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位于淮河进入洪泽湖入湖口的老子山镇,因传说老子曾在此炼丹而得名。由老子山向南十余公里有一座名曰龟山的不起眼小山头,在中国的历史却是大大的有名。明清时代闻名全国的安淮寺就在这里。今天的龟山已不复旧时的景象,安淮寺早已毁于战火,只有原安淮寺院内的一棵老银杏树和镇水井仍在那里,只是银杏已经枯萎,镇水井则早已干涸。一块清乾隆时期记载乾隆皇帝下江南时到安淮寺祭祀的御碑和专为迎接乾隆爷上岸而修筑御码头条石,还依稀可见旧时安淮寺香火的繁盛。∵

∵小时候对关于安淮寺的传说听得很多。每到夏日的夜晚,风凉之地必有成群的孩童在听老人说那古老的故事。及至长大,我始终于安淮寺有一种莫名的向往。来到现在几户人家的龟山,望着旧时的遗迹,心中一种莫名的感慨。∵

∵佛教自汉时传入中国,至唐时兴盛,近两千年的发展,给古老的中国留下了“具有中国特色”的佛教文化。八十年代中期,我在农村工作,没有什么业余生活,却是我读书的大好时期。每到夜晚,就着闪烁的煤油灯火,我得以汲取广博的知识营养。记得从乡里的一个老学究那里借得几本关于佛教的书籍,那三首代表“渐悟”与“顿悟”的着名偈语,至今仍给我以震憾。那偈语是:∵

∵神秀一首:∵

∵身是菩提树,∵

∵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

∵莫使有尘埃。∵

∵慧能二首:∵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佛性常清静,∵

∵何处有尘埃。∵

∵心是菩提树,∵

∵身为明镜台;∵

∵明镜本清净,∵

∵何处染尘埃。∵

∵这三首诗还代表了我国佛教史上两大着名流派,即入世佛学与出世佛学。我对佛教的认识,也是从这三首诗开始,佛教讲究无为、无争、无我、无欲的理论从此深深地印刻在我的心理,影响着我的一生,佛寺听禅也就成为我多年的愿望。每念及此事,那首千古闻名的苏州寒山寺诗句就在我耳边回响: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伴钟声到客船。无缘佛寺的钟声,无缘于诵经的禅音,一直引为吾之人生憾事。∵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家乡的地方***为发展旅游业,在老子山镇的北山上,重建了安淮寺。听到这一消息,我忙里抽闲回到自己的老家,为的就是到安淮寺去听一听那醒世钟声,听一听那梵语吟诵的禅经,以期从纷繁复杂的俗事中得到一些解脱,获得一些禅悟。然而回到老家,看到的安淮寺与我想象中的安淮寺却相差太远。门殿确是新建的仿古建筑,而大殿和其它建筑只不过是由六十年代驻军撤走时留下的营房改建而成,没有一点“佛性”,却有点不伦不类。∵

∵没赶上开光大典的热闹,但禅音还能够听到。据说从天津禅学院毕业的一个小和尚在这里“主持”香火,每天早上开山门和晚上关山门时必撞钟诵经。晚上我早早地来到安淮寺,等着关山门那一刻的到来。约八时许,小和尚从院中走出来,虔诚的上香、拜佛,然后开始敲钟诵经。我默默地虔诚地听着那经文,却是汉语非梵经。那小和尚从颂扬如来开始,依次是观音、文殊、菩贤等一一颂过。那和着钟声的诵经之声,仿佛天籁之声,确令人为之一震,进而忘却世俗的烦恼与纷争,忘却功名利禄,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小和尚年纪很轻,看上去最多20岁,长得眉清目秀,俊朗标致,不知因何出家,不知何故伴佛,对那充满玄机哲理的经文,又知道多少,理解多少。面对来自纷繁多彩的世俗世界,能否经得起诱惑?回故乡一趟,没有带回多少对禅的理解,对佛的理解,却带着这许多的疑问,回到了我的世俗世界。

∵不久听说镇上小学一个教师的老婆疯狂地爱上了这个小和尚,得了花痴病。小和尚只好另择山门,另谋别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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