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井陉仙台山护国院

刘春林

井陉仙台山护国院是一座实实在在的深山古寺。山之深,达十里,且山幽涧深崖陡,在游者眼中,山谷两侧山峰苍翠,危壁千仞,奇龛怪石,古柏横生,可谓是“十里画廊”;在旅者脚下,山路崎岖狭窄,路转峰回,沟壑纵横,险象环生,真正为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寺之古,唐已存,至今已越千年,然而寺虽经历了千余年的修修建建,却没有形成建筑群,其遗址展现出来的建筑物也只有数间,世代当地人称其为小寺还是恰如其分的。不过寺依山而建、山依寺而名,寺因仙台山是“峰峦耸峙,林木岑蔚,岩穴幽深,白云坌集,实人间之仙府,真极乐之道场”(《元重修仙台山护国院碑记》)而择地,仙台山因寺为“天佑元年御书两道奉皇帝恩赐建造”(《佛顶尊胜陀罗尼真言经幢》)、“古之名寺也”而名扬。

从“护国院”的名额可知该寺院在维护国家的利益上是做出过贡献的,这一点明正德二年重修仙台山护国院时所留的碑记中记述颇详:“自唐僖宗皇帝咸通十五年后至乾符元年,因黄巢作乱,有太祖武皇三子晋王,闻得广阳县(今山西平定县)仙台山有一大德高僧,号曰敬思,戒行清洁,知其兴亡成败,遂令使命请在仇由(今山西盂县)相会。帝曰:‘今因黄巢作乱,欲伐得获否?’法师回曰:‘黄贼福败,我王去时必获,可夺京师。’三年大破黄巢,果应师言。至四年上敕赐仙台山护国院。后至天佑元年三月初二日敕赐御书,内将周围方圆山林土地、标拔方界,不得砍伐,永无税赋,与护国院为常住,养活僧行,供养三宝,永为僧额。”

不过,该记述存有悖谬,晋王“讳克用,本姓朱耶氏,其先陇右金城人(今山西雁北地区)也……献祖之第三子也”(《旧五代史?武皇纪》),其长子李存勖建立后唐后,“追尊皇考河东节度使、太师、中书令、晋王为武皇帝,庙号太祖(《旧五代史?庄宗纪》)”,碑记称“太祖武皇三子晋王”就很难讲通。再,李克用萌生讨伐黄巢之欲是在广明元年,这一年他第一次表达了自己征讨黄巢之心:“予父子为贼臣谗间,报国无由。今闻黄巢北犯江、淮,必为中原之患。一日天子赦宥,有诏征兵,仆与公等向南而定天下,是予心也”。碑记将时间记为唐僖宗皇帝咸通十五年后至,乾符元年,和随后的“至四年上敕”,也就很难让人信服。至于记述的故事如何而来,不得而知。寺内现存有一通元至元六年的重修仙台山护国院碑记残碑,上有“仙台山护国院乃唐晋王命法师李敬思建”的记载,而随后最关键的建院源由却残缺了,明碑记中的故事是否从此而得,不敢断言。另外,寺内还存有一幢《佛顶尊胜陀罗尼真言经幢》,其在所刻陀罗尼经后的叙文中刻有“天佑元年御书,两道奉皇帝恩赐建造铭记”的字样,经幢当为唐天佑元年所刻,也就是说,刻立经幢时当事人李克用(天佑五年……崩于晋阳)、大德高僧敬思尚均在世,其文中对卜预“兴亡成败”之事只字未提(此事或许在其它遗失的碑石典籍中曾留记,使此说延续至明,今人无幸可见,也不是没有可能),而对寺院的创建有“院主僧敬思奉敕修”、“晋王敕赐护国院”明确的记述,由此断定护国院是因晋王的一段佛缘而创建应是事实,至于明碑中的敕赐时间之误,也只能是传流之误。

李克用“一目微眇,故其时号为‘独眼龙’”,或许就是因了这个称谓,使其几乎成了朝廷有夺国之患的眼中钉,“乾符三年……请授武皇旄钺,朝廷不允”,就是在乾符五年,“以武皇为大同军节度使、检校工部尚书”,也是因“黄巢渡江,其势滋蔓,天子乃悟其事”,为避免两线作战无奈而为。国难时“诏召武皇”,封官进爵,国略有安定,便“命进军以讨武皇”,“削夺武皇宫爵”,但他始终“忠不顾难,死义如己”,无一丝夺国之心,得知“汴帅遣友恭弑昭宗于洛阳宫”时,“南向恸哭”;天子禅位于汴帅,有人劝其“各王一方”,“武皇不从”。如此一位忠诚于唐朝廷的藩王,是不可能做出有违礼义之事,《经幢》中出现的“院主僧敬思奉敕修”、“晋王敕赐护国院”这种具有独霸一方意味的表述,我想应该附合当时的藩王礼义,即使不合,也是天高皇帝远的撰刻者的肆意所为,对晋王的敬意所为。

大凡寺庙为求香火之盛,多作皇王、高官、名人文章,有墨为宝,刻石以存,无墨有迹也为宝,刻石以扬,护国院处于荒僻之地,自无皇王、高官、名人专程造访,自有石而不得刻记,但寺院内有一洞,虽无任何文字记载,却在世人的口传中与皇帝有关,传西汉末年,王莽迫杀刘秀,刘秀曾在此洞躲过一劫,故该洞名被称为刘秀洞。此事若为真,护国院可谓是名符其实的护国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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