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炉寺游记

从广州回来以后,晚上一直无法入睡。朋友送我一本铁炉寺主持自然法师写的《炉香心语》,放在床头,睡前拿来翻翻,竟得已安然。

朋友也是博学多才之人,但每每提到自然法师,却也毫不掩饰对她的尊佩。只是我对佛学向来没什么研究,怕在大师面前显得孤闻薄学,一直推脱着朋友的引见。近来朋友见我心气浮燥,还是执意带我去了趟铁炉寺。

这是一个不大的寺院,传说中比开福寺的年代还久远,只是因为不张扬的个性,大多长沙人更熟悉开福寺和洪山庙,甚至更远的戴公庙。寺院新建的大门和殿堂还没开放,我们去的是旧的大殿。因为人手不够,寺里请了一些热心虔诚的信徒帮忙打理。碰巧当天自然法师有佛事要做,我们就被她们热情地招呼着买香烛和进殿拜佛。我不是虔诚的佛教徒,但每每碰到寺院、庙宇都会进去,或磕头叩拜,或躬身行礼,哪怕止足注目。虽然始终固执地认为,人的需求只有通过自身的努力才能得到,但佛能教你面对财富、地位、功名、荣耀时的心态,佛是无处不在的精神。所以,我对佛充满尊敬。

在大殿拜完,我们直接走进了自然法师做佛事的佛堂,她正带着弟子诵《粱皇忏》,我们不忍打搅,便安静坐在一旁等候。这时有一位年纪稍长的师父起身来邀请我们跟她们一起诵经,并很热情地将自己的经书支在我们面前,要我们跟着一起诵读,照着她们的样子磕拜。于是我开始了生平第一次诵经。厚厚的经书,密密麻麻的经文,我全然不懂。但是,祥和的环境,木鱼的敲击声伴随着娓娓的唱诵,即便读不懂这些文字,也能让人心境平和。半个小时后,佛事结束了,我因不停地叩拜,早已腰酸背痛,而师父们从清早便开始做的佛事,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刚做完佛事的自然法师在她的会客室跟朋友探讨佛学,朋友对佛学尚有研究,他们聊的话题对我而言高深莫测,于是静静听着。直到这时候才仔细打量这位早有耳闻的自然法师,她十七岁出家,毕业于四川尼众佛学院,曾作为世妇会中国宗教界的唯一代表出席过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至今发表散文诗词无数。而今已四十出头,对佛教的虔诚和执着,让她浑身散发着满足和快乐,写在脸上的尽是自信、从容和淡定。我甚至偷偷在想,她素雅的气质一定会迷到很多人。

中午我们留在寺里吃斋饭,这里有很好的餐规,每个人要吃完自己碗里的饭菜,不可以浪费。这让我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外婆,她也曾经在家里立下过同样的规矩,让我将这习惯延续至今。

在离开铁炉寺不远的路上,回头远远看到寺院新建的大殿,黄瓦白墙,甚是宏伟。忽然喜欢上这个性格平和、处事低调的寺院来,跟那些人潮拥挤、充满商业气息的寺院比起来,她看上去安静、祥和而又充满内涵。她在喧嚣城市的角落,与世无争地耕耘属于自己的天地。她的外表看上去似乎弱小,却有无比坚定强大的内心。或许她无法对所有人解惑释疑,也无法向所有人化世导俗,但她却能给人带来心灵的安祥。

写完这段文字,心里释怀了不少。最近总在思考一个问题,人为什么会不快乐。或许上天真有不公平的时候,你耕耘不一定就有收获;你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你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你哀、你怨、你怒的时候,其实你不知道,你的收获更珍贵。走向成功的坚定何尝不是一种收获,努力的过程何尝不是一种收获,内心的无悔又何尝不是一种收获。

不亢、不卑、不哀、不怒、不争、不畏。

祈愿快乐在心中无限。

祈愿安祥在心中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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