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论思想及对佛教的批判

伍雄武先生说,《谈寨神勐神的由来》一书对傣族的原始崇拜大加肯定和赞扬,其中包含着深刻的、合理的分析,甚至无神论思想。

首先,书中认为世间的动物都有灵魂,并且崇拜祖先的灵魂,因此,人类也必然崇拜自己

祖先的灵魂寨神、勐神。这就是说,对祖先灵魂的原始崇拜,其根源在人类的动物本能之中。该书描述说:“在同伴遭到不幸而身死的时候,活着的蚂蚁们就小心翼翼地把死者抬回居住的洞穴,而后又成群结队地从洞穴内把死者抬到外面去丢。蚁群们走得很整齐,一个跟着一个,往返都一样。这说明了什么呢?我说这是天下蚁类对死者灵魂的‘葬礼’。这种本能的‘葬礼’是很难改变的,因为这就是它们的信仰和宗教”,“要是你是一位很有经验的猎象能手,那你一定会懂得也一定会亲眼看见这样的事实:当你举起无情的弓弩把象群中某一条射死了的时候,霎时整个象群都会发出撼动天地的哀嚎……尽管它们知道处境发生了危险,却仍然徘徊在同伴身遭灾害的地带久久不愿离去。它们被箭声、人的吼声吓散了,但又慢慢围拢过来,集聚在同伴的尸体周围,有的嚎叫,有的跺脚,有的喷气,有的舞动长鼻,甚至还会扯下树叶把同伴的尸体盖住,完了才慢慢离开那里,去寻求更安全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遭到这样的不幸,而它们却仍然一次又一次地这样做着。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象类的这种本能做法是出于它们对自己祖先灵魂的规矩的信仰。”这些叙述,部分来自直接的、真实的观察,部分却是作者朴素的推测和主观的想像。

其次,书中认为原始崇拜更深厚、更重要的基础,在于社会生活中加强种族团结的需要和维持生产、生活秩序的需要。傣族的原始崇拜经历了对猎神沙罗的崇拜和对寨神、勐神的崇拜两个阶段,人们崇拜沙罗,因为沙罗不许人们争夺,要人们平均分配,并且在他死后也要遵循。为此他对人们说,他活着要管人们,他死后还有灵魂存在,“魂就是鬼,鬼就是神……谁违背了我的话,我的神就要惩罚他,叫他死得成”。书中由此得出结论说:“……当时支配着人类整个生活的,是狩猎活动……所以产生猎神,崇拜猎神就必然要成为当时人类的一种信仰。依靠着这样的崇拜和信仰,来统一人的行动,保护自己的生存。”后来,由于人类狩猎的分散性,出现了十个百个沙罗这样的人,人类分散、相斗的痛苦仍然存在。这时,出现了叭桑木底,他教会人们农耕和定居,并创立了寨神、勐神。书中说:“万物都‘有鬼有魂’,一切鬼魂都服从于寨神,谁不服从寨神勐神的统管,无论他是人、是鬼还是动物、野兽,都会遭到无情的雷打、水淹死、火烧死、跌跤死、掉树死。死后统统变成‘批烘’(野外鬼),受不到寨神勐神的保护。”

此外,伍雄武先生说,该书的主旨是劝告人们在两条对立的人生道路中,选择寨神勐神指引的道路,拒绝佛教指引的道路。书中说,佛教要人们“盘腿闭目吧,风就是粮食,云会填饱你的肚子;盘腿合掌吧,虎豹豺狼不会来伤害你,大水大火不会来损害你的皮毛,因为你的灵魂早已住在天上的仙宫”。这是一条“喝风吃气的道路”,即脱离现实生活,有害于人类生存的道路。而寨神勐神却要求人们“杀害生命:要打猎,要快刀剥兽皮。要杀猪、杀鸡、杀牛”,因为人们必须“用杀生来保护人类的生存”。书中还讲述了一个“谷魂奶奶”(雅唤毫)与佛祖帕召间的故事。一天,佛祖宣布一切神灵必须服从于他,向他下跪,谷魂奶奶绝不下跪,并躲了起来,于是“既没有人去祭神赕佛,也没有人给佛爷、和尚送饭。不但人类缺粮,而且鬼神也吃不上饭,闹得天上、人间和阴间一片惊慌和混乱”。帕召没有办法,“只好承认谷子王至高无上,主宰一切”。《论傣族诗歌》一书对神佛也是持怀疑态度的。作者说:“我相信智慧是帕召送给我们,但是我没有福气,没有见过帕召是什么样子。”他的“梦”诅咒说:“佛教的高明和狡猾,在于它善于看风使舵,在于它会利用和篡改我们祖先的原始宗教,而后把它变为己有,用于遮住人的耳目,抬出佛祖来。而我们傣族很幼稚,却感恩不尽,口口声声祈祷说:‘神佛保佑!神佛保佑!’实际上只不过是斩头去尾而已。”该书还阐明了84000册佛经是由人的劳动、语言、智慧、想像和宇宙间的一切存在汇集成的,并非谁独创。对经书不能盲目附和,要多读,多研究,才能搞清楚。傣族文化中的歌、歌调、文字、贝叶、智慧等都不是佛祖给的,也不是天神菩萨给的,而是来自于劳动。

相比较而言,佛教在理论上要高级和发展得多,傣族以一种原始、低级的神灵观念来反对佛教神灵观念,因此其批判、指责有很大的局限性。书中一针见血的指责较多,而理论上深入、细致的分析较少。作者在叭真之后三百多年还赞扬原始崇拜,从历史进程来说,是一种开倒车的想法和不能实现的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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