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华寺的方竹

法华寺的方竹

文/余世磊

世上竹类皆圆，我县独有方竹，这就成奇了。

这种方竹拇指粗细，高者三米余，矮者一米余，如用手摸，有明显的四棱，硌人的手。

相传唐时，玄奘大师自天竺取经归，携方竹数株，择地而种，而成活极少。大师有一高徒，住持我县县城外的法华寺，带方竹数株植入寺内，得天之护，得地之灵，茁壮而生。“法华方竹”，成为旧县城四景之一。

明末清初，兵燹不断。县城系兵家必争之地，法华寺毁于一旦。清末，县人陈竹桥官至黄河道，回乡省亲，寻法华寺旧址，见败竹数株，顿生怜惜之心，随即取移根苗，植于他在辛家冲的老宅，年年繁衍，使此异珍得以保留。

九十年代，法华寺于旧址重光。住持僧戒定专程到辛家冲，访得方竹后裔，取移根苗，重植于法华寺。不几年，于寺内繁衍成园。戒定师于园内辟池造亭，专门让一小沙弥看管方竹，并花金请得国内某名家题名“法华方竹”，镌于一巨石上。

县城不断扩大，早将法华寺纳于城中，成为市民一修身养性的好去处。“法华方竹”旧观重现，一时观者如云，寺内香火日盛。

初到法华寺的人，方竹园是必去的，亲手摸一下方竹，感触其四方棱角。通往方竹园的路，被人踩矮了一截。

过两年，小沙弥在方竹园浇水，他忽然有了一个发现，马上告诉戒定师父。师父至方竹园，摸着方竹，也发现每一棵方竹棱角已不如从前明显了，至少不像从前硌人的手了。新生之竹，也是如此。

戒定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请人围篱，安门装锁，不再允许游人随便进园摸竹，只有尊贵的客人到来，方可开篱门放入。

某日，省城有大官来，安排游法华寺。戒定不敢怠慢，安排寺僧列队相迎，极尽殷情。大官在众多小官陪同下，进寺。

至方竹园，大官、小官们听戒定师介绍方竹，亲手摸了许多方竹，虽然方竹棱角已不明显，但尚可辨，大官、小官们也都叹为称奇，兴尽离寺。

第二天，戒定礼佛回到寮房，忽见小沙弥慌慌张张跑来，告诉师父：不好了，方竹已全部变成圆竹了。

戒定至方竹园，摸着一棵棵方竹，真奇了，昨天方竹尚有棱角，今日果然全无，与普通竹子无异了。

这桩奇事不胫而走，前来法华寺的人，更好奇了，都要亲手再摸一回方竹，果觉其已失去棱角，莫不更加称奇。有人趁人不注意，越篱门而入，篱门渐毁。戒定见无法拦住游人，遂令撤去篱笆，随人进入。

入冬，方竹叶子日渐泛黄。至春，其叶一直不见返青，已全部枯死。而今的法华寺，已不见方竹园，园址盖一素餐馆，对外营业，据云收入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