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盟这天,齐鲁两君来到夹谷。除地为坛,土阶三等,礼乐声中,鲁定公与齐景公揖让而登,一派友好和平景象。但是,两君刚刚坐定,齐国的使臣请献乐舞。但演奏的即是夷狄“四方之乐”。于是羽旄旌旗中,夹杂着剑戟盾矛,一涌而上,鲁定公有被挟持的危险,形势十分紧迫。事出突然,摔不及防。大智大勇的孔子一眼识破敌人阴谋,急趋而进,历阶而登,不尽一等。他两眼怒视景公,挥袂而言曰:“吾两君为好会,夷狄之乐,何为于此!”义正词严,景公为之理屈,只得挥退持械舞人。订立盟约时,孔子发现齐人擅自在盟书上加了一句:“齐师出境,而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如此盟!”面对齐人的阴谋诡计,孔子针锋相对,也加上一句:“而不返我汶阳之田以共命者,亦如之!”挫败了齐人霸权野心,并收复了鲁国失地,为鲁国争得了列国间的平等地位。

外交胜利,使孔子名重一时,季桓子对孔子信任有加,言听计从,史称:“孔子行乎季氏,三月不违。”季桓子还将执政大权委托孔子代掌,孔子选以大司寇“摄行相事”。他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进行了一系列内政改革。于是他在鲁国具体实施了从前陈之于齐景公的“正名”方略。在孔子看来,当时鲁国最大的弊病在于君不君、臣不臣,鲁公虚位,大夫专权,名实颠倒,秩序混乱,亦即“名”不正。这首先表现在作为臣子的三桓势力过大,势逼公室。要重振鲁国秩序,必须首先削弱三桓势力。一天,孔子从容对定公说:“按照周礼,臣子不藏甲兵,大夫的城墙不过一百雉(三百平方丈)。现在三家的采邑都超过这一限度。”三家采邑,指季氏费邑、孟氏成邑、叔氏后阝邑,号称三都。那里高墙深池,私兵把守,是三家威逼公室的实力所在。不过,由于三桓平时都住在曲阜城内,三都委托家臣代管,年长月久,家巨拥兵自固,造起反来。定公八年,公山弗狃据费反;十年,叔孙氏家臣侯犯又据后阝反。后阝邑、费邑,成了两个独立王国,两家都奈何不得。孔子看准这点,适时提出“堕三都”的大胆方案,立即得到鲁定公和三桓支持。孔子派弟子子路作季氏宰,控制鲁国最大的实力集团,以便“堕三都”计划的实施。开始顺利堕毁了叔孙氏的后阝邑;将堕费,公山弗狃伙同叔孙氏庶族叔孙辄,纠合费人先发制人,进攻曲阜。鲁定公与三桓惊荒失措,逃入季孙氏家,躲到“季武子之台”上。叛军来势凶猛,一度攻入季家,流矢射达定公身旁,情况危急。孔子却镇定自若,待叛军攻势销竭,他命令两员大将,组织反击。费人一触即溃,追杀数十余里,公山弗狃、叔孙辄逃亡国外,孔子指挥乘胜堕毁了费邑。下一步该堕成,由于守成的公放处父没有反叛迹象,孟孙氏遂默许他固守成邑,***军攻之不克。围成未果,但堕三都、削弱三桓实力的计划已实现大半,在公室与大夫之间成功地制造了一种均势。为维护君臣等级提供了实力保证。

除了在政治、外交、军事上有所作为外,孔子力还力行教化,使鲁国社会风尚面目一新。人们有礼貌,不激诡;讲诚信,守信用;买卖东西,货真价实,不掺假,不抬价;男女关系严肃,行者别于途;盗贼敛迹,路不拾遗。有客自远方来,不求于官方,人们自动供给食宿,使有宾至如归之感。一派和乐融融,欣欣向荣的景象。成为后来中国历史上儒家崇尚的国家太平、秩序稳定的理想模式。

可惜好景不长,邻国的一个拙劣的阴谋,中断了孔子得意的政治生涯。齐国见孔子为政,鲁国大有起色,害怕邻国强盛于己不利,遂使出美人计以破坏之。他们选美女80人、好马120匹,奉献给鲁定公。在季桓子怂恿下,定公接受馈赠,君臣沉湎声色,三日不理朝政!孔子为之感慨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子罕》)紧接着鲁国举行郊祭,季桓子又不分(月番)(祭肉)给大夫,公然蔑视礼制!面对这群荒淫无耻,不知礼义的君臣,孔子再度失望了;特别是季氏不把郊祭的(月番)肉分给他,竟然忽视他孔子的存在,这大大地挫伤了孔子的自尊心。失望和伤心之下,他只得怨愤且无可奈何地低吟:“优哉游哉,维以卒岁。”他决定挂冠不干了。

四、周游列国四处碰壁

也许是为人操办婚丧礼仪的儒者生涯,造就了孔子帮闲的人格情态。他的君臣观仅仅是:“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八佾》)君和巨之间是驱使和被驱使的关系,君与臣之间的义务是“礼”和“忠”。一主一奴,身份清楚,地位分明。孔子的最高理想是在保留现有一切奴隶制等级(特别是君臣名份)的前提下,世袭君主(或世卿)与德才兼备的士人真诚合作,君主将家当交给有才能又忠诚的巨子代管。如果君明,他可以毫不困难地作个贤臣;如果君昏,他也就毫不犹豫地作个高隐。于是乎,他在高唱“博施济众”、“治国平天下”等积极入世的进行曲时,不时地低吟“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等消极处世的小调。现在,鲁定公、季桓子,既然对自己的家业如此不负责任,对他孔子如此不礼貌,那他还有什么义务尽忠呢!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辞职!出走!

公元前497年,阳春三月,春光明媚。这本是个充满希望的季节,孔子却不得不离开生他养他的父母之邦。为了保持自己清高的人格,也为了寻求新的从政机会,于是沂水清波濯吾缨,浩歌一曲伊人行。在众弟子的簇拥下,疲马凋车,孔子开始了为期14年周游列国的生涯。对鲁国,他一往情深,对它也充满希望,他曾说:“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雍也》)“道”指“天下有道”的西周时代。他认为鲁国比齐国好,只要稍事变革,就可以上拟于太平盛世的西周。在数年为政生涯中,他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热忱,希望在鲁国重致太平,复兴周公之业。即使不能为政,在鲁国隐居也是一件乐事。那沂水的清波,舞零台的清风,还有二三同道,都深深地令他流连忘返。从前不用于齐,他捞起正在锅里煮着的米,头也不回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接淅而行”);现在,同样是不用于鲁,当他离开时,却行道迟迟,一步三回头。在鲁国的边境上还住了三天,以示对父母之邦的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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