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城诺姆,人们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是一座位于美国阿拉斯加州的海港城市。1924年12月,居住在这里的1500多位居民正打算平静地度过冬天。

早在一个月前,最后一艘轮船就已经离开诺姆,因为港口已经完全封冻,在第二年6月海洋完全解冻以前,这里就如同与世隔绝一般。

死神却悄悄降临在了这座寒冷的城市。就在最后一艘船离去不久,一个两岁的因纽特小孩病死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小城医生认为,那不过是由扁桃体炎引发的意外死亡。可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感染“扁桃体炎”的孩子越来越多,到了1925年1月,已经又有两人死亡,4人病危,20多人感染。

医生终于发现,可怕的疾病是白喉。这种急性呼吸道传染病可以感染鼻子、喉咙、皮肤和扁桃体。那是一个医疗技术并不发达的年代,就在6年前,一场流感曾经带走了诺姆城近半数人口,而白喉病毒可以在人体外存活好几个星期,如果不尽快使用白喉抗毒素血清治疗,就会有更多人死去。

但最倒霉的巧合发生了,城市医院里储存的血清已经过期,而医生预订的新血清在港口关闭前还未抵达。

存有血清最近的城市在1500公里以外。可是那时,诺姆不通海路,也没有公路抵达那里,该地区唯一一架直升机,也因驾驶员返回美国内地休假而无法起飞。这个城市已经成为一座孤岛。

1925年1月21日,医生向外界发出了求助电报:“诺姆的孩子正在一个个死去。”整个美国为之震惊。不久,当局下令先用火车将血清运输到距离诺姆较近的尼纳纳城。但接下来艰难的冰冻邮路,将由几组雪橇犬——20个雪橇手和150只雪橇犬——接力完成。

6天后,血清抵达尼纳纳城,第一个雪橇手从火车上卸下了20磅重的血清包裹,并用帆布和毛皮将包裹盖好,在零下40多摄氏度的冰天雪地里,率领9只雪橇犬奋力奔往第二个接力点。

两个小时后,脸颊都已经被冻得发黑的雪橇手到达接力点。第二队迅速接过了血清,他们穿越一座森林后才到达下一个接力点,那时,雪橇手的双手都已经被粘在了赶雪橇的扶手上。

事实上,就在这两组雪橇队从尼纳纳城开始传递血清时,诺姆著名的雪橇手塞帕拉也在向前进发,他要去中间点接回血清。

那是一段最为艰苦的路程。沿途暴风肆虐,能见度极低,气温已经下降到零下65摄氏度。美国的大报头条都在紧密跟蹤事件发展,人们都坐在收音机前静静地祈祷,并等待着最新报道。

塞帕拉并不感到害怕,他是世界雪橇犬比赛的传奇人物,曾经3次获得全阿拉斯加锦标赛的冠军。

这支队伍里的领队犬多哥也同样著名。那时,多哥已经10岁了。年幼时,它很调皮:喜欢诗人似的独自在苔原上散步;常常恶作剧似的跳起来咬队友的耳朵,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小步跑开。不过,小个子的多哥速度和耐力都远远超过一般的雪橇犬,曾经夺得许多大奖。

这一次,多哥又和塞帕拉一同出发了。但他们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危险旅程,因为能见度太低,他们曾错过前方的接力队。在接过血清后,他们穿过了一片浮冰区,碎裂的冰块随时都有可能崩塌,雪橇犬队伍不得不紧贴着岸边飞速前进。除了在一座海拔1500米的山上休息了几个小时外,其余时间,它们都在奔跑。

那时,暴风雪越来越强,当地卫生局发出通知要求接力暂时停止,以免发生危险。但在通知送达雪橇手之前,通讯线路中断了。因此,这场拯救孩子的接力仍在继续。

4天半后,他们穿越了血清之旅最为危险的418公里。

雪橇手卡森和经验并不丰富的领队犬波图接过了最后一棒。暴风雪太大,卡森几乎无法睁眼,只能依靠波图灵敏的鼻子,紧贴地面嗅出回到诺姆的路线。1925年2月2日,卡森和小狗波图带领的队伍回到了诺姆。

这条曾经需要25天时间运输的路程,最终在5天半内完成。几个小时后,免疫血清解冻,孩子们得救了。

就在同一年,艺术家为雪撬犬英雄制作了一尊雕像,并在纪念碑上写道:“献给永不放弃的雪橇犬,是你们在暴风雪中穿过冰雪之地,拯救了一座城市。”

从1925年起,那只勇敢的小狗雕像就矗立在纽约曼哈顿中央公园,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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