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海点滴

禅海点滴

觉莲

行脚的榜样

洪州法昌倚遇禅师，辐建漳州人，俗姓林。勤于参谒善知识，当他去参浮山远禅师时，禅师一见便知法器，指着师向大众说：“这才是后学行脚的榜样。”又到衡岳参谷泉禅师。那时，谷泉禅师住在衡湘最险绝之处，野兽时而出没。并有大蟒蛇盘桡左右。师来庵参学不畏坚卒。每次叩门，却遭赶出，三番两次，不得其门而入，第三次再来，问：“庵主在么?”谷泉在里面问：“谁?”曰：“行脚僧。”揭帘便入，硬闯成功，谷泉拦胸斑住问：“我在这里，狼虎纵横，尿床鬼子，三回两度，来讨什么?”师道：“听说庵主得到汾阳禅师密授心印，特来参学。”谷泉解开身上的衣服抖擞道：“你说我得到汾阳法道，有多少奇特?”

师后于北禅智贤禅师处得到法道，从此，师事北禅。以下这一段记录，是师当初谒北禅时，二人的对话：

禅问：“近离甚么处?”

师曰：“幅严。”（北禅为幅严雅嗣，雅为洞山初嗣）

禅曰：“思大鼻孔长多少?”

师曰：“与和尚当时见底一般。”

禅曰：“汝道我见时长多少?”

师曰：“和尚大似不曾到辐严。”

禅曰：“学语之流。僧又问：“来时马大师安乐否?”（马祖为南岳怀让法嗣，为六祖下第二世，北禅为六祖下第十世）

师曰：“安乐。”

禅曰：“向汝道甚么?”

师曰：“教和尚莫乱统。”

禅曰：“念汝新到，不能打得你。”

师曰：“某甲亦放和尚过。”

茶罢，禅问：“乡里甚处?僧

师曰：“漳州。”

禅曰：“三平在彼作甚么?”（三平为唐漳州人，曾为大颠侍者）

师曰：“说禅说道。”

禅曰：“年多少?”

师曰：“与露柱齐年。僧

禅曰；“有露柱且从，无露柱年多少?僧

师曰：“无露柱一年也不少。”

禅曰：“夜半放乌鸡。”

法昌寺在分宁之北，千峰万壑，古屋数闾，师住此，刀耕火种，却特别安乐。衲子前来参学，不堪其枯淡，多弃之而去。开法日以一刀挝鼓升座，曰：“法昌今日开炉，行脚僧无一个·惟有十八高人，缄口围炉打坐，不是规矩严，难免见诸人话堕，直饶口似秤锤，未免灯笼勘破。不知道绝功勋，安用修因证果?”喝一喝云：“但能一念回心，即脱二乘羁锁。”

龙图徐公禧与师为布农之交，师将顺化前一日，以偈托人送徐，其偈云：“今年七十七，出行须择日，昨夜问龟哥·报道明朝吉。”徐览偈悚然，要了灵源叟禅师直奔而来，，一到，则见师正端坐寝室，向大众告诫，以爱惜常住，精进参求，勉励诸人。语毕，举柱杖曰：“且道这个分付阿谁?”徐与灵源蒈屏息。师掷柱杖投床·枕臂而化。

幽鸟语喃喃

袁州杨岐方会禅师，袁州宜春人，姓洽。少时机警敏捷，但不喜文宇钻研，出家后，读经典每能心领神会，虚心请教前辈。

慈明禅师自南源迁道吾山、石霜山，师皆随侍佐助，总理寺院诸事。虽亲近慈明甚久，然未有省发。每次向慈明咨问佛法，慈明总是说：“寺院诸事繁忙，去罢!”或不甘心再问，慈明便说：“监院!他时异日，自能儿孙遍天下·何必着急?”

某日，慈明出门，天突然下雨，师窥见慈明出去，遂取小路赶上慈明，上前捣住道：“这老和尚，今日须与我说，不说，我打你。”慈明见他来势凶凶，却不慌不忙道：“监院!知是般事便休!”说话未了，而师竞大悟，也不顾地上泥水，竞拜在泥水中。遂又问：“狭路相逢时如何?”慈明推开道：“你且躲避，我要去那里去!”师只好回来。

次日，师具威仪亲诣方丈礼谢。慈明呵道：“未在!”

慈明每于饭后总习惯到山门外散步，越走越远，独自在山中行走。禅行者想请教他，往往失去机会。师看在眼里，某日，慈明又于饭后到山中经行，师趁其走得未远，即挝鼓集众。丛林规矩，闻鼓声，众皆集合，和尚要上堂说法。慈明听到鼓声只得转回来，却忿怒指责道：“丛林一向没有暮时升座，为什么现在击鼓集众，那有这种规矩?这鼓是谁打的?”师站出来道：“汾阳却有晚参呀。”（汾阳善昭禅师为慈明得法师父，他就喜欢学僧们在傍晚时来向他请益。证明不是胡说。）

一日，慈明上堂，师出问：“幽鸟语喃喃，辞云入乱峰时如何?”

明日：“我行荒草里，汝又入深村。”

师曰：“宫不容钋，更借一问。”

明便喝，师曰：“好喝。”

明又喝，师亦喝。

明连喝两喝，师礼拜。

明日：“此事是个人方能担荷!”

师拂袖便出。（这是他师徒二人互相勘验，可谓精彩绝了。）

慈明禅师是北宋时一位了不起咐大禅师，平生以事事无碍行心，凡圣所不能测。他是临济宗传人，临济宗在他的手上，宗风大振·尤其出了两员大将，一位是黄龙慧南禅师，一位便是杨岐方会禅师。这二位使得临济宗峰回路转，分出黄龙派和杨岐派，使得中国禅宗成为五家七派。

看了杨岐悟道的经过，使我们不得不惊叹慈明的教育法，他为杨岐营造了一个悟道的最佳时机，正如酿酒必密封，时候一到方有酒香四溢，杨岐久被闷住终于跳出来，连师父都敢打了，这又是多么强而有力的决定性，这才是悟道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