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侄子书

[刘宋]雷次宗撰

夫生之修短,咸有定分。定分之外,不可以智力求。但当于所稟之中,顺而勿率耳。

吾少婴羸患,事钟养疾。为性好閑,志栖物表,故虽在童稚之年,已怀远迹之意。暨于弱冠,遂托业庐山,逮事释和尚,于时师友渊源,务训弘道。外慕等夷,内怀悱发,于是洗气神明,玩心坟典,勉志勤躬,夜以继日。爰有山水之好,悟言之欢,实足以通理辅性,成夫亹亹之业。乐以忘忧,不知朝日之晏矣。

自游道餐风,二十余载。渊匠既倾,良朋凋索。续以衅逆违天,备尝荼蓼。畴昔诚愿,顿尽一朝。心虑荒散,情意衰损,故遂与汝曹归耕垄畔。山居谷饮,人理久绝。日月不处,忽复十年。犬马之齿,已逾知命。崦嵫将迫,前途几何?实远想尚子五岳之举,近谢居室琐琐之勤。及今耄未至昏,衰不及顿,尚可厉志于所期,纵心于所托。栖诚来生之津梁,专气暮年之摄养。玩岁日于良辰,偷余乐于将除。在心所期,尽于此矣。

汝等年各成长,冠娶已毕,修惜衡泌,吾复何忧?但愿守全所志,以保令终耳。自今以往,家事大小,一勿见关。子平之言,可以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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