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游记》看佛教的中国化

从《西游记》看佛教的中国化

作者：李福民

品读长安塔十大国宝之六

长安塔里展出的圆雕观世音菩萨。记者∵李福民∵摄

“女菩萨，往哪里去?”读过《西游记》的人，一般都会对猪八戒这几句经典台词有印象。但是，细细琢磨，八戒所说的“女菩萨”其实指代的是漂亮女性。而在生活中，我们也常把那些雪中送炭、与人为善的男女称做“活菩萨”。∵那么，在国人心里，观世音菩萨的身相为何那么模糊呢？

记者∵李晶

目前正在长安塔上展出的圆雕观世音菩萨，以其造型优雅、色彩艳丽而深受观者喜爱。她头梳高髻，头戴佛冠，广额大耳，面容椭圆，眉目细长，鼻梁挺直，薄唇微启含笑。她带项圈、佩璎珞，上身半裸、下着长裙，肩搭帔帛，一手执柳枝、一手提净瓶，跣足站于仰莲花座上。莲花座下有方形青石覆莲花座，花座四角各有一浮雕护法狮子。该圆雕观世音菩萨雕塑通体贴金绘彩，红、绿、黄三色鲜艳夺目，金光灿灿，显得格外雍容华贵。∵民间曾有“家家有弥陀，户户有观音”的说法，又被称观音大士的观世音菩萨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佛教文化的一部分，在中国民间可以说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资料显示，菩萨有佛、天人、罗汉、女居士、童子、官员等三十二应身相，也有众生应以何身得度、菩萨则现何身而为的说法，即随缘救度。在古印度佛教中，观世音菩萨像是既有现男相也有现女相的。到中国宋以后，佛教的中国化逾加深入，观世音菩萨女相已逐渐深植百姓生活，像送子观音、千手千眼观音、水月观音等不仅在寺庙、影视剧中被塑造为女身，甚至在文学作品中也是如此。

观世音菩萨在中国民间影响深远，从一部神魔小说《西游记》便可窥知其魅力之一斑。观世音菩萨在该小说中以女性出现，并不吝辞藻给予了细细描述，“缨络垂珠翠，香环结宝明，乌云巧叠盘龙警，绣带轻飘彩凤翎。碧玉纽，素罗袍，祥光笼罩；锦城裙，金落索，瑞气遮迎。眉如小月，眼似双星。五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净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杨岁岁青……他是落伽山上慈悲主，潮音洞里活观音。”在小说中，提到观世音菩萨时，有多处是用以杨柳枝救难的“女真人”来指代。观世音菩萨不仅被描述得俊美异常，而且在推动《西游记》故事发展中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观世音菩萨先是领了如来佛旨，在长安城访察去西天取经的最佳人选，后来在水陆会场发现了佛祖前世二徒弟金蝉子玄奘，最终确认他便是理想人选。在《西游记》第十二回《玄奘秉诚建大会∵观音显象化金蝉》中，有玄奘在水陆大会聚众登坛、讽经诵偈，观世音菩萨化身疥癞游僧点化唐王太宗，让他派玄奘去大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取乘佛法三藏经。随后，观世音在五行山点化孙悟空、在高老庄收服猪八戒、流沙河收沙悟净，让他们为唐僧取经保驾护航。随后，只有是取经路遇孙悟空搞不定的难劫，都是观世音菩萨出面消灾解愆。最后，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功德圆满修成，分别修成旃檀功德佛、斗战胜佛、净坛使者和金身罗汉……这些都仰仗观世音菩萨或明或暗地支持。

玄奘在古长安被观世音菩萨点化，说得具体一点，就是在于贞观13年九月初三日举行的水陆大会讲经时，被菩萨慧眼所识。在那里，观世音菩萨化身游僧，说服唐王并送给玄奘一件锦蝠异宝袈裟、九环锡杖，力促其西去取大乘佛经……这个对《西游记》故事发展意义重大的水陆大会，不知是否与现今地处西安市蓝田县的水陆庵有何关联。但是，恰恰是这个水陆庵中的观世音菩萨塑像却能回答很多人心中的疑惑这个唐代寺庙中，所有的观世音菩萨都是长须男儿相，和后世流传的女相观音菩萨大相径庭。有专家对此解释说，观世音菩萨在随佛教传入后，被依照中国民众母性崇拜的心理需求塑为女相。这种变化丝毫无损菩萨的尊严按照佛教理论，菩萨为无极之体，自然也无皮囊色身和男女之相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