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白华庵考察记

作者:王连胜(普陀山佛教文化研究所)

宋太师题额再现∵漂流民居处仍在

不久前,普陀山隐秀讲院监院暨佛教文化研究所负责人净旻法师听说本院东南麓下白华庵残存一些古迹,约同往,时有职工数人相随。从院左公路南下,穿过一批茶园,即达该庵后隅。其地南北宋间已有僧结茅,传说南宋曹洞宗高僧真歇禅师曾居此禅修。明万历中,定海都司梁文祈嗣有感,捐资嘱寺僧昱光创建庵院,《志》载“庵距海百数步,绀殿红楼,宽闲靓幽。”现有殿宇92间,建筑面积2680平方米,住农民31户100余人。山门内为白衣真应殿,昔奉白衣送子观音,今被分隔成数家,垣堵不齐。殿则廊壁嵌一碑,漫漶不堪,上额“白华庵斋田碑”6篆字,古朴圆匀,余可读者仅数十字,谓嘉庆间庵有“缁素百余名”,在朱家尖七星寺竹头浦有“良田及涂田三百余亩”云。真应殿北有大悲阁,建于康熙四十一年(1072),已破败不堪。阁之东小楼数楹,乃丈室,康熙间僧耆英创。一老年居民说,彼年轻时,尚见客堂正中有竹禅和尚所绘明代朗彻禅师像,壁间挂满明清两代名士书画手迹,陈设非常雅致。旧《志》称:“山中精庐,此为冠矣,士大夫游山,多驻其地”,信如也。阁后麓下清泉一泓,水甚甘洌,泉上壁间嵌一石额,为藤萝所掩,拭去榛苔,“真歇泉”3篆字赫然在目(照片)。泉乃南宋绍兴元年(1131)本山禅宗始祖真歇所凿。据请康熙间朱谨《大悲阁记》记载:“真歇泉,宋太师史浩题也。”史浩(1106——1194)字直翁,南宋丞相,善篆书,今宁波东钱湖亦有其所题“补陀洞天”4字,笔法圆转均匀,润熟遒丽;史浩绍兴十八年以余姚尉摄昌国盐监,三月,皆鄱阳程休甫游普陀,在潮音洞睹大士现金色身,乃书《留题宝陀寺碑偈》,并为住持弁至澜撰《缘化起殿榜》。净旻师法师英年脱白,夙具慧根,喜觅访古遗迹,见史浩篆额颇喜,取出袖珍相机摄影,谓“此系山中仅存一块宋代石刻,弥足珍贵。”

从真歇泉出,右转至大殿,内堆满柴草,有几位村妇闲坐天井聊天。大殿年久失修,户牖不全,但屋檐下精雕细刻的挑梁和五彩镂空狭长蝉肚形雀替(照片),显示出典型的明代建筑特色。大殿南侧绀楼2幢,传说住过日本漂流民——1991年2

月,舟山历史学会陈明德会长陪同专程来我国沿海考察的日本京都大学文学研究科博士王建生找到笔者,要求提供历代漂流民在普陀山情况,彼此交换了资料,在这里找到当年漂流民住处。据日本《通航一览》卷225《唐国浙江省补陀洛迦山》之21载:日本元禄五年(康熙三十一年

1692)十二月,有赞歧国商船1艘,从远州滩出发,于翌年三月五日漂流至马迹山,时有普陀山白华庵僧蕴空带拎弟子数人在山上砍筏竹子,见有14个外国人坐在小舢舨上,甚为吃惊。因言语不通,互做手势,后来听到“日本”两字,方知为漂流民,于是赠给食物。三月七日,将其载回普陀山,暂住白华庵。普陀寺(当时普济禅寺尚未建成,寺称“普陀寺”)住持潮音和尚派一位略懂日语的僧人前来询问情况,才知其从日本出发时共15人,装运大米到东京(今越南河内、海防一带)贸易,返回时桅杆被风暴折断,经5昼夜,漂至马迹山附近,其中一位叫忠三郎的水手被卷入大海,船破,只好改乘小舢舨。又据该船日本通事回忆他们被救回普陀山后情况:“当时普陀寺僧人将情况报告宁波官府,并与本山宝陀巡检司官员讨论,认为必须报告朝廷,并说要等到秋季才有船开往日本。”该船中国籍梢公程敏公回忆说:“在白华庵住了20多天,搬到普陀寺,官员们说‘没有北京回音,哪儿也不准去’。旋有宁波文武官员前来查访,允许参拜山上寺庵。不久,宁波提督亲莅视察,吩咐:‘不要给难民添麻烦,要照顾好生活,给予方便。’发给每人青染木棉及银钱。费用全由官家负担。八月,由官府发给证明文件,分乘中国商人刘四官等两船回国。”如今,经过300多年苍桑,殿楼已沦为民居,令人感慨。

居民周某听说我们在寻找“有字的石头”,说:“庵中一些有字的石碑在人民公社时期,都被砸断筑猪栏、搭小屋、铺晒场了。”他指着自家门前阶沿石说:“这两块背面就有字。”——那是两块断裂的条石,长约55厘米,高31厘米,厚12厘米。舁之,既重又脏,以力不支,嘱其“妥为保护,下次再来看。”于是又在庵内兜一圈,察看那些猪栏和晒场,果有历代祖师碑铭等被筑在块石垒成的山墙间,在山门南侧平屋前,发现一块大青石碑,长2米余,宽1米,厚达17厘米,被铺作平台,经辨认,乃雍正十二年十二月前、后两寺住持、两序及六柱柱首等17人所立《合山安众碑》,碑文楷体,书法严整润熟,所谓“颜筋柳骨”,循规蹈矩,亦称珍品。碑文记雍正九年钦差督造原户部侍郎王玑和定海知县黄应熊根据全山僧众要求,取消常住对各庵摊派米粮,永为定例等事,此碑清一代在本山具法律作用。旻师认为此碑“应当尽快取回保护之。”因天渐旎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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