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伽宗考楞伽师资记序∵

荷泽大师神会传神会和尚遗集序

坛经考之一(跋曹溪大师别传)坛经考之二

楞伽宗考

一引论

在五世纪的晚期,北方有两个印度和尚提倡两种禅学,开辟了两个伟大的宗派。一个是跋陀,又译作佛陀;一个是菩提达摩。佛陀弟子道房传授「止观」禅法给僧稠(四八○──五六○),僧稠成为北齐的大师,撰《止观法》两卷,道宣《续僧传》称其书「味定之宾,家藏一本。」止观禅法是南岳天台一派的主要教义;虽然南岳慧思(五一四──五七七)和他的弟子天台智顗都远攀马鸣龙树做祖宗,而不肯明说他们和佛陀僧稠有渊源,我们可以推测佛陀僧稠是南岳天台一宗的远祖。

菩提达摩教人持习楞伽经,传授一种忍苦行的禅法,就开创了楞伽宗,又称为「南天竺一乘宗」。达摩死后二百年中,这个宗派大行于中国,在八世纪的初年成为一时最有权威的宗派。那时候,许多依草附木的习禅和尚都纷纷自认为菩提达摩的派下子孙。牛头山法融一派本出于三论宗,讲习的是大品《般若经》和《大集经》,道宣作《法融传》,凡二千四百三十三字,无一字提到他和楞伽宗有关系。但是牛头山的后辈居然把法融硬派作菩提达摩的第四代子孙,成了楞伽宗的忠实同志了。还有岭南韶州曹侯溪的慧能和尚,他本是从《金刚般若经》出来的,也和楞伽一派没有很深的关系,至多他不过是曾做过楞伽宗弘忍的弟子罢了。但是慧能的弟子神会替他的老师争道统,不惜造作种种无稽的神话,说慧能是菩提达摩的第四代弘忍的「传衣得法」弟子。于是这一位金刚般若的信从也就变成楞伽的嫡派了。后来时势大变迁,神会捏造出来的道统伪史居然成了信史,曹溪一派竟篡取了楞伽宗的正统地位。从此以后,习禅和尚又都纷纷攀龙附凤,自称为曹溪嫡派,一千多年以来的史家竟完全不知道当年有个楞伽宗了。

我们看了楞伽宗史迹的改窜与湮没,忍不住一种打抱不平等的慨叹,所以现在决定要重新写定菩提达摩一派的历史。

道宣(死在六六七)在七世纪中叶编纂《续僧传》,很明白僧稠和达摩两派的旨趣和倾向的不同,他在「习禅」一门的叙论里说:

然而观彼两宗,即乘之二轨也。稠怀念处(念处即印度禅法的四念处),清范可崇:摩法虚宗,玄旨幽赜。可崇则情事易显,幽赜则理性难通。

当七世纪中叶,道宣当然不能预料以后六七十年中的楞伽宗变化升沉的历史。然而,正因为他不知道八世纪以后争道统的历史,他的《续僧传》里保存的一些楞伽宗史料是最可靠的记载,可以供我们考订那个奇特的宗派的早期信史,可以使我们用他的兖载来和八世纪以后伪造的史迹相参证比较,考证出后来种种作伪的痕迹来,同时从头建造起一段可信的中国禅学史来。

道宣的纪载之外,近扶敦煌出现的古写本,和日本保存的古写本,都供给我们重要的史料。

二菩提达摩

关于菩提达摩的种种传说,我曾有《菩提达摩考》(《胡适文存三集》,页四四九──四六五,),发表在八年前,(一九二七)我现在把我的结论摘兖在这里:

「菩提达摩是南天竺种种种种种,他从海道到中国广州,大约在刘宋晚年,(约四七○──四七五)但必在宋亡(四七九)之前。证据有二:

一、《续僧传》说他「初达宋境南越,末又北度至魏,」可证他来在宋亡之前。

二、《续僧传》(卷十九)的僧副传中说僧副是太原祈县人,从达摩禅师出家,为「定学」之宗,「后乃周历讲座,备尝经论,并知学唯为己,圣人无言。齐建武年,(四九四──四九七)南游杨辇,止于钟山定林下寺。……卒于开善寺,春秋六十有一,即梁普通五年(五二四)也。」依僧副的一生看来,他从达摩出家必是在他二十多岁时,约当萧梁的初期,(约四八五左右)因为建武元年,(四九四)僧副只有三十岁,已离开北方了。

旧说,达摩曾见梁武帝,谈话不投机,他才渡江北去,见梁武帝的年代,或说是普通元年,(五二○)或说是普通八年。(五二七)这都是后起的神话,并非事实。证据甚多:

一、《续僧传》全无此说。

二、僧副一传可证梁武帝普通元年达摩在北方至少已住了三四十年了。

三、杨炫之《洛阳伽蓝记》(成书在五四七)记达摩曾游洛阳永宁寺,此寺建于北魏熙平元年,(五一六)达摩来游正当此寺盛时,约当五一六至五二六之间。

四、不但七世纪的道宣不记达摩见梁武帝之事;八世纪沙门净觉作《楞伽师资记,(敦煌写本)其中达摩传里也没有此事。

五、这段神话起于八世纪晚期以后,越到后来,越说越详细了,枝叶情节越多了。(看胡适同上书,页四五八──四六一)这可见这个神话是逐渐添造完成的。

旧说他在中国只住九年,依我们的考据,他在中国差不多住了五十年。他在北方最久,「随其所止,诲以禅教。」道宣说他「自言年一百五十余岁,游化为务,不测于终。」我们推算他在中国的时间,上可以见刘宋之亡,下可以见永宁寺的盛时,其间大约有五十年。印度南部人身体发育甚早,所以少年人往往显出老态,很容易被人认作老人。达摩初到中国时,年纪虽轻,大概已被中国人误认作老头子,他也乐得自认年高。后来他在中国久了,真老了,只好「自言年一百五十岁」了。(《洛阳伽蓝记》也说他自言一百五十岁。)

《续僧传》说达摩在北方所传弟子,除僧副早往南方之外,有道育慧可两人。慧可传中说:

达摩灭化洛滨,可亦埋形河涘。……后以天平(五三四──五三七)之初,北就新邺,盛开秘苑。

这可见达摩死在东魏天平以前,所以我们假定他死在西历五三○左右,那时他的弟子僧副已死了六年了。

道宣记达摩的教旨最简单明白。八世纪中叶,沙门净觉作《楞伽师资记》,(有巴黎伦敦两本,朝鲜金九经先生有排印本。)记达摩的教旨也和道宣所记相同,可以互相印证。我们用《续僧传》作底本,遇必要时,用净觉的记载作注释。《续僧传》记达摩教义的总网云:

如是安心,谓壁观也。如是发行,谓四法也。如是顺物,教护讥嫌。如是方便,教令不着。然则入道多途,要惟二种,谓理行也。

壁观是达摩的禅法,即是下文说的「凝住壁观」。四法即是下文说的「四行」。安心属于「理」,发行属于「行」,下文分说:

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客尘障故,(《师资记》作「但为客尘妄覆,不能显了。」)令舍伪归真,凝住壁观,无自无他,丢圣等一,坚住不移,不随他教,(《师资记作「更不随于言教。》与道冥符,寂然无为,名「理入」也。

这是从「理入」安心的路。虽然不废「凝住(巴黎本《师资记》作『凝注』壁观,」但注重之点是「含生同一真性」「无自无他,凡圣等一」的理解,所以称为「理入」的路。

行入者,四行,万行同摄:

初、报怨行者,修行苦至,当念往劫舍本逐末,多起云何云何憎;今虽无犯,是我宿作,甘心受之,都无怨怼。……

二、随缘行者,众生无我,苦乐随缘;纵得荣誉等事,宿因所构,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得?得失随缘,心无增减,违顺风静,冥顺于法(《师资记》「喜心不动,冥顺于法」)也。

三、名无所求行。世人长迷,处处贪着,名之为「求」。道士悟真,理与俗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三界皆苦,谁而得安?经曰:有求皆苦,无求乃乐也。

四、名称法行,即性净之理也。(《师资记》说第四条稍详云:「性净之理,因之为法。此理众相斯空,无染无著,无此无彼。……智若能信解此理,应当称法而行。法体无悭于身命,则行檀舍施,行无吝惜。……檀度既尔,余五亦然。为除妄想,修行六度,而无所行,是为称法行。」)

道宣叙述达摩的教旨,是有所根据的。他说:

识真之士从奉归悟,录其言语,卷流于世。

净觉也说:

此四行是达摩禅师亲说,余则弟子昙林记师言行余成一卷名曰《达摩论》也。

昙林也许就是《师资记》中达摩传附记的林法师。传中说林法师当「周灭法时,(五七七)与可(慧可)同学,共护经像」

道宣生于五九六,死于六六七,他用的材料是六七世纪的材料,比较最近古,最可信。我们看八世纪前期净觉的《楞伽师资记》的达摩传,还可以看出那时的人还尊重道宣所记,不敢妄加材料。到了八世纪以后,有许多伪书出现,如《圣胄集》,《宝林传》等书,大胆的捏造伪史,添出了无数关于达摩的神话。(《宝林传》久已失传,近年日本发现了一卷,中国又发现了六卷,六有七卷,不久将刊入《宋藏遗珍》内。)北宋和尚道原在十一世纪初年编纂《景德传灯录》,尽量采纳了这些伪造史料,最不可信。后人看惯了那部十一世纪的《传灯录》,习非成是,竟不认得七世纪中叶道宣《《续僧传》的史料的真可宝贵了。

三慧可

菩提达摩的弟子,现在可考的,有这些人:僧副,慧可,道育,昙林。

一、僧副《续僧传》有传,传末说梁湘东王萧绎(后为梁元帝)曾奉令作僧副碑文,此碑今不存了,道宣所记似是根据碑文。僧副是太原祁县人,从达摩出家后,曾「周历讲座,备尝经论。」齐建武年,他游南方,住钟山的定林下寺,他

行逾冰霜,言而有信。三衣六物,外无盈长。应时入里,道俗式瞻。加以王侯请道,颓然不作。咫尺宫闱,未尝谒近。既行为物览,道俗攸属。梁高(武帝)素仰清风,雅为嗟赏。乃命匠人考其室宇,于开善寺以待之。副每逍遥于门,负杖而叹曰:「……宁贵广厦而贱茅茨乎?」……乃有心岷岭,观彼峨眉。会西昌侯萧渊藻出镇蜀部,于「是」即拂衣附之。……遂使庸蜀禅法自此大行。久之还金陵,复住开善……不久卒于开善寺,春秋六十有一,即普通五年(五二四)也。……疾亟之时,有劝修福者,副力疾而起,厉声曰:「货财延命,去道远矣。房中什物,并施招提僧。身死之后,但弃山谷,饱于鸟兽,不亦善乎?勿营棺椁以乖我意。」门徒涕泪,不忍从之。

依此传看来,他虽然和帝王贵人交通往来,但仍保持他的生死随缘的态度,不失为达摩的弟子。

二、道育事迹无可考。《续僧传》说达摩在北魏传授禅学

于时合国盛弘讲授,乍闻定法,多生讥谤。有道育慧可,此二沙门,年虽在后,而锐志高远。初逢法将,知道有归寻亲事之,经四五载,给供咨接,(达摩)感其精诚,诲以真法。

三、慧可又名僧可,俗姓姬氏,虎牢人。他是一个博学的人,「外览坟索,内通藏典。」《续僧传》说他「年登四十遇天竺沙门菩提达摩游化嵩洛;可怀宝知道,一见悦之,奉以为师,毕命承旨,从学六载,精研一乘,理事兼融,苦乐无滞。」这似乎在达摩的晚年,达摩已很老了,慧可只有四十岁,所以上文说「年虽在后,而锐志高远,」本不误。《楞伽师资记》误作「年十四」,《历代法宝记》(敦煌出土,有巴黎伦敦两本,现收入《大正大藏经》第五十一卷。)作「时年四十,」可证《续僧传》不误。

慧可颇通中国典籍,所以他能欣赏达摩的简单教义。达摩的四行,很可以解作一种中国道家式的自然主义的人生观:报怨行近于安命,随缘行近于乐天,无所求行近于无为自然,称法行近于无身无我。慧可是中国文人出家,传中说他能「发言入理,不加铅墨;时或缵之,乃成部类,具如别卷。」据此可见慧可似有文集流传于后世,道宣还见着这部集子,后来失传了。《续僧传》说,有向居士,幽遁林野,于天保(五五○──五五九)之初致书通好,书云:

影由形起,响逐声来。弄影劳形,不知形之是影;扬声止响,不识声是响根。除烦恼而求涅盘者,喻去形而觅影;离众生而求佛(者,)喻默声而求响。故迷悟一途,愚智非别。无名作名,则是非生矣;无理作理,则诤论起矣。幻化非真,谁是谁非?虚妄无实,何空何有?将知得无所得,失无所失。未及造谈,聊伸此意,想为答之。

慧可答他道:

说此真法皆如实,与真幽理竟不殊。

本迷摩尼谓瓦砾,豁然自觉是真珠。

无明智慧等无异,当知万法即皆如。

愍此二见之徒辈,申词措笔作斯书。

观身与佛不差别,何须更觅彼无余?

我们看这两位通文墨的佛教徒的酬答,可见达摩的简单教义在那第一代已得他们的了解与接受。我疑心这种了解和魏晋以来的老庄思想不无关系。向居士的「迷悟一途,愚智非别;」慧可的「无明智慧等无异,」「观身与佛不差别,」固然即是达摩的「无自无他,凡圣等一,」可是中国文士所以能容易接受这样一种显然不合常识的教义,也许是因为他们久已听惯了中国道家「齐是非」,「齐万物」的思想,不觉得他的可怪了。

在实行的方面,达摩一派是「奉头陀行」的。《续僧传》说:「可常行,兼奉头陀。」头陀(Dhuta)是佛教中的苦行方面,原义为「抖擞」,即是「抖擞烦恼,离诸滞着。」凡修头陀行的,在衣食住三方面都极力求刻苦自己,须穿极少又极简单的衣服;须乞食,又不得多食;住宿须「阿兰若」,即是须住在远离人家的荒僻处,往往住在树下或坟墓之中,又须常趺坐而不横卧。达摩的教义本来教人「苦乐随缘」,教人忍受苦痛,都无怨怼。头陀苦行自是训练自己忍受苦痛的方法。

《续僧传》说慧可在邺宣传「情事无寄」的教义,深遭邺下禅师道恒的嫉妒,

恒遂深恨,谤恼于可,货赇官府,非理屠害。(可)初无一恨,几其至死,恒众庆快。

末句不很明白,大概应解作:慧可受屠害,初不怨恨,只希望自己的一死可以使道恒一党庆快。但慧可并不曾被害死。传中下文说:

可专附玄理,如前所陈,遭贼斫臂,以法御心,不觉痛苦。火烧斫处,(这是消毒的方法)血断帛裹,乞食如故,曾不告人。

这个故事,因道宣原文不很明白,就幔后人误解作慧可被人害死了。如《传灯录》(卷三)慧可传说他

于管城县匡救寺三门下,谈无上道,听者林会。时有辩和法师者,于寺中讲《涅盘经》,学徒闻师阐法,稍稍引去。辩和不胜其愤,兴谤於邑宰翟仲侃,仲侃惑其邪说,加师以非法,师怡然委顺。识真者谓之偿债。时年一百七岁,即隋文帝开皇十三年癸丑岁(五九三)三月十六日也。

《传灯录》全钞《宝林传》(卷八)伪书,《宝林传》改窜《续僧传》的道恒为辩和,改邺下为管城县,又加上「匡救寺三门下」,「邑宰翟仲侃」,「百七岁」,「开皇十三年三月十六日」等等详细节目,看上去「像煞有介事」,其实全是闭眼捏造。七世纪中叶的道宣明说慧可不曾被害死,明说「可乃从容顺俗,时惠清猷,乍托吟谣,」然而几百年后的《宝林传》欲硬说他被害死了!七世纪中叶的道宣不能详举慧可的年岁,而几百年后的《宝林传》却能详说他死的年月日和死时的岁数,这真是崔述说的「世愈后而事愈详」了!

《传灯录》又根据《宝林传》,说达摩在嵩山少林寺终日面壁而坐,神光(《宝林传》捏造慧可初名神光)朝夕参承,莫闻诲励。

其年十二月九日夜,天大雨雪,光坚立不动,迟明积雪过膝。……光潜取利刀,自断左臂,置于师前。师知是法器,乃曰:「诸佛最初求道,为法忘形。汝今断臂吾前,求亦可在。」师遂因与易名曰慧可。

这也是《宝林传》的闭眼瞎说。道宣明明说是「遭贼斫臂」,而《宝林传》妄改为自断其臂。自从《传灯录》采此伪书妄说,九百年来,断臂求法之说就成为公认的史实了。我们引此两段,略示传说演变的痕迹,使人知道道宣《续僧传》的达摩慧可两传是最干净而最可靠的最早史料。

《宝林传》与《传灯录》记慧可死在开皇十三年(五九三),这是完全无据之说。慧可初见达摩时,年已四十;跟他五六年,达摩才死。我们假定达摩死在魏永安三年(五三○)左右,其时慧可年约四十五六。《续僧传》说:

林法师……及周灭法,与可同学,共护经像。

北周毁佛法在武平五年(五七四),但慧可在齐都邺下,邺都之破在北齐承光元年正月(五七七),齐境内毁佛法即在此年。(齐境内毁法事,详见《续僧传》卷八的《慧远传》但传中误记此事在承光二年春,承卷无二年,当是元年之误。)其时慧可已九十二岁了。如果「与可同学」一句不作「与慧可的同学共护经像」解,那么,慧可大概就死在邺都灭法之后不久(约五七七),年约九十二岁。

慧可的死年在灭法时期,大概不误。《续僧传》卷七的慧布(摄山三论宗的大师)传中记慧布:

末游北邺,更涉未闻。于可禅师所,暂通名见,便以言悟其意。可曰:「法师所述,可谓破我除见,莫过此也。」(布)乃纵心讲席,备见宗领,周览文义,并具胸襟。又写章疏六驮,负还江表,并遗朗公(开香寺的法朗,也是三论宗的大师,死在五八一。),令其讲说。因有遗漏,重往齐国,广写所阙,赍还付朗。

慧布死在陈祯明元年(五八七),年七十。传中说他「末游北邺」,又说他「重往齐国」,可见他和慧可相见,当在北齐建国(五五○)之后,灭亡(五七七)之前。看「末游」之句,可见他两次北游已在晚年,当在邺都破灭之前不久。所以《续僧传》记慧可活到邺都灭法之时,大概是可信的。

四、林法师林法师也附见慧可传下,也许就是那位记录《达摩论》的昙林。他也是一位博学的和尚,起初本不是楞伽宗,《续传》说他

在邺盛讲《胜鬘》,并制文义,每讲人聚,乃选通三部经者,得七百人,预在其席。及周灭法,与可同学,共护经像。

如此说来,林法师不是达摩的楞伽一派,只在避难时期才和慧可同学,共护经像。《续传》又说:

慧可……遭贼斫臂,……曾不告人。后林又被贼斫臂,叫号通夕。可为治裹,乞食供林。林怪可手不便,怒之。可曰:「饼食在前,何不自裹?」林曰:「我无臂也,可不知耶?」可曰:「我亦无臂,复何可怒?」因相委问,方知有功。故世云「无臂林」矣。

这更可见林法师与慧可平素不相识,到此方有同患难的交谊;也许林法师从此变成楞伽宗的信徒了。

四楞伽经与头陀行

慧可传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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