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逼窄的鲁王河向西朔上,春天已被响亮的牛鞭赶往裸露的泥土,欢快的鸭子在微暖的塘水里嬉戏,高兴起来便张开翅膀在清澈的水面上象武林上的轻功撵水而歌,身后一层一层地浪晕惹得塘口浣衣的农妇阵阵怒骂:该死的鸭子,把水搅得通混叫人怎么洗衣?行约十几分钟便又转向北,这时路口上竖立着一块简易的木牌:谷林寺由此前行。这截小路是坑坑洼洼,莫非朝佛的路本身就这样坎坷?路旁的油菜以饱满的姿态眺望,像一群幸福的新娘。五月,站在乡村的极地,我找不出更好的词组来修饰这动人的场景,或许只有我朝佛的虔诚比芳甸的油菜籽还要饱满。秧苗已经进入受孕的中晚期,那带孕的绿色在没有界限的田畴上层层铺开,扎刺得单一地眼睛睁不开。因为五一长假孩子们也没有上学,一个个地都卷起裤腿,赤着脚在朴实的土地上玩着他们自己的游戏,乡下的孩子不象城里的孩子那样睁开眼便是成堆的玩具,他们能玩的都是些土得掉渣地游戏要么爬树掏鸟窝,要么就在地下划个四方格子蹦蹦跳跳,更甚的就是到水里玩打水仗或者在屋前的空旷地上办小酒,这时只见一个孩子拿着根钓竿可能去钓鱼,不过这一切也是一个人的启蒙本性,我心里默默祁愿孩子们的这种真不要因外界的诱惑而褪色。那些勤劳憨厚的农家汉子在侍弄着他们的庄稼,就象精心地侍弄自己的孩子;有的肩上驮着个锄头在稻田间忠实地巡视,生怕有某个闪失,因为粮食是他们生存的唯一口粮,同时这也是一天雷打不动的科目,辈辈代代都这样更迭劳作耕耘。耕牛在这个季节仿佛也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是忙碌的,不过这也是它们最高兴的季节,因为到处都有翠嫩地野草够它们饱食,那一声声“哞哞”地叫唤怎么也留不主春天的脚步。

终于转过一小山呷的尾子,眼神便与谷林寺生生地相撞,远远地望去,寺庙显得那么孤独,旁有一亭,史载亭是三国时期鲁肃的读书亭子,当然现在的亭子是后人重建的,因为古时候肯定没有砖瓦建筑,鲁肃能读书的亭子定是那种圆形的四根柱子上铺茅草,非常简易,大概年间久了原亭已经倾圮,但现在重新修建这个亭子只是让后人了解鲁肃当年廉洁正直的胸襟还有那刻苦奋读的精神,这样不仅为谷林寺增加了一道特色景观,也为游人增添了一份勉励之意。忽然一阵抑扬顿挫的歌调从油菜地深处传来,禁不住好奇也没有急着走进寺庙,便把车子停下来去寻找那歌声,原来是一个老农一边在收割着油菜一边就高唱起来,真的羡慕那个老农在佛祖身边能得到这样的大悟,一切自在随缘,看破放下念佛。道光《桐城续修县志》云:谷林寺,旧名清泉寺,明永乐重建。崇祯间遭兵毁,顺治丁亥再次重建,传说始建于三国时期,鲁肃率兵从周瑜后,屯兵于这里的房子空了下来,有得道高僧居此修禅,并收僧为侣,这里便成为寺庙,因寺内有一清泉便冠名为清泉寺。清康熙时有高行的灵远法师至寺累劫修持,收僧扩宇香火鼎盛。清康熙四十六年,圣祖仁皇帝南巡时赐“谷林寺”御书匾额,清泉寺由此更名为谷林寺。寺外一座千佛塔,这时谷林寺三个御书大字映入眼帘,象许多寺庙一样进门的就是韦驮殿,继续向里行走,寺内很安静适合清修,我走进大雄宝殿可是发现殿内供奉的确是地藏菩萨法身,顿感很纳闷:因为大雄宝殿内应该供奉的是释迦牟尼佛?疑惑中我找来寺内的当家师傅,一见面我就直接地说:师傅是半路出家的吧?怎么把大雄宝殿内供奉地藏菩萨?那个师傅朝我看了看问我怎么知道他半路出家?我笑着说:出家有两种一是心出家而身不出家?一种是身出家而心不出家?师傅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还用我说吗?后来师傅觉得我也略懂点佛学就跟我讲个故事:原来九华老爷准备在孔城的桐梓晴岚选择道场,可是山势不行,最后又选择这里但九华老爷觉得这里地基不牢,所以后来去了九华,殿内自然地就供奉了地藏菩萨的法身,听完师傅的叙说我终于明白,如果这里能成为九华老爷的道场或许又是另外一番香火鼎盛。

师傅执意挽留我在寺内吃个素斋,但因为有事匆匆中烧了三株香就选择了离开,寺外的歌声依然嘹亮,似乎在昭示着什么?“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在这个浮躁的气候中能到寺里走走,又岂止这半日闲或一日闲?心如止水,无人相扰,庙里的一切永远都能让我保持着一份清醒,这是心灵沉定下来的宁静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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