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若计有功能者,为属现在识耶?为属过去与未来识耶?且已生识中功能非有,若作六啭名功能之识,则识果性,因中亦有不应道理。若许尔者,果应无因生。芽已生时种子未坏故。故已生识中功能非有。若作五啭名从功能识则已生识从功能生,不应道理。识已有故,前已广说,故已生中功能非有。∵∵

未生体性之识中,亦无功能。颂曰:

非离能别有所别∵∵或石女儿亦有彼

若无能别,所别非有。如云:「识之功能」。识是功能之能别,功能是所别之事其未生法。以破立性曰此是识或曰非识,俱不可说。既俱不可说,如何可简别其功能。云:「此是彼之功能」。若时无有能别,则全不能说彼从此生也。若许未生中有功能者,则石女儿中亦应许尔。故末生中功能非有。设作是念:若识当从此功能生,心想彼当生之识,而云:「此是彼识之功能」。及云:「彼当从此生」。如是能别与所别事,皆可成立。如世间云:「煮饭」及云「此线织布」。论中亦云:「前三种入胎,谓轮王二佛」。此亦全无心要。颂曰:

若想当生而说者∵∵既无功能无当生

且若有生者,乃可说当生。其常不生者,如石女儿等或虚空等则决定不生。是故此中若有功能,乃可说识当来生,若未来识非有,则无彼功能。既无功能,则识之当生非有,如石女儿等。此亦解释煮饭等喻。

复次识与功能,应互相待。如是亦无依他起性。颂曰:

若互相依而成者∵∵诸善士说即不成

要已有识乃有彼功能,要有功能,乃从彼生识。如是即成互相依待。若许此者,则识非有自性。喻如有长乃戍短,有短乃成长,有彼乃成此。如四百论云:「若法因待成,是法还成待,今则无因待,亦无所成法」。此义是说若识等法,因待功能差别而戍,其所待法功能差别,还因观待此识乃得成立。是则当说此二谁是所待,谁是所成。又云:「若法因待成,未成云何待,若成已有待,成已何用待」。此义是说,若识因待功能而成者,为识已成而待功能?为识未成而待功能?若未成者,未成故如兔角,应不待功能:若谓已成而待者,彼已成故复何用待。故诸善士说,互相依待而成,即不得成。故未来识中功能亦非有。

今更当说过去识中亦无功能。颂曰:

若灭功能成熟生∵∵从他功能亦生他

若谓已生正灭识,为生果故,于阿赖耶识熏成功能差别,从彼已灭识之功能成熟,而生当生之识者,则应从他功能而生他果。何以故?颂曰:

诸有相续互异故

如云:「达努谓增广」。以展转义名曰相续,犹如河流相续不断。因果相续转时,由于生死展转无间,次第不断,是三世诸行刹那之能取。由此遍于相续支分刹那中有,故相续支分之诸刹那,名有相续。彼等互异各别为他,是敌宗所许,故果刹那后时生者,离因刹那习气而是他性,是则从他功能应有他生。若谓许故无此过者,是亦不然。应一切法从一切法生。

颂曰:

一切应从一切生

此于破他生时已说,故不更述。设救,颂曰:

彼诸刹那虽互异∵∵相续无异各无过

若作是念:彼是有相续诸刹那性,更互为他,此相续唯一,故非一切法从一切法生,若如是者可容无过。然彼不成。颂曰:

此待成立仍不成∵∵相续不异非理故

自性互异诸法,是不异相续之所依,不应道理,是他性故,如他。颂曰:

如依慈氏近密法∵∵由是他故非一续∵∵所有自相各异法∵∵是一相续不应理

如是说此是一相续亦不应理。此中前说由识功能成未成熟,生不生识,非由所知有无。今说功能非有即破其执,故无所知,识定非有。

如是说已,诸唯识师复欲申述自宗,成所乐义。颂曰:

能生眼识自功能∵∵从此无间有识生∵∵即此内识依功能∵∵妄执名为色根眼

眼识习气,是由余识正灭时于阿赖耶识熏习而成,由此成熟,便于后时生彼行相相同之识。彼识所从生之无间功能刹那,即彼所依。世间愚人妄执彼为有色眼根,实离内识,眼根非有。所余诸根亦如是知。

已说无有离识之眼等根,当说色等亦不离识。颂曰:

此中从根所生识∵∵无外所取由自种∵∵变似青等愚不了∵∵凡夫执为外所取

如汾都唧缚迦,及甄叔迦等生为红相者,非如摩尼要待外色渲染。是彼芽等相续,从自种子功能而有差别相生。如是虽无青等外色亦有识生变似青等,世间于此变似青等,即执为识外境自性。譬如湖中净水充满,湖岸树枝系以红宝,水中影像似宝相现,故觉湖中似有真宝。然此湖中彼宝非有,当知识亦如是,故离内识别无外境。复有异门。颂曰:

如梦实无余外色∵∵由功能熟生彼心∵∵如是于是醒觉位∵∵虽无外境意得有

此皆不然。颂曰:

如于梦中无眼根∵∵有似青等意心生∵∵无眼唯由自种熟∵∵此间盲人何不生

如醒觉位眼观众色能生明了眼识。如是梦中,若无眼根唯由自内习气成熟,能生意识如眼识者,则醒觉位之盲人,由自习气成熟,何故不生如是行相之意识如不盲者?二位无眼相同故。

若谓如是行相意识之因,非是无眼,是由彼形相意识功能成熟,若有彼功能成熟者,乃生如是形相意识。此复要仗睡眼为缘,故唯梦中乃有,醒时非有。此不应理。颂曰:

若如汝说梦乃有∵∵第六能熟醒非有∵∵如此无第六能熟∵∵说梦亦无何非理

第六谓意识,若汝仅凭口说,梦中乃有如是行相意识功能成熟,非是醒时。吾等亦说,如醒时无有如是行相意识功能成熟,如是梦中亦非有。颂曰:

如说无眼非此因∵∵亦说梦中睡非因

梦中见境,应无眼识行相相顺意识功能变异成熟所起意识,识所依根无作用故,如醒时之盲人。是故如无眼,非醒时盲人生识之因,如是睡眠亦非梦中彼识习气成熟之因。于是颂曰:

是故梦中亦应许∵∵彼法眼为妄识因

是故梦中亦应许有如是行相之境,如是行相之识,及如是行相眼识之所依。颂曰:

随此如如而答辩∵∵即见彼彼等同宗∵∵如是能除此妄诤

自宗说云:醒位三法皆自性空,是所缘故,如梦。他便说云:醒时内识由外境空,是识性故,如梦中识。又云:醒时所缘境,是虚妄性,以是境故,如梦中境。如是又云:若无依他起性,染净非有,无所依故,如龟毛衣。翳喻亦如是说。此唯识师由如是等门随作如何答辩,中观智者,见彼彼答辩,同所立宗,即能除遗此妄诤也。

如是说亦不违圣教。颂曰:

诸佛未说有实法

如经云:「三有唯假立,全无自性法,于假立分别,执为法自性。无体无了别,无赖耶无事,凡愚恶分别,如尸妄计度」。若谓于此一法无彼一法之空性,是无事者,亦不应理。经说:「大慧!于一法无一法之空性,是一切空性之最下者」。由牛非马故说牛非有,不应道理,自体有故。如是经云:「世尊入诸根时,即是入法界。言诸根者,所谓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意根、女根、男根、命根、乐根、苦根、喜根、忧根、舍根、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未知欲知根、已知根、俱知根。其中眼根于三世中俱不可得。若于三世不可得者,即非眼根。若非眼根,云何当知彼眼根名?譬如空掌,虚诳无物但有假名,于胜义中空不可得,拳亦无得。如是眼根亦如空拳,虚妄无实,而现虚相,诳惑愚夫。但有假名,于胜义中,眼及眼根俱不可得。如是世尊得一切智已,为度颠倒众生故,说名眼根,非胜义中有,彼等诸根自性离故。根自性空,彼眼眼性不可得,眼根性不可得,何以故?是眼离眼自性故。

若法无自性,彼即非物,以非物故即非成就,非成就者即不生不灭,不可说言彼是过去未来」。如是广说。又云:「世尊!譬如有人于其梦中受乐喜笑游戏。寤后忆念,然不可得,何以故?彼人梦中受乐等事尚不可得,何况寤时,若见若得无有是处,如是诸根犹如梦事。如是一切诸法,自性亦不可得,不可得故。彼等亦不可说」。如是蕴、界、处、缘起等,皆如根广说。以是彼等宁有自性,故唯识师执识实有即被所破。

若离外境,非有内识,云何诸瑜伽师,依师长教授,见此大地骨锁充满耶?颂曰:

诸瑜伽师依师教∵∵所见大地骨充满∵∵见彼三法亦无生

谓根境识三,何以故?颂曰:

说是颠倒作意故

说此三摩地是非真实性作意故,定当如是许。若不尔者,颂曰:

如汝根识所见境∵∵如是不净心见境∵∵余观彼境亦应见∵∵彼定亦应不虚妄

如汝观戏剧等时,众人共视彼境。如一人所生眼识带彼行相,余人亦尔。如是非修定者,审观骨锁等处,应如瑜伽师,亦生带彼行相之识,如缘青等之识。即此三摩地亦应不是非真实性作意也。如是当知。颂曰:

如同有翳诸眼根∵∵鬼见浓河心亦尔

如同前说,由翳力故见毛等,如是等类皆当了知。颂曰:

总如所知非有故∵∵应知内识亦非有

如所知无自性,如是带所知行相之内心,当知亦自性不生。如云「不知非所知,彼无知亦无,是故佛宣说,知所知无性」。又云:「诸识同幻化,是释尊所说,彼所缘亦尔,决定同幻事」。故执内识实有及谤外境定无,将堕险处。唯诸善士修大悲行,以教理密咒为挽持,使不颠堕。

如是已说若离外境定无内识。今当更破唯事有性。颂曰:

若离所取无能取∵∵而有二空依他事∵∵此有由何能证知,未知云有亦非理

若谓由能取所取二取空之依他起有者,此有汝以何识证知耶?若谓彼自证知不应道理。自之作用于自体转,成相违故。如剑不自割,指不自触,轻捷技人不能自乘己肩,火不自烧,眼不自见,此识亦非由他识证知违自宗故。汝说若有余识为此识境,即失唯识宗故。故此有之能知毕竟非有,若谓不知而有,亦非道理。

他曰:虽非他识能知,然有自证。唯由自证证知此识,故此得有。此亦非有。颂曰:

彼自领受不得成

若谓由彼自证证知自识,亦不成立。

此中有许经部义。为成立自证故,谓如火生时,非渐照自体及瓶等,是顿时俱照。音声亦是,顿显自体及义。如是内识生时亦非渐知,是顿了自体及境故定有自证也。即不许者亦必许有自证,不尔后时忆念其境谓先已见,忆念能领受境者谓我先见,皆不应理。以念唯缘曾领受境,识未领受,念则非有,由无自证故,且彼自识不自领受,余识领受亦不应理。以由余识领受,犯无穷过。谓见青识,若由后起余识知者,彼能知青识之余识,复应更有余识领受,此后更须余识领受。故犯无穷。又应后识不缘余境,以初识继续所起诸识,皆缘前识为境故。诸有情类,是一识相续故。诸识次第起者,如刺青莲百瓣,由速转故,现似顿起。以是为断无穷过故。决定当许有自证分。如是后时起念俱念心境,谓我先见,亦得成立。若不由自证了知识体,则后起念不应道理。由于后时能起彼念,谓我先见,故可比知其能引生后时俱念心境之念者,实有能领受内识自体与彼境体之心在。故由后时念,即能成立有自领受。既有自领受则亦有依他起性。汝问:「此有由何而证知」,今如上答。今为显示彼答非理。

若由后念而成立∵∵立未咸故所宣说∵∵此尚有成非能立。

且依成立实有,如是说者。由无自他生故,则彼念心毕竟非有。如何可用未成立之念,而成立未成立之自证也。若依世闻名言增上,亦无以自证为因之念。何以故?如火先成立者,方能以烟比知有火。如是要先成立有自证者,方能由后时所起之念,比知有自证。今彼自证且未成立,其以自证为因之念,云何得有。譬如见水不能比知定有水珠,见火不能比知定有火珠,以无彼珠,由降雨等及钻木等,亦有水火生故。如是此中虽无自证亦有念生,如下当说。故以自证为因之念,若无自证念亦非有,今为成立末极成之自证,故汝所说念,尚未成立,故此念非有能立之用。如为成立声是无常,云眼所见性。且止如是推察,亦不应理。颂曰:

纵许成立有自证∵∵忆彼之念亦非理∵∵他故如未知身生∵∵此因亦破诸差别

纵许内识能了自体及境,然说念心,能念彼等亦不应理,以许念心是离领受境心之他性故。如慈氏识之自证与领受境,近密之识先未领受即不能念。如是自身后时所生识,亦应不念未曾领受之心境,以是他故,如不知者身中之识。

若作是念:一相续所摄者是因果法故,可有念者。此亦非有,何以故?曰:「此因亦破诸差别」。以此「是他故」之因,亦能破除,一相续所摄,及是因果法等一切差别。谓领受心后所生之念心刹那以是他故,如他相续之心,应与能领受之心,非一相续所摄,非因果法。故可以此是他故之因广破一切也。∵∵

问曰:若依汝宗当如何许耶?答曰:

由离能领受境识∵∵此他性念非我许∵∵故能忆念是我见∵∵此复是依世言说

若离能领受境之心,别无他性之念心,如前已说。由无他性之念故,其能领受心之所领受者,非后念心不能领受,故念心亦有境,能领受心之所知者,后念心非不能了知。故可念云,是我见也。此复是依世间言说,非是观察所得,以虚妄义,是世间言说故。如是颂曰:

是故自证且非有∵∵汝依他起由何知∵∵作者作业作非一∵∵故彼自知不应理

如云我自知我,其正了知之我,成所作业,即此所知复是能知。此之作用亦无别体,则作者,所作业,作用,应成一体,从不曾见有如是事。如斫者与树,及斫作用,非是一事。由此亦知自证非有,故彼识不能自知也。楞伽经亦云:「如剑不自割,指亦不自触」。如是应知,心不自证亦尔。由无自证故。颂曰:

若既不生复无知∵∵谓有依他起自性∵∵石女儿亦何害汝∵∵由何谓此不应有

依他起性不自他生,如前已说,现今复说体无可知。如是若许既无有生,复不可知之依他起性,则与依他起性相同之法,复由何理不许彼为有,彼石女儿亦于汝何害,汝不许为有。谓石女儿,离一切戏论,是圣智所行,离言自性也。

又汝前说:「是假有法所依因」。若有依他起性,虽可应理。颂曰:

若时都无依他起∵∵云何得有世俗因

意谓诸世俗法都无实因也。故汝宗所说,世间名言之因都无自性。颂曰:

如他由着实物故∵∵世间建立皆破坏

由无智慧执着实物,依他起法如未烧瓶,经汝观察如注以水。是则观待世间建立之坐、去、作、煮等及色受等,皆被破坏。故此唯有衰损,都无胜利也。如是由自分别所立宗派,入彼道者。颂曰:

出离龙猛论师道∵∵更无寂灭正方便∵∵彼失世俗及真谛∵∵失此不能得解脱

何故失坏二谛便不能得解脱。颂曰:

由名言谛为方便∵∵胜义谛是方便生∵∵不知分别此二谛∵∵由邪分别入歧途

如见真实三摩地经即宝积经见实会云:「世间智者于实法,不从他闻自然解,所谓世俗及真谛,离此更无第三法。众生为求安乐故,于善逝所生信心,如来悲愍于一切,为利世间说俗谛。人中狮子设世俗,显示众生为六趣,地狱畜生及饿鬼,阿修罗趣与人天,下贱种姓高贵族,大富家庭与贫舍,奴仆之属及婢使,男女等类并二根。所有众生诸差别,佛无比者为世说,智者了知世俗谛,佛为利人故宣说。众生着此沦生死,不能脱离世八法,所谓利衰及毁誉,所有称讥并苦乐。得利即便生忻喜,失利便起嗔怒心,余未说者皆应知,八病恒损于世间。谁说世俗为胜义,应知彼人慧颠倒。不净苦中说净乐,于无我性说有我。无常法中说是常,住此相中而爱着,彼闻如来所说法,恐怖诽谤不信受。毁谤如来正法已,堕地狱中受剧苦。凡愚非理求安乐,转受百千无量苦。若有于佛正法中,如实观察不颠倒,超出诸有入涅盘,如蛇脱去其故皮。一切诸法自性离,空无有相第一义,若闻此法生爱乐,必得无上大菩提。佛见诸蕴皆空寂,诸界及处亦复然,诸根聚落咸离相,能仁皆悉如实知」。远离世俗胜

义谛者,何有解脱。故执唯识可由邪分别转入歧途也。

此说名言谛为方便者。如经云:「无文字法中,何说何可闻,于不变增益,故有闻有说」。唯依名言谛,乃可说胜义。由通达所说胜义,乃能得胜义。如论云:「若不依俗谛,不得第一义,不得第一义,则不得涅盘」。所说胜义

,即是方便所生之果。以方便生、果、所得、所证同是一义。

他曰:汝于吾等极无顾忌,我今于汝亦不容忍。汝仅善破他宗,谓以正理观察不应理故,破依他起自性。我今仍以汝所说义,不应理故,破汝所许世俗。答曰:若汝如无始以来,经百千艰苦所积财宝,被他夺去,诈现亲善授以毒食,还夺其财,期以怨相报者,可随汝欲,何害我等自得胜善利益。颂曰:

如汝所计依他事∵∵我不许有彼世俗∵∵果故此等虽非有∵∵我依世间说为有

汝执自宗所说依他起自性,是圣智所证,我不许有如是世俗。若尔云何?彼虽非有,然是世间之所共许,唯依世间说彼是有,随彼而说,即是遮彼之方故。如薄伽梵说:「世间与我诤,我不与世间诤,世间说有者我亦说有,世间说无者我亦说无」。颂曰:

如断诸蕴入寂灭∵∵诸阿罗汉皆非有∵∵若于世间亦皆无∵则我依世不说有

如阿罗汉入无余依妙涅盘界,一切世俗皆悉非有。若此世俗设于世间亦非有者,犹如阿罗汉之蕴等。我依世间亦不说彼等为有也。故唯依世间故,我许世俗,非自力许。

此唯是世间所许,故应唯待彼许者而破,待余人则非。颂曰:

若世于汝无妨害∵∵当待世间而破此∵∵汝可先与世间诤∵∵后有力者我当依

我等为遗世间之世俗故,设大劬劳而住。汝可破此世间世俗,倘汝不被世间妨害,我亦当助汝。然世间决定妨害于汝,故唯当旁观也。汝可先与世间相诤,若汝获胜,我愿依汝。然汝必为世间所败,故我唯当依止具有强力之世间也。

他曰:若汝怖畏世间妨难,虽无正理亦许世俗,则亦应畏圣教妨难而许唯识。如经云:「如是三界皆唯有心」。答曰:佛所说经如琉璃宝地。汝不知彼体性差别,迷为实事识水。今欲取彼实事识水,汝之智慧如未烧瓶,试为汲浸必当碎成百片,徒为知彼体性者之所耻笑。此经密意,非如汝慧之所解也。

若尔经义云何?颂曰:

现前菩萨巳现证∵∵通达三有唯是识∵∵是破常我作者故∵∵彼知作者唯是心

如前经云:「随顺行相观察缘起。如是但生纯大苦蕴纯大苦树,其中都无作者受者。彼复作是念:由执作者方有作业,既无作者,于胜义中业亦无得。彼复作是念:如是三界皆唯有心,如来分别演说十二有支,一切皆依一心而立」。乃至广说。如是破除常我作者,于世俗中见唯内心,乃是作者。以是通达三界唯识。菩提谓一切种智,萨埵谓思惟。由彼有此思惟,故名菩萨。或彼有决定趣向菩提之心,故名菩萨。或决定成菩提之有情,名为菩萨。是略去其中间句也,通达谓证悟义,现证谓亲证法界。现前是第六地名。此等是释文义。

如是已说经义,更以余经显示斯义。颂曰:

故为增长智者慧∵∵遍智曾于楞伽经∵∵以摧外道高山峰∵∵此语金刚解彼意

此谓此处所说颂。如楞伽经偈云:「余说数取趣,相续蕴缘尘,自性自在作,我说唯是心」。为解此义。颂曰:

各如彼彼诸论中∵∵外道说数取趣等∵∵佛见彼等非作者∵∵

说作世者唯是心

言外道者,依多分说。以此法众,亦有假立补特伽罗等者,或说彼等亦非法众,如诸外道不能无倒了解佛经义故。如论云:「凡说人蕴者,世间数论师,休留(鸟旁,即猫头鹰。)徒无衣,问彼离有无。故知唯佛教,宣说甘露法,离有无甚深,是正法殊胜」。

当知执着蕴等者是外道。言各如者,谓各各宗。此即表示,诸外道类,亦计蕴等为作者,以此生死无始,故邪分别,何者不曾有?何者不当有?即现在世白净断等,亦有少许人计实蕴而为作者。诸佛世尊,由见彼补特伽罗等,皆非作者,故说唯心是世间之作者,此是经义。

如是已说,由破余作者,文义已尽,故彼唯字不破所知。更以异门明不破外境。颂曰:

如觉真理说名佛∵∵如是唯心最主要∵∵经说世间唯是心∵∵故此破色非经义

如于真理觉悟者,略去前句,说名曰佛。如是应知唯心最为主要。遮遗余法亦是主要,故说三界唯心。故此仅是遗除色等为主,非说唯有心都无色等,遮其为有也。应许唯如吾释乃是经义。若如汝宗,颂曰:

若知此等唯有心∵∵故破离心外色者∵∵何故如来于彼经∵∵复说心从痴业生

十地经说识以无明及行为因,非自相有:若识由自性而有者,应不观待无明与行,然实待彼,故识毕竟非自性有。如眩翳人见毛轮等,要有颠倒因缘,彼方得有,若无颠倒因缘即非有故。如经云:「菩萨如是,随顺行相观察缘起。彼作是念:于胜义中不知诸谛谓无明,无明所作业果谓诸行,依行之初心谓识,与识俱生余四取蕴谓名色,名色增长谓六处,根境识三和合谓有漏触,与触俱生谓受,于受贪着谓爱,爱增长谓取,从取所起有漏业谓有,业等流起诸蕴谓生,蕴熟谓老,蕴坏谓死,由死离时愚昧贪恋令心热恼谓愁,从愁发语谓叹,五根衰损谓苦,意识衰损谓忧,忧苦转多谓恼。如是但生纯大苦蕴纯大苦树,其中都无作者受者。此中无明有二种业:一令众生迷于所缘,二与行作生起因。行亦有二种业:一能生未来异熟,二与识作生起因。识亦有二种业:一令诸有相续,二与名色作生起因。名色亦有二种业:一互相助成,二与六处作生起因。六处亦有二种业:一各取自境界,二与触作生起因。触亦有二种业:一能触所缘,二与受作生起因。受亦有二种业:一能领受爱非爱及非二事,二

与爱作生起因。爱亦有二种业:一染着可爱事,二与取作生起因。取亦有二种业:一令烦恼相续,二与有作生起因。有亦有二种业:一能于余趣中生,二与生作生起因。生亦有二种业:一能起诸蕴,二与老作生起因。老亦有二种业:一令诸根变异,二与死作生起因。死亦有二种业:一能坏诸行,二与不觉知作相续因」。此等是说识以无明及行为因。如是已显示要有颠倒因缘,乃有识生。由此无故彼无云何?复如经云:「无明灭故诸行灭者,由无无明缘故,令行断灭更无扶助。诸行灭故识灭者,由无诸行缘故,令识断灭更无扶助」。乃至广说。又云:「复作是念:诸有为法和合则转,离则不转;缘聚则转,不聚不转:我如是知此有为法多诸过患,应当断除和合缘聚。然为成熟诸众生故,亦不毕竟灭除诸行。佛子菩萨如是观察有为,多诸过患,无有自性,不生不灭」。谁有心者见此教已,计识实有,如是计者唯由自见之所迷耳!故知经说唯心,是为显示唯心为主,非说无色,为显心为主故。颂曰:

有情世间器世间∵∵种种差别由心立∵∵经说众生从业生∵∵心已断者业非有

有情世间,谓诸有情各由自业烦恼所得我事。器世间,谓由有情共业所感,下自风轮上至色究竟天宫。如孔雀等翎各种杂色,是由孔雀等不共业所感。莲花等各种杂色,是由一切有情共业所感,余亦应知。经云:「随有情业力应时起黑山,如地狱天宫,有剑林宝树」。如是一切众生皆由业生,业复依心,唯有心者业乃有故,其无心者,业亦无故。故众生流转,心是主要因,余则不尔。故经安立唯心为主,不立外色。颂曰:

若谓虽许有色法∵∵然非如以为作者∵∵则遮离心余作者∵∵非是遮遣此色法

色指尘聚,此中有计自性等为作者,有计内心为作者:色非作者俱无诤也。故应观察自性等作者。为破彼无作者相故,说有作者功能之唯心乃是作者。由破自性等作者,自即得据所诤之境。如有二王欲王一国,逐走敌人,自即得有其园。民众是二王所共需者,故于国民都不损害。如是此色亦是二所共需都不损害。故定应知此色是有,由上所说道理。颂曰:

若谓安住世间理∵∵世间五蕴皆是有∵∵若许现起真实智∵∵行者五蕴皆非有

由是当知。颂曰:

无色不应执有心∵∵有心不可执无色

若时以正理了达色非有者,亦应了达心非是有,二法俱无正理故。若时了达心是有者,亦应通达色有,二法俱是世间共许故。即由圣教应知亦尔。颂曰:

般若经中佛俱遮∵∵彼等对法俱说有

色等五蕴对法藏中由自相共相等门俱分别解说为有,佛于般若波罗蜜多经则同遮五蕴故。如云:「须菩提!色自性空」。广说乃至「识自性空」。如是颂曰:

二谛次第纵破坏∵汝物已遮终不成

汝计无色唯有内识,是俱破坏上来所说由圣教正理所成立之世俗胜义次第。即使破坏二谛次第,然汝之实物终不得成。何以故?由前已遮实物,故汝徒劳无果。颂曰:

由是次第知诸法∵真实不生世间生

问曰:此经之义虽如是说,然由余经定能成立唯心。如云:「外境悉非有,心变种种相,似身受用处,故我说唯心」。身谓眼等诸处,受用谓色等诸境,处谓器世间。由离内心无外境故,唯识生时变似根身,受用,处所,故身等境事,似离内识别有外境,是故三界唯心。曰:此经亦是有密意者,颂曰:

经说外境悉非有∵∵唯心变为种种事∵∵是于贪着妙色者∵∵为遮色故非了义

当知彼经是不了义,谓诸有情以贪妙色为缘,随贪嗔慢等转,不得自在。由贪着彼故造诸重罪,退失福德智慧资粮。世尊密意为破以色为缘所起烦恼,故说唯心。如于有贪众生说能除外境贪之骨锁,虽非实有亦如是说。复次此经是不了义非是了义,由何决定?由教及理。颂曰:

佛说此是不了义∵∵此非了义理不成

非但此经是不了义,余经亦然。颂曰:

如是行相诸余经∵∵此教亦显不了义

如是行相经为何等?谓如解深密经,说遍计执,依他起,圆成实三自性中,遍计执无性,依他起有性。如是又云:「阿陀那识甚深细,一切种子如暴流,我于凡愚不开演,恐彼分别执为我」。此等如云:「如对诸病者,医生给众药,如是对有情,佛亦说唯心」。此教显彼是不了义。如是,世尊于契经中说:「如来藏,自性光明,本来清净,具足三十二相,一切有情身中皆有一。世尊复说:「如无价宝垢衣缠裹,此被蕴界处衣之所缠裹,为贪嗔痴之所障蔽,为分别垢之所染污,然是常住坚固不变」。「世尊!如来所说此如来藏,与诸外道所说神我有何不同?世尊!诸外道类,亦说神我,常住、非作、无德、周遍、不坏」。世尊告曰:「大慧!我所宣说如来藏者,不同外道所说神我。大慧!如来应正觉等,是于空性、实际、涅盘、不生、无相、无愿等句义说名如来藏。为除愚夫无我恐怖,由如来藏门,显示无分别处,无相境界。大慧!现在未来诸菩萨摩诃萨,不应执我。大慧!譬如陶师,于一泥聚,由彼自手艺,杖、水、绳、功用等故,这种种器。大慧!如是如来,于法无我离一切相,由异种种智慧巧便,遂以种种字句异门,说如来藏或说无我。大慧!是故我所说如来藏,不同外道所说神我。大慧!如来为欲引摄,贪着神我诸外道故,说如来藏」。故说如来藏,是欲令诸堕实我见意乐有情,由先成就三解脱门意乐,速证无上正等菩提。彼经又云:「大慧!空性不生、不二、无自性相」。皆悉遍入一切佛经。是故如是行相契经,唯识师计为了义者,已由此教显彼一切皆非了义。次以正理明非了义。颂曰:

佛说所知若非有∵则亦易除诸能知∵∵由无所知即遮知∵∵是故佛先遮所知

诸佛世尊渐导众生令入无自性。如修植福德者易悟入法性故,修福即是悟入法性之方便,故先说布施等。如是遮遗所知,亦是悟入无我之方便。故诸佛世尊先遮所知,以了达所知无我者,易入能知无我故。诸了达所知无我者,有唯以自力,便能了达能知无自性,有因他略说即能悟者,故佛先说遮遗所知。

诸有慧者亦应如是解释余经。颂曰:

如是了知教规已∵∵凡经所说非真义∵∵应知不了而解释∵∵说空性者是了义

凡诸契经未明了宣说不生等缘起者,当说彼是悟入无自性之因。如云:「大种非眼见,眼宁见彼造,佛为破色执,于色如是说」。经云:「无常义者,是谓无义」。当知说空性者是真了义。如云:「当知善逝宣说空,是诸了义经差别,若说有情数取士,当知彼法不了义」。又云:「我于千世界,所说诸契经,不能尽宣说,文异义唯一。若能修一事,即遍修一切,尽一切诸佛,所说无量法,诸法皆无我。若人善解义,能于此处学,不难得佛法」。当知无尽慧经等亦如是广说。

今当略说少分。如蛇于盘绳之缘起上,是遍计执,以彼于此非是有故。彼于其蛇上是圆成实,非遍计故。如是自性,于依他起所作法上是遍计执。论曰:「自性名无作,不待异法成」。故自性非所作法,如于现见之缘起所作如幻法上遍计执者,于佛境界乃是真理,非遍计故。由不触着所作性事唯证自性,证悟真理名为佛故。当了达如是逼计执,依他起,圆成实之三性建立,而解说契经密意也。

所取能取,离依他起无别事故,说彼二取于依他起上是遍计执性。是应思惟,傍论已了,应辩正论。

入中论卷四

如是已破他生,今破共生。颂曰:

计从共生亦非理∵∵俱犯已说众过故

计共生者,谓既从自生亦从他生,故计共生。如从泥团、杖、轮,绳、水、陶师等而有瓶生,瓶与泥团非有异法,要泥团性中有瓶,乃得生,故从自生:陶师功用等他法亦能生瓶,故亦从他生:以是执为自他共生。外法既尔,内法亦然,要自他共乃得有生。彼宗安立,命、非命、福、罪、漏、律仪等九句义,谓是真实。如弥勒要前世命根中有,今乃得生,故从自生,以弥勒与命根非异法故,由计命根具诸趣故。谓命能往天等诸趣,弥勒亦从父、母、法、非法、漏等他法而生,故亦从他生。前说非自生,非他生,于吾等无防难,以吾不许唯从自生,与唯从他生故。

破曰:此说亦不应理,以俱犯前说众过故。如破前两宗所说众过,于计共生宗,亦成过咎,故共生定非有。若泥团性中已有瓶,则不应生,已有故。如前破云:「彼从彼生无少德,生已复生亦非理」。如是应知说命根中已有弥勒乃得生,是事非有。由水、绳、轮等性中无有瓶故,瓶亦不从彼等中生,如前破云:「若谓依他有他生,火焰亦应生黑暗,又应一切生一切,诸非能生他性同」。计从父母等有弥勒生亦如是破。如前说计自生、他生,随于世俗胜义,皆不应理。如是计共生由前道理,亦定非有。颂曰:

此非世间非真实∵∵各生未成况共生

非但以前正理,说计共生不应道理,即世亦可知其非理。

如一胡麻,能有油出,则多胡麻亦有油出,若沙砾虽多终不能出油。如是若各别能生者,多乃能生,故计共生不应道理。

计自然生者,谓若有因生,则因与果或是一性,或是异性,或是二俱,便有上过。我不许因生,故无所说过。故诸法生唯自然生。如莲茎粗硬,莲瓣柔软,未见有人制造,瓣须、蕊等颜色形状种种不同,亦未见作者。波那娑果与石榴等各种差别亦皆如是。外物既尔,内界亦然。如孔雀、底庭利鸟,及水鹤等,未见有人强为作种种形状色彩,故诸法生唯自然生。破彼颂曰:

若计无因而有生∵∵一切恒从一切生∵∵世间为求果实故∵∵不应多门收集种

若谓诸法自然生者,如波那娑树,非波那娑果之因;栋木及阿摩罗等亦非彼因,则栋木等亦应能生彼果。又波那娑果,既从非因之波那娑树生,亦应从三界一切法生,俱非因故。又如阿摩罗果与罗鸠罗果等必待时节方能成熟,是暂时性,彼等亦应恒时而有,不须观待时节因缘故。如是孔雀非孔雀翎之因,乌鸦亦应生孔雀翎;又应孔雀一切时中乃至胎位,生鹦鹉羽。如是一切众生应常时生,然实不尔,故自然生不应道理。

如是已斥非理,复说违现见事。故曰:「世间为求果实故,不应多门收集种」。然实多门收集,故非自然而生,复有过失。颂曰:

众生无因应无取∵∵犹如空花色与香∵∵繁华世间有可取∵∵知世有因如自心

若众生无因者,应如虚空青莲花之色香,都无可取,然实有可取。应知一切众生唯有因生,犹如自心。若如汝宗,则缘青之心应非由青境现前而生。然缘青之心,唯缘青境乃生,非自然生,故自然生不应道理。

外计心从大种生者,谓有现见之因,不可拨无,以拨现见,乃犯前说众过。世间共计之因果法,唯有四法,为一切众生之因,谓地水火风。即由彼等变异差别,非但现见莲华、石榴、孔雀、水鹄等皆应道理。即能了知诸法真实义之内心,亦唯从彼四法而生。如诸酒中由四大种变异差别,便有狂醉功能,为诸有情狂醉闷绝之因。由羯逻蓝等大种变异差别,便生心识,乃至能了一切诸法。是故内外诸法,唯从现世因生。非是前世造业,今世成熟,今生造业,后世成熟,故他世非有。如彼欲受用美女,为令美女了知无有后世。曾曰:「美女善行善饮啖,妙身已去非汝有,此身唯是假合成,去已不返不须畏」。

今当问曰:汝谓无有他世,为以何理而决定耶?若谓非现见故。问曰:汝说他世非现见。此为现事?抑非现事?若谓现事者,既许他世非现见事而为现事,应无事法皆成现事。是则汝宗无事亦成有事,是现事故。如诸有事,既全无无事,亦应无有事,无所待故。若无无事与有事,则计有大种,与无他世皆应失坏。若谓非现事者,既非现事应不可见,非现事故。云何由不可见门,而能比度他世非有耶?若谓由比量能知者,虽比量成立者,亦有义利。然违汝宗所许。如云:「唯根所行境,齐此是士夫,多闻者所说,欺惑如狼迹」。如破计心从大种生者所说道理,如是诽谤一切者,皆如是破。

复次,如眩翳人见第二月等,于非有性妄执为有,即见毛发蚊蝇等相亦非实有。如是汝见无后世等,倒见余事,亦是颠倒。为显此义。颂曰:

汝论所说大种性∵∵汝心所缘且非有∵∵汝意对此尚愚闇何能正知于他世

如汝宗所说地等四真实义,于汝心所缘境上且非是有。汝于现世法尚且颠倒,则于他世最极微细唯是天眼所行境界,如何能正知耶?

复次颂曰:

破他世时汝自体∵∵于所知性成倒见∵由具彼见同依身∵∵如计大种有性时

同谓相等义。依谓安住之因。身谓身躯。彼见谓谤后世见。由所依即相同,略去差别词,由同依即身。故曰:彼见同依身。言由具彼见同依身故,是举正因。若彼所依,乃至未成若见或疑有从大种所生他世心之所依时,即是毁谤他世邪见之同依,故顺世外道计大种有自性时,亦具彼见同依之身。此有二位,一谓计大种有自性位,二谓毁谤他世位。随立一位为宗时,即以余位为同喻。故曰:「如计大种有性时」。谓于尔时,亦具彼见同依之身,及有于所知性之颠倒见。

设作是念:我见大种有自性时,无颠倒见。故同喻中无所立法。破曰:不然!以不生故,汝于非有自性之大种,妄计为生为有,此邪见已成立故。

若谓大种不生,仍须成立。答曰:不然!已成立故。颂曰:

大种非有前已说∵∵由前总破自他生∵∵共生及从无因生∵∵故无未说诸大种

由前总破诸法自生、他生、共生、无因生时,我即已破从大种生,由无生故,大种亦无自性,故喻得成。如是谤一切智,计诸法有性,计诸法无性,计大自在,计时,计微尘,计自性,计自然,及余执着,皆当如前成立为颠倒见。如云:「谤正觉时汝自体,于所知性成倒见,由具彼见同依身,如计大种有性时」。如是有无等见皆破。然吾自宗,全无过失。故诸智者,当以此颂略加变改;遍破一切他宗,由破尽分别网成立胜义智故。

设谓汝亦同犯此过。答曰:不然!以无成立我等为倒见之喻故,且能成立为应正理。如云:「我达他世为有时,即成正见所知性,由具此见同依身,如许通达无我时」。如是例云:「我达一切智有时,即成正见所知性,由具此见同依身,如许通达无我时」。于一切法皆如是说。由此道理即善成立前说:「彼非彼生岂从他,亦非共生宁无因」之四宗。

问曰:若诸法不自生他生共生无因生者,为如何生?曰:若计诸法有自性者,则定计为,若自生、或他生、或共生、或无因生,以更无余生故。故计大自在天生诸法者,大自在等亦必是或自或他或共,其计大自在等因,仍不能出上说诸过。更无第五能生之因,以无余因故。由破四种分别妄计之生,即成立诸法无自性生。为显此义。颂曰:

由无自他共无因∵∵故说诸法离自性

问曰:若谓诸法皆无自性生者,不生之青等云何可见?曰:青等自性非任何之境,故青等自性都非可见。若尔现前数数所见之境性,为是何事?曰:此是颠倒,非真自性,唯有无明者乃见彼性,离无明者都无见故。为明此义,颂曰:

世有厚痴同稠云∵∵故诸境性颠倒现

稠云谓稠密阴云,由厚重愚痴如同稠云,障蔽青等自性令不得见。故诸愚夫,不能亲见青等自性,其倒执为自性者,唯是实执愚夫所现耳。颂曰:

如由翳力倒执发∵二月雀翎蜂蝇等

如眩翳人由眩翳力,虽无毛发等性,然执为有。又颂曰:

如是无智由痴过∵以种种慧观有为

如世尊说:「无明缘行」。又云:「补特伽罗由无明随逐故,造福、非福、不动诸行」。又云:「无明灭故行灭」。以此道理,颂曰:

说痴起业无痴灭∵∵唯使无智者了达∵∵慧日破除诸冥闇∵∵智者达空即解脱

智者见说无明缘行,非但了达行无自性,且以此慧断除无明。亦不取诸行,以断取行之因故,故即能解脱生死也。

问曰:若谓色等于胜义中都无自性者,彼等自性如石女儿,于胜义中非有故,于世俗中亦应非有。然色等自性于世俗中有,故彼等亦应胜义中有也。颂曰:

若谓诸法真实无∵则彼应如石女儿∵∵于名言中亦非有∵∵故彼定应自性有

今当告彼。颂曰:

有眩翳者所见境∵∵彼毛发等皆不生∵∵汝且与彼而辩诤∵∵后责无明眩翳者

汝应且与由眩翳所坏眼者,辩云:汝等何故只见非有之毛发等,不见石女儿耶?后再攻难为无明翳障慧眼者,何故唯见自性不生之色等,而不见石女儿耶!此于我等不应责难。以经说:「诸瑜伽师见诸法如是,余欲求得瑜伽智者,于所说法性亦应如是信解」。我等是依圣教,说瑜伽师智通达诸法皆无自性,非依自智而作是说。我等亦被无明眩翳障蔽慧眼故。如经云:「知蕴性离皆空寂,菩提性空亦远离,所修正行空无性,智者能知非凡了。能知智慧自性空,所知境界空离性,了达知者亦如是,是人能修菩提道」。故于诸瑜伽师亦无此责难,彼于世俗不见少法是有自性,于胜义中亦不见故。

暂勿责难有眩翳人,且应诘汝自身。颂曰:

若见梦境寻香城∵∵阳焰幻事影像等∵∵同石女儿非有性∵∵汝见不见应非理

喻如梦中所见,与石女儿,同属非有。然见梦境,不见石女儿。乾闼婆城亦尔。阳焰谓见阳焰为水,幻事亦尔。影像等者谓谷响,变化等,彼等同是自性空。然汝唯见彼等,不见石女儿。故应先自责难,次乃责难愚夫也。∵∵

又颂曰:

于此真实虽无生∵∵然不同于石女儿∵∵非是世间所见境∵∵故汝所言不决定

如薄伽梵说:言诸趣如梦,非依真实说,梦中都无物,倒慧者妄执。乾闼婆城虽可见,十方非有余亦无,彼城唯名假安立,佛观诸趣亦复然。有水想者虽见水,然阳焰中水终无,如是分别扰乱者,于不净中见为净。犹如净镜中,现无性影像。大树汝应知,诸法亦如是」。此教亦说,色等虽自性不生,然是世间共见之境,石女儿则不尔。此于汝自宗成不定过,此于我等不成责难,以我等非于世俗中许色等有自性生,次于胜义中破故。何以故?颂曰:

如石女儿自性生∵∵真实世间均非有∵如是诸法自性生∵∵世间真实皆悉无

由此道理,颂曰:

故佛宣说一切法∵∵本寂静离自性生∵∵复是自性般涅盘∵以是知生恒非有

由有如斯圣教,故生恒非有。经云:「佛转妙***,宣说一切法,本寂静不生,自性般涅盘」。此说由是寂静智之境故,说一切法寂静。何故是寂静智之境?谓不生故。由不生故是寂静智境。何故不生?谓自性涅盘。若法有自性,乃得有生:自性且非有,复云何生?此明一切时中皆不生,非前无生者能有后生,非后生者而复更生。若尔云何?谓自性涅盘也。言本来者,表示诸法非唯于得瑜伽师智时乃不生,是于彼前世间名言时,诸法亦自性不生也。本字是最初之异名,当知即指世间名言之时,此是除盖障菩萨,依功德超胜门,赞叹世尊,谓佛于转***时,如是宣说诸法也。

自部诸师不应作如是难,是彼所共许故。颂曰:

如说瓶等真实无∵∵世间共许亦容有∵∵应一切法皆如是∵∵故不同于石女儿

设作是念:要有所依之地水火风色香味触等,乃可假立瓶等为有。若如汝说地等一切皆唯假立,都无所依实物,则同石女儿过无可避免。答曰:此说非理,所依实物不得成故。如云:「如离于色等,则定无有瓶,如是离风等,则色亦非有」。又云:「地水及火风,皆无有自性,离三无余一,离一亦无三。若离三无一,离一亦无三,各别既非有,云何和合生」。如不许常法能生无常法,则说实法生不实法,亦不应理。如云:「云何从常法,能生于无常,因果相不同,终不见是事」。如依假有之形等和合,便见镜中假有之影像:依假立柱等,见有假立之屋;依于树木假立为林;依梦中自性不生之种子,见有梦中自性不生之芽。如是一切假法,唯依假法乃合正理。如中论云:「如世尊神通」,乃至「皆如寻香城,如阳焰及梦」。故汝所难不成。∵∵

问曰:若汝于二谛俱破自生他生共生无因生者,则从无明行及种子等,生识及芽等,此世俗生如何决定?答曰:诸法非是无因生∵∵非由自在等因生∵∵非自他生非共生∵∵故知唯是依缘生。∵∵

由前所说道理,诸法之生非自然生,非从大自在、时、微尘、自性、士夫、那罗延等生,亦非自他共生,故是依因缘生。唯有此生而不破坏世间名言。如薄伽梵说:「诸法名言,谓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所谓无明缘行」。宝鬘论云:「此有故彼有,如有长说短,此生故彼生,如灯燃发光」。中论云:「因业有作者,因作者有业,除此缘起外,更无成业因。如破业作者,受受者亦尔,及余一切法,亦应如是破」。

如是宣说唯有此缘性之缘起,非但不落无因生等分别,其余常、无常,有事、无事等二边分别,亦皆非有。为显此义。颂曰:

由说诸法依缘生∵∵非诸分别能观察∵∵是故以此缘起理∵∵能破一切恶见网

唯由此缘起理,诸世俗法便得成立,非由余理。故此缘起道理,能断前说一切恶见之网。唯以此缘性立为缘起义,不许少法是有自性。如云:「若依彼彼生,即自性不生,自性不生者,云何得名生」。中论云:「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经亦云:「若从缘生即不生,此中无有生自性,若法依缘即说空,知空即是不放逸」。

若不许自性,无自性中即不有前说之生;要有自性,彼生乃有自然生,或自生、他生、共生、自在等生。复有生已安住之常,及坏已断灭等分别,余则不尔。为显此义。颂曰:

有性乃生诸分别∵∵已观自性咸非有∵∵无性彼等即不生∵∵譬如无薪则无火

由前所说道理成立诸法皆无自性,故瑜伽师证圣道时,以无所见之理而见真实义,于诸法上不见有尘许自性,即无始所习色、受、善、不善、有事、无事等分别皆得息灭。如眩翳人涂以安膳那药,灭除毛发等分别即所得果,非令毛发等相转成余性为境也。是故颂曰:

异生皆被分别缚∵∵能灭分别即解脱∵∵智者说灭诸分别∵∵即是观察所得果

由诸异生,不能如是了知法性,被分别缚。故诸圣者,由能如是通达法性即得解脱。故破尽一切分别见,即是龙猛菩萨中论等中观察之果。如云:「若法有自性,见空有何德,虚妄分别缚,彼是此所破」。是故颂曰:

论中观察非好诤∵∵为解脱故显真理

龙猛菩萨于中论中广为观察,当知非好诤论,为降伏他而说。中论观察显示真理者,谓念云何能使有情无倒通达真实而得解脱耶?故如是说。问曰:汝于论中岂非列举敌者所许而广破斥,故汝造论是为诤论,云何可说唯灭分别为所得果?答曰:此诸观察虽非为诤论而发,然由显示真实义时,他宗本性脆弱,自然不能建立,如近光明冥闇自息,故我等无咎。颂曰:

若由解释真实义∵∵他宗破坏亦无咎

如云:「诸佛虽无心,说法摧他论,而他论自坏,如野火焚薪」。若为诤论而说法者,决定无疑,嗔他有过宗,爱自应理宗,必不能灭贪嗔分别。何以故?颂曰:

若于自见起爱着∵∵及嗔他见即分别

分别不灭,即是系缚,终不解脱,若时说法不为诤论,颂曰:

是故若能除贪嗔∵∵观察速当得解脱

如云:「智者无诤论,彼即无所宗,自宗尚非有,云何有他宗」。又云:「若汝爱自宗,他宗则不喜,不能证涅盘,二行无寂灭」。经云:「若闻此法起贪爱,闻说非法动嗔心,被憍慢摧成颠倒,由憍慢力受众苦」。如是已以圣教正理明法无我。

今当明人无我,颂曰:

慧见烦恼诸过患∵∵皆从萨伽耶见生∵∵由了知我是彼境∵∵故瑜伽师先破我

萨伽耶见,谓计我我所为行相之染污慧,彼从生故,名从萨伽耶见生。彼复云何?谓诸烦恼,及诸过患。烦恼谓贪等,诸过患谓生、老、病、死、愁等,彼等皆从萨伽耶见生。经云:「萨伽耶见为根本,萨伽耶见为因,萨伽耶见为集。」此说一切烦恼皆以萨伽耶见为因,由未断除萨伽耶见,能起诸行,能招生等众苦,故说皆以萨伽耶见为因也。此见之所缘谓我,以我执唯缘我为境故,欲断一切烦恼及过患者,唯应断除萨伽耶见。复由通达无我乃能断除,故瑜伽师先唯应达无我。若达无我,萨伽耶见既即随断,烦恼过患皆当灭除。由观察我即是修解脱之方便,故瑜伽师先当观察,何为萨伽耶见所缘之我。

萨伽耶见所缘之我其相云何?且述外道计。颂曰:

外计受者常法我∵∵无德无作非作者∵∵依彼少分差别义∵∵诸外道类成多派

数论计云:「根本自性非变异,大等七性亦变异,余十六法唯变异,神我非性非变异」。由能生果故名自性。于何时生?谓见神我起欲时生。若时神我欲受用声等境,自性了知神我欲已,即与神我相合,出生声等。生起次第,谓自性生大,大生慢,慢生十六法。复从十六法中之声等五唯生五大。言非变异者,谓唯是能生,非如大等亦通变异,大等七法既是自性亦是变异。观待自果即是自性,观待自性即是变异。五知根等十六法唯是变异。故云:「十六唯变异」。神我既非能生,亦非变异。故云:「神我非性非变异」。由此次第出生一切变异。神我云何受用耶?曰:由意加持耳等五知根,即便摄取声等五境,觉即于彼发生贪着,神我思惟觉所着义,由神我本性有思,故说神我受用诸境。若时神我由习少欲,于境离欲,渐修静虑,得天眼通。次以天眼观察自性,彼即羞耻如他人妇,即便脱离神我。一切变异亦皆逆转,入自性中隐灭不现。尔时神我独存,故名解脱。变异虽灭,而神我不灭常时独立,故名为常。自性是作者,诸变异中亦有一分属于作者,以是神我少事而住,故非作者,是受者义,如前已说。由无喜忧闇三德自性故,名无功德。遍一切故,名无作用。此即神我之差别义。前云自性是作者,诸变异中亦有一分属作者,未审诸变异中何等属作者,何等非作者。今当略说:其中喜忧闇三谓三德,忧以动转为性,闇以重覆为性,喜以轻明为性,苦乐痴三即此三之异名。三德平等时名为冥性,此时功德为主最寂静故。三德未变时名为有性。从自性生大,大即觉之异名。从大生慢,慢有三种,曰变异慢、喜慢、闇慢。从变异慢生五唯,谓色声香味触。从五唯生五大,谓地水火风空。从喜慢生十一根,曰五作根,谓口手足大小便道。曰五知根:谓眼耳鼻舌皮,及通二性之意根。闇慢能发动余二慢,其中大慢五唯,通自性与变异,十根意及五大,唯是变异。自性则不通于变异。依数论计之少分差别,转成多派外道。谓胜论师,计我有九德。曰觉、乐、苦、欲、嗔、勤、勇、法、非法、行势。觉谓能取境。乐谓受所欲境。苦与上相违。欲谓希望所欲事。嗔谓厌离所不欲境。勤勇谓于所作事,思惟善巧令到究竟。法谓能感增上生与决定胜。非法与上相违。行势谓从知生复为知因。若时我之九德与我和合,即由彼等造善不善业,流转生死,若时神我以真实智断除觉等功德根本,便得独存而证解脱。说此神我是常住,作者、受者、有功德,遍一切故更无作用。更有一派计有屈伸作用。

吠陀派计如瓶等之虚空,由身异故一我成多。如是仅依我之差别,少分不同,诸外道类转成多派。外道各派说我不同。颂曰:

如石女儿不生故∵∵彼所计我皆非有∵∵此亦非是我执依∵∵不许世俗中有此

汝所计我定非是有,以汝许不生故,如石女儿。此我亦非是我执之境,许不生故。复次非但于胜义非有,及非我执境。即于世俗,当知亦无彼二义故。此因非但能破有性与我执境为不应理。颂曰:

由于彼彼诸论中∵∵外道所计我差别∵∵自许不生因尽破∵∵故彼差别皆非有

数论中说我之差别,谓常住非作者,是受者,无功德,无作用。破云:彼我非常,乃至非无作用,自许不生故,如石女儿。于胜论所计,亦如是破云:我非是常,非作者等,自许不生故,如石女儿。当知此宗,以不生因及石女儿喻,广破一切计我者所计我之自性差别。以是颂曰:

是故离蕴无异我∵∵离蕴无我可取故

是故无有异蕴之我,离诸蕴外无我可取故。如云:「若离取有我,是事则不然,离取应可见,而实无可见」。又云:「若我异五蕴,应无五蕴相」。非但无有离蕴之我,复有过失。颂曰:

不许为世我执依∵不了亦起我见故

其不执如是行相之我者,由其执着差别,亦起我见计我我所故,故离蕴我,为我执所依不应道理。设作是念:世人虽不了知我之常住不生等差别义,然由往昔串习之力,彼等亦有能缘我之我见。破曰:此亦不然,非唯学彼论者乃有我见,现见初未学者亦起我执。颂曰:

有生傍生经多劫∵∵彼亦未见常不生∵然犹见彼有我执∵∵故离五蕴全无我

有诸有情生傍生趣经过多劫,至今未出傍生趣者,彼亦未见有如是行相之我。亦字摄堕地狱等趣。其未见如是行相之我者,然犹见有我执随转,谁有智者,执如是我(外道所计之我)为我执所依。是故无有离蕴之我。

内教有计。颂曰:

由离诸蕴无我故∵∵我见所缘唯是蕴

由前道理,离蕴之我不成立故,萨迦耶见之所缘,唯是诸蕴,故所言我唯是自蕴。此是内教正量部计。复有异执。颂曰:

有计我见依五蕴∵∵有者唯计依一心

有计色受想行识五蕴,皆是萨迦耶见之所缘,说此我执从五蕴起。如薄伽梵说:「苾刍当知一切沙门婆罗门等所有我执,一切唯见此五取蕴」。为显此见是于可坏积聚之法而起,非于我我所起。故说我我所行相之见,名萨迦耶见。

余有计唯心为我。以经说:「我自为依怙,更有谁为依,由善调伏我,智者得生天」。此颂即说内心名我。何以知之?以无离蕴之我故。余经亦说调伏心故。如云:「应善调伏心,心调能引乐」。故说我执所依心名为我。此当破曰:

若谓五蕴即是我∵∵由蕴多故我应多∵∵其我复应成实物∵∵我见缘物应非倒

诸计五蕴为我者,由蕴多故我亦应多。其计唯心为我者,由眼识等差别或由刹那生灭有多识故,我亦应多。或随所应而出过失。如此过失,通难五蕴为我与唯心为我者。下说余过亦可通难两派,经说:「世间生时唯一补特伽罗生」。故他宗亦不许有多我。

又我应成实物者,唯色等物由过去等差别说名蕴故,唯说彼等即是我故,故我应成实物。然契经说:「苾刍当知有五种法,唯名唯言唯是假立,谓过去时、未来时、虚空、涅盘、补特伽罗」。又有颂言:「如即揽支聚,假想立为车,世俗立有情,应知揽诸蕴」。由所计我犯实物过,故五蕴非我。∵∵

又萨迦耶见,缘实物故,应非颠倒,如青黄等识。则断萨迦耶见应非拔除而断,应如缘青黄等之眼识,唯断缘彼之欲贪,说名为断也。复有过失。颂曰:

般涅盘时我定断∵∵般涅盘前诸刹那∵∵生灭无作故无果∵∵他所造业余受果

若我即是五蕴性者,般涅盘时五蕴断灭故,我亦应断。然不可说般涅盘时,我亦断灭,成边执见故,故我非以五蕴为性。又般涅盘前刹那中,如五蕴是刹那生灭,我亦当有生灭,以我是五蕴性故。如不念云:「我今此身昔已曾有。」亦不应念:「我于尔时为顶生王」。以彼时之我,如身已灭故,及许于此受余生故。如论亦云:「非所取即我,彼有生灭故,云何以所取,而作能取者」。又云:「若五蕴是我,我应有生灭」。

纵有生灭,由无作者之我故,应无彼果。若有能造业者,应是无常。由无作者,业无所依故,诸业与果应无关系。若谓前刹那造业,后刹那受果者,则他人造业应余人受果,以他造业余受报故。是故亦犯造业失坏,未造受报等过。中论云:「若谓有异者,离彼应有今,我住过去世,未死今我生。如是则断灭,失坏诸业报,他造业此受,有如是等过」。故计五蕴是我不应道理。救曰:前后刹那虽异,然是一相续故无过。破彼颂曰:

实一相续无过者∵∵前已观察说其失

前云:「如依慈氏近密法」。已说其失。论云:「若天异于人,是即为无常,若天异人者,是则无相续」。故自相互异之法,谓是一相续,不应道理,所犯众过终不能免。∵∵

复为显示五蕴非我,心亦非我。颂曰:

故蕴与心皆非我∵∵世有边等无记故

由诵世间有边等无记故,计五蕴与心为我,不应道理。十四不可记事,一切部派皆同诵持。谓世间常,世间无常,亦常亦无常,非常非无常等,世尊说此不可记别。东山住部经云:「若有苾刍谓世间是常,起如是见者应当驱逐;若谓世间无常,起如是见者亦应驱逐;若谓世间亦常亦无常,起如是见者亦应驱逐;若谓世间非常非无常,起如是见者亦应驱逐」。于十四不可记事,皆如是说,不与共住。若世间言是指五蕴者,五蕴生灭无常故,则可记世间无常。般涅盘后五蕴非有,亦可记世间有边,如是亦可记如来死后非有也。然经破计世间有边等,故计五蕴是我不应道理。复有过失。颂曰:

若汝瑜伽见无我∵∵尔时定见无诸法

若五蕴或心是我者,则瑜伽师证见谛时,谓一切法无我,是见苦谛无我相。尔时应是见无五蕴名见无我,然不许尔,故五蕴非我。

设作是念:业果关系时所说之我,此我更无别法,故唯诠五蕴。见无我时则诠外道所计神我。故见无我时,是离神我,唯见诸行,不犯见无诸法之过失。破曰:

若谓尔时离常我∵∵则汝心蕴非是我

若怖见无诸法之过失,谓我字是指常住神我。不许五蕴及心为我者,则失汝自宗。设作是念:如是境上,不许神我,故无过失。此亦不然。此处谓是神我,余处则云是诸蕴,何得如斯,都无定理随意转计耶!

若谓非有故,则诸蕴上此亦不转前已宣说。故若说一切法无我时,不许我字诠五蕴者,余时亦应不许。若余时许诠五蕴者,则此时亦应许也。复有过失。颂曰:

汝宗瑜伽见无我∵∵不达色等真实义∵∵缘色转故生贪等∵∵以未达彼本性故

如未曾尝花中蜜者,仅见花上有鸟,犹不能知彼味甘美;其曾尝彼味者,纵见花中无鸟,非即不知彼味甘美,亦不能断彼味之爱着。此中亦尔,诸瑜伽师虽见色等诸法,离常住我,由其未知彼体性故,云何能知。若见色等是有自性,则见无彼我,云何能断除缘色贪等。若由了知无彼我故,即能断除缘境之贪等。任何有情皆不为令神我快乐,求可乐境,及恐彼苦,避不可爱境。由缘色等所生贪等,以无了达色等本性能断贪等之因缘故,犹如外道。

设作是念:我等是以圣教为量,诸分别量不能妨难。圣教中说唯蕴为我。如世尊说:「苾刍当知,一切沙门婆罗门等所有我执,一切唯见此五取蕴」。此中亦尔。颂曰:

若谓佛说蕴是我∵∵故计诸蕴为我者∵彼唯破除离蕴我∵∵余经说色非我故

此经非明诸蕴是我,令其信受诸蕴为我。世尊密意,是说离蕴都无有我,以是观待世俗谛破外道论故,及为无倒显示世俗谛故。∵∵

云何知此是破离蕴之我?以余经中破色等是我故。如何破除,颂曰:

由余经说色非我∵∵受想诸行皆非我∵∵说识亦非是我故∵∵略标非许蕴为我

故彼经说:「唯见此五取蕴」。唯破离蕴之我。

经中破除色等为我,当知彼经亦破萨伽耶见所缘,假立能取诸蕴之我,以彼是依真实义说故。若不见有能取者,则彼所取亦定非有。故离缘色等之贪着,极应正理,由余经中如是说故,则前经路标非许诸蕴为我也。∵∵

复次,即使彼经是表诠义,然亦非说诸蕴是我,何以故?颂曰:

经说诸蕴是我时∵∵是诸蕴聚非蕴体

如说众树为林时,是说树聚为林,非说树体,以非一一树皆是林故。如是唯说蕴聚是我,聚亦都无所有。颂曰:

非依非调非证者∵∵由彼无故亦非聚

如薄伽梵说:「我自为依怙,亦自为怨家,若作善作恶,我自为证者」。此说是依是证。又云「由善调伏我,智者得升天」。此说可调伏,聚无实物。说是依怙,证者、调伏,不应道理。故聚亦非我。

若谓离能聚法无别聚故,当知彼果即能聚之果。故作依怙,可调伏、作证者,皆应道理。此亦不然,过已说故。复有过失。颂曰:

尔时支聚应名车∵∵以车与我相等故

经云:「汝堕恶见趣,于空行聚中,妄执有有情,智者达非有。如即揽支聚,假想立为车,世俗立有情,应知揽诸蕴」。由前道理。颂曰:

经说依止诸蕴立∵∵故唯蕴聚非是我

凡依他法而立者,即非唯所依之支聚,依他立故。如大种所造,如以大种为因,安立青等大种所造色及眼等根。然彼二法非唯大种积聚,如是以蕴为因安立为我,亦不可说唯是蕴聚。

若谓瓶等不决定者,此亦不然。说瓶唯是色等积聚亦不成故,观察道理与前同故。若谓唯轮等堆聚犹非是车,要轮等具足特殊形状乃得车名。如是色等之形状乃是自我。此亦不然。颂曰:

若谓是形色乃有∵∵汝应唯说色是我∵∵心等诸聚应非我∵∵彼等非有形状故

彼非有色故。复有过失。颂曰:

取者取一不应理∵∵业与作者亦应一

由能取故,名为取者,即是作者;由被取故,名为所取,即是作业。取者谓我,取谓五蕴,若色等聚即是我者,作者与业,亦应成一,此非汝许,以大种与所造色,瓶与陶师,皆应一故。论云:「若薪即是火,作者业则一」。又云:「以薪与火理,说我与所取,及说瓶衣等,一切皆如是」。如不许火薪为一,亦不应计我与所取为一也。

若作是念:全无作者为能取者,此中唯有所取聚耳。此不应理。颂曰:

若谓有业无作者∵∵不然离作者无业

若不许作者,亦不应许无因之业。论云:「如破作作者,应知取亦尔,及余一切法,亦应如是破」。此中于事物上给「罗札」字缘,由能取故名为取者,若无作用亦无彼事;故安立彼作用,通能取所取。取字义,如声明论云:「枳达与罗札,是多分」。故于业上,给罗札缘,亦通所取业也。如依作者安立业,依业安立作者。如是依于所取安立取者,依于取者安立所取。如论云:「我不异于取,亦不即是取,而复非无取,亦不定是无」。是故当知,若离作者,业亦非有,若经说无作者而有业有报,当知是破有自性之作者,非破名言支分假立之我。如经云:「补特伽罗无明随转,作诸福行」。复有过失。颂曰:

佛说依于地水火∵风识空等六种界∵∵及依眼等六触处∵∵

假名安立以为我

说依心心所立我∵∵故非彼等即是我∵∵彼等积聚亦非我∵∵故彼非是我执境

经云:「大王!六界、六触处、十八意近行,是士夫补特伽罗」。六界,谓地水火风识空,依彼六界假立为我。眼等六触处,谓眼合触处,乃至意合触处,依彼六触处假立为我。十八意近行,谓缘色声香味触法,起六种喜意近行、忧意近行、舍意近行,依彼意行,及依心心所法,假立为我。既说依六界等假立为我,故非即是彼等,义谓非全无异,唯彼等积聚亦不应理。由上所说诸法皆非是我,故彼诸法皆非我执心之所缘。若时五蕴非我执境,离五蕴外亦无彼境,故我执境非有自性。诸瑜伽师由了知我不可得故,亦知我所非有坚实,即能灭除一切有为,无有余受入般涅盘。故此观察为最端严。

入中论卷五

有计我执之境,为五蕴,有计唯心者。若如彼宗,乃至有诸蕴生时,即应有我执转,以有我执事故。颂曰:

证无我时断常我∵不许此是我执依∵故云了知无我义∵永断我执最希有

设若常我是我执境,由无彼故可断我执。然汝计余法(五蕴)为我执境,由见无余事(常我)而断我故。借此唯于汝论为然,其实毫无关系。今以喻明。颂曰:

见自室壁有蛇居∵云此无象除其怖∵倘此亦能除蛇畏∵噫嘻诚为他所笑

设有愚人室有可怖毒蛇而不知畏,安闲居住而不设法救治,但心念无象岂能免蛇噬。如是计五蕴及唯心为我境者,知无常我,仍不能除缘蕴我执,亦定不能解脱生死。

如是已说我非即蕴,当说能依所依,我亦无性。颂曰:

于诸蕴中无有我∵我中亦非有诸蕴∵若有异性乃有此∵无异故此唯分别

若有异性能依所依乃能应理。如云盘中有酪,世间许盘与酪异性,乃成能依所依。然诸蕴非异我,我亦不异诸蕴,故蕴与我无能依所依性,我亦非有蕴。颂曰:

我非有色由我无∵是故全无具有义∵异如有牛一有色∵我色俱无一异性

我与诸蕴一性异性如前已破。若计我有蕴者,不异而有,如云天授有色。异性而有,如云天授有牛。然我与色,一性异性二俱非有,故计我有色,亦不应道理。

今当总结以上诸破,由所缘行相颠倒数量门,明萨伽耶见。颂曰:

我非有色色非我∵色中无我我无色∵当知四相通诸蕴∵是为二十种我见

五蕴无我,然萨伽耶见,由四种相执蕴为我,遂成二十种萨伽耶见。若谓应作五相观察。中论亦云:"∵非蕴不离蕴,彼此不相在,如来不有蕴,何处有如来"∵。此成五分。云何只说二十种见耶?曰:二十种萨伽耶见,是经所建立。彼见若不缘蕴,则不执我。但以四相,缘蕴而转,无第五相。以离五蕴,别无可执为我之事,故萨伽耶见唯二十种。中论中说第五异品,当知是为破外道宗。

经说:以金刚智杵摧坏二十种萨伽耶见高山,而证预流果者。颂曰:

由证无我金刚杵∵摧我见山同坏者∵谓依萨伽耶见山∵所有如是众高峰

萨伽耶见山,未以圣金刚智杵摧坏之前,从无始生死以来,起自无明地基。竖穷三界,横遍十方,日日增长烦恼巉岩。若以现证无我金刚智杵摧坏之后,与最高峰同时坏者,当知彼即此见高峰。

今当破正量部所计实有补特伽罗。颂曰:

有计不可说一异∵常无常等实有我∵复是六识之所识∵亦是我执所缘事

离诸蕴外无我可取。故非离蕴别有补伽罗,亦非即蕴自性,犯有生灭过故,是故我与诸蕴一性异性俱不可说。如不可说一异,如是亦不可说是常无常,然是六识所识。又此补特伽罗,亦可说是实有,以说是造者受者故,生死涅盘,系缚解脱,所系属故,亦许彼是我执境事。此说非理。颂曰:

不许心色不可说∵实物皆非不可说∵若谓我是实有物∵如心应非不可说

此颂显示,不可说者,定非实物。次明假有。颂曰:

如汝谓瓶非实物∵则与色等不可说∵我与诸蕴既叵说∵故不应计自性有

如许瓶与色等,不可说是一性异性,而是假有。如是我亦应是假有,如瓶。如是二颂已明破立。今更明一性异性为实法所依,以我非是实法所依而破实我。颂曰:

汝识不许与自异∵而许异于色等法∵实法唯见彼二相∵离实法故我非有

若如汝计,我实有者,则定当如识不异自体,而异色等,然此非有。应知非实法所依故,我非实有,如瓶。

由是观察,计我实有,皆不应理。颂曰:

故我执依非实法∵不离五蕴不即蕴∵非诸蕴依非有蕴

若分析我执境,计是实有不应道理。以非离蕴别有,亦非即蕴自性,又非诸蕴之所依,亦非以诸蕴为所依而依。诸蕴为显能依所依,故略文摄更互相依,计我有蕴亦不应理。是故随计假我,或计我不可得,然不应许,如前所说行相之我。颂曰:

此依诸蕴得成立

如为不坏世俗谛故,唯许依彼因缘有此法生,如是此中许假有者,虽破上述有过诸相,然为世间名言得安立故,亦许依止诸蕴假立之我。现见施设名言我故。为欲成立假我义故,今以外喻明所说义。颂曰:

如不许车异支分∵亦非不异非有支∵不依支分非支依∵非唯积聚复非形

此中一品、异品、能依品、所依品、具有品,此五品如前已说。积聚品与形状品,更当成立。为明彼义。颂曰:

若谓积聚即是车∵散支堆积车应有

此虽于前已说,今更说者,是为显示余过失故。以是颂曰:

由离有支则无支∵唯形为车亦非理

若离有支,则亦无支,故支非有。为当说是何者积聚而成车耶?此亦字所

摄义,谓唯形状为车不应道理,唯积聚为车亦不应道理。何则?以离有支,则

无支故。是故唯形为车亦不应理,无有支义是彼自宗所许。

复次,若计唯形为车。且问彼形,为是支分之形?为是积聚之形?若计为

支分形状差别者,为是不舍原有之支形耶?抑弃舍原形别有异形耶?若谓不舍

原形,不应道理。何以故?颂曰:

汝形各支先已有∵造成车时仍如旧∵如散支中无有车∵车于现在亦非有

若谓未成车前,轮等形状差别,造成车时,仍如旧者。如于尔时诸散支中都无有车,则定当知造成车时亦无有车,以支分形状无变异故。若计第二义,则有余形以为车者,此亦非理。颂曰:

若谓现在车成时∵轮等别有异形者∵此应可取然非有∵是故唯形非是车

车众支分,轮轴辖等形状差别,如方、长、圆等,若谓于成车时,离原有者,有余轮等形状差别,新生起者,则应可取,然实不可取。如具辐辋毂等差别形状之轮,于成车时,未见本形有所变异,如是轴等之形状亦无变异。故许支分之形状为车,不应道理。

若谓轮等积聚之形状差别是车者。此亦非理。颂曰:

由汝积聚无所有∵彼形应非依支聚∵故以无所有为依∵此中云何能有形

倘所言积聚,有少实体,乃可假立依彼之形。然所言支聚都无所有,云何依无所有假立形状。汝许假法必依实故。若谓积聚,虽非实有,亦可依彼假立不实之形状者。颂曰:

如汝许此假立义∵如是依于不实因∵能生自性不实果∵当知一切生皆尔

依自性不实之无明,生自性不实之诸行;依自性不实之种子,生自性不实之芽苗。如是当知一切因果,皆自性不实,徒费百千劬劳,执着无肉可食之物影假鹿,此复何为?颂曰:

有谓色等如是住∵便起瓶觉亦非理

此中有云:于色等如是安住上,便起瓶等觉心。亦以车喻而破。复次颂曰:

由无生故无色等∵故彼不应即是形

色等不生如前已说。由无生故,色等非有。计无所有为假立瓶等之因,及计瓶等以实法为因,均不应道理。故瓶等非是色等形状差别。

问曰:若以所说七相推求车无所有,则车应无。世间依车所立之名言,皆应断绝,然现见世云:取车、买车、造车等。由是世间所共许故,车实是有。答曰:此过唯汝乃有。谓以前说七相推求,车不应理。然汝许是以理推求有所得法,而后安立。不许有余方便成立,故取车等世间名言,于汝宗中云何得有,然于我等全无过失。

何则?颂曰:

虽以七相推求彼∵真实世间皆非有∵若不观察就世间∵依自支分可安立

如前所说:“如不许车异支分”等,以七相推求。随于胜义、世俗,车均不成。然若不观察,唯就世间如立青等与受等,唯缘起性。如是亦可许依轮等支分假立名车。由许依缘假立,故我宗中,全无失坏世闻名言之过。即彼敌者亦应共许此义。

又此宗中,由世间共许门,非但能成立依车之名言,即此所有诸名差别,皆可不加观察,由世间共许门而自许也。颂曰:

可为众生说彼车∵名为有支及有分∵亦名作者与受者

此中如车观待轮等自支即名有支,观待轮等各分即名有分,观待能取轮等作用,即名作者,观待所受即名受者。复有倒解佛经义者,谓唯支聚,都无有支,以离支聚不可得故。如是唯有众分,都无有分。唯有诸业都无作者,唯有所受都无受者,以离所受无可得故。住如是见,一切世间世俗,皆颠倒说,若如所许,即以前因亦当破坏所许支等。故遮。颂曰:

莫坏世间许世俗

由世间世俗,若如前观皆不可得,若不观察,唯就世许,则皆可有。故瑜伽师,以此次第,如前观察,速能测得真实渊底。颂曰:

七相都无复何有∵此有行者无所得∵彼亦速入真实义∵故如是许彼成立

倘所言车少有自性,则瑜伽师审观察时,于七相中随于一相,定有自性可得。然实无所得,故所言车,唯是由无明翳障蔽慧眼者之所妄计,实无自性可得。诸瑜伽师生是定解,即能速疾悟入真实义。亦字表示亦不坏世俗,故应许此是不加观察由共许而成立。诸有智者,当知此宗唯有功德,全无过失。

问曰:诸瑜伽师虽不见有车,然见有彼支聚,此应是有。答曰:汝于烧布之灰中寻求缕线,诚属可笑。颂曰:

若时其车且非有∵有支无故支亦无

设作是念:车拆毁时,岂无轮等支聚可得:云何可说无有支故,支亦非有?曰:此亦不然。起是念者,是由先见与车相属,乃知轮等是车支分,余不知者,唯见轮等,观待各自支分,自是有支。由彼未见轮等与车相属,故亦不知是车支分。

复次,当依此喻了知彼义。颂曰:

如车烧尽支亦毁∵慧烧有支更无支

喻如火烧有支之车,彼诸支分一定烧毁。如是以观察木互相摩擦,发生无所得之慧火,烧毁车时,则成为慧火燃料之支分亦皆烧毁不能独存。如为不坏世俗谛故,诸瑜伽师速能悟入真实义故,观察车义立为假有。颂曰:

如是世间所共许∵依止蕴界及六处∵亦许我为能取者

如依轮等假立名车,轮等为所取,车为能取。如是于世俗谛中,为不断灭世间名言故,亦许我是取者,如车。五蕴、六界、六处,是我之所取,以依蕴等假立我故。如轮等为车之所取,如是蕴等亦是我之所取。如于世间名言,安立所取与取者之建立,如是业与作者之建立,亦当如车而许。颂曰:

所取为业此作者蕴等所取安立为业,我即安立为作者。

若许我是依缘假立,则非坚不坚等分别之所依。故应遮遣常无常等分别。颂曰:

非有性故此非坚∵亦非不坚非生灭∵此亦非有常等性∵一性异性均非有

依诸蕴假立之我,非是坚性,亦非不坚性。若我是不坚者,中论云:“所受非是我,彼有生灭故,云何当以受,而作于受者”。又云:“先无而今有,此中亦有过,我则是作法,亦为是无因”。若五蕴是我,则我有生灭。然汝不许我有生灭,故五蕴非我。计我不坚不应道理。如是计坚亦不应理。如中论云:“过去世有我,是事不可得,过去世中我,不作今世我。若谓我即是,而身有异相,若当离于身,何处别有我”。此中亦无常住等性。如论师于观如来品云:“寂灭相中无,常无常等四,寂灭相中无,边无边等四。邪见深厚者,则说无如来,如来寂灭相,分别有亦非。如是性空中,亦不应思惟,如来涅盘后,云有或云无”。我与诸蕴,一性异性,亦皆非有。中论云:“若五蕴是我,我即有生灭,若我异五蕴,则无五蕴相”。又云:“即薪非是火”等。何故于我不可分别坚不坚等?论曰:“非有性故”。若我有少自性,乃可于彼分别坚不坚等。由我全无自性,故彼非有。如经云:“世间依怙说,四法无有尽,谓有情虚空,菩提心佛法。若彼法实有,宁不有穷尽,无实不可尽,故说彼无尽”。

若以七相推求,常无常等决定非有。若人不见无性,由无明增上故执为有性。次由萨伽耶见执着为我,是则流转生死无穷。颂曰:

众生恒缘起我执∵于彼所上起我所∵当知此我由愚痴∵不观世许而成立

推求我时,外道之理,由见即蕴非理,遂倒执彼自性,谓我异蕴。内教诸部,由见离蕴无有异我,或又误执唯蕴是我。诸有无倒了解如来所说义者,见彼非有,而得解脱。又天、人、鬼、畜等一切众生,皆由无知随逐,恒缘彼我起我执心;缘彼所自在转或系属彼者,眼等内法,与诸外法,起我所执心。然彼我者,是由无知所成,非有自性。此虽非有,然由愚痴假立名言。故瑜伽师

,见我毕竟无有可得;由我不可得故,则眼等所取亦皆不起。诸瑜伽师,由不见少法是有自性故,解脱生死。中论云:“若内外诸法,我我所皆灭,诸取亦当灭,取灭故生灭”。

云何无我,亦无我所。颂曰:

由无作者则无业∵故离我时无我所∵若见我我所皆空∵诸瑜伽师得解脱

如无陶师则无有瓶,故无我时亦无我所?如是由见我与我所,皆不可得,则即不见生死,诸瑜伽师当得解脱。若不见色等,则彼不起缘色之贪等烦恼,是故声闻独觉,不受后有而般涅盘;诸菩萨众,虽见无我,然由大悲增上力故,乃至未证无上菩提,恒生三有。故诸智者应当勤求如所说之无我。我及我所唯是假立与车相同,如观察车等七相非有,如是瓶等余法皆应例知。然是由余世间共许而有,佛不观察亦许为有。颂曰:

瓶衣帐军林鬘树∵舍宅小车旅舍等∵应知皆如众生说∵由佛不与世诤故

经说:“世与我诤,我不与世诤”。故不应违害世间所许也。

复次,世间以何等法施设名言。颂曰:

功德支贪相薪等∵有德支贪所相火∵如观察车七相无∵由余世间共许有

如瓶是有支,泥等为彼支,瓶是有德,绀青花纹等是彼之功德。瓶是所相,鼓腹翻口长项等是彼之能相。如是衣等当知亦尔。贪为染着,有贪谓贪之所依;火是能然,薪是所然,此中皆是以支为因施设有支。观待有支施设诸支,乃至观待于薪安立为火,观待于火安立为薪,与车喻相同。此等唯是世闻名言,于此等上观察不转。非唯支等是互相观待而立,即因果二法亦是相待而立。颂曰:

因能生果乃为因∵若不生果则非因∵果若有因乃得生∵当说何先谁从谁

因果二法,当知亦是要有彼法乃有此法。因果二法皆无自性,若如汝说因果二法有自性者,此二法中为先有因?抑先有果?为先从因生果?抑先从果立因?是故当知因果亦唯假立,相待而有,非自性有,如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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