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界因果浅录（1）

十界因果浅录

盖夫性海湛澄，纯清绝点，非广非狭，非浅非深，视之莫穷其极，履之莫踏其边，千佛无能究其源，众圣不能晓其量。远之，则虚空大地、草木丛林、四圣六凡而不出其外；近之，则动转施为、扬眉瞬目、语默沉掉亦不外其中。显之，则十方刹尘而周遍；隐之，则一毫端许而难收。即理，越乎佛祖之先；即事，等乎含灵之类。在染，而六道轮回长往；在净，而一真法界无遗。逮乎理事之相双收，何诸佛众生可有？染净之缘俱泯，何涅盘生死可存？是海也，荡荡乎，汪洋无际；巍巍乎，浩渺难量。《楞严经》云：“觉海性澄源，圆澄觉元妙。元明照生所，所立照性忘。”悲乎！生所既立，照性已忘，偶尔境风鼓动，识浪滔天，不觉变成业海。苦海之名既立，性海之号莫存，虽言海名别立，而湿性无殊，无殊之性昭然，故尔相间非远。苦海者，以升沉为义，及三界二十五有，总该六道四生之极，而死此生彼，头出头没，由是张名也。且性海即未动念以前之心，苦海即动念以后之心。始由一念之差，故有悟迷之别。悟之者，寂光长往；迷之者，六道长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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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言久沈诸趣不返之流，皆各有所执事业，各有进行方向，各有安居处所，由此爱缠苦缚，恋系难舍，久泊此岸，无有出期。遂感觉皇垂世，大展化权，法演五时八教，机被九界三乘。如是化缘既竟，迹示双林，将入灭时，阿难启问，白云：“世尊在世，大众以佛为师；如来灭后，大众以何为师？”世尊嘱云：“我灭度后，汝等以波罗提木叉为师。”波罗提木叉者，华言戒。然戒之一字，乃诸佛证道之本源，菩萨行道之根本，众生成佛之种子。且戒之体貌，大而无边，广而无极，竖之则周穷三际，横之则遍满十方，亘古今而不增，弥染净而不减，非色空可观，非方圆所及，在诸佛而不生，在众生而不灭，非来非去，不降不升。持此戒者，则性海之源复本；破此戒者，则苦海之岸长登。由是以四生而为体，以六道而为家。在升者，为乐绳所捆；在坠者，为苦火所然；在苦乐相间者，又被情关所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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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细思之，不觉泪下。嗟夫！浇漓之世，圣贤隐而不作，树目击心酸，不时常叹，自恨胸襟垢重，法藏失学，道德荒凉，百无一进，抚心自揣，回虑思维，己眼尚属如盲，何敢谬涉他事？睹世寒心，情出无奈，欲舒臆见，大挽颓风者，必须竭干苦海，塞满爱河，剿灭生死桥梁，掘断轮回径路，击破虚空粉碎，踏翻大地平沉，直使人人登净白之地，各各乐正觉之天，如此可满菩萨大愿，方畅诸佛本怀。今则研穷圣凡本末，深探法界根源，莫不由一戒字，展转从生。何以？破戒者，则地狱、饿鬼、畜生，三法界已成；持戒者，则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上、人间、修罗，七法界已就。六凡同戒，有持犯之殊；四圣秉戒，有定慧之别。如是则圣凡罗列，法界攸分，其戒之功能，大莫比矣。

兹乃宏举戒纲，广陈因果，料简迷悟前途，以晓造修进退。然此述章义，多采大藏部中删繁取要。窥时人厌多取少，喜浅恶深，略则事义不周，广则文繁难赘，由是录者，解深谈而编浅读，从粗句以合常言。用备同志，行则携囊，居则置案，时时检看，足可策发圆根，剪除恶习，庶使法门昌盛，戒度重辉。而此篇之本末，全宗实相，以持戒为进修，以究心为实行，以大悲为日用，以大愿为主持。其中大小乘之戒等持，顿渐门之法俱备，如国王御兵，保卫四门，贼盗凶寇自不得入。如日用中有悲愿防护其心，破戒之心，自不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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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科者：一、大悲；二、大愿；三、实行。十大章者：一、地狱；二、饿鬼；三、畜生；四、修罗；五、人道；六、天道；七、声闻；八、缘觉；九、菩萨；十、佛道。即此十界，我等日用中昼夜六时念念之中，皆不出此。故一念善因，即上七法界果摄；一念恶因，即下三法界果收。因属正报之心，果感依报之境。先明修因者，乃持犯缚解，善恶之心是；后论果报者，乃苦乐久近，地土大小，寿命长短之境是。因果无虚，依正不谬，能如是信，思之审之，依之行之，发明本有，洞彻虚无。了心境于空华，视正依于水月，大步毗卢之顶，常游华藏之门，色身与法身不二，极苦与极乐无殊。如是莫不由持戒之功，用彰实行之本而期成也。

一、大悲者，谓悲能拔苦，慈能慰乐。举悲则慈不废，因轮回苦乐两途故也。当知自性本无生灭，由一念不觉，故有身形。既有身形，必先明出身之本，然身本者，乃父母造化而成。父有抚养之恩，母有生育之德，古德云：“脱四生骨壳，如须弥之高，一骨皆一父母所生，骨既无数，父母岂能量也？”如是当知大地众生、蠢动含灵皆是我生身父母。《梵网经》云：“佛言：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我生生无不从之受生，故六道众生皆是我父母，而杀而食，即杀我父母，亦杀我故身。”从上佛祖尚将一切众生作自己父母，而我等岂能违佛本意？故体佛祖之大悲，愍念一切众生及蚊虫虱蚤皆是我父母。既是我父母，应当孝养，应当恭敬，即舍钱财、衣服、饮食、汤药、头目手足尽身供养，略为报恩。欲报深恩者，必须精修道业，日夜忘疲，心开意解，即行度脱，是真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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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先广运悲心者，如世尊往昔因中为凡夫时，割肉喂鹰，舍身饲虎，又长水长者子寻药治病，说法济鱼，后鱼命终，脱生天上，无不从悲心流出，度苦众生。盖未成佛道，先结人缘，其义云何？然凡夫地中最初发心，为众生苦，故求佛道。直至舍身命，财法施，以期成佛之法化。且世尊三祗劫内，大千界中，行六度道，无一芥子许不是如来舍身命处，已成佛时，如云笼月，未有一众生不受其法化也。如悲心未及者，佛在世时，有一小国，佛欲往化，即领众趣之，其彼国人尽皆不顾，即回本处，观其因缘，唯目犍连彼堪受化。尔时，∵敕目连去，彼一见之，踊跃欢喜，尽皆皈服。于时大众请佛决疑，佛言：过去世中，目连为贫夫时，山中砍柴，见窠胡蜂甚多无数即即时悲畏兼俱，从无心中称一声南无佛，众蜂闻已，即时命终，脱生彼国，尽为人道，堪受汝化。由是观之，不运悲心，不念众苦，直至成佛，不能受化，尚且一切众生是我父母，亦是未来诸佛，理当孝养，理当恭敬。微细思之，义必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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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愿者，世出世间，愿为前导。《梵网经》云：“佛言：若佛子，应当发一切愿，孝顺父母师僧，愿得好师、同学、善知识。”欲期成佛，非愿莫到；欲度众生，非愿莫成。故安乐世界阿弥陀佛乃十方诸佛同声赞叹曰：“十方三世佛，阿弥陀第一，九品度众生，威德无穷极。”至言阿弥陀佛第一者何？乃四十八愿超过诸佛之上，故称第一。四十八愿之因既超，依正二报之果自胜。地藏王菩萨发愿云：“众生度尽，方证菩提。”众生未必能度尽；“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狱一时未必能空。有此愿尽愿空之大愿，历劫长熏，久之自有能空能尽之愿具足圆满。又普贤菩萨十种大愿，尽云虚空界尽，众生界尽，众生业尽，众生烦恼尽，我此大愿，无有穷尽，念念相续，无有间断，身语意业，无有疲厌。大愿者，乃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又自性众生誓愿度，自性烦恼誓愿断，自性法门誓愿学，自性佛道誓愿成。斯乃诸佛菩萨所发之愿，故名大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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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有诸方上座见人发愿者，即言犯妄语戒，又云发狂愿。如此之言，将出于口，斯人堕阿鼻无救。何以？譬如有人溺于水中，其自见之，无救拔之心，他人发心救溺，即出言阻挡，不许救之，于此罪过，能否受报？祈自思之。然诸佛菩萨在因地中为凡夫时，为众生苦，发无穷大愿，我何人也？诚不自欺，当知大地众生及一切物命深溺苦渊，受诸痛苦，无有出期，我等岂可奄奄度日？将来同为他类，甘心受之，必须立冲天志，踊跃奋迅，不顾危亡，念众生苦，发广大愿，不厌苦土，不求乐邦，恒顺众生，逐类随形，同尘接物。痛念一切众生，如孝顺父母；怜愍一切物命，如敬事诸佛。如此念念相续，无有间断，众生不尽，不出轮回，如是方名大愿。

三、实行者，有二：一、行恶实行；二、止恶实行。行恶实行，谓日用中身口七支所犯禁戒不自觉知，只图适意，后堕恶道亦不觉知，甘受痛苦。止恶实行，即研究自心所破圣戒，皆由自心，发于身口。因身、口、意三业互动，一切恶事方成。欲止身口不造，必先制心不生。今特发明止恶实行及制心方法，略用三观，可能制心不动，止恶不作，能救诸佛一切大戒，能行诸佛无上正道。

其一观者，当知六道众生是我生身父母，亦是未来诸佛。既是父母，何有杀盗淫妄之心可起？少有念生，即同杀父母，与七逆之恶业无异。既是未来诸佛，益加孝养恭敬，何有破戒损他之心可生？少有念起，即同出佛身血，与七逆之重罪岂别？由是观之，则破戒之心自息，恶业之事不成，必须时时防护其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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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观者，即自四大幻身与虚空大地、草木丛林、一切无情皆是诸佛菩萨之先身。故《梵网经》云：“一切地水，是吾故身；一切火风，是我本体。”又云：“观三界微尘等色，是吾故身。”既自身与虚空大地、一切无情皆是诸佛先身，能如是观察，何戒不持？何身不净？岂有杀盗淫妄而损害诸佛先身？又岂有弄阴失精，触摩彼身，而毁坏自己戒体？谨将此文本末一贯，抚心思之，效力自生矣。

其三观者，研究这破戒之心根源，即跏趺端坐，澄思静虑，因何有此心发动？究是先有外境，而后生此心？究是先内有此心，而后缘外境者？究是触境生心，而一时俱动者？切须审其此心未动以前，其心有何相貌？正动此心，其心是何形状？正起念动身，与彼交业时，审此心有何所取？及结业后，复研此心藏于何处？因何发动？若能返覆思惟研究，翻来覆去，年深月久，穷其根源，了不可得。若能如是追究，一切圣戒等持，三途种子永断，止观禅那俱备，戒定慧等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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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依此三观行者，古德云：“善念将生，天堂已就；恶心才动，地狱早成。”岂不信欤？又云：“三界唯心，万法唯识。”然唯心唯识之殊，不出当人现前一念。而此一念，从无始来，贪染恶习，念念润生，历加浓厚。相爱，如干柴投火；相嗔，如饿虎搀羊，不期然而自然也。今用三观之法救戒穷心，无戒不持，无心不净，由犯而持，从缚而脱，先空其境，后研其心，根尘识界了无沾滞，诸佛圣戒已自持矣。

凡破戒时，有四种事成就恶业，云何为四：一、因；二、缘；三、法；四、业。何者为因？一、杀因者，从无始来所有行杀之业蕴集识田，恶水滋生，至今受身，其前杀业于此识心忽时发动，或缘内心所现之业而杀心动。即动时，前所行杀之影相一一发现于心中，故名杀因。杀缘者，缘属外境，或见彼人与我前有仇对，而杀心动；或见彼人轻我毁我及欲取我所重，而杀心动；或见一切作务事迹似行杀之模样，而杀心动；或听歌唱行杀之言词，而杀心动，其中一一皆助行杀之恶缘。杀法者，欲行杀时，或用刀磨快，或用箭上弓，或用棍棒、拳脚、瓦石，或用伤身计谋，此一一皆是行杀之方法。杀业者，谓见杀时命根未断，可通忏悔；若气绝身死，杀业已成。但杀业有三：一、自杀，即身杀；二、教他杀，即口杀；三、见杀随喜，即意杀。身、口、意俱杀，故名三途大业。若有逆犯，受阿鼻苦，一大劫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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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用三观制止，杀心起时，必先制心，若制身口，则快刀棍棒在手，何能休歇？故难制止。先制心不起，而缘、法、业三种恶事，一时顿息。今言杀心者，非断彼命为杀，及至嗔心忿怒，恶骂交手，悉名杀心。杀念起时，赶快用观察止息，念言大地众生尽是我父母，乃至蚊虫虱蚤亦是未来诸佛。父母历生以来生我养我，反遭我杀；一切物命即未来诸佛，返遭我杀而且食。由此之念放在心中，时刻观想，或三遍五遍，以恶念休歇为止。若不能止，急忙在佛菩萨形像前发露忏悔，若无佛像，即快一心念佛，或一心持咒，少有休息，即安禅静坐，研究恶心从何处起？微细审详，搜寻精研，穷到行不知行，坐不知坐，外不见有世界，内不见有身根，中不见有恶心，年深月久，忽然[囗@力]地一声，管取惊天动地，方知恶念来由。若不发悟，即有偈颂，终日行持，渐次降伏。偈云：

大地众生，是我父母，

一切畜命，未来诸佛。

克苦究心，不辞劳倦，

发明真性，即当度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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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将此偈，晨早将起时，衣服穿好，正心端坐，观念此偈三遍。即三时吃饭毕，碗筷将放下，即澄心静虑，默念此偈三遍。至晚养息安睡时，诚心恳意，静默此偈三遍。至尽形寿，如是行持，不得暂时忘废，可保成佛种子深植矣。后盗、淫、妄、酒，兼一切戒，恐有毁犯，悉依此法及偈颂终日行持，不宜暂废。

二、盗因者，乃无始来所行偷盗私取之业蕴集识田，贪水滋润，迄今受身，其偷念不时发现；或因自心思忖，有缺乏什物，而偷心动。即动偷念时，无量劫来所行偷之影相俱时发现于心中，故名盗因。盗缘者，亦属外缘，或见彼物甚可悦心，而偷心起；或饥渴所逼，而偷心起；或无人处，取无人知，而偷心起；或听行偷言词及看行偷书籍，而偷心起，此一一皆是助偷心之缘。盗法者，即行盗之方法，或翻墙用梯，掘洞开凿；或明强奸盗，及黑夜作猫；或将自鄙物放彼物屏处，后诈恶强取；或顺手随带，此一一乃行盗方法。盗业者，正行盗时，所爱之物尽行窃取，若被捉交还，所犯盗罪，可通忏悔；若取彼物，急行变卖，或自受用者，盗业已成。盗业亦三：自盗，即身盗；教他盗，即口盗；见盗随喜，即意盗。由身、口、意俱盗，故直入三途。若有逆盗，受阿鼻一大劫，此界坏时，转寄他方世界阿鼻地狱中，苦尽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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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用三观制止其心，则缘、法、业自不复生。正起盗心，即言所偷一切皆是现在父母受用之物，亦是未来诸佛应用之物，我岂敢偷父母，盗诸佛之重物？正是犯上之罪，我岂为之？宁忍饥渴而死，化如灰尘，不犯此大罪。随时研究此盗心从何处发起？必须深探源底，穷彻极微，寻觅盗心。起处不可得，久之参究，自性发明，此业盗种子不复再生矣。

三、淫因者，无量劫来行淫之事纳识田中，爱水润生，今受身形，前作淫业时时恶发。或内心缘行淫之境，而淫心动，正动时，一切行淫之影相俱时发现于心中，故名淫因。淫缘者，或见彼容颜谄媚，花言令色，而淫心动；或见彼人前与我交过淫色，两相情爱，而淫心动；或听歌唱行淫言词，而淫心动；或见女人，或听女声，或见女字，或见女人衣服红绿，女身所着一切物件，而淫心动，此一一正是助发淫缘。淫法者，欲行淫时，作行淫之方法，或屏处，或黑暗处，或畏犯戒，或恐人知，于中略明行淫之法。淫业者，即两相交淫之时，如未相触而止者，可通忏悔；若触沾彼一胡麻子之多，淫业已成。淫业有三：自淫、即身淫；教他人淫，即口淫；见淫色随喜，即心淫。有此三淫，故受三途苦报。若有逆犯，受阿鼻一大劫，此界坏时，寄至他方阿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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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用三观先制其心，而缘、法、业三大恶事自不能成。若正起淫心，急端坐观察，世间大小、僧俗男女尽是我生身父母，亦是未来诸佛，岂敢毁伤父母？何敢欺轻诸佛？如是逆恶，岂不开眼入阿鼻？宁卧热铁炮身而死，不犯此违天大恶。研究淫心起于何处，的审的观，穷其极极，思其思思，转穷转深，转思转极，久之不暂忘废，以穷明淫根为限。如是行持，忽然疑团打破，方知此事来由，少有不慎，只图一时快乐，不顾万劫痛苦，岂不畏哉！

四、妄语因者，无量劫来造虚妄因，故感四大幻身之果。然修因不实，受果非真故也。妄语者，凡出言不实，皆由内心不真。即不见言见，见言不见，未得言得，未证言证，此大恶妄言，出于唇口，皆由虚妄恶习现于心中，故名妄语因。妄语缘者，或见彼人妄言大悟，实图彼利，自妄语生；或巧媚令色，华彩之语；或乖巧软言诈骗之说，于中一一助发妄语之缘。妄语法者，或用诚实至言而庄饰，或艳曲情词而盖羞，或导欲增悲而蔽起暗伤，或柔软言词而深藏恶习，此一一助妄语之法。妄语业者，如人两相诤讼，交手打拍，暗言受打之非，即至打后，向言打者之非；或言我已证如来道，若用权巧悲心利物，不在此限，若虚作妄为，定入三途。其有逆犯，受阿鼻一大劫，极苦罪毕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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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用三观制止其心，而缘、法、业了没交涉。妄心起时，急言父有抚养之恩，母有生育之德，他父母与我父母同一体性，又未来诸佛即是现在诸佛，妄心敢起？若起妄语，正是毁伤父母，哄骗诸佛，宁将此身化如泥土，不犯此无边大罪。即研妄言为何故有？为从口出？为从心生？若从口说，死人亦有口；若从心生，死人亦有心；既非心口，何人说出？当知一言出口，能送人犯王难，受刀刑，坏名誉，下地狱，破家产，伤人命，皆在这一言中。即今决定要把这讲话之人淘汰出来，一日不明一日参，一年不明一年参，终身不明，至命尽后更不放舍，发愿来生要明此事。如此坚固行去，自有天旋地转，一旦受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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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饮酒因者，多生以来，贪饮酒习蕴集识藏，至禀身形，饮酒之习随时发动。或心缘前饮酒滋味，思念莫忘，其饮念生，而无量饮酒之习尽发现于心中，是名饮酒因。饮酒缘者，或见彼人饮酒动心，或人同邀饮酒生心，或见彼人手着酒器，或闻酒气而自生心，或听饮酒言词歌唱而忽生心，此一一助发饮酒之缘。饮酒法者，或取醋瓶当酒瓶，恐防人知；或壶盛缸装；或畏人讥，匿屏处饮；或袖笼酒瓶，外现空手；或自贪酒，妄言医病，此即饮酒之法。饮酒业者，欲饮酒时，或与共饮，或一人饮，或赴筵席，或寻酒店。若真有病，听医为引，即白众饮，可通忏悔，而实贪心任意饮酒者，极恶重罪，过前四戒。何以故？杀、盗、淫，造身业；妄语，造口业；唯酒造意业。若人饮酒，意识昏颠，无一圣戒不破，无一恶事不行。由先起惑于心意，而后发业于身口故也。如下阿鼻，虽具五无间罪，苦寿一大劫。人不饮酒，心自明净，身口业清，则万牛挽不入阿鼻矣。何以故？酒是往阿鼻大路，杀、盗、淫、妄是阿鼻火具，若不行其路，则无所趣，由惑不起，而业不造故也。

今用三观先制其心，而缘、法、业三种恶事自不起矣。若饮酒心起，急快作观念言，吃大粪，饮小尿，尚污身口于一时，若唇沾酒一滴，其身直下阿鼻，身体焦烂，叫苦连天，受无穷苦，有何出期？如是思维，大生惭愧，立大誓愿，若再饮酒者，其心惑乱，损他人即是害我生身父母，伤畜命即是害未来诸佛，岂敢饮之？须研此心，废寝忘餐，痛哭流涕，如死了父母一般，不顾危亡，念念审察，搜寻讨问，不得明白，更加参究，更参究，更不明白，更不明白，更要参，如此结成一团，打成一片，疑团不破，誓不放参。尽此一生行去，自有发明时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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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三观理趣，作止恶制心之用，能依此用，不违毫末，即是持菩萨心地戒；若有违犯，罪过弥天。何以故？前犯根本大戒及一切戒，皆由不知自他之理，今既发明，六道众生是我父母，亦是未来诸佛，以至蚊虫虱蚤、微蚁蛆虫、虱中虮子，悉有父母所生处，诸佛所化处。《大智度论》：“佛言：我前亦曾为大恶人，为最小虫。”诸佛诚言，岂敢不信？近有等人言虱子吃肉，蚊子咬人，臭虫用洋油灌溉，虱虮用指甲伤生，蚊子就手一拍，跳蚤入口齿钉，悲乎痛哉！情惨伤心！杀父母不容活命，害诸佛恶意不休，妄言用工，甚打闲叉，本拟了脱生死，谁知反遭阿鼻？从此已知自他理趣，少不依行，明知故犯，前无知犯，其罪可忏，其狱可出；若知故犯，其恶无边，其狱无出。即手摸胸堂，微细详审，自有深理流出，若粗浮莽荡，逞性胡为，亦自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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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大章者

第一、修地狱因。但此文意，乃从恶至善，从世至出世。若看此书，与自心理少有违犯，即生大惭愧，发大誓愿，悔过自责，誓不再犯，斯即无咎。若看此书，磕着痛处，即便之乎也者，口中婆婆呵呵，疑水泛涨，是非风生，即将此书置于蔽阁，埋目低头而冷去，亏心负意却难为，如是更加多看，反覆寻思，于中虽有病迹，亦有药方，依病下药，病即除矣。

我等日用中现前一念修地狱因者，即弑父、弑母、弑和尚、破羯磨转***僧、出佛身血、破和合僧、污净僧尼，此七逆罪。又杀生、偷盗、淫欲、妄言、绮语、两舌、恶口、贪、嗔、痴，此十恶罪，及饮酒、行凶、诽谤大乘、轻慢正法，并非道行淫。非道者，或淫唇口，或淫大便，或淫畜牲。被淫者，向持净戒，忽被强迫，如针刺骨，懊悔无已，可无大过；若甘愿作，受阿鼻罪，大苦一劫。行此淫者，与七逆同罪。如此大恶，若不改悔，直至命终，现地狱相，恶眼长翻，举手挥空，便利不通，身常臭秽，两眼赤红，或见恶相，口不能言，吟呻叫唤，手捏死拳，身硬如铁，气断如石下水，一直到底，入阿鼻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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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鼻地狱在火轮上，往下第八，至底一处，其城高三万零五百由旬，纵广亦等，火铜火铁所成，狱中有铁床，阔一万里，一人亦满，多人亦满。有五种无间：一、向果无间，即舍身生彼处；二、苦无间；三、时无间；四、命无间；五、形无间。罪人至此，卒鬼即将罪人身皮剥下，挂在树上，或缠狱主身上，即拖火车，少慢，狱卒用火叉刺背，叫苦连天，无暂时安。寿命乃非非想天八万大劫，此狱为一日夜，如是经一大劫方出。若犯七逆，当受二大劫，此界坏时，转寄他方阿鼻狱中，罪毕，至十六小地狱，后至寒冰八大地狱。寿命以二十斛芝麻，过百年除一粒，除尽，又至第二寒冰，以四十斛芝麻，过二百年除一粒，除尽，如是展转至第八狱，罪毕方出，又复生黑暗处，八千万岁，目无所见，受大虫身，宛转腹行，狼狐牵食。后生畜中，五千万岁受鸟兽形。后生人中，盲聋喑哑，癃残百病，贫穷下贱。经五百世，复生饿鬼中，或生人中，遇善知识及菩萨呵责，自愿改悔，称南无佛，承佛恩力，寻即命终，生四天处，悔过自责，发菩提心。

我等日用中现前一念，世人则横行，僧人则横犯。虽有持戒之名，实一切戒尽毁，自不觉知，纵知不改。常起恶心，呵风骂雨，打骂父母，或谤师僧；及寺庙僧房、佛像经典各处，私行淫恶不净等习；或酒肉荤腥放在佛前；或对日月三光强行淫事；及佛菩萨形像前、塔庙幢边大小便利；或两相仇对，即起恶心，致害彼命；或行恶不止，破戒回俗。由此恶业，不肯改悔，命终生大炎热地狱。

[p304]

此地狱者，在阿鼻上，其城高广二万二千由旬，铜铁所成。罪人至此，狱卒将罪人置大火坑，用火叉贯之，火中烧炙，身肉焦烂，寿命灭阿鼻一半，出至十六小地狱，一一经受大苦，后至寒冰大地狱，罪毕乃出，复得人身。

我等日用中现前一念专习恶务，不贵戒修，谤一切戒，毁贞破节，开斋破戒，及食一切鱼肉生命，葱韭大蒜茭头，或教人吃，见吃随喜，佛相经典卖给使用，偷僧伽物，破坏丛林，搅散好人，盗卖寺产，或手过酒器与人，或谈彼过恶，刁唆是非，喜看外典，不守寺规，私勾坏人，冒犯执事，自行大恶，隐匿不肯白众忏悔，反毁他人，如是恶业，不肯改悔，命终生炎热地狱。

此地狱者，在大炎热上，其城高广一万六千由旬，铜铁所成。罪人到此，狱卒将罪人置铁城上，或火炭中，或火楼上，火锅中，其身赤体烧煮焦烂。寿命他化天一万六千岁，此狱为一日夜，比人间五十一万八千四百俱胝，一俱胝约百亿，出到十六小地狱，再至寒冰诸狱中，罪毕，后得人身。

[p305]

我等日用中现前一念杀、盗、淫、妄等戒，其名虽持，而实一切戒尽犯。或淫心顿发，或欲火逼身，竟难止伏，或睡或坐，或立或行，即用自手触捋小便，其心观想前行淫样，弄精失出，贪图适意；或见年幼僧俗男女，即用身手触彼身分，或握手生欢，身耽淫业；或外现威仪，弊专淫恶；或与僧尼及女士等通致往来，心耽淫色；或与俗人结拜干亲；或僧房屋安居女眷，及养鸡犬；或将三宝衣服财物私取俗家混用；或专看淫戏，喜造淫书。如此极恶重罪若不改悔，命终生大叫唤地狱。

此地狱者，在炎热上，其城高广八千由旬，铜铁所成。罪人至此，狱卒将罪人放油锅中，或火[金*敖]上返覆烧煮，遂大叫唤，久受苦已。寿命化乐天八千岁，此地狱为一日夜，比人间二十五万九千二百俱胝年，方出至十六小地狱，一一受苦，复至寒冰诸大地狱，罪毕，生饿鬼畜生中，后出，复得人身。

我等日用中现前一念不专佛法，不修戒定，精学世业，应赴经忏，自恃己能，嗔他丑恶。作佛事时，心无诚意，荤口念诵，身染色欲。复学卜卦算命、书符炼咒、吹歌弹掷，彼人行道，自造恶业，反生障碍，辱骂诽谤；又僧房知众，不善通塞，不识机宜，曲彼道人，心生退堕，令趋恶缘，屈学异业，直使空过，道业无成。于此过咎，罪报彼身，若不改悔，直至命终，生叫唤地狱。

[p306]

此地狱者，在大叫唤地狱上，其城高广四千由旬，生铁铸成。罪人至此，狱卒将罪人一手捉头，一手捉脚，掷火镬中，或火[金*敖]上，通身烂泻，呼号叫唤，久受苦已。寿命兜率天四千岁，此地狱为一日夜，比人间十二万九千六百俱胝年，方出至十六小地狱，后至寒冰诸狱，罪毕，生畜生饿鬼，后生飞禽中，出已，后得人身。

我等日用中现前一念不习毗尼，不专禅教，逞性胡为，贪图适意；爱重衣服，好喜鲜色，丝绸羊皮，鹅鸭羽毛，以称好服；赌钱下棋，拭牌掷骰，游街看戏；香粉肥皂，牙刷牙粉，内身俗服；及吸香烟黄烟，喜看俗典；彼人持戒，坐禅看经，即言装模作样，不生恭敬，不与随学，一身行恶，一口邪言，意专淫怒，强夺道人行李衣装，致伤彼命，见有改悔典籍，即生亵渎嗔畏，一向情存粗恶，深藏下堕恶习，不听人劝，或通军往来，毁言僧过，如此极恶若不改悔，命终生众合地狱。

此地狱者，在叫唤地狱上，其城纯铁所成，高广二千由旬。罪人至此，狱卒即推两山合压，骨肉糜烂，或铁象踏身，或铁杵捣身，大石压身，脓血流地，众苦齐至，久受苦已。寿命夜摩天二千岁，此狱中为一日夜，比人间六万四千八百俱胝年，方出至十六小地狱，复至寒冰诸狱，罪毕，后得人身。

[p307]

我等日用中现前一念以持戒为名，不通律义，因果不明，不审罪福，偷懒蔽安，常贪睡眠，不依律制，或打伤蚊虱，或睡看佛经，或口吹佛灯，或脚对佛睡，及背佛坐，背佛睡，或不吉祥睡。运动作为不依毗尼，搭衣开具，敬香上水，一切所行，不用偈咒。或将施主供养三宝钱财饮食私蓄归囊；或佛形像，欣厌好歹，好即礼拜烧香，歹即置之不敬；或用经书衣具枕头垫脚；或有行脚僧至，不肯结缘；或有病僧，不尽心看，及不肯看病，嫌污怕秽，令病加重；或立行不坚，誓言断习，不过数日，依旧恶习无所不为；或彼法师文义精通而实有德，自恃我慢，不往听习，反加毁辱，及加诽谤诸善知识，喜谈国家兴衰等事，于此恶习不急改悔，命终生黑绳地狱。

此地狱者，在众合地狱上，其城高广一千由旬，生铁所成。罪人至此，狱卒将罪人用热铁绳缠捆其身，铁斧砍碎，铁锯分身，风吹其绳，历烙其身，皮骨焦烂，痛苦万端，久受苦已。寿命忉利天一千岁，此狱中一日夜，比人间三万六千四百俱胝年，方出至十六小地狱，后至寒冰诸狱，出生畜生中，罪毕乃出，后得人身。

[p308]

我等日用中现前一念不持戒律，不学正法，不近善知识，不信因果，四威仪中毫无严肃。心口所犯一切大戒，自不觉知，彼人指明，自不承认，习学外道，九炼还丹，三花聚顶，反轻佛法，托迹僧形，专行俗业；或不守僧规，主事摈罚，自不甘服，即骂詈毁谤，私行仇害；或与俗人争讼打骂；或有和尚阿阇黎、善知识经过，不起身合掌礼拜，诚迎敬送，及坐无次第；或悭吝不舍，反加毁辱；或嗔心不肯悔过；或不舍财物，供养众善知识；或畜杀具及刀枪炮箭；或放火烧山及贩卖良人奴婢，棺材板木盛死之具；或僻说法师讲义；或恃势乞求，仗官形势，烧手割肉，恶求财物；或见死不救，亦教他人不救；或见有贩卖佛菩萨形像及卖经律卷，兼比丘四众等，不行救赎；或暂离菩提心，不喜持戒，言持戒是小乘；或不发大愿，度苦众生，不发大愿，断诸恶习；或不供佛法僧三宝，及不化非众生；或破坏一切法门，及假他势轻欺正法，破灭僧伦，私报旧冤，如是种种恶业不急改悔，命终生等活大地狱。

此地狱者，在黑绳地狱上，其城高广五百由旬，纯铁铸成。罪人至此，狱卒即将罪人送到刀山剑树中，即时手生铁爪，递相嗔挖，身肉堕地，又手执刀剑互相砍剁，身碎在地，死已，业风吹活，或狱卒唱生，或罪人自想，我今活已，活已复死，久受苦已。寿命四天王天五百岁，比人间一万六千二百俱胝年，方出至十六小地狱，历受苦已，复至寒冰诸地狱，出生饿鬼，后生畜生，经无数劫，一切飞禽走兽及蛆虫虱蚤、蚊虫蚂蚁，无不展转投生。罪毕，后得人身，六根不具，百病缠身，再造恶业，又入三途痛苦也。

[p309]

此八大狱，在南瞻部洲地下四千里，至等活地狱，直至阿鼻，如斛子形，上小下大，其大小狱共有一百三十六处。每狱有四门，一门外有四狱，故每大狱有十六小狱，其名曰：一斤斧、二豺狼、三剑树、四寒冰、五黑砂、六沸屎、七铁钉、八焦渴、九饥饿、十铜镬、十一多镬、十二石磨、十三脓血、十四量火、十五灰河、十六铁丸。其狱有三等：上等即此八大狱；中等即寒冰八大狱，在铁围山外，无日月三光，杀风吹体，冷水分身；下等在荒山旷野，水边冢间，亦名边地狱。

凡狱有四处：一、八大狱；二、十八大狱；三、三十六狱；四、一百零八狱。皆人所造之业不同，有自他共造，有各根各造，有单复二造。如人单犯根本大戒及一切戒等持；又一切戒尽犯，根本戒不毁；又本末一切戒尽犯，因能造之业有轻重，而所感之狱有不同故也。

[p310]

佛在世时，调达毁佛谤法，生陷地狱。琉璃大王强杀释种数万，佛言此人当堕地狱，琉璃大王闻之，即念言：“佛言无妄。”大生畏惧。时渡船至海中，言大海中心无地，可免此患，不觉海水潮涸，地出水面，即时地裂，生身陷下，直入阿鼻。古有年少沙弥私取常住华鬘，生陷地狱。宝莲香比丘尼淫心过度，言杀盗戒当违佛戒，淫欲不杀不盗，应得无罪，言未毕，即从女根猛火陡发，遍体烧然，生陷地狱。善星比丘妄言一切法空，生陷地狱。生陷地狱者，罪人脚踩之地面忽然裂开数百丈，其人就此血肉之身即时沉坠。阿鼻大狱在此南洲八大地狱最下一狱是也。既生陷时，举世皆知，在近众生，无一不见。噫！可不畏欤！前八狱名相，出《法界安立图》及《四教仪集注》。其现生中犯罪名相，依《沙弥律》、《四分戒本》、《梵网律藏》、《阿含》诸经略出。而十恶中一一罪相，伸明各汇，以期乐阅者击目知归，方知作何因，受何果，因果昭彰，直使可寻出世阶梯也。

第二、修饿鬼因。我等日用中现前一念持戒有亏，悭贪不舍，凡有乞求，一钱一针一草，乃至求法，不为说一句半句，不肯布施，更加毁辱，恶意不休，恶心忿起，恶口伤人，欺诳哄骗；茶饭余积，倾泼在地，恣用常住米面油酱，糖姜盐醋，不加爱惜；有患饥渴冷冻之人，不肯布施，好贪美味饮食。若不改悔，临命终时，好舐其唇，身热如火，常患饥渴，好说饮食，张口不合，贪恋财物，命卒难断，开眼而去，此人定入饿鬼道中。

[p311]

生饿鬼者，其有两处：一、住人间；二、住饿鬼界。饿鬼世界，在阎浮提下五百由旬，长广三万六千由旬，受苦无量，口吐火焰，头如泰山，颈似针锋，行住坐卧，吼声如雷，见清冷水，强食腹中，化成猛火，更倍烧身，即阿难定中见者是。人中饿鬼者，如大夜中，或黑暗处，或空房久无人居，或厕处，或盛痰涎之处，皆饿鬼藏身寻食之所。世人常有见者，或黑小团影，见人即藏，或有高大身，来求水食者，每有见之。其有福德饿鬼者，或为庙神、山神、土地、树神、河神，或有闲居花木树下、大树林中；无德者，居不净处。

饿鬼界中共有三种九类。三种者：一、多财；二、少财；三、无财。九类者：一∵、得弃；二、得失；三、势力；四、针口；五、臭毛；六、大瘿；七、炬口；八、针喉；九、臭口，尽皆饿鬼所属。

[p312]

第三、修畜生因。我等日用中现前一念修畜生因者有三：一、飞禽；二、走兽；三、水族。三种业因，果感三处。一、飞禽因者，因身口意不清，虽行善事，与人争胜；虽行布施，竞分优劣，心不均平，恶恶喜善，由心凌虚，我慢增高，即拜佛拜经，爱惜衣袍，膝不至地，悬虚而拜；兼有希胜之事，好争其前；或行住坐卧，欲强其∵先；其心常欲过人之上，苦恼众生，心多嗔恚，即生心遭慢，愚毒盈满。命欲终时，身染重病，如在云雾之中，心神昏散，怕闻佛名，爱吃血肉，不受劝化，爱恋眷属，蜷手足指，遍身流汗，出粗恶声，口中咀沬，此相现前，定入畜生道中。

生飞禽者，有二种：重为毛群，即鹅、鸭、鸡、鸽；轻为羽族，即一切空行。其最上者，大鹏金翅鸟，由嗔心我慢，生畜生中；由布施福德，为鸟中王。宫殿庄严，其鸟王宫殿在须弥山北，大海北岸，有大树名居吒奢摩离，其树本周七由旬，入地二十由旬，其身出高一百由旬，枝叶遍布五十由旬，树东有卵生龙及卵生金翅鸟宫殿，广六百由旬，及南、北、西有胎、湿、化，四方各有生龙、生金翅鸟宫殿。其鸟王欲吃诸龙，即飞往树上，下观大海，便以两翅扇大海水，水即开一千六百由旬，即时衔取诸龙，随意而食。四生龙等，皆为鸟王饮食，唯有受三皈、六斋、八禁者，不能取食。鸟王行时，从此须弥稍闪一翅，至彼须弥，共一百零四万二千一百二十四由旬，再有三翅四翅，不知其远近也。其余诸飞类，有从地狱出生者，有从畜生生此者，有从修罗生者，有人及天人投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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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走兽因者。我等日用中现前一念或专杀畜命，及猎户屠家、渔夫钓者；或淫心过度，不择畜生；或愚痴无智，不明因果；或食畜生肉；或负债未还；或躲债逃身；或戏弄生灵，如是所作，命终即生诸走兽中。走兽有二种：一、家兽，即马、牛、羊、犬、猪、猫、鼠、狮、象、骆驼、驴、骡；二、野兽，即豺、狼、虎、豹、獐、麀、兔、鹿、狐狸、野干、恶莽、毒蛇、蜈蚣、蝮蝎，及一切巨细诸虫，或岩穴安身，土中为舍，泥里为家，墙壁暂居，人身安住。凡家畜者，酬宿债以近人；野兽者，怀嗔畏而居蔽；居蛰户者，闻雷声而出舍，见霜降以归家；居人身者，食血汗以营生，遇手刀而丧命。皆由一念之愚，致有改形之患也。

三、水族因者。我等日用中现前一念心多嗔恚，心曲不正，思念湾邪，刁滑谄媚，虽行布施，将嗔心恶眼视彼受施人。最喜游戏：口戏者，出言奇异，令人失正念；身戏者，及疏散放逸，淫戒不坚，常兴争斗，诽谤三宝，或放火烧焚僧房，及城邑聚落、亡者棺木，如是大恶，命终生水族中。

[p314]

水族者，有二种：一、诸海龙王及诸龙等；二、水中鱼、鳖、虾、蟹、鼋、鼍、蜃、螺，一切水虫，并及大小诸虫等。其中最***，即一切龙王，须弥山北，大海水下，有娑伽龙王宫殿，纵广八万由旬，众宝庄严。《华严经》云：龙王宫有四宝珠，能生海中一切珍宝。一者日藏大宝，二者离润大宝，三者火焰光大宝，四者尽无余大宝。有此四宝，故百川大江流入海中，其海不盈不缺。其龙王太子阎浮幢之宫殿，及大奋迅龙王等八十亿诸大龙王宫殿各别。生龙中有五种：一、蛇龙；二、蛟龙；三、鱼龙；四、象龙；五、虾蟆龙。然龙有善龙、恶龙。善龙行雨，从四天下至他化天，风云雷电，温柔细绵，其诸众生，心生爱慕；恶龙行雨，即起恶云、恶风、恶雨，毒水散处，五谷弊恶，水食病苦，令人短命。今时俗言发人瘟者是，皆由众生业感故也。其中有最大龙者，难陀、跋难陀，二龙甚大，绕须弥山七匝，头在山顶，尾在海中，阿修罗欲与忉利斗，此龙即用尾打海水，雨至忉利，令帝释得知。业因者，由布施福德故，生龙王宫；由心曲不正，嗔心恶意者，生畜生中。其余诸水族等，有从地狱生此，有从人道生此，有从天道生此，六道循环，所生不定。此二大龙，乃目犍连降伏，受三皈八斋戒，龙中上也。

[p315]

第四、修修罗因。我等日用中修修罗因者，现前一念由贪嗔痴三种为本。虽行佛道，志力不坚，疑法不真，贪作功德，嗔恨善知识，戒行不清。因佛甚深妙行难行，是故舍之，专行世福。虽行好善，不具仁慈，行布施时，口常嗔怒，心怀忿恚，及施外道邪见等人，名不净施。供养破戒比丘，心多谄曲，好兴斗胜，专逞己能，扬人过恶，于此重习若不改悔，命终生修罗道中。

阿修罗住处，在须弥山东，去千由旬，海下有鞞摩质多罗。阿修罗王国土，海水在上，风持如云，纵广八万由旬，七重宝城，及宝树园苑等，宫城纵广万由旬，中有宫殿，纵广千由旬。诸修罗宫大小各各不同，山南踊跃阿修罗王宫殿，山西奢婆罗阿修罗王宫殿，山北罗睺阿修罗王宫殿，国土宝树人民与东国同。《正法念处经》云：“大海地下，天之怨敌，名阿修罗。有二种：一、鬼道摄，魔身鬼身，有神通力；二、畜生摄，住须弥侧，在海地下八万四千由旬，有四地：第一地，二万一千由旬，是罗睺阿修罗王住处，于欲界中化身大小，随意能作。其所住城，名曰光明，纵广八千由旬，无量宝林，泉流浴池。寿五千岁，人间五百年，此处为一日一夜。第二地，在一地下二万一千由旬，是勇健阿修罗王住处，纵广一万三千由旬，城名星鬘。寿六千岁，人间六百年为一日一夜。第三地，在二地下二万一千由旬，是华鬘阿修罗王住处，纵广一万三千由旬，城名舍毗罗，纵广八千由旬。寿七千岁，人间七百年为一日一夜。第四地，在三地下二万一千由旬，是毗摩质多罗王住处，广博六万由旬，城名舍毗罗，广一万三千由旬。寿八千岁，人间八百年为一日一夜。”《楞严》有胎、卵、湿、化四种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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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欲与天战时，先遣恶龙行恶风雨，坏南洲人百谷，法行善龙王云迎教诫，恶龙不听，遂相斗争，雷火交战。时人间行善之人多，则善龙得胜，恶龙败退，修罗复使官兵来战；时人间若行恶之人多，则修罗众胜，龙众败走，乃劳空行夜叉踊身飞空，上请天兵。战胜，修罗败退，小修罗王复出，又复合战。天龙不胜，故请四大天王出四部大兵而击之，小修罗王兵将不胜，共请大阿修罗。其天忿怒，踊身起座，大地震动，难陀龙王以尾打大海水，雨至忉利，帝释见地动云扰，知修罗起乱侵境，即敕三十二天入质多罗林，各擐金刚甲胄，各持金刚刀剑、弓箭钺叉、罥索器杖等，悉皆备之，其大修罗王率领四国诸修罗兵众无数千万，出大海水，各执器杖，升空而上，与四天王共战，天王见彼势重，即升须弥顶上，奏帝释，帝释即乘六牙白象，敕诸天王召集天兵，从空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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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修罗王兵已到山胁，帝释以善言诫谕，其王骂曰：捉汝缚汝。帝释闻已，即敕令发兵，日天子在前，放大光明射修罗眼，其修罗王目盲，不见天众，乃以手遮日，令众修罗斗战，于时二阵相合，最极雄猛，世间大战无过于此。王与王战，官与****，军与军战，龙与龙战，乘大云，击大鼓，运大神力，其斗不一，或执剑戟，或执矛槊，或雷电霹雳，或宫殿刀轮，有取大石，有取大树，有水斗者，雨火斗者，拳斗者，叫斗者，幻术斗者，或雨箭，及雨石山，或相擒相缚，相杀相伤，故损耳损目，及损手足等。天人身分，损已复生；修罗遭伤，手足堕落，不能复生，若头落心伤则死。天人虽中流矢，穿身而过，过已还合，但觉痛触，若头落腰断亦死。

正此时，须弥摇动，大海沸涌，鱼龙出没，惊惶鼓舞，阿修罗现神通力，有五百头，五百手，取大山三百由旬走向天众，天王以箭射山，碎如沙末。又取大山五百由旬掷向帝释，伊罗象王以鼻取山，返掷修罗，中胸身倾。天人唱言：畜生！象王打汝。象王现神通力，化为千头，口出火焰，化身无量，遍虚空界。帝释奋威，现身千头千臂，执金刚杵，流金刚焰，化身无数，各乘象王，皆向修罗，震威驱逐。修罗王见帝释神变逼塞虚空，心生怖畏，摄诸军旅，奔逃而下，三十二天及四天王，神兵亿载，飞刃如落华，流矢如秋雨，共追修罗。帝释说慈心，令摄诸神兵，还复忉利，解甲胄，易天衣。帝释升殿，诸天王礼贺，帝释说法，教诫诸天，勤修戒善，慎勿放逸，诸天奉行，各还本宫。伊罗象王欢喜踊跃，鼻出二河，遍洒四洲甘雨七日，百谷滋茂，亦还宝窟。修罗被追，躲入藕丝孔中，未逃脱者，尽皆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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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帝释每向南洲礼拜，愿佛子菩萨、比丘专精道业。一日，有空行夜叉心中不服，言帝释乃四洲三十二天之正主，为何向凡民礼拜？帝释言：南洲人行恶者多，则修罗力胜，常起恶心，侵扰我境；行善者多，则我天增胜，善力坚强，寿命益增，则修罗自弱，由是故也。修罗业因者，由布施福德故，有宝殿楼阁；由嗔恚争故，堕修罗中。每日常浸三苦，见美馔盛满银盆，至口中青泥满腹。修罗亦翻无酒，欲取四洲花放大海中，酿海水成酒，龙王力胜，久之不成，故嗔不吃，即云无酒。有天福而无天德，由因不真，果遭纡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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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修人道因。我等日用中现前一念修人道因者，唯人道乃十界之总窠，如大海为百川之本源。今则广开善利，详析正因，当知尽虚空，遍法界，皆是真如法用。凡烧一香，礼一拜，单合掌，小低头，无非性起功德，种极微之小因，结圆满之大果。由因果俱实，故事理全真。有问云：“既修人道，何以独标僧界，不藉俗因？”答曰：“世间人道之类，俗多僧少，僧由俗出，举僧因，而俗植全该；论俗因，而僧种斯植。且在家菩萨，有已皈三宝，置之勿论；其未皈依者，举世皆然。而欲令皈佛法僧三宝者，恐信根不具，必须崇纲常而作皈依。此皈依者何？孝顺严父，即是皈依佛；孝顺慈母，即是皈依法；孝顺伯叔兄弟，一切师长上人，即是皈依僧。五戒者，以慈育物为仁，即是持不杀戒；以德推迁为义，即是持不盗戒；以进退合宜为礼，即是持不邪淫戒；以权奇超拔为智，即是持不妄语戒；以言无反覆为信，即是持不饮酒戒。此三皈五戒俱备，无诸缺少，方成人道。若外扬五德，本在轻他，慢强好胜，判属修罗。若此三皈五戒俱缺，定堕三途。若守三皈，坚持五戒，敬信佛法僧三宝，兼一切利世功德，定生六欲诸天。若兼禅悦，生四禅天；禅定专修，生四空天。若出家修行戒定慧，定入圣道。由是僧俗两门，因果不异，升沉脱缚，用在当人。”

今合论修人道因兼修出世因者，略开二十种修门：一、参学；二、弃贪；三、弃嗔；四、弃痴；五、弃慢；六、弃睡；七、禅宗；八、教宗；九、律宗；十、莲宗；十一、多闻；十二、忏悔；十三、恭敬三宝；十四、礼拜；十五、供养；十六、然指；十七、作事；十八、吃斋；十九、唱诵；二十、众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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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参学者，略有三种：一上等，二中等，三下等。上等者，痛念生死，为道心切，即发心行脚参明师，学正法。或往宗教之门，或归律净之社，近善知识，为法忘躯，陆沈贱役，执爨负舂，无片时厌倦，无一念退屈，朝参暮请，以悟为期，任打则躬其身，任骂则和其色，道眼不明，至死不退，如此诚为佛法梁材，人天模范，故上等也。中等者，染衣禀戒，行脚参方，礼名山于四处，学规矩于各家，至若参方俱毕，学业精通，戒德无亏，四仪不缺，或为头首，辅佐丛林，或处清修，相依大众，则专其业而终其身，福慧***，自他俱利，斯中等也。下等者，或居小庙，在上则当家，事繁生厌，居下则依教，规矩难挨。或赌钱欠债，或经忏难酬，或色欲缠身，或病延不遂，即担行李之挑出外，[身*卑]参学之号游方。住丛林者，讨单既成，进居不久，或规矩紧而难安身，或疾病生而难随众，即假他缘告假，或蔽大众溜单。出丛林者欲小庙，有经忏之难；出小庙欲丛林者，有规矩之畏。二俱离居，究无安身之地，百心不定，难为僧界之人，即卖衣钵以资身，求廊檐而借住。久之天霖不止，饥饿逼人，欲沿门乞化，人言讨饭和尚；拟安身静睡，又言光头俗人。万一难为，情出无奈，或蓄毛而无俗衣服之便，欲劫夺，故有马溜子之称。如斯情状，甚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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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免此患者，无论上、中、下三等之人出外参方，或高肩担，或背架子，或大包袱，决定时刻随带，至死不离，亦好挂单歇店，过午餐斋。大凡出家学道之人，切须安住丛林，相依大众，近善知识，修出世因。《妙法莲华经》云：“佛曾亲近百千万亿无数诸佛，尽行诸佛无上道法，勇猛精进，名称普闻。”又云：“善知识者，是大因缘，所谓令得见佛，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华严经》云：“譬如暗中宝，无灯不可见，佛法无人说，虽智不能了。”又云：“不要三千大千世界满中珍宝，惟愿乐闻一句未闻的佛法。”又云：“虽知诸法不由他悟，而常尊敬诸善知识。”《起信论》云：“又诸佛法，有因有缘，因缘具足，乃得成办。如木中火性，是火正因，不假方便，能自烧木，无有是处。众生亦尔，虽有正因熏习之力，若不遇诸佛菩萨善知识等，以之为缘，能自断烦恼入涅盘者，则无是处。”《法句经》云：“如裹香之纸，系鱼之索，佛语比丘，夫物本净，皆由因缘，以兴罪福。近贤明，则道义隆；友愚暗，则祸殃集。譬如纸索，近香则香，近鱼则臭，渐染玩习，各不自觉。颂曰：鄙夫染人，如近臭物，渐迷习非，不觉成恶；贤夫染人，如近香熏，进智习善，行成芳洁。”《楞严经》云：“佛告阿难：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业种自然，如恶叉聚。诸修行人不能得成无上菩提，乃至别成声闻缘觉，及成外道、诸天魔王及魔眷属，皆由不知二种根本生死，错乱修习，犹如煮砂欲成嘉馔，纵经尘劫，终不能得。”是知初心须亲道友，以辨邪正，方契真修，及至实悟之时，惟证无师自然之智，决定不从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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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弃贪者，略有三种：一、贪心；二、贪身；三、贪物。贪心者，乃至禅定，智慧解脱，一切圣道心法，宗下言法身不住，教中言白净识，则贪心所不及矣。贪身者，衣服饮食、睡眠淫欲、无病安逸、牙刷牙粉、黄烟香烟、鼻烟大烟、高广大床、金银玉器，严饰周身，及香皂香油涂身，骑骡马，坐车轿，斯即贪身。贪物者，名闻利养、恭敬赞叹、房屋田产、徒子眷属。破戒之人，贪一切极恶之事，更多更喜，凡一切所爱，悉名为贪。前一种之贪心不在此限，后身、物二贪，即名心贪。若此二大贪不除者，定受三途地狱之报，今除此贪，切须持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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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戒之法，略有二种：一、顿持；二、渐持。顿持者，当知沙弥所戒，十种大过；比丘所戒，二百五十条大恶；菩萨所戒，十重四十八轻大罪，皆不出身口七支所造。身口不出贪嗔痴三毒所发，三毒不出一心所使。今则持一心戒，则三毒全消；三毒消，而身口七支清净；身口清净，则一切恶业不生；恶业不生，则诸佛一切圣戒等持，故名顿持。

渐持者，先从身口七支持戒，而身口所犯，即沙弥十戒、比丘二百五十戒兼持菩萨十重四十八轻戒。持一戒，去一恶；持十戒，去十恶；一切戒尽持，一切恶去尽。若少一戒不持清，此一恶即是三途种子，久之自有发生根茎也。若一切戒坚持冰洁，则身口自净。身口净，则三毒休；三毒休，而一心顿现；一心现，而一切戒悉皆清净，故名渐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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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严经》云：“先持声闻四弃八弃，执身不动，后行菩萨清净律仪，执心不起。”且戒心不起者，如宗下参深禅，持此一法，究此一心，即至行不知行，坐不知坐，外不见有世界，内不见有根身，中不见有识心。如此身尚不有，何尘可染？根尘既遣，何戒不持？虽然如是，不问悟与未悟，二六时中念念研穷，终身不懈，方可名持心戒。少有一念缘于染境，而菩萨心地圣戒悉皆毁尽。近时有等上人者，言枝末小戒可不必持，持之有碍用心，一个话头就是。而此之言将出唇口，诸佛眼泪已滴膝下，至尔龙天发怒，鬼神生嗔，于斯之人定生无救也。何以故？诸佛禁戒之枝末尚无力持，岂能持菩萨心地大戒？然自不持，又教他不持，兼又谤戒，其大恶无过如是。发此言者，请自思之。

三、弃嗔者，嗔有三种：一、非理嗔；二、顺理嗔；三、诤论嗔。非理嗔者，如有逆境现前，不用思惟，恶心陡起，或骂或打。类如邻近忽然失手，将汝衣堕地，泥灰涂污；或取其物，忽触汝身；或人谈论，即自疑曰这又是讲我的；少有逆境，便嗔火起，或口骂詈，或报私仇，不问是的非的，就是一盘托出，至心火暂息，忽回头觉想，“哦！那一件事，脾气发错了。”等到你晓得错了，早已迟了。如人欲杀害仇人，误将无仇人杀死，近身细看，“咦！杀错了。”等到你看时言错，头早已落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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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理嗔者，行一切事，如我多做他少做，他反轻我，说我做少；如派公分财物等件，我得少，他得多，即嗔心恶发，骂言：“混账！还了得，世间没有这个道理。”我这个理，天下人总说不过，身力强者，或拳打；身体弱者，或口骂。打之不胜，骂之不休，或禀公人，或经官事，或分疆列界，或妄记仇心。如毗沙王因兵不胜，起一嗔心，誓言：“我为地狱阎王，教你难逃我手。”由是嗔心，敌报先仇。悲乎！感报每日溶铜灌口，兼多苦受，嗔心报仇者，可不慎欤！

诤论嗔者，或有相契辨问义理者，或共相博审玄意者，或谈古闲论者，或有问难，所答不相宜者，如其中间若有义理不通，或言词不妙，或不合彼意，一言半句之下，即起斗争。先用义争，后用嗔争，至于口骂相争，极至于拳打脚蹋斗争。痛哉！斗争坚固日增也，何能转之？由不了自他同一佛性，与十方诸佛、诸祖、诸大菩萨同一心知，同一眼见，同一鼻孔出气，同一舌头说话。至于含灵，尽同一体，如此何斗争之有？

当知嗔是失佛法根本，堕恶道根源，法乐之怨家，善心之大贼，种种恶口之府藏。是故行者于坐禅时，嗔念数起，即思惟某人现在恼我及恼我亲，赞叹我冤，思惟过去未来亦如是，是为九恼，故生嗔恨，嗔恨故生怨。以怨心故，便起恼心害他，如是嗔念覆心，故名毒盖。当急弃之，无令增长。如释提婆那以偈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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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物杀安乐？何物杀无忧？

何物毒之根，吞灭一切善？

佛以偈答曰：

杀嗔则安乐，杀嗔则无忧，

嗔为毒之根，嗔灭一切善。

有此嗔心，即是修罗宫殿、饿鬼咽喉、刀山之血肉、阿鼻之火具。《华严经》云：“一念嗔心起，八万障门开。”又言：“嗔火炎炎，烧尽菩提之种。”又言：“一念嗔火起，烧尽万重山。”古德云：“嗔是心中火，能烧功德林，欲行菩萨道，忍辱护嗔心。”若此嗔恶不除，定受三途饿鬼之报。欲除嗔毒，切须习定。当知心是火，境是柴，如地上有火，决定有柴，欲添柴，则火更大；欲灭火，必先去柴，柴去则火自息。习定者亦然，当知已有嗔火，定有境柴，欲添境柴，则心火更大；若灭心火，须去境柴，境柴去，则心火自息。故柴去火除，清凉遍地，心空境寂，智日光辉。然嗔除，贪痴尽除；一了，一切俱了。欲了嗔心，不习禅定，无有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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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弃痴者，痴以暗昧不明为义，背觉合尘，妄生取执，于诸前境虚伪不实，迷而不知，以为真有，故名为痴。即指现今行事之中，譬如欲住禅堂，又无衣单，必须先去赶几年经忏，有了衣单，再住禅堂；又有正住禅堂，衣资不足，欲出找钱，再来久住；又有无多衣单，不敢久住禅堂，如是俱属愚痴。何以故？儒云：“君子谋道不谋食。”又云：“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又云：“道人三常不足，正好行道。”三常者：谓食不足，衣不足，睡不足，是也。修禅定时，自起障碍，即言我的根基不足，业障又重，病痛缠身，或工夫不进，或路途不清，恐为空过，即改业，或念佛，或朝山，或当行单，或住小庙，或习听讲，或学经忏，如此者，尽属愚痴。何以故？乃弃无生而修有漏，舍圆种而习渐修。

用工时不死心蹋地用去，或在经典上安排比譬谁是谁非，或专见他人过恶，或见某善知识见地真不真，或有他事请到，恨言瞎打闲叉。殊不知念念之中全是忙他，无一为己，而尚不知己之为谁，皆大愚痴。或这家过夏不能用工，那家过冬顶好用工。古人云：“万法本闲，惟人自闹。”由心不闹，而境自闲矣。岂论彼此好歹也？古德云：“高挂钵囊，以悟为期。”若不如此，大属愚痴。或有安住一年一期，及半期三五天即逃出者，起无端大诽谤，哎呀！茶饭又苦，规矩又紧，善知识讲的话不如我讲的话，一天到晚全是吃得饱饱，睡得好好，真是空过光阴，又见堂中诸多弊病，实不愿住。如此之人，但愿诸君会见，生大怜愍，劝慰引导，令生善信。何以故？此人谤佛法僧，灭正***，兼自断善根，亦令他人断善根，由斯过恶，定入阿鼻，故云“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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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有愿住禅堂，心生畏惧，耳听恶人之言，丛林如牢狱一般，从朝至暮，全是吃苦，闻者益加害怕，至尔挂单过午，不敢近其边际。悲乎苦哉！障道因缘无可治也。殊不知禅堂或教律净处主事者行菩萨道，立望人人成佛作祖，以道德仁义接人，以慈悲喜舍为众，爱护胜若同胞，照料情均手足。虽然一棒一喝，皆是为法为人，我等无始劫来顺心适意故，生死不了。今受恶辣钳椎，剪除惯习，策发明心，实万劫难逢，莫大因缘，必须耐烦忍苦，切莫因规矩紧而生退屈，亦莫因茶饭歹，或坡事多而生退屈，又莫因执事不会调众及善知识有道无道而生退屈，又莫因堂中眼见耳闻诸多弊病而生退屈，亦莫因堂中人众多少，或少单资而生退屈。只拿一个铁石心肠，眼如瞎，耳如聋，从朝至暮将阎王老子要命的一件事放在心头。宁可住禅堂守道而死，不可出禅堂退道而生。慎之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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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单评论堂中弊病多端者，近时每每将住禅堂见有微少过端，即生厌离，兼之诽谤，究未举眼大观，休足怪也。何以故？世出世间，凡一切事皆有是非优劣，世间优劣置之勿论。言我界中学道之流根基有迟疾，习气有浅深，故在道者，身心寂然；习厚者，诸多陋劣，而凡圣交参是也。岂但人道中如是，及天上有福者，五欲自娱；无福者，一切不足。欲饥时，即下人间，见桑树有枣，慌忙摘而食之，忽有人见之，问曰：“汝何人也？”彼答曰：“我非人，即欲界中薄福天人也。”直至有顶，难逃优劣。又一二三四果罗汉中，见思断多者，则习气可少；断少者，则习气益重；断尽者见其断少之人如堂中所见众弊不异。如是观之，罗汉中岂免优劣耶？又菩萨位中，权位菩萨即是大心凡夫，实行位中，理度全修，可无优劣乎？且出世上圣尚不免乎优劣，而具缚凡夫，岂能逃乎习气？然任心纵意，亦有堂中法度，并加知识诫言，如是棒喝交驰，敢容余习安在？切宜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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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此科独标禅宗事迹，其义云何？皆由禅定而生智慧，因智慧以破愚痴故也。于此大痴不除，定受三途畜生之报。今若除痴，切须修慧。慧即悟心，痴即迷心。又心即光明，迷即黑暗。由黑暗盖覆光明，故名为痴。然除痴之法，或看话头，或参公案，或修止观，最贵乎以悟方休。若未悟不参，徒劳心力耳。古德云：“悟后更如丧考妣。”即悟后更要重疑，自有倒断也。如钻木取火，火未出，万不能歇钻，若歇钻，依旧是木，必须以火出为限。何故？由火出，方能烧木，木投火而化。修慧必以明心为限，由心明而破黑暗，明出而暗即销也。近有修禅之士，已到门头户口者，已至光影门头者，已有承虚接响者，已有一知半解者，已有发悟而不修者，已有苦修而不悟者，已有认贼为子者，此等皆属歇钻之咎。大丈夫汉岂愿坐井观天？尤可忍乎！

五、弃慢者，略有三种：一、我慢；二、增上慢；三、卑劣慢。言我慢者，凡一切事，皆由我能，再无他上。如人言某人有道德，有才能，我即言那个人不好，或习气又重，或眼眶又大，说彼诸多短处，即渐渐引他自己分中异常之好，超过一切。或自己实有能为，见他不如我者，即现轻慢意，或说挖苦话，或做刻薄事，种种羞他，令他面红失色，难乎为情，缩头滞脚，兼之手无处可放也。或自实无才能，诈现会手，见彼高超我者，即将彼之短处记取搜出，令众得知，总教他不如我，其实自真不如人。于此者，良可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