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登临九华山。

抬眼看处,山上是烟云蓬勃,翠紫万状,回头望去,山下是烟烟袅袅,红尘滚滚。

九华山是佛教胜地,蒲团、木鱼、念珠,晨钟、暮鼓、青灯,我们终于走向了九华山上梵宫、寺院和庵堂。

在旷古幽茫的时光深处,有一位誓愿要度尽世间一切众生的地藏菩萨,他虽然经历了无量劫的艰苦修行,久证法身,成就佛道,但他却不愿高居佛位。

人世间的悲哀在地藏菩萨的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慈悯,地藏菩萨立下了一个誓愿,他说:“六道众生里,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子是我母,若不度尽地狱众生,誓不成佛”。

很多年以后,地藏菩萨的化身——新罗国的金乔和尚也就是金地藏千里迢迢来到大唐。

金地藏泛舟乘筏,远涉重洋,孤身只影来到大唐,是向往大唐汉土的大乘气象,这时候的金地藏,更多想到的不是普渡众生,金地藏更多想到的是怎样学好普渡众生的本领。

唐朝的诗人李白,为心中的诗情泼山涉水的时候,金地藏正为了求佛求善在江南大地上行走,李白在九江之上,遥望九华山的时候,金地藏已经在九峰奇立的崇山峻岭中跨峰越岭,找到修行的好去处了。

以后的岁月里,九华山上的金地藏除却万虑,心如止水,安然宴坐,他汲溪泉而饮,摘野果而食,于裸巖上起卧,安祥宁和,澹然高洁,决然不知孤苦忧患。

有一天,从山下面来了一位童子。善解人意的童子留了下来,留下来陪金地藏一起修行,艰苦生活中的一老一小,结下了深厚的情义。只是,没有多久,童子思家心切,还是要下山去了,金地藏依依不舍。

好去不须频下泪,老僧相伴有烟霞。

这是从金地藏仅留在人世的二首诗中摘录下来的句子,有时候最高境界的佛心也就是最平常的凡心,而平平常常的人间情义,却包涵着至真至信佛的意蕴。

关于九华山的书籍中,有着这样的一段记载:

公元756年,春天里的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九华山下青阳县一位名叫诸葛节的儒士,随着几位好友,来到九华山前,拾级而上。

九华山上,白云鲜亮,林木葱郁,诸葛节一行谈笑风生兴致盎然。

然后,他们走过东崖石室。他们走过东崖石室的时候,看到了一位老僧闭目趺坐、苍然凝固的身影。老僧的身旁,支着折足的铁鼎,铁鼎的里面,是夹杂着少量米食的白土。

大家见了,讶然凝噎。诸葛节说,和尚在如此无助中苦行,这是我们的过错啊!

说完了这句话,诸葛节就召集了大家在一起商量为这一位苦行的僧人建寺的事宜。

这一位苦行的僧人,自然就是金地藏了。诸葛节将这一个心愿请求于金地藏,地藏应允了他。于是诸葛节和大家下了九华山,并将九华山上的所见所思告诉了乡亲们。乡亲们深深敬服于金地藏的坚贞和刚毅,大家纷纷为建寺慷慨解囊。

紧接着大家进山伐木,掘地挖土。很快,一座煌然大寺拨地而起。

而因为金地藏精神的感召,九华山日渐香火鼎盛。

岁月在清寂中悠悠蕩去。公元794年,金地藏已在人间走过了99个春秋,这一年的夏末,金地藏召来众位僧徒,向他们告别,金地藏要走了。

金地藏圆寂后,僧徒们怀着崇敬,将他的肉身安放在石匣之中。三年以后,僧徒们打开石匣,準备将大师的肉身移放到石塔里,却惊奇地看到,大师的肉身依然跏趺端坐,颜状如生,撼其骨节,有金锁般的鸣响。

僧徒们忆起佛经上说的“菩萨钩锁,百骸鸣矣”!大家明白了:金地藏和菩萨地藏不仅仅是名号相同,徵瑞也是一样,金地藏不就是地藏菩萨的应世化身吗?

“六道众生里,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子是我母,若不度尽地狱众生,誓不成佛”。

神圣和崇高,是一种不死的精神。

老和尚问参悟的人,从前来过寺院没有?那人说,没有,老和尚说,喝茶去。然后老和尚问另一个前来参悟的人,从前来过没有?另一个人说,来过的,老和尚说,喝茶去。小和尚问道,来过的和没有来过的,为什么一样是喝茶去?老和尚说,喝茶去。

这个故事和茶无关,这个故事只是让我们踏进九华山神光岭上的肉身宝殿时若有所悟。

菩提本非树,明镜也无台。

这是出家人写的句子。头一天的黄昏或者第二天的清早,红尘中的一个生命皈依了佛门。

而有时候出家,并不是离开人群社会,有时候出家人的心灵,靠着人间更近了。

就是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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