡同、街道,就依物取名,便有了崇效胡同和枣林街。新中国成立后,崇效寺被划归了541厂(今北京印钞厂),并在寺内开办了崇效寺小学。今天白纸坊小学即为崇效寺旧址,藏经阁还在,是宣武区级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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