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偏重习禅过程中,有关静坐方面之生理、心理问题。至于禅是什么,尚在捉迷藏阶段,等捉到了,再作报告——小兵。

我的静坐,是为了习禅而采取的入手方法之一。禅是心地法门,虽然不拘于坐,但最初入手方法还是以静坐容易体验与相应,所以我的静坐是由心理着手。也就因此,我在静坐过程中,是先经由心理的转变,而后才引起生理的变化,而后身心互相影响,越转越深。

在未正式学禅以前,虽然也学静坐,那只是配合佛教修持上的一种姿态,不太注意静坐的姿式及心理是否正确,因此生理上始终没有什么反应;心理上虽然有时也得有平静的感受,那都是把握的静相,一旦静相被转,心理亦随之而动,不能恒常把握住。

我之信仰佛教,是非常偶然的。

记得五十六年年底,无意中在中央日报上看到钱穆教授一篇文章,说到要复兴中华文化必须读十本书,其中第九本是《六祖坛经》。并说明所有佛经都是从印度梵文翻译的,多数是文言文,同时佛理深奥,没有人解释,是不容易懂的,惟有《六祖坛经》,是我们中国人自己写的一部佛经,文字是白话,只要有高中的程度就可以看懂,不必要把它当做宗教的书看,只当做是修身养性的书来研究,也会得到很多益处。看了这一篇文章以后,我立刻去买了一本。其中最感兴趣的就是说到人人都有佛性,同时这个佛性伟大到遍一切处,本来就恒久存在,不因时间与空间的影响而有所变动。

当时我看得如醉如痴,回忆过去自己的一生,无论那一方面都成为梦幻泡影,把握不住,过去是这样,将来的一切当然也跳不出这个法则,何况最后还有一个不论贵富贫贱都无法逃避的——死亡的恐惧。现在这本书上说明人只要见到自己佛性就可以成佛,成佛就可以不生不灭,脱离了生老病死而跳出轮回,这种说法实在太美了。当下我在心理上就感觉得没有那么空虚,人生的价值原来有他最真实的一面。可是这个佛性要怎样才能见到呢?当时很茫然,想与信佛的亲友多接近,可能会得出结果,因此我就信了佛教。

家伯父伯母,信佛四十余年,自然是我第一个要亲近的对象。那里堂姐堂弟都在国外,伯父母听说我要信佛,感到很欢喜,就把堂弟住的房间让给我住,同时教我怎样念经、念咒、念佛。每一天下班以后,我就到他家,从在床上念佛(只是方便坐)如此念了三个多月,心里平静许多。

但是什么是佛性?还是体验不到,同时一想念佛的人这么多,阿弥陀佛当然很忙,我已经念了三个多月,这个帐他是不是给我记上了,如果把我漏了,那我不是白念了吗?因此我对于这样方便静坐念佛感到不满足。就对伯父说,念佛要靠阿弥陀佛才能有成就,我认为不适合于我的要求,我要自己能够做主,自己能够把握的。伯父说那你只好学禅宗,禅宗讲究的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但是要有好老师来指导才不会出毛病。我就问伯父会不会禅宗,伯父说他自修是有一点会,但是不会教人。我说那你先教我禅坐,以后我再来学禅宗。伯父说禅坐不能乱学的,学的不好会走火入魔,出大问题,对治的方法,他可不懂。我听了,感到很失望,再问***有谁在教禅。他说,据他所知,***会说禅的人很多,会教禅的人还没有听说过,据说大学里有一位教授会教禅,但是不公开,要有关系的人介绍才能学到,我一想学禅这么困难,只好等有机会再讲。

伯父看我对静修没有兴趣,就介绍我参加一个寺院的念佛团。念佛团每个月有二次法会,法会中的功课大部分也是静坐念佛。因为静坐时要一直念佛,那个时候对念佛又不得要领,只注意念佛的声音与数字(或时间),对于心性上的体会还不去注意。每一次只要赶着把预定的功课做完了,就认为功德圆满,这一种团体方便静坐念佛,也没有给我什么大的体验。

其中在厦门街一个地方学的静坐,比较稍具形式也比较专心,除了教七支坐法(有些地方不对)外,更要注意的是在静坐中呼吸要练到深、长、细。后来才晓得这样是不对的。因为在静坐中呼吸的深、长、细甚至于停止,是静坐到某一程度后必然产生的现象,并不是靠意识练出来的。如果用意识练出来的,那也只能控制于一时,不能持之永恒。何况一上坐就练呼吸,根本违背了静坐时要心静的原则。还好后来因事好久没有去,不然生理上可能会坐出毛病。

在念佛团一年多的时间中,曾参加二次“佛七”;佛七的目的是在七天当中精进念佛,求得一心不乱。其中还是配合有静坐。因为连续七天,身心的确感受到特别的舒适与宁静,心里更充满着一股喜悦之情,看到一切人一切事都极为美好、善良。回到伯父家中,伯母笑嘻嘻的问我,在打七中有什么特殊的感应。我说那边有的人半夜听到佛堂有念佛的声音,其实里面没有人;也有人说看到一个人很高大,穿着灰黑色的袍子。从外面走进佛堂,有人就说这是罗汉。我当时想,罗汉一定要高高大大的,同时还要穿灰灰黑黑的。那么矮矮小小的,白白黄黄的就不是罗汉了。其中道理当时想不通。伯父又问我看到什么,我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感到脑子很清醒,眼睛特别明亮,耳朵更灵敏,心非常定,伯父感到很可惜的说,那时如果有一个有经验人来指点你,可能你日夜所要体认的佛性会有所帮助。

有一次在在导寺听经,与同修谈起如何学禅。其中有一位说,有一位南教授大家都称他老师,他会教禅,可是不公开,听说时常在北投一个私人家中讲华严经,还教人习禅静坐,每年也举行一次禅七,经过他指导的人,如果是机缘成熟,就可以开悟,就可以得道。我听了心里真是既高兴又丧气,高兴的是***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只要有,就不怕没有机会学到;丧气的是自己那时是一个小兵,又没有学问,年纪又近不惑了,他又是一个教授,我怎样才能拉近他呢?后来北投讲经的地址总算花了很大力气问到了,但自己很自卑,不敢去请教。本来很想借用六祖见五祖的那几句话,等去见南老师的时候,他要是问我来干什么,我就装成气直理壮的说,来求成佛。如果他说小兵怎么可以成佛,那我就说教授与小兵在学问上虽然有分别,而佛性应该不会有两样,他看我俨然六祖口气,或许就让我学禅了。可是我还是没有勇气,所以千古以来也只能够有一位六祖。

有一天老乡吴先生跑来告诉我,南老师现在已公开在师大侨教馆讲经,讲的是老子与解深密经,叫我赶快去听。在讲课的那一段时间内,我许多问题都得到答案,但是还是没有机会学禅。

大约在五十八年夏秋之间,中央日报上有一则小广告,标题是“南怀瑾教授公开教禅学”,当时我欣喜莫名,认为这一下可要如愿以偿了,所以就赶紧去报名。

泰顺街孙老师家中,成立了一个小型的“习禅静坐”班,每星期三天,每天二小时,我是十个同学之一。由孙、夏二位老师初步指导,南教授只是不定期的来开示或解答问题。除了教我们七支坐法外,特别指示我们心理的功夫“看妄念”。坐了一会,他问我们妄念从那里来,又跑到那里去。我当时的想法,是要把妄念抓住,抓住以后,再详细看清他的来龙去脉。那晓得不抓还好,越抓妄念越多,妄念越抓不住,这样经过了两星期多。

有一天孙老师对我们说,今晚南老师要来开示。南老师是我学禅所要亲近的善知识,但苦于无亲近机会,现在他能亲来指导感到非常高兴。

我报告看妄念的来去,不但不能把心静下来,反而弄得心慌意乱。南老师说,妄念既称为妄,当然是虚妄不实,既不实在,怎么可以抓得住。有妄念的时候,你们心里晓得就好,不要去理他。这好比人在路上走,碰到一支狗,如果你去理他,他对你缠得更凶,如果不理他,各走各的,也就相安无事。后来我试了一下,是比较清静的多。但身体对于静坐的姿势不能适应,尤其是两条腿坐不到二十分钟就麻的不得了,我的腰本来就没有力,再加上有些驼背,真是弄得腰酸背痛腿麻。心理又紧张,天气又热,坐起来汗流浃背,苦不堪言。

这样坐了两个多月,都是在求静,等静的心理之下本枯坐。到后来才晓得心在有所求有所等之下是得不到静的。至十一月下旬因为要到高雄接受转业训练,因此静坐也就中断了。

那时静坐班中十位都是男同学,老师特别告诫我们不可犯手淫,适度遗精是不要紧,如果过分,他就教我们做鸟飞的运动(这种运动对治疗遗精特别有效,同时有强肾壮阳的功效,如果不是为修道而练,而是用在应付异性的本钱,对身体不但无益,反而有害,所以动作及其要领从略)。其中有一位同学,鼻子及脸上红中透青,老师说这是忍精的结果,就是在遗精的时候把精忍住没有遗完,这对身体也是有妨害的。

我因为没有结婚,很自然的也犯有手淫的毛病,好像在十七、八岁时就犯了。经老师开示以后,我就决心要戒,但是不容易办到。没有学静坐以前,大概在两星期左右要手淫一次,三十岁以后,才开始接触异性,手淫虽然减少,但没有完全避免。自从学静坐以后,异性绝对禁止,但手淫不是一下子就戒绝。起先生理上有需要的时候,尽量用理智把它压住,但是这种方法很难受,所以往往功亏一篑,忍到某些程度又犯了。后来一有这种现象,就赶紧起来打坐,一打坐因为心理静下来,身体也放松了,不配合异性的联想,这种欲念也就慢慢的消失了。欲念既退,生理的现象自然消失。但是不究竟,因为睡了一会,欲念又起,生理又膨胀,心理又难受,又要起来打坐,一个晚上反复的要起来几次。后来由于静坐产生了功效,生理现象更强烈,心理欲念没有解除,生理心理互为因果,有一段时间,越静坐欲念越强,越强越用静坐消除,这种欲念在静坐中的确形成一个很大的困扰。后来总算把欲念升华,体会到“空”的特性以后,才算解脱了最困扰人的性欲问题。无形中手淫、遗精都绝迹了。至于解脱以后的心理状态以及静坐中至什么程度才能转化,转化以后身心的现象如何,都等下文写到此种境界的时候再提

到高雄受训半年,这段时间,只是临睡前坐一、二十分钟。六、七十个同学住一个寝室空气是坏透了,环境也不行,根本无法静坐。好在习禅不拘于坐,所以没有间断。

在训练期中,把静坐中看妄念的方法,引用到日常生活上去。也就是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就明明白白地做,这一种事过去了也就不管了。如此,心中只保持一个念头,所谓物来则应,过去不留。起先很不习惯,慢慢的也就专一也。尤其在休息、等人、等车、赶路的时候,眼睛虽然张着,对面前所有景物,心中只要明明白白,但不去分别,景象尽管有来去,自己只是一个闲人,不跟着动念头。所以心中很平静,整天虽然跟别人一样做事,但一切事似乎都跟我不相干。因为一切事停留不住,因停留不住就不去管他。不去管他并不是不做,只是在做时不另外产生一种心理情绪,使心理恒常保持空灵与平静。起先以为这样心情可能对功课有妨碍,事实上那一次训练,在学科上还得到第三名,可见习禅并不妨碍做事,有时候因为专心只做一件事,反而比过去做得更好。

五十九年五月底,训练班派我到台北公司实习。实习项目很多,其中在试验室试验修复的变压器最为劳苦。因我十几年来都是经办文书行政工作,一下子要搬运几百公斤甚至于一两千公斤的笨重东西,心理非常害怕,恐怕负担不了。但又无法逃避,只好面对现实。头几天除了身体感到劳累外,再加上心理所产生的苦恼情绪,因此形成精神上重大的痛苦。

后来把静坐习禅的方法,运用到工作上。就是做的时候心理明明白白地做,事情一过去心理就空闲着,不留恋,不追悔,所谓“物来则应,过去不留。”这样果然得到很大的功效。每天下班以后,除了身体感到疲倦外,心理上一片空灵,好像今天根本没有做什么事。

后来参加禅学班,在一次静坐习禅中我把这种心得报告老师,老师说用这种方法非常对,但并不就是“道”,还要加紧努力。下坐时还有我把这一种心得向大家说明,以便供大家参考。

回到台北马上打听过去静坐班的消息,据说早已结束。现在由南老师主持,成立了一个东西精华协会,正开始“禅学班”招生,我就赶去报名。禅学班除了每星期一、三、五的晚上各上课二小时外,由南老师指导,于每星期日上午“静坐习禅”。这是我在几年的学习静坐中,最正常,收效也最大的开始。

我在禅学班中静坐习禅所用的方法,以观心为主。静坐中,用心看妄念,但不去理他。有时候心跟着妄念想去,如果马上警觉,那就很好,所谓“不怕念起,只怕觉迟。”有时候心随妄念的内容想了很久都不觉得,这就是散乱。后来慢慢的跟妄念想去的时间少,知道有妄念的时候多。但停住或截断。

在禅学班里静坐时,老师总是要我们提出问题,大多数同学都提了,但也仅限于生理感受方面;不是说这里痛,就是说那里麻,或是说感到有气在动等等。只有少数同学报告了内心的体验,而我因为没有这种经验,听不懂他们的意思,过了许久,都没有提出报告。的确我这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好报告的,因为和大家一样,不是这里痛呀!麻呀!就是妄念纷纷起呀!人家都说过几百遍,同学都听烦了,想老师一定也不爱听的。有一次我被老师问急了,就冲口而出说,我坐了这么久,生理与心理的感受一直在变化不定中,我认为这都是“受”的感觉,根本就把握不住。把握不住的东西,当然不是我们的真心或本性。可是我又觉的很奇怪,每一次静坐晓得这些变化与感受的“晓得”却不是不变的。因为今天晓得有妄念,明天还是晓得有妄念,妄念每一天都不同,但是“晓得”的却没有不同呀!对生理感受的“晓得”也是一样。我报告过了,就问老师,这个“晓得”的是什么?老师没有给我正面答复,只说,你报告得很好,为什么始终不讲话呢?既然老师没有正面答复,我也只好再老老实实的用功了。

有一回禅学班上课时,老师问什么是“无念”。有人说死去的人就无念;有人说晕过去,或者打昏了头,要不就是吃安眠药,或许睡大觉,都可以达到“无念”。我说,我们面对一切事物,心里明明白白而不起分别,当下就是“无念”。老师补充说,不起分别也不分别,才是真无念。一般人都认为无念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是错误的观念。自从老师对我们提出无念的启示后,我在静坐中偶而也体会到无念的境界,但因功夫不深,不能把握太久,但总算又有了进步。

禅学班经过六个月,于六十年元月份结束,紧张着是春节。班上有九位同学,要求老师打“禅七”。老师说你们经过半年的禅学教育,再加上每星期的静坐习禅,总算有了一点基础,能够利用春节这几天假日精进的进修是很好的。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同时场地也不理想,不能打禅七。但可以改为春节方便禅坐,请孙老师带领你们,如果我认为你们真的用功,我会抽空来指导。如此,我们九位同学就决定精进禅坐一星期。

头一天先由孙老师领着我们坐了两堂,第三堂南老师就来开示说,今天是头一天,你们心还是很散乱,现在起,你们就装做是“死人”。死人一切都不知道,你们只不过比死人多一个知觉,可是不要去想东西。总之,装成一个“活的死人”就对了。我觉得很奇怪,小的时候,碰到不满意的事情,就一切都不理的赖着,爸爸妈妈就骂我会装死。现在为着学佛学道,年纪都这么大了,老师还要我们装死,我想我别的不会,装死倒是从小就会了,那有什么难。

头两堂本来还是用观心方法,现在老师既然要我们装死人,我就连心也不观了。上坐的时候脑子就让他空空洞洞什么都不去管,下坐经行的时候,我眼睛半睁半闭的盯着前面人的后背,行走时,好像是由前面人的气力带着,自己毫无一点意识作用,只是被动而机械的跟着上坐下坐。

第二天老师又开示说,今天你们的心好像搓绳子一样有了一点头绪,大家好好的参参看“我是谁”。我当时觉得更奇怪,头一天叫我们装“死人”,什么都不要去想,今天又要我们去参“我是谁”。如果这个“谁”就是现在这个能吃、能动、能想的“我”的话,那太简单了,还要参什么。既然不是这个“我”,那一定要找另外一个“我”,既然是另外一个“我”,倒不如把话头倒过来,变为“谁”是“我”,好象更可以把握到什么。这样糊里糊涂想了一天,到晚上什么也没有参出来。

第三天,经过了装一天“死人”,又参了一天“我是谁”“谁是我”,弄得迷迷糊糊的。这个时候真是变成一个“活死人”,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脑子里除了只有一个话头“谁是我”还挂着以外,什么都没有,只觉得“我”就是“话头”,“话头”就是“我”,像一个僵尸被吴小姐的马尾发牵引着向前面移动。走着走着,只觉得有一个黑影幌到中间去,接着一声雷鸣,有如山崩地裂,震得我脑子爆炸,两眼发黑。顿时“个体”从脑门开始往下向四周散去,身上一切的感受都往下卸脱,就好像脱去无始以来心灵上的枷锁。只觉得一片寂灭,没有动静,没有边际,没有个体,没有一切相对现象,但不是死亡。寂灭之中充满非常柔和的五彩光色,虽然没有一切感受,但灵灵明明,是那么安祥,那么空阔,又那么充满。其实这个境界是无法用文字语言形容出来的。因为从来没有经验过,很快的就动一个念头,自己问自己这是什么?这一问不得了,就觉得寂灭光明有了边际,周围像惊涛骇浪般的浪潮向中间拥来。说时迟那时快,一下子光明消失了,又回到现实的世界中,房子又出现了,所有同学都站着听老师讲话,房子外面依然下着雨,再一看自己还站着,而心里宁静极了,无乐也无悲。老师手上拿着一个木槌,桌上有一块圆形木板,刚才这一幕就是由它们所导演。(后来慢慢参究,才了解佛经所说的“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以及《楞严经》所说的“生因识有,灭从色除”的道理。)

上坐时我一直在想,刚才那个境界是不是摆脱了“心、意、识”的作用使得本性自然显现,亦就是佛经上所说的人人都有的佛性?那么,既然都有,我们因为迷上了所以不能证得,可是现在在明明已经证得,何以又把握不住呢?下坐又经行的时候,我一见老师拿到木槌,马上就很注意的等着再来那么一下。那晓得一整天他又打了好几次,结果那个境界都没有再出现。晚上小参的时候,很简要的把上午所发生的境界提出报告,老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这好像一个整天想见到“龙”的人,等有一天真龙出现了,他抓不住又给跑了。我听了非常丧气,花了几年功夫,一旦要求的出现了把握不住,可见自己根性太钝,福德太浅,不然的话,应该有所悟才对。后来继续用功,总算在气机发动而影响心理的变化中,类似境界连续又出现了七、八次之多。其实这个境界也只变其相,不变其性,这也是后来才了解的。经过情形,留待下文生理上起变化的过程中再详细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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