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僧苏曼殊的楹联艺术

近应著名湘籍作家刘克定先生之约，从师友处觅得一册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八三年出版的《燕子龛诗笺注》。挑灯夜读，仿若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喜，受益非浅。

这是被誉为我国近代文学史上早慧的天才——南社著名诗人——苏曼殊（一八八四一一九一八）的一本诗集。他早年留日，曾三次剃度，几次出海，颠沛流离，穷困潦倒；但他却博学多才，精通英、日、梵等多种文字。他的抒情诗文被当时的文友章太炎、陈独秀、柳亚子等推崇备至。其实，他不仅是近代成就卓越的小说家、知名的书画家，更是一位出色的楹联艺术家，只是其名声多被诗（文）吕、画名所掩。

被柳亚子称为“不可无一，不可有二”的苏曼殊是清末民初一个很特殊的作家，一个绝顶聪明、极具才气的天才诗人和佛门弟子，一个出生于日本横滨、原籍广东香山县的混血儿。一九一八年五月二日，他病逝于杭；六月九日正午被葬于杭州西湖孤山北麓西岭桥南堍。在他的这本噬燕子龛笺注》正文的最后一部分“断句”里曾附带性地发表了苏曼殊在各个历史时期创作的五副弥足珍贵楹联作品，其一是“恒河落日千山碧；王舍号风万木烟”，辑自一九零七年《文学因缘·自序》；其二是“壮士横刀看草檄；美人挟瑟请题诗”，辑自一九一二年一月二日自爪哇致柳亚子的信；其三是“随缘消岁月，生计老袈裟”，辑自一九一四年三月一四日自日本给柳亚子的信，流露出了一种随遇而安和无可奈何的悠然情怀；其四是“乾坤容我静，名利任人忙”，见于郑逸梅的《南社丛谈》之”有人看到他（指曼殊）所书的巨副对联，被张于普陀山普济寺的五言联：‘乾坤容我静，名利任人忙’，气魄很大。”其五是“芙蓉腰滞春风影，茉莉心香细雨天”，见诸萧韧秋所藏《曼殊杂记》手迹，饶有风韵，耐人寻味。

“一时南社广诗才，着个诗僧万象开。，这是著名学者章行严《题<曼殊上人诗册>》中的隽永赞词。从诗僧苏曼殊传世的五副楹联作品来看，其抒发的多是其身世的杌陧，胸膈的块垒，燕婉的幽怀，清隽的哀乐，皆不啻为天才之流露，无怪乎柳亚子《燕子龛遗诗·序》会叹喟“却扇一顾，倾城无色”者。苏曼殊的楹联作品无不得益于其“清艳明隽”、斐然成章的高逸诗格和坎坷艰辛的人生阅历。读其联，可谓婴婉缱绻，荡气回肠；无雕琢之痕，无粉饰之意；味极浓而隽永，愈读愈见其佳。其风韵独绝，内蕴着一种振撼人心的力量，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苏曼殊堪称我国清末民初杰出的诗人、画家兼楹联艺术家。虽惜乎其人未能假以天年，但其多方面的卓越成就却足以标炳千秋而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