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吐峪沟麻扎村的许多老屋虽然都已残破了,但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仍然不弃不离,有的虽然用新砖加固,但是他们还是要抹上一层黄土泥,这也许是吐峪沟人对家园的理解和固守,也许是吐峪沟人的审美基调。

在吐峪沟人看来,黄黏土的颜色是最稳定、最协调的颜色。因为黄黏土来自于大地,来自于沧海桑田。吐峪沟人选择这种材质、这种色泽建造自己的家园,是大智慧的体现。

鄯善有“三宝”——葡萄、坎儿井、黏土房。在苏巴士河穿过的火焰山大峡谷的垭口处,中国第一土庄——吐峪沟麻扎村的黏土房就坐落在那里。

吐峪沟以其悠久的历史文化和保持较好的原生态,于2005年间被国家建设部和国家文物局命名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也是***唯一获得此项殊荣的乡村。

火焰山是天山的支脉,由天山向南流淌的河水夹带着黄土流到干燥的火焰山后,沉积成黄黏土。

吐峪沟的先民们依托当地的自然条件,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结合地形,创建了一种用黄黏土土坯构成的房屋,这种房屋冬暖夏凉,十分适宜火焰山干旱、炎热、缺水的气候。夏季它能抵御高达四五十摄氏度的气温,冬季能抵御干冷的西北风。

在吐峪沟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土房土房,土坯砌房,不用木材不用砖,冬暖夏凉、干净舒爽。”黏土房的材质——土坯是就地取材的黄黏土所制,土坯有大有小,长短薄厚不一。所盖的黏土房依山而建,房屋的形制简单但又别具一格。

黏土房采用了砌、垒、挖、掏、拱、糊、搭等多种形式建造——有的是里外套间、有的是两层小楼、有的是拱形走廊、有的室内墙壁上有壁镂;有的在墙壁上、木门上、木椽子上雕有各种花纹图案,古朴典雅,可谓集生土建筑之大成。是至今国内保存完好的生土建筑群,堪称“中国第一土庄”,是一个鲜活的生土建筑博物馆。

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极热的气候条件,吐峪沟的“阴阳楼”不能不说是真正大智慧的建筑。“阴阳楼”一般是两层式土块建筑,地上一层,半地下一层。房屋下层是用大土块砌筑,逐渐纵砌圈顶,类似窑洞,冬暖夏凉。上层为平房。人们的起居随着季节的变化、温度的变化而改变。夏季的上午,人们一般在上层起居生活,中午到下层消夏避暑。

吐峪沟人在建房时,真正贯穿“道法自然”的理念,让人们在居住的空间里,能充分享受到日月轮回、四季交替的恒温。

吐峪沟村处在火焰山大峡谷的喇叭口处,沿河东西两岸呈四十五度左右的坡地。在这样的地势上,吐峪沟的先民们巧妙地依山建屋,整个村落从整体上看——错落有致;从细节上看——结构井然;从功能上看——自然和谐;从邻里关系上看——亲密无间;从门户沟通上看——互通有无。

这样一个自然的村落,在建设之初肯定没有什么设计师设计规划,完全是人们根据生活的需要、自然的需要、本能的需要、生存的需要、人际关系的需要,因地制宜建造的。使得整个村落的房舍关系互为依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

这种用建筑的依存关系来维系的村落,在别的地方是很难找到的。一般的农村造就的是各自为政、独立门户的文化体系。而在吐峪沟虽然每家每户也是独立的小院,但他们相互之间又无法割舍。你家的房顶也许又是我家的半间晾房;顺着你家后院的台阶,也许能上我家的小二楼。总之吐峪沟的民居不是封闭的,而是开放的,贯穿沟通的。

也许吐峪沟的先民们在建造房屋之初,除了考虑房子的使用功能之外,同时也考虑到了通风、防火、疏散、交通等别的公共功能。从中不难看出在建房之时,居民之间的支撑、依靠、协商是怎样的一种和谐。

因此吐峪沟的民居不是一般的建筑,它构筑了人文的和谐与自然的和谐。

我曾去过吐峪沟的一个大户人家,他家的院子除了门窗是木制的以外,所有的材料完全是用黄黏土打造的。他们把黏土用到了极致。不管是墙面、地面、炕头、灶头、台阶、窗台、壁龛都用黏土抹得光光的,一尘不染。在吐峪沟这个与土不可分割的地方,用一尘不染这个词似乎有些不近情理。但是在那间黏土的殿堂里,他们真的将黏土几乎磨成了黄玉。一点不夸张,当然,吐峪沟的黏土品质也许非同一般吧。加上那家女主人干净得几乎随时随地都在用潮湿的抹布在擦拭着黏土屋的角角落落。可见他们对黏土屋的热爱是吐峪沟以外的人无法享受的。

我还看到那家的灶台前放着用来烧火的棉花秸秆,一把一把捆得一样长短,一样粗细。只有吐峪沟的人在充分享受着黏土屋的生活,把日子过得如此井井有条。真希望这些房子永远保留着,结构不变、色泽不变,生活在那里的人们永远过着冬暖夏凉、安详如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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