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事物本来没有净秽、美丑之分,这种分别是我们主观的好恶所引发出来的。《维摩诘经》上说:“随其心净则国土净。”我们的心被五尘所染,迷惑于物象,不能见到万法的清净自性;而开悟的禅师们,他们的心一片光明,毫无挂碍,所以静观万物莫不自得。在禅师的心中,善恶、美丑、是非、对错都消失了,他的心是佛心,佛心就是他的心,他们眼中的世界是清的佛土,而凡夫眼中的世界是肮脏的粪土。譬如佛印禅师心中清净,所以他观苏东坡好比佛菩萨一般的庄严;而苏东坡心境迷糊,所以他看禅师好比一堆牛粪般的污秽。禅的境界是不能伪装的,也不是在口舌上逞强占便宜的。

我们常人通常喜欢清洁,讲究环境卫生,但是禅的世界,并不一定如此。所谓“净除其心如虚空,令其所向皆无碍”。禅师们的心扫荡了清净与垢秽的对待,无论清净也好,垢秽也好,一起超越,一起消除,并不是用一般常识来分别净秽。

有一次,赵州禅师和弟子文偃打赌,谁如果能够把自己比喻成最下贱的东西谁就胜利。

赵州禅师说:“我是一只驴子。”

文偃接着说:“我是驴子的屁股。”

赵州又说:“我是屁股中的粪。”

文偃不落后说:“我是粪里的蛆。”

赵州禅师无法再比喻下去,反问说:“你在粪中做什么?”

文偃禅师回答说:“我在避暑乘凉啊!”

我们认为最污秽的地方,而禅师们却能逍遥自在。因为他们的心洁净无比,纤尘不染,所以任何地方都是清净国土,住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解脱。

有一天,一休禅师带领徒弟,要去拜访同道。途中经过一条大河,水势汹涌。岸旁有一女子裹足不敢前进,一休禅师很慈悲地把这位女子背负过河。事后,禅师就忘记了这件事情,但是徒弟始终挂碍在心中。有一天,实在忍耐不住,于是向师父请示说:

“师父慈悲,弟子有一件事几个月来始终困惑不清,无法释怀,请师父开示。”

一休禅师说:“什么事呢?”

徒弟于是说:“平时师父教诲我们要远离女色,但是几个月前,师父自己却亲自背负女子过河,这是什么道理呢?”

一休禅师一听,拍额惊叹说:“啊!好可怜呀!我只不过把那女子从河的这一边背到对岸,而你却在心中背负了好几个月,你太辛苦啦!”

从这则公案,我们知道禅师的心境是磊落坦荡的,是提得起、放得下的。古人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在禅师的心目中,没有净秽,没有男女的差别,甚至为了救拔众生的苦难,不计净秽,地狱中的粪汤尿池也要前往的;为了拯救众生的痴迷,不辞毁誉,如妓户般龌龊的地方,也要投入。因为在禅师们的心中,了解到心、佛、众生三无差别的平等道理,因此没有人我、净秽、男女的妄别,一切的清净、垢秽,都已经能够超然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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