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宛如剪径的强盗,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曾经的金戈铁马金粉繁华似电光石火滑过天际。往事柔美如花,现实却沉重严酷的似千均巨石,让人百感交集,黯然神伤。这片养育过诸如成吉思罕、耶律达石、忽必烈等众多优秀马背民族的草原如今让人不忍卒读,看了令人心痛,连最坚强的牧人都忍不住落泪。

草原上只有漫天风沙和牛羊的哀叫。10多年前苏尼特草原黄羊成千上万铺天盖地,如今不仅黄羊绝迹,就连放牧的牛羊、骆驼,都要在荒漠草地艰难地觅草吃。中蒙边界的二连浩特市、苏尼特左旗、右旗等地,已经与蒙古国沙地连成一片。左、右两旗,2001年又有2800万亩草场骤变为沙地。牧民整日拖着简易帐篷,赶着牛羊四方游牧。一只羊要多投入100至300元,养不起的只好贱卖出栏。热情好客牧民已端不出飘香的奶茶待客了。母羊吃不上草产不出奶,连小羊羔都要喝主人买来的奶粉。牧民指着几峰正在找草吃的骆驼说:“先是牧草干死,接着风又把土刮走,就剩下几棵锦鸡儿(灌木)。草原已经不会再恢复了。”

1982年以前,阿拉善盟有25万峰骆驼,占全国的40%。如今阿拉善盟的额济纳旗,仅存有骆驼2万峰,而山羊却有12万只之多。阿拉善原有骆驼主要牧草梭梭林1700万亩,到目前仅存700万亩。除骆驼之外的牲畜,却增加了100万头,多数为山羊。

牲畜是自己的,草场是公用的,都争着到好草场去放牧,牲口啃完一片又啃一片,山羊吃草会把草根拽起来,草地上裸露的泥土就像伤疤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山羊吃草会把草根拽起来,草地上裸露的泥土就像伤疤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草地一年比一年变小,风沙一年一年变大。

骆驼有双层眼睫毛,可抵御风沙,但是在强烈的沙尘暴之前,骆驼也没有办法抵抗。被打瞎眼睛的骆驼,由于看不见草,结果只有被活活饿死。骆驼可以很长时间不吃不喝,但最多也只能撑半个月时间。饥饿的骆驼开始时站不起来,慢慢地,腿就水肿,最后腿肿得像水桶一样,并且开始溃烂。没等到烂完,骆驼就死了。小骆驼死了,母骆驼也会跟着死去。这就是母与子的感情。

白骆驼被当地人称之为白狮子,这个品种是阿拉善所独有的,白骆驼英武高大,一身白色的毛,在草原上世世代代都是纯洁吉祥的象征。白骆驼的存活率比双峰驼低,因为稀少,所以珍贵。阿拉善骆驼主食马莲草,如今马莲草已灭绝。灭绝的还有马群。有一天骆驼和牛马会象普氏野马一样灭绝,到时候可能只会剩下吃草根的山羊。

多的时候不心疼,没有的时候,想心疼也没有了。

人类的聪明: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羊绒出,骆驼亡

古丝绸之路的历史是人与骆驼共同写成的,没有骆驼就不会创造出古丝绸之路的繁荣兴旺。可是现在,人们为了可以带来丰厚利润的山羊,竟然连花一样的草原也忍心让山羊糟蹋,连走过艰险共过患难的人生旅伴骆驼也能忍痛割爱,要卸磨杀驴,卸货杀驼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人对人是这样?对动物怎么也是这样?人怎么就没有一丁点爱心?怎么就没有一丁点良心?这难道就是我们人类所谓的智慧?所谓的文明?所谓的仁义道德?阿拉善想通过举办骆驼节争取尽快建立双峰驼保护区,抓好核心驼群和种驼场的建设,建起永久性的基因库和种源基地。消息并不乐观,白骆驼,它们有可能成为濒危物种。

英雄的后人们唱着忧伤的草原长调:

孤单的白驼羔,

越饥饿越哭叫;

孤单的白驼羔,

越绝望越悲嚎;

失去妈妈的白驼羔呵,

低头默默地啃着沙蒿;

噢,妈妈,我冷得发抖,

饿得昏迷,渴得难熬;

噢,妈妈,我呼唤你,

寻找你,想回到你的怀抱……

然而,它们的妈妈又在那里呢?它的妈妈又能怎么样呢?孤单的白驼羔、饥饿的白驼羔、低迷可怜的白驼羔、急切呼唤妈妈的白驼羔,你们的哭诉主人早已听到,连英雄的后人也被山羊的绒毛迷住了双眼吗?连与草原相依为命的牧人也被利益麻醉了心灵吗?连自然的图腾崇拜也被金钱取代了吗?连金刀和银碗也被世俗的强酸腐蚀了吗?连成吉思汗的子孙契丹的血亲女真人的孓遗满汉联姻的远戚近邻们也无视草原遭遇的这场劫难了吗?∵

孤单的白驼羔、饥饿的白驼羔、可怜的白驼羔,呼唤妈妈的白驼羔,你们的哭诉还能打动唏噱叹气的主人的良心吗?你们的眼泪还能震颤纸醉金迷的大汗们的灵魂吗?你们的呻吟还能惊起几个当代有良知的英雄来拼着性命维护你们的安全呢?你们的痛苦还能穿透历史的尘烟换来远古先人们几声沉重如山、迅猛如飘风也似的叹息吗?

听见了没有,是谁在涕泗涟涟?是谁在唉声叹气呢?许多为白驼羔奔走呼号的人也慢慢灰心丧气,许多个用心良苦的人也已经呐喊的有些倦了。你们还有什么指望呢?你们已经走投无路。英雄的白驼羔,流血不流泪的白驼羔,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惟一的活路,是起来自救!

哦,那迭起的回声逗风而去,没有四山的回应,瞬间即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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