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

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

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缈万里云层云,

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

在人类所有的文字当中,讨论爱情的那一部分要占去十之八九。

《诗经》开篇,即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关关雎鸠,在河之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女之间的爱情,在孔老夫子眼里看来,自然、平常,但决不能忽视,正所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所以,大成至圣先师在“删诗书,定礼乐”之时,将《关鸠》居“诗三百”之首,岂偶然哉!由此,我们看出,他老人家并非一般人想象中的那么迂腐不化,冥顽不灵。

那么爱情到底是什么?

——“爱情因绝望而神圣”

席勒如是说。在他看来,真正的爱情是绝望的,这种绝望,是一种无法躲避、无法克服的命运,有一个词“坠入爱河”。佛有云:“爱欲海”。多少痴儿女,陷入其中,遭遇没顶之灾。我想在真爱面前,有几个人又能舍身而退?爱情是突发的,它要末不来;来了,就来的猛烈、突然,令人无法抗拒。其结果就是,要么全赢,要么全输,决对没有第三条道可以走。很喜欢一句回文诗“情多更莫醒,醒莫更多情”。深陷爱河的人啊,又如何能理会得?一江春水向东流,流走了岁月,流走了青春,而那颗痴心,至死不改,与日俱增。

爱情也有狰狞的一面。有时爱情也会像脱轨的火车,撞得粉身碎骨。爱又多深,恨也就有多深。由爱生恨,由人入魔,他们会走入极端。

我想起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令人谈起色变的女魔“李莫愁”。她美丽动人,但由爱而入魔,再毁了别人的同时,也毁了自己,她是成了心要与这个世界同归于尽的。

我们来看《神雕侠侣》第三十二回中对李莫愁死时的描写:

她胸腹奇痛,遥遥望见杨过和小龙女并肩而来,一个是英俊潇洒的美少年,一个是娇柔婀娜的俏姑娘。眼前一花,模模糊糊的竟看到的是自己刻骨相思的意中人陆展元,另一个却是他的妻子何沅君。她冲口而出,叫道:“展元,你好狠心,这时还有脸来见我?”心中一动情,毒发作得更厉害了,全身打颤,脸上肌肉抽动,众人见她模样可怖之极,都不尽得后退几步。李莫愁一生倨傲,从不向人示弱,但这时,心中酸苦,身上剧痛,熬不住叫道:“我好痛啊!快救我!”朱子柳指着天竺僧的遗体道:“我师叔本来可以救你,但你去杀死了他。”李莫愁咬着牙齿道:“不错,是我杀死了他,世上的好人、坏人我都要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你们为什么还活着,我要你们一起死!”她痛得再也忍耐不住,突然间双臂一振,猛向武敦儒手中所持长剑撞去。武敦儒无日不想将她一剑刺死,好替亡母报仇。但忽见她向自己剑尖上撞来,出其不意,吃了一惊,自然而然的缩剑相避。李莫愁撞了个空,一个筋斗,骨碌碌的便从山坡上滚下直跌入烈火之中。众人齐声惊叫,从山坡上望下去,只见她霎时间衣衫着火,红焰火舌,飞舞身周,但她却站直了身子,竟是动也不动,众人无不骇然。

小龙女想起师门之情,叫道:“师姐,快出来!”李莫愁挺立在熊熊烈火之中,竟是绝不理会。瞬息之间,火焰已将她全身裹住。突然间火中传出一阵凄厉的歌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唱到这里,声若游丝,悄然而绝。

小龙女拉着杨过的手臂,怔怔的留下泪来。众人心想,李莫愁一生造孽万端,今日丧命实属死有余辜,但她也非天生狠毒,直因误于情障,以致走入歧途,愈陷愈深,终于不可自拔,思之也是恻然生悯。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

李莫愁的爱情是绝望的爱情,读来令人潸然泪下。她的爱情让人扼腕,让人悲哀,让人迷恋。在真爱面前,绝不存在着首鼠两端,权衡再三,只有义无反顾,不假思索。因为真爱不是博弈,容得你瞻前顾后。李莫愁的爱情在烈焰中得到了涅盘吗?

多少人看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心灵

爱你衰老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曾几何时,“爱情”成了神话,爱情的神圣光圈一天天被住房、职位、金钱所剥离,甚至连一块豆腐都会将现代爱情压得粉碎。爱与不爱,冷漠与深情成了一张随时可以翻转的扑克牌,爱成了“半月谈”、“每周一歌”、“一场游戏一场梦”。

人间自有真情在。

在这里,我们共享一个上个世纪最感人的爱情故事,是真实的。

一九四二年,二十出头的布朗赶到北非的英军第八集团军。布朗在大炮和坦克的轰鸣里染上了战争恐惧症,甚至想到了逃走和自杀。有一天,他偶然读到一本《在炮火中如何保持心灵平衡》的书,他被深深打动了。这本书成了他心灵的支柱。尤其令他惊异的是,作者是一名年轻的女性:朱迪思。他开始给朱迪思写信,经过三年的书信往来,他们相爱了。

一九四五年,战争全面结束。已经晋升为中校的布朗急切地给朱迪思写信,要求见面。朱迪思回电说:“在伦敦地铁一号站等我,你的手中拿本我写的书,我的胸前将佩带英国国花——红玫瑰。不过,我不会先认你,让你先见到我,如果你觉得我不适合做你的女友,你可以不认我。”

布朗在约定的时间来到地铁口,却见到了一位面部重度烧伤,拄着拐杖的“奇丑无比”的女人戴着红玫瑰,蹒跚而来。

布朗内心激烈交战,“认不认她,怎么办?她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经过残酷的战火的考验,我们的爱情是神圣的,我没有理由不认她。”

于是,布朗迎上前去,微笑着说:“我是布朗,我们终于见面了,非常高兴!”

“不,您错了,五分钟前,一位美丽的绿衣姑娘请求我戴上这朵红玫瑰花,从您面前走过,她一定要我不主动认您,只有您按照约定,先同我相认,才把真想告诉您,您已经成功接受了一场或许比战争更严酷的考验,她正在对面餐馆里等您。”

……

一九九五年五月三日,约翰·布朗去世,两天后,朱迪思也与世长辞。每次读到这里,眼睛总是变得潮湿。爱情有太多的无奈。在巴尔扎克的笔下,在司汤达的笔下,在莫泊桑的笔下,我们看到太多的无奈,嫁妆比爱情重要,面子比爱情重要,容貌比爱情重要——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比爱情重要。难!

随着时代的进步,爱情难道已经被抛落在历史的地表之下?我想说:“不!”虽然爱情是有很多无奈,但我们应该有追求的勇气和坚持的力量,让我们怀着感恩的心,向佛默默祈求,不再与前世五百次回眸的爱人擦肩而过,哪怕是以祈求五百年为代价!总有一天,我们会知道,地铁五分钟一趟,公交车十分钟一班,而我们的生命和伴随生命而付出的爱,一生只有一次!拥有爱的心境与信念,每个人都是童话的主人公。

深山古刹,有一僧合掌低眉,默默祈愿:

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

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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