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经过罗利弗多罗,来到了恒河之畔。此时,正值河水暴涨,波涛滚滚,溢满河床。信徒们正忙着寻找渡船和筏子,准备渡河,但是佛陀忽然在此岸消失,信徒们正不知该怎么办,霎时间只见自己和佛陀已经站在了彼岸。为此事佛陀曾作了一首诗说:

穿渡汹涌大海的人,

脚下要有坚实的道路。

蒙昧者还在编他们的筏子,

圣人却如此平安地过渡。

他们继续赶路,来到了捺地迦村。佛陀曾在一间瓦舍歇脚过夜,阿难陀也曾来到这里侍奉佛陀。他刚才从村里听说这儿的好几名追随他们的信男信女已经死去,就向佛陀询问这些人的命运如何。

佛陀无遗漏地把死者的名字一一说出后,接着回答说:“在这些男人、女人中间,那些获得最高知识的人不再降生到人世,他们已经得到了最后的解脱。而另一些则还要降生,因为他们只能在来世结束自己的痛苦得到解脱。”

佛陀在捺地迦对人们说:“你们会得到崇高的果位。诚挚的冥想加上诚挚的行动,会带来巨大的利益;诚挚的冥想加上高超的智力,会带来巨大的果位。将心灵集中于精神上的修行,会使你们从声色犬马中解脱出来,摆脱假我的控制,这样你们就不再处于虚幻和无明。”

佛陀和弟子们又来到舍厘,从那里又赶到贝卢弗。佛陀在贝卢弗村里歇息时,对和尚们说道:“托钵僧们,你们要在舍厘附近找个歇脚处,要度过雨季,要互相照料,我的雨季将在贝卢弗度过。”

“佛陀,就这样吧。”沙弥们说完就各自去寻找住处了。

在贝卢弗的雨季里,佛陀染上了疾病。他觉得有一种钻心的疼痛,好像立刻就会死去。但是他十分谨慎地抑制着自己,忍住痛苦,一点也不让它流露出来。他想:“不向弟子们讲一番话,不向僧团告别就死去是不合适的。我要振作起来,克制疾病,保持住生命。”

这样,他就把疾病惭惭压了下去。

身体恢复以后,他走出寺院,坐在一个为他铺好的垫子上,尊敬的阿难陀来到佛陀身边,恭恭敬敬地说道:“佛陀,每当我见到您忍受疾病痛苦的折磨时,我的全身就瘫软无力,但是我一想到佛陀不给僧团留下一些箴训是不会逝世的,心里就感到一丝宽慰。”

“阿难陀,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僧团期待我留下什么箴训吗?我认为:僧团并不是非得我去领导,也不必一切都指望我。阿难陀,我现在已经年迈力衰,老态龙钟,旅途就要结束了。我已经80岁,生命即将期满。一个破烂不堪的车子,再让它走就必须花费许多气力。如来的躯体也是这样,现在已经难于继续维持下去,只有他不再参与外部活动,如来的躯体才能感到舒适。”

佛陀说完,阿难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揣摸着佛陀的预示。停顿良久,佛陀又说:“因此,阿难陀,你要自己成为自己的明灯,不要幻想借助于他人。坚持真谛,以它引路,除了自己,不要去寻求他人的庇护。我死以后,不管是谁,只要他这样做了,那么他就会像我的托钵僧们一样到达最高的境界。”

第二天一清早,佛陀又披上长袍,拿起大钵,到舍厘去化缘了。回来后,他坐在为他预备好的垫子上,吃完了讨来的米饭,然后说道:“阿难陀,把垫子敛起来,我今天要在迦毗罗开地耶度过。”

“是,佛陀。”阿难陀答道,他步步不离地跟着佛陀走了。

他们到了那里之后,阿难陀把垫子铺开,让佛陀坐在上面,他自己恭恭敬敬地守在佛陀身旁。佛陀开口说:“阿难陀,不管是谁,只要他专心修行,一直达到通往力的四条道路的最高点,从而他就超越了肉体的束缚。如果他又把这力用到行善上,那么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在世上多活一些时候,或是活完他应该活到的年龄。现在佛陀已经获得了这样的力,因此可以再多活一段时间,或是活到应该活到的年龄。”

虽然这个启示是佛陀亲口说出的,但阿难陀仍旧迷惑不解。不过他也不说“佛陀大恩大德,永远活下去吧。为了人民的利益和幸福活下去,愿您可怜这世界,继续给人类造福。”

佛陀第二天又谈到这个问题时,阿难陀还是一言不发。

这次,佛陀对阿难陀说:“阿难陀,你可以离开我,到别处去一阵子。”

阿难陀起身行礼,坐到附近的一棵树下。这时,魔罗来到佛陀的身边,说道:“佛陀,现在就逝世吧。死了吧,你不是说当僧团建立起来,当居士遍布各地,当真谛公诸于众之后,那个时刻就要到来吗?现在这一切都已完成,时刻已经到来。因此,佛陀,现在就死去吧!”

魔罗讲完后,佛陀说道:“我高兴吧!从现在起还有3个月,佛陀才会死去。”

佛陀说完,刹那间,天空雷声大作,大地四处轰鸣,万物也随之震动、颤抖着。

阿难陀急匆匆奔向佛陀问道:“佛陀,这地震简直奇妙,惊人之极,这是怎么回事?”

佛陀说:“这是地震八种原因之一:当佛陀有意识地、故意地宣布了自己的死期,这时大地就会颤抖。”

佛陀接下去又讲述了奇妙的力。

“阿难陀,我记得以前我去参加数百名王公贵族的集会时,总是给他们讲述佛法,使他们愉快。他们听后又总是问:‘说这话的是谁呀?是人还是神?’我教诲了他们,就不知不觉地离开了。可是就这样他们还不知我是谁,仍在因惑不解地问,‘这个突然销声慝迹的到底是谁?是人还是神呀?”

接着佛陀就谈起了寻求解脱的八个阶段,从错觉开始,经过超脱欲界的空间,超越感觉和思维,直讲到解脱的第八个阶段。

讲完这些以后,佛陀告诉阿难陀,3个月以后就再不会听到他的声音了。尊敬的阿难陀放声恸哭起来:“佛陀大慈大悲,为了神祗和人类的幸福,还是不要离开我们吧!”

但佛陀回答说:“这种请求已为时过晚。”

阿难陀一而再,再而三地恳求。但佛陀说:“现在佛陀已经把话说了出去。如来佛为了活命而收回自己的话是愚蠢的。阿难陀,起来咱们到摩诃去。”

于是,他们来到了摩诃伐那的寺院。佛陀命令阿难陀把舍厘附近居住的和尚们都召开到这里,他坐在垫子上说道:

“和尚们,我告诉你们的真谛,你们已经掌握,现在还要练习、思考,并把它传到世上去,这样它就可以继续为人们谋利造福。

“和尚们,请注意,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几句话:所有外部的事物都有衰老、灭亡的一天。我们要勤勉精进地拯救自己。从现在起再有3个月我就要去世。我的寿命已经到期。你们应凡事必思,果断坚定,时刻保持心地纯洁。谁不知疲倦地坚持佛法,谁就会渡到光辉的彼岸,从此结束痛苦。”

佛陀讲完之后,大家都闷闷不乐地散去了。

第二天一早,佛陀披上袍了,拿起化缘的大钵,又到舍厘去乞讨。当他吃完饭,准备往回去的时候,凝视着阿难陀说道:“阿难陀,这是佛陀最后一次看到舍厘了。咱们去邦达伽摩吧。”

于是他们又上路来到邦达伽摩,在这里佛陀对阿难陀说:“你我两人都是因为前世不知道真谛才在这条令人疲倦的再生之路上流浪了这么久。但是我们一旦认识到,懂得了高尚的行为,高尚的冥想,高尚的般若和自由,对生存的渴求就会连根铲除,我们就不再返回俗世。”

仲达的家庭世世代代都是打铁为生,他得悉佛陀来波波,并在他的芒果林里歇脚时,就高兴地来见佛陀,行过礼后,毕恭毕敬地坐在佛陀身边。佛陀滔滔不绝对他讲述了佛法。于是他对佛陀说:“蒙佛陀恩惠,明天请您和其他和尚一起在寒舍用餐。”

佛陀用沉默接受了他的请求。看到佛陀答应了,铁匠仲达深深鞠了一躬离去了。

仲达在家里整整忙了一个通宵,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菜肴、甜饭、点心,以及他从地里挖出来的块菌。一切齐备之后,他跑去告诉佛陀。“世尊,饭菜已备。”

佛陀披上袍子,拿起大钵,领着弟子们来到仲达的住处,吃过饭又讲了一番佛法才走了。

可是事后佛陀忽然患了重病,浑身疼痛。他用最大的努力抑制着自己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对阿难陀说:“走吧,咱们到拘尸那去。”

“是,佛陀”尊敬的阿难陀答道。

他们又上路了。但是还没有到达拘尸那,佛陀就已经累得支持不住了,只好在一棵树下休息。他对阿难陀说:“把袈裟叠起来给我铺上。阿难陀,我累极了,必须在这儿歇一阵子。”

袈裟被叠成四折铺在地上。佛陀一坐下,就要阿难陀给他拿些水来。阿难陀回答说:“佛陀,刚刚有500辆大车趟过那条小溪,车轮把水搅得混浊不堪,还散发着臭味。等溪水澄清后咱们再去,您可以在那里喝一点水,再涮涮四肢。”

但这时佛陀已经渴得急不可待,阿难陀只好拿起大钵到小溪舀水,没想到溪水已经清澈透明。他思索着:“佛陀的佛力多么奇妙,多么惊人。”于是急忙把水端了回去。

这时婆罗门阿利耶的门徒,一个叫卜羯婆的青年从这里路过。他看到佛陀神情倦怠地坐在树下,就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向佛陀行过礼,坐在一边。佛陀向他讲了静思冥想所能达到的深度,又讲了如何将心灵从人们眼前的虚假表象中解脱出来。青年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等佛陀讲完后,说道:“佛陀,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太妙了,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黑夜。我愿意潜心学习真谛,加入僧团。愿佛陀收我为徒吧!”

说着,卜羯婆取出两件金闪闪的袈裟,献给世尊说道:“愿佛陀赐恩,收下这两件礼物!”

“如果你愿意献给我们,那就一件给我,一件给阿难陀吧!”

青年人十分喜欢地照办了,浑身也觉得振奋了许多。他站起身来,向佛陀鞠为一躬,然后赶自己的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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