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1037—1101),字子瞻,四川眉州眉山人,父洵,弟辙。合称苏门三学士。二十一岁时,赴京应试,第二年,与其弟中同榜进士,甚得欧阳修赏识,后授大理评事签书风翔府判官。苏轼主张改革,但又与王安石等新派政见不同,其性格耿直,不愿“视时上下,而变其学”,所以新派老派都不能容他,曾被弹劾入狱并远谪广州英德和海南儋县。司马光执政时,他才被征任翰林学士知制诰之职,后又出任杭州知府,政绩颇清。

苏轼的佛学修养是有家学渊源的。父洵对佛教涉足颇深。与当时名僧居纳大师、宝月大师均有往来。在僧传中还把他列为居纳法嗣,其母亦笃信佛教。父母去世后,苏轼把他们生前爱物,全部施给佛寺。以修冥福。他在《真相院禅迦舍利塔铭叙》中云:“昔予先君文安主簿赠中大夫讳询,先夫人武昌大君程氏,皆性仁行廉、崇信三宝”。早年他受韩愈的影响对佛教还有异议,但随着宦海沉浮,世情冷暖,使他看透了人生,对谈禅学佛逐渐产了兴趣。特别在谪贬英州后,才真正归诚佛僧,自号东坡居士。其实,他早在嘉佑末年已开始接触佛学。他在写《王大年哀辞》中曾有这样记载:“嘉佑末,予以事歧下,而太原王君讳字大年,监府诸军……予始未知佛法,君为言大略,皆推见至隐而以自证耳,使人不疑,予之喜佛书,盖自君发之”。看来,这位同僚王大年是苏轼入佛的第一位启蒙老师。而苏轼之所以信服者,正因为王能“推见至隐而以自证耳”这是指佛家之神通而非禅悟也。不久抵荆南,闻玉泉皓禅师机锋不可触,公拟抑之,即微服求见。泉问:“尊官高姓”。公曰:“姓秤,乃称天下长老的秤”。泉喝曰:“请问这一喝重多少?”。公无对,于是施礼拜之。

元丰在年,因“乌台诗案”,苏东坡从湖州太守贬到黄州任团练副使,那时他思想中,既有儒家的“乐天知命”,又有老庄的“旷达”,同时也有道家的“清净无为”和佛家“虚空无我”等杂家思想。后来因在他政治上历遭波折几乎死里逃生,心魂受了更大震撼,因此“闭门却扫”开始思考生命的真谛,研究如何得到心灵的平安,然后得出了“归诚佛僧”。他在《安国寺记》中作了较好的表白,他说“盍归诚佛僧,求一洗之,得城南精舍,曰《安国寺》,有茂林修竹,陂池亭榭。间一二日,辄住焚香默坐,深自省察,则物我相亡,身心皆空”。

元丰七年,皇帝下诏,把他从黄州调至汝州,职位不变,路经寻阳特访庐山,首先到园通寺,那里有他的父亲苏洵的好友,还有其弟苏辙与该寺长远慎禅师有喝和之作,然后与参寥和尚到东林寺,见东林寺已恢复四年前面貌,他心里非常高兴,于是在东林寺住下,与主持常总禅师(法名照觉)就“无情”二字,彻夜长谈,第二天一早他就呈上一偈。偈云:

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法净身?

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何举似君?

意思是说:那潺潺的溪水声已体现了佛的广长舌(佛相之一),那寂静的山陵岂不就是佛的清净本身吗?“无情”(无生命的事物),也都具有佛性,无情和有情,只是一种假象而已。这却说明他已悟出了禅机。所以说,照觉法师才是真正是他启蒙老师。但在四年前,苏轼偕弟辙也是曾上过庐山,但没有到东西二林,故苏辙有《不到东西二林》诗:“山北东西寺,高人远永师。来游亦前定,回首独移时。社散白莲尽,山空***悲。何年陶靖节,溪上送行迟”。这次来,东西二林均已修复,所以他不仅向东林禅师献偈,同时在游西林寺时,还兴致勃勃然地挥笔题就《题西林壁》那首千古绝唱。

东坡喜交游,与当时许多名僧如契嵩、慧辨、辩才、梵臻、怀琏都有交往,自夸“吴越名僧与余善者十九”其中特别与佛印和尚机缘最深,因此有许多机锋故事,成为千古美读。下面仅举一例:

有一次佛印禅师将要登坛说法,东坡闻讯赶到,已席无虚座,印曰:“这是无端明坐处”。坡曰:“借师四大作禅床”。印曰:“老僧有一问,若答得,即与四大为禅床。若答不得,请留下玉带”。坡曰:“法师问”。印曰:“老僧四大皆空,五阴非有,端明向甚坐处?”坡无语。印召侍者,留下玉带。事后东坡赋诗咏此事曰:“百千灯作一灯光,尽是恒沙妙法王,是故东坡不敢惜,借君四大作禅床。病骨难堪玉带围。钝根仍落箭锋机……”。

由于他的彻悟,他因此在后来诗作中常常蕴有大量的禅理如他《如梦令》二则。“水垢何曾相受,细看两俱无有,寄语揩背人,尽日芳君挥肘时。轻手,轻手,居士本来无垢”。

“自净方能波净,我自汗流呀气,寄语澡浴人,且共肉身游戏。但洗,但洗,俯为人间一切”。

第一首:他是借入浴寓寄超俗的禅境。水本代表洁,垢代表污染。但在禅的最高境界中,是不分清污的,作为一个得道居士,自然是“本来无垢”。第二首:则是从另一角度来写,只有自度才解度人,自悟才能悟人,把浴比作是禅悟,所以要求人们“但洗,但洗,俯为人间一切”。

因此苏东坡不仅是个大文豪、大书法家、创新画家、大政治家,同时也是一个虔诚佛教瑜珈修行者。东坡居士,永远是人民的崇拜者。

点赞(0)

评论列表 共有 0 条评论

暂无评论
立即
投稿
发表
评论
返回
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