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星星的禅

看星星的禅

阳光（深圳）●三十八度

山路弯弯，路面忽平忽凹，高低忐忑，老司机阿宝大呼“驾驶的乐趣！”尾随其后的新晋司机刘生该日是拿驾照后的第三个上路日，双手紧握方向盘，凝神贯注，汗不敢出。幸好山壑幽明，空气甜馨，急弯过后的平坦路径，尚拥山林情怀，极目舒心。此程目的地是云浮，我家“游遍广东”计划2011端午站。因总有“走新路”精神，阿宝综合研究地图、百度、数旅游网网友推荐后，毅然弃常规经肇庆的路线，取道开平，自地图上看，直线距离最短。一到了这段险况丛生的山路，大家心下便明镜一般，为何网友们全无一人推荐此线。

云浮是地级市，在深圳西北偏北，相隔二百多公里。直奔此间，直接缘系六祖慧能。“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的佛谒，是佛教“空门”演绎最生动的传播，一谒道尽禅宗“明心见性”。到了才知，六祖故居实际上在新兴。对于我这类游客，先知云浮，后晓新兴，二者既有行政隶属关系，自为一码事，但新兴人心中大不如是。新兴极古，秦时便已置郡，是个绵延2100年的“历史名城”；兼出了六祖，环境又美，新兴人心里家乡便胜天堂。云浮系唐时初设郡县，新兴归辖云浮，是1994年后的事。慧能于新兴，是最重要的致客、待客之道：这里有他的出生地、舍利塔、圆寂处，佛祖肉身的生灭均系于斯；名头极响的“国恩寺”，系则天皇帝御赐，彼时佛事繁盛、法身荣耀，遥见一斑。

因佛祖、山林及“云浮”二字浓郁文意的诸种诱因，此行天云之高、空气之馨、山林之秀、民风之淳，皆在我的预料之中。而忽如其来令我始料不及的是，夜深人静时的星斗满天。

不过一抬眼，北斗七星便赫然悬于天幕中央，勺状其四，柄状其三，历历可数，清晰可鉴；视线沿柄末那颗直行不远，一颗明亮非凡的星，在那高处，静静地，华光闪熠。不夸张地说，我当时倒吸一口凉气——传说中位尊势强的北极星，正居其上。

静夜观星，已是太遥远的往事。就算是家庭出游狂热者，上一次“星记忆”也是三年前，某海边，星况远不如眼前丰硕，那晚小姑娘因当了个名副其实“数星星的孩子”而兴奋莫名。我静了静神，旋急唤：看星星啊！姑娘从小屋中出，仰面朝天，见夜空深蓝辽阔，星象璀璨纷呈，再看我时眼光里便无限惊奇。我一五一十地给她讲北斗、北极、大熊、小熊、射手、天鹅等我所知晓的识见与传说时，恍惚脑海里浮出儿时暑夜，我在院中躺在发黄的竹靠椅上，持了圆蒲扇的柄，指点着天幕上的北斗七星。生命里仰望星空的每一刻，满心无以言状的美好。

几年前有本畅销书名《禅是一枝花》，于红尘中人，禅就是宁心静气的修炼术。在这一夜的一见一念间，我便当自修一回“看星星的禅”，此行最盛硕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