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

∵∵∵∵

──解构佛门男性沙文主义[1]

首先,笔者愿意简单地把自己这几年来在佛教中“解构男性沙文主义”的背景──“***比丘尼经验”──说出来与读者分享。

***比丘尼无论是在质与量或哪一方面的总体表现,都算得上是古今中外佛教界的“异数”。论其质,有大量充满理想抱负的女性杰出知识份子添加僧团,使得华人社会一向将出家看成是“失意者的归宿”之刻板印象,不得不为之改写;论其量,则比丘尼与比丘的比例大约是三比一(此从历年戒场受具足戒之男女众人数比例可知),于是在道场维持与运作方面,她们理所当然承担了比比丘僧更为沉重的责任。

***比丘尼的活跃与成就是多方面的。为了体现佛法的慈悲与智慧,她们在各个领域,以不同的方式,展开弘法利生的事业。她们以其温和而令人如沐春风的女性特质,生成极大的亲和力与号召力。更由于她们耐烦、耐苦而谦逊的美德,所以具备绵密的持久力与团队精神,于是比丘尼成了不折不扣的“女强人”,举凡建筑寺院、教化信众、学术、文化、教育、公益慈善、社会运动,这些领域的事业成就,令社会刮目相看。

很幸运的,***的男性无论在家是多么典型的“沙猪”,但从不敢用对待太太或女朋友的大男人心态对待比丘尼。是否因为比丘尼“剃发染衣”的形象,迥异于他们的太太或女朋友,迫使他们不得不改变对女性的思考与行为惯性呢?

比丘尼实力不容小觑!在***,越是有大开大阖之“大师”气象的比丘,越早觉悟此点,而能顺势善为结合女性力量,缔造伟大的弘化事业;越是小鼻子小眼睛,乐得关起山门做皇帝的比丘,越慢觉察此一事实,他们在失落感作祟的心情中,往往发表一些压抑比丘尼的反智言论,企图对比丘尼施展“让她们臣服于比丘”的奴性教育。后者使得笔者不得不展开言论的反击,并把握许多讲学或写作的机会,利用学理分析或文献解读的方式,在佛教界公开地“解构男性沙文主义”,俾唤起比丘尼的女性自觉。[2]

这样的努力,让大比丘主义的公开言论稍戢。当然,台面下见不得人的动作是不会休止的,因此笔者曾接获骂辱式匿名信函,也确知许多对笔者中伤的言论流传于口耳之间。而这不但吓阻不了笔者,反而让笔者更证实了一点:不遵守戒律的诚实精神与平等信念而滥造口业的人,其所以提倡所谓“八敬法”这种男女不平等条约,绝对不会是因为尊重戒律,而是为了内心里那股“我慢”流露出来的变相阶级意识。笔者被他们激起了斗志,成为佛门中的女性主义者,彻底质疑“八敬法”或任何歧视女性的典籍内容,认为这些都违背佛法更高的正义,而只把它们放在历史的脉络或是男性修道心理分析的角度,来加以解读。如果这也算是笔者在佛门中的“成就”之一,那还真是拜了这些大男人主义比丘相激之赐!

本文可以说是近年来笔者关怀佛教的女性议题之总回顾。写这样的题目,不只要以佛教伦理学的思考脉络为主轴,还要有佛教典籍之结集、流传的文献学与史学知识,另外,因为牵涉到出家戒法,所以也要具备律学原理的学术训练。最重要的一点是:作为一个研究佛教学术的比丘尼,不但实地履行戒律的生活,也亲身领受到父权思想对修道女性(乃至于男性)的伤害,入于其中,还要超乎其外,热肠而冷眼地剖析问题的根源、发展,并作学理或法理的抉择,这是融合生命经验的所学所思,比身处“他者”地位的,人类学式的田野调查,以及常不免隔靴骚痒的纯理论研究,自然更形鲜活。所以本文之中,会揉合哲学、史学的研究方法,并提供一些近两年来个人亲历的经验,与读者分享笔者在“佛教与女性”议题上,从学理、现象到生活的小小心得。希望这样有助于吾人厘清:什么样的女性观才符合佛法的本质?什么样的女性观,只是个人或集体所呈现的“无明”与“我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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