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支提寺与霍童溪

人在旅途――支提寺与霍童溪

楚欣

初春时节，下了两天雨，便迅速收住。作家章武与我正外出宁德，望着蓝天白云，如此晴好天气，不由想到未曾去过的支提寺与霍童溪，便一早结伴前行。

沿着霍童溪，我们先是前往深山中的支提寺。对于寺院，以前去过很多，按说已没有什么新鲜感，但支提寺却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印象之一是寺名，虽然皇帝们曾先后赐名“华严”“华藏”“万寿”，但寺在支提山，人们还是习惯称它为“支提寺”，这在全国禅林中可谓独一无二。“支提”是梵语的音译，意思是“聚集福德”，《华严经》有这样的话：“东南方有山名曰支提，有天冠菩萨与其眷属一千染常住说法”，又说，“不到支提枉为僧”，可见支提寺非同一般。印象之二是匾额，这里除了有明永乐皇帝所赐的“天下第一山”，还有三块主要匾额出自当代三位书法大家之手，即赵朴初的“华严寺”、虞愚的“大雄宝殿”和启功的“妙相庄严”，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人们对这座千年古寺的敬重。印象之三是文物，寺里有几件国宝级的收藏品值得一提，如宋代的铁铸“千圣天冠”佛、铸铜渗金毗卢遮那佛，都是世所罕见，尤其是一部明内府刊刻的《大藏经》共6780册，为南方各地绝无仅有的佛教经典。

离开支提寺，汽车盘旋而下，然后沿溪行驶，大约十几分钟后，在一个村庄前停下来。这个村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云气，给人空灵飘渺的感觉。它紧临霍童溪，溪边是一大片枫树林，风吹过，发出阵阵响声。朋友说到前面去看个“小品”，便带我们踩着沙滩上的鹅卵石，走到一堆青石前解释说，这里的青石个头大，形状像猪，因此人们称为乌猪滩。又说，溪流上有青石本不稀奇，奇的是青石上有字，我们走近细看，果然发现石头上镌刻着许多字。由于溪水的长年冲刷，有的字已经残缺，有的字模糊不清，只有一块是完整而清晰的，上面镌刻着《乌水踩舟，留别吴君春庭》：

久雨如病醒，逢晴忽眼明。沙平两岸白，风迅一帆轻。垂老无所好，所思在远行。汪伦劳送别，潭水有深情。

当时章武兄与我都没有带笔和纸，却又很喜欢这首诗，于是反复背诵，硬是把它记下来。虽然诗中有模仿唐人王湾的《次北固山下》和李白的《赠汪伦》句子，但读起来还是相当顺畅，充满离情别意，只可惜不知作者是谁。朋友中有位书法家分析后认为，年代不会太久远，有可能是清末民初。另一位朋友是作家，他说，改革开放后，闽东出了不少诗人，在全省乃至全国都颇有名气，前年某诗人到乌猪滩，看到青石上的这些诗，非常激动，不由发出感叹，说闽东自古就有诗的传统。听到这里，章武兄戏称，看来，乌猪滩应是闽东诗派的发祥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