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的题材,类如文章的内容;内容好,画便成功了一半。

鸡者,吉也;羊者,祥也;荷者,和也;荔者,利也;鱼者,馀也;蝠者,福也;鹿者,禄也……这些题材之所以被人喜欢,并成为画家的爱物,不是没有原因的。

发自内心的喜欢,便是信心,是自信、自觉,因之产生信力、念力。于是,精神对物质开始起到能动作用。这,也是艺术之所以产生并存在的一大缘由。

“金鸡画家”,这个美誉给了杨建臣,实至而名归,那是他勤于笔耕的结果。

我喜欢杨建臣画的鸡。他笔下的鸡,雄赳赳、活泼向上,却没有霸气、匪气或怪气。在他的画作中,充满了和睦与和谐,洋溢着喜庆与幸福,这一切,是那么自然而然,无疑是他内心境况的流露。

心外无物,境由心造。画品即人品,在传统理念上,中国画论把人与艺紧密联系在一起,很独到、辨证。画为文之极,画格是文心的表现。文,就是人;文不仅仅体现在书面文字上,更显露在气格上、气息气象上。

杨建臣画的鸡,大气、厚道,这除了与他的笔墨技法相协调以外,一定与他内心的情致互为表里。

笔墨技巧,可以熟练获取,而内心情致则非可轻易掩饰。我与杨建臣有过接触,他的人与他的画,风貌是统一的。他为人谦和,彬彬有礼,不张扬。所以,我喜欢杨建臣,以及他笔下的鸡。

视觉形式之美,与审美心态往往是一致的。一个画家的笔墨,就是他的内在心音。

在杨建臣的画上,形式与内容得以相映成趣。从构图到笔墨,从色彩到配景,他所欲抒发的,都是积极而健康的元素,那也正是艺术作品所需要的。

艺术作品虽然强调个性的展现,但这种个性很有必要规范在普遍性之中。艺术行为,不应该是完全的自娱,而是要兼具着娱人的任务,甚至发挥教育的功用。春风化雨,“化”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从细节出发影响到人的生活习惯,继而左右到人的性格与命途。据乎德、依乎仁、游于艺,本是古训;以美育代宗教,也是有充分的道理的。在经济快速发展的今天,艺术与文化日趋多元化,信息纷纭,如何保障古朴与厚道的审美形式,值得大家深思。从人类文明发展的角度看,个体个性的充分发挥,不见得是好事;而共性的普及与存在,却一定有利于社会的和谐。

杨建臣也不是只会画鸡,他还画马,人物和山水也画得很好,但他专精画鸡,成为专擅和专长。用志不分乃凝于神。用志就是用心,用心到了彻底的程度,就是尽心。尽心者始能而尽力,从物质到精神。心到,则笔墨到、技法到,则性灵到、韵味到。厚于道者,福德在焉。艺术虽小道,却可成为实践道德修为的实际过程。孟子说:“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求道不需涉远,“诚”者,其道至近,会心在迩。

好的景物,不是妄想出来的,而是要在日常生活中去观察、去获取、去写意、去传达。针对《论语》里孔夫子叹赏曾点“浴乎沂”之志,朱熹指出,那虽然看似简单,却因为其“乐其日用之常,初无舍己为人之意,而其胸次悠然,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合流”,于是,平常不常;因其平常之极,便立即与大多数的、普通的所谓“平常”拉开了距离。艺术即生活,艺术的超群拔俗,也合此意。

“平中见奇”,可以如此来评价杨建臣的花鸟画,他的这种风格追求,洵非易事。1962年即毕业于西安美院油画系的他,有着造型与写实的基本功夫,加之几十年的大量创作,所以下笔便能把握到心手相映的感受与效果。融合了中西,取法了诸家之长,他终于可以自起炉锤,独树一帜。《全家福》、《富贵吉祥》、《吉星高照》等作品,雍容华贵,又总是以情动人,和乐熙熙。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常怀素心,尽我之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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