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有神来却有神

无有神来却有神

谭松林

清朝初期，解元陈祖濞进京赶考，在湖南途中山上小坪休息时，忽闻麂的悲鸣声，叫书童察之。书童返回对祖濞说：“一只麂被人布下绳索套住了，今去取来作美食否?”陈道：“他人猎物，取之失礼。”书童说：“咸鱼连天也吃腻了，可于担内取两条咸鱼去换之。”陈无语，书童把麂取下，再在绳上套上两只大咸鱼，下山后，二人可美食了好几餐。

祖濞考场失利，入京一年多，办完几桩事后，回乡途中又经过那山小坪时，竟发现坪中新建了一座咸鱼庙，进香的人也多，祖濞觉得奇怪，前去问进香的人，进香者说：“咸鱼庙，很灵光，人生病，烧柱香，准安康;遇急事，敬庙神，保安宁。”

祖濞又问：“为何命名为咸鱼庙呢?”进香人传神地说：“一年前，张猎人上山取猎，绳上竟套的是两只大干鱼，干鱼还在绳上跳舞呢?”猎人神慌拜曰：“神仙到此，天降干鱼。”急奔下山，领村民前观之，只见绳子在动，鱼也动了起来，齐跪拜之。张猎人取下干鱼一尝，是咸的，实在不可思议。入夜，猎人入梦，好像有人对她说：“山中得立咸鱼庙，村里年年方太平。”清早，张猎人把消息广传，村民立即筹钱，半个月就盖好了这咸鱼庙。

祖濞听了十分怪异，当进香人走后，他越来越心烦，加上考场不中，就提笔在庙外墙上题诗一首：解元陈祖濞，咸鱼换只麂。世上无神鬼，原来人作起。从此，祖濞成了无神论者，那庙呢?听说也不灵了。

第二年，祖濞带书童到南岳福严寺会诗友弘储大事①，弘储大师热情接待，仰其祖濞才学，备好宣纸笔墨，求祖濞赋诗，祖濞此时见到殿内座座菩萨，脑海又晃起咸鱼庙的事来，随意而下笔：

大殿莲台佛数尊，全为泥塑木雕身。

当祖濞刚写完身字时，一股寒风从门外吹来，全身凉了半截，慌神起来，手中的笔被风卷走了，站在旁边的弘储和书童也吓呆了，祖濞回到神来，笔也找不到了，只好对书童说：“另取笔来。”祖濞提笔着墨，意境一转，完成后面两句：

仙风吹去皇封笔，无有神来却有神。

这是祖濞向弘储大师讲起了两年前咸鱼庙的事，说：“一个小小的咸鱼庙，我祖濞说说，可不会怎的，可南岳是灵山，福严寺有天神，瞎说是有罪过的，即跪向殿前许愿!三年连续入福严寺进香，择日为本月本日。”真的，祖濞按时日连续三年到福严寺进了香，第四年入京，竟高中榜眼。

这一故事，流传至今，南岳人们都记得祖濞千秋名句：

仙风吹去皇封笔，无有神来却有神。

注：①弘储：明末清初任南岳福严寺主持，又称弘储大师，著作颇多，如《诗录》、《树泉集》、《考经笺说》、《南岳勒古》及诗文偈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