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将投资60万元修建一座家庭博物馆,保护存放于青海玉树藏族自治州东仓家中的《大藏经》。由于年代久远、保护环境恶劣,目前这部《大藏经》损坏严重。在当地人眼中,这部《大藏经》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经书,而是“护佑一方的圣洁之物”,因此当地藏族群众始终不同意将《大藏经》搬往别处进行保护。青海省文物局专门向国家文物局提出申请,希望能够在东仓家目前居住的结古镇修建一座专门存放《大藏经》的保护馆,由东仓家族的人和文物保护人员一起修复和保护《大藏经》。

太阳在八九点钟才升起,天光慢慢渗入玻璃窗,混合着发霉和燃香的气味,金色的经卷开始一排排显现,层层叠叠蔓延开去,直到整个屋子。经函上的金漆把光芒射向屋内每一个角落,光明与黑暗在这些经卷面前又一次轮转。黑色的藏纸上,用金、银粉书写着整齐娟秀的藏语经文,虽因年代久远,纸边已经斑驳缺损,却并不影响经文的华美。经专家鉴定,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发现的这部《大藏经》,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为了保护《大藏经》,东仓家经历了不同时代背景下的许多劫难与风波。

藏经的主人是位于唐蕃古道的必经之路的东仓家,相传他是格萨尔王手下30员大将之一的东·白日尼玛江才。东仓是从藏族四大姓氏“塞、木、东、冬”中的“东”演变而来,在唐代时属于强大的苏毗部落。除了经卷之外,东仓家还有很多传家宝:如意塔、转经筒、格萨尔王用过的弓箭、大将的宝座、奠基石、10万个嚓嚓(用佛像模子倒出来的佛像)。

《大藏经》不完全是佛教教义,而是包括了藏族“十明文化”和所有学科的知识,是藏族的百科全书。玉树州文物管理所所长尕玛图嘎介绍说,这部藏经的经文全部为手写体,用金粉、银粉、朱砂、墨等书写在牛皮、桦树皮和藏纸上,藏纸又有黑、蓝、绿三色。其中,用金银粉书写的藏文经卷有200多卷,全部写在黑色的藏纸上。经文的夹板和捆带上,还雕刻、压印着精美的图案和六字真言。藏经内容庞杂,藏量巨大,搬运时装了160多麻袋。青海民族学院藏学系主任桑杰教授说:“从文字上看,经文中出现了古藏文的写法,说明年代比较久远。而且用料上价值更高。”

乃忙·次成文青终生所想的,是如何照顾好妻子东仓保毛和几个女儿。当然,同样重要的还有妻子家祖传下来的手写经卷。这是他对妻子叔叔临终前的承诺。每一代东仓家的人在临终之前,都会把子女叫到身前,叮嘱后代一定要尽一切力量保管好这些经卷。东仓保毛是她父辈五兄弟留下的唯一后人,为此,次成文青做了上门女婿,当时他不会想到,为了这些经卷,要耗上一生的精力和心血。

次成文青老人把一卷白布包裹的经卷抱到挂满***画像的客厅里。他小心翼翼地把经卷放在长几上,解开那印有六字真言纹刻的牛皮捆带,缓缓揭开那没有一丝污迹的白布。这是两块约为搓衣板大小的实木夹板,沉积的木色暴露了它所经历的上千年的岁月痕迹。板面上有精细打磨的弧度,在两端的截面上,刻满了绚丽的花纹和庄严的佛像。

他轻轻取下上层的木板,一叠约20公分宽、两尺长的经卷显露出来。黝黑的藏纸上布满了厚厚的尘土。老人左手摁着经页的边缘,右手拿着干毛巾轻轻地擦拭。尘土被一层层剥离纸面,一排排泛着光泽的金色藏文显露出来,排列得如深邃夜空中的星斗。这是用金粉写就的经文,经页外围是用直线勾勒的纹饰,写经的年代不同,纹饰也有区别,除了金粉,在经函中还能看到用银粉、海螺粉、朱砂、墨书写的文字,以及历经千年后的今天,颜色依然鲜艳的佛像插图,而承载这些文字和图画的除了藏黑纸外还有藏白纸、桦树皮、布匹等古老的材料。这样的经卷,屋子一共叠放了343函,这是次成文青和女儿更松用了3年时间整理出来的,而在屋子的东北角,还堆放着没有整理的经卷,共67个麻袋。

次成文青和女儿更松是2003年开始对麻袋里的经书进行整理的。他们从囊谦买来上等的松木,请工匠到家里把木料加工成夹板,并刷上蓝色和红色的油漆,并仿造先前的样式在两端涂上金粉。然后把经书一点点地从麻袋里整理出来——就在现在住所的一楼房间里,父女俩把经页从大量的灰土杂物中一张张取出,用清水和毛巾一点点擦拭干净,码放整齐。大量的尘土和刺鼻的霉味经常呛得他们难以忍受。

专家们说用清水擦对经文有损伤,但他们没有办法。如果再不清理,经卷就会毁掉。在经页中,除了尘土和杂物外,还有大量白色和红色的虫子,它们靠啃食经卷为生,众多的经卷因为发霉和虫蛀已无法修复。在现在东仓家楼下的房间里,摆着大小不一的5个麻袋,里面全是已经损毁的经文写卷,大部分已成齑粉,在一些残存的碎片上,还能看到金光熠熠的文字。

期盼着家庭博物馆的建立能帮助东仓家完成他们守护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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