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抽时间前往岫岩双泉寺拜谒纯印老人舍利,但一直苦于学业繁忙无暇他顾。好不容易等来了暑假,于是顾不上烈焰腾腾,立即踏上了前往辽东的旅途。

岫岩尚未通火车,要在海城站改乘公交长客。伏天的白日处处热浪袭人,但离开海城不久,随着渐渐曲折的山路,雾气也渐显浓重,云也好似非常好客般的从四方涌上来,如同一把巨大的阳伞,遮挡住了火一般的阳光。当时还以为这是山区天气的特点,听人一讲,才知道这是天公作美呀。

到岫岩打了个车……双泉寺离岫岩镇不很远,很快便到了。在山脚下了车再爬一段不长的陡坡,就到了一座楼前。楼门口挂着“藏玄宝殿”的牌匾。接待处的居士给我挂完单,就向我介绍名闻遐迩的“南海观音寿山福海”巨型玉雕——直看得我无比惊讶!一上来就被左上方洞里自然形成的长寿仙翁震住了,因为那栩栩如生的老寿星,白鹤,蝙蝠……怎么看怎么像精心描绘后雕刻而成的嘛!我问王居士:“为何那么巧,那两只丹顶鹤的头顶正就是两块儿红玉啊!”王居士说:“白鹤竖起来的翅膀后面还有个宝葫芦哪。”果然,老寿星拐杖上的宝葫芦,被前面的白鹤亮翅挡住了。我这才明白一点为什么这里取名叫“藏玄宝殿”,原来玉石中蕴藏着诸多玄妙啊。

“寿山福海”玉石上雕刻的东西也包罗万象,精致华美。据说整块玉石在雕刻过程中,想雕什么东西,就显什么东西的颜色。人参刚雕好,就显出来一件衣服的样子,人家自个儿把小衣服穿上了;那些蛤蜊上面一圈一圈的纹路,与鲜活蛤蜊身上的纹路简直一模一样。而在此玉雕刚刚在双泉寺开光落座的当晚,千山一位老和尚即来告知此玉雕上方的某处可以发出清脆悦耳的七色音阶,实在是妙不可言哪……真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寿山福海给我的感觉的确如此。也许一切玄妙早已存在,只待有缘人来发掘、探索。佛云“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此七彩玉虽被砂岩、泥土混裹其内,而一旦除却外面的杂质,即是“妙法本有,万相具足”啊!这块岫岩灵玉,是不是在提醒大家,每个人都是一座“藏玄宝殿”呢……

在接待居士的陪同下,我礼拜了纯印老人的舍利塔。礼完后我问能不能瞻仰瞻仰塔中的舍利,老居士告诉我舍利很珍贵,要等人多时再一起安排。

来到楼上安顿好,发现这里很像大学里的宿舍,而自己呢,也好像新生报到似的四下打量起来。房间里放着四张上下铺的铁床,塑钢做的大窗户使得房间显得很明亮。我和已经入住的两位师兄问讯打过招呼,便去拜见住持本慧师父。本慧师此时正与人研究这几天出现的一些问题,很忙。她告诉我犟牛老师刚走,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听得我内心竟泛起好一阵失落。

外面有人提醒过斋。临出屋听到本慧师干脆利落地说了两句:“内以十善业道经为标准,外面落实弟子规。这样做,不用你跟人家讲,人家自然就觉得佛法好。否则讲的天花乱坠,没有用。”我一想这半年来虽说对佛法多了一些知解,行为上却乏善可陈,本慧师的话真像是点我的穴呢。

斋堂里正播净空老法师讲的《雍正皇帝上谕与多元文化教育》,我边吃边饶有兴致地听着。刚刚吃完,同居室的杜师兄便跑来说安排看舍利了。我赶紧放下碗筷跟了去,并特意挤到显示屏前。随着纯印老人的舍利跃然屏上,大家有说看到弥勒菩萨的,有说看到莲花的,更有说看到西方三圣的。我紧紧盯着荧屏目不转睛,但却任什么也没看出来。舍利看几分钟就关掉了,我什么都未感觉到,也只好怅然作罢。

晚上,大家都自动参加到劳动中,因双泉寺正在修建大雄宝殿,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居士们也参与其中:搬砖、装锯沫子……我也跟着搭手干了一气。回楼休息前我去洗簌,因没有热水,泉水又非常地凉,我只好咬住牙挺着,心里安慰自己这才叫真正的冲凉嘛。

久闻双泉寺常住及挂单的居士念佛非常精进,亲见始知果不其然。翌日凌晨两点半,外面的世界还是一片黑茫时,寺院便开始打板了!我使出浑身解数才总算睁开沉重的双眼,抖擞精神参加到念佛队伍中。这里的念佛是绕佛和打坐念佛互相间换。以前的我从未绕过佛,也没唱过佛号,一时间很感新鲜,睡意也渐消退去了。大家穿着海青,按男众、女众和身高顺序,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宽大的念佛堂里绕行。身处这样的环境,身心自然收摄,只管一心称念起阿弥陀佛佛号来。

过早斋的时候,有居士安排一天要干的活儿,尤其为了迎接六月十九,更要抓紧把木工场和拆的砖房清理出来。我先是想跑这来倒是要参加义务劳动了,后一转念,能有幸能参与寺院的劳动,也实是够幸运了,好吧!尽力干好。

先是搬砖头。累还没什么,只是每逢有砖头落下,总是要腾起一股白烟,很呛人。渐渐地,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开始发挥作用了,本以为已经干了快一上午了,一问旁人才知道早八点刚过。有人说是因为出工出得早,所以才有这种感觉。干着干着,男女众的差别就显现出来了。因为很多同修在家都没干过这些活儿,所以难免有人抱怨几句。而从上面往下放砖头的一位大爷一直沿着陡峭的梯子爬上爬下,却没听他吭过一声。我问老人家的年纪,他说:“不大,二十七倒过来。”望着他讲话的神态,想想自己的的心情,我很有些自惭形秽的。遇到砖头碎了,他说是这块砖头笑了,还很幽默。

中午,本慧师父告诉大家:这几天大家劳动辛苦,影响念佛,北京居士发心花钱雇工做,让大家好好念佛。过后,我去本慧师那里抄犟牛老师的偈子,跟师父说从劳动里也学习到不少东西。本慧师说:“是的,这也是修福,但如果因此而让一些人生起烦恼,就不好了。”

这里的精进念佛,一天四次,早晚和上下午。绕佛的时候,因穿着海青,加上天气热,所以汗一直沿着后背往下淌。走着走着腿也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重起来,我尽量把心思注意到佛号上,才渐渐觉得身体轻松起来。听有居士说绕佛时步步都好像踩在了莲花上,这种感觉很是令我羡慕不已。

上下午的念佛,都间或听一张讲经的碟片。我赶上的是净空法师细讲的《地藏经》,其中提到地藏菩萨演说因果教化众生。不知是好久没听老法师讲法了,还是庄严清净的念佛堂格外摄心的缘故,真是觉得句句亲切入耳。一次,听到“万法离不开因缘,佛法也是如此。世尊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佛特别偏爱阎浮提众生,只是我们的运气比较好,缘成熟了”……我倏然意识到自己虽然口说相信因果,但实际还是不懂因果,不懂“缘”。因自己平素还是喜欢以逻辑推理的方式来衡量和解释某些事情,如果不合乎自己的设想,便很容易怨天尤人,难以释怀。连“缘”都不懂,又如何“随缘”呢?而佛菩萨总是不断提醒我们要在“因”上下功夫,可自己总是“因”上未必努力,“果”上却尽是希求。以前总抱怨别人不学佛,为此心里还恍惚觉得自己有佛在偏爱,现在似乎懂得自己今天能够学佛,无他,缘成熟了而已,并不是因为自己做人比别人好到哪里去……阿弥陀佛,没想到在这里,竟听到老法师对我恰到好处的一段应机开示!

念佛的空隙,还是劳动,到木工场去装木头和锯末子。早来的同修说比起前一阵子修路,现在干得全都是轻活。但毕竟男众不多,大家干得也确实很辛苦。以前听南怀瑾老师讲,他早先去寺院就爱去找种菜、做饭的,说他们都是大菩萨再来的,做苦工,帮助人成就,一旦听到禅堂里有一个开悟了,他们是真心的高兴。劳动两天下来,我相信此言不虚。看到那么多满头白发的老居士们忙碌的身影,我真是心服口服!道场正在建设中,无此体会,哪里会知道物力维艰,来之不易呀。

安放牌位的殿里,白天放佛号,晚上放净空法师讲经,大概是专门放给非人众生们听看的。我在那特意找了一下父亲的牌位,第一次没找到,第二次一边念佛一边找,很快便看到了。只是上面的落款不是我,而是我当初代求转款的一位善知识的名字,心里好一阵感动。

第四天早上过完斋,有通辽来的居士瞻仰舍利,我又跟着去了。这回没往前挤,躲在后面跪下。大家又在说看到了什么。旁边的王居士说这个弥勒菩萨是管谁都能看出来了。我目光仍在努力地搜寻,但还是一无所获,呆呆地望着荧屏,心想我怎么还是看不到呢!而就在我想的功夫,只见视野里渐渐渐渐出现了一尊很小的观音菩萨的轮廓,待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始发现原来竟是清清楚楚的戴着白纱披着白衣的白衣大士观世音菩萨,在舍利的背景下,好像凸现在一个山洞口前的样子。我当时很激动,也好像很“空白”起来。后来听到王居士说:“好了,今天超时了。”就关掉了荧光屏。哇,莫非是我这两天念佛劳动消掉了许多业障?才有了如此的感应了么!

本想前天就走的,毕竟假期太短了。后来一想多呆两天也无妨,就等到六月十九再走吧。和这么多同修道友呆在一起,真的很留连。再说离开家乡远在江南,很久没有听到爽利幽默的东北话了。听同修们谈自己修学的感受,才晓得为什么犟牛老师这么受欢迎,用一位师兄的话说:“犟牛老师讲的浅显易懂,修行不离生活,穿衣、吃饭、睡觉、念佛,平常平常啊……”同屋的张师兄来自海拉尔,人非常爽直,她是带她的女儿一起来的,总是提醒我不要浪费水,说纯印老人家洗脸时只用四两水。

这里的大多数同修都学会呼吸念佛法了。我着急自己为什么总是掌握不好,张师兄告诉我没那么复杂,就是在平常呼吸时加入“阿弥(吸或呼)—陀佛(呼或吸)”四个字,因为“出息入息演摩诃”嘛。晚上我问她,这么念的时候,怎么觉得“阿弥”和“陀佛”之间距离太远了呢?她笑着对我说:“你遇到了和我开始修学时同样的问题,肯定是因为你有些紧张了。”我说我念得时候总是呼气长,吸气短……她说不要管这些,呼气、吸气都要和平常一样,不要有意去改变呼吸的长短。我说我前一阵子看到一些讲解坐禅调息的文章,以为对掌握呼吸念佛方法有帮助,就尝试了一下。杜师兄说:“净空老法师讲过,要‘一门深入,长时熏修’,你可不要认为自己有文化,就到处广闻博学、杂修,耽误实修。想要念好佛,就要学会放下,口头那些功夫是解决不了人生大事的。而佛法的根本,就是一切顺其自然,呼吸念佛当然也不例外。”只把我说得大消“我慢”啊。

晚上躺在床上还未睡着时,我照常练习呼吸念佛方法。蓦地,突然听到哪里传来唱念佛号的声音,就是我们绕佛时唱颂的音调,我还特地起来找了找,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找到声源,而那佛号声却分明在耳边清晰地回响着:一会儿是快节奏,过一会儿又是慢节奏……听得我整个身心都觉得安逸舒畅,真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第二天就是六月十九,很早很早大家便就位了。观音菩萨成道日来的人很多,哪的都有,常住居士们有帮着卖香的,有维持秩序的,我依照安排,在接待室里帮忙。这天,有缘发现并雕刻“寿山福海”的夏灵伟居士也开车上来了,他在中午放生回来时,在接待处呆了一会儿。可能也是和几位同修有缘吧,他就和大家聊起有关这块玉石的神奇故事。我始终奇怪,为什么纯印老人的舍利会到这里,这块玉石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听夏灵伟讲说自己亲历的一些事情,才似乎多少明白一些。

听夏灵伟讲话,没有任何虚头八脑的东西,特别平实。我拿出几天前请的一串用“寿山福海”玉石角料做的念珠,问他为什么颜色瞅着和别人的不一样。夏居士把念珠接过去,边捻边说:“这些念珠,捻着捻着颜色就变了,看它的颜色,就知道你念佛下的功夫如何。其实,说它是玉,它又不是玉……”听说当初犟牛老师看到“寿山福海”玉石的时候,觉得这块玉和纯印老人的舍利非常相像,而此中的因缘,也许只有待后人去慢慢体会了。

外面下了一阵大雨,这是到双泉寺几天来的第一场雨。

从念佛堂传出的佛号声整齐而又嘹亮……待雨小之后,我就拎起背包下山了。一路上感觉十分清爽,全无刚出家门时的闷热。晚上到家,我琢磨着这几天比以往少睡那么多觉,怎么着还不得掉点儿肉。结果一称,竟长了两斤!加上寺院里少有风吹日晒,所以妈妈也看不出劳动的痕迹来。

回到城市,钢筋水泥的丛林里车喧人闹,自然想念起回荡在双泉寺山野的佛号声、斋堂里播放的讲经声……好生感到能令耳根无时无刻熏习其中,才是真的实在,真的平凡与真的幸福啊!想起来应当感谢本慧师父的,正因为他的大愿大行,才使得我辈有机缘亲近这样的正法道场。听说师父每天夜里只睡两三个小时,为了道场的建设可以说是呕心沥血,所以感染了这么多来自各地的居士发心,相聚于此。而大家共同的目标,就是建立一个能够真正“少有所学,壮有所用,老有所安,往生有所安排”的净土道场。

到双泉寺的时候,听说犟牛老师讲完《了凡四训》刚走了几天,离开双泉寺的时候,听说犟牛老师又要来讲《莲师心法》。听到这些,遗憾得不愿意往下想了。哎,一切随缘就好了。唯一心愿:但愿再来时,能够有缘亲自听到犟牛老师讲法……南无阿弥陀佛!

——2005年7月25日谨记(该文原作者为一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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