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策(1758—1838),字香杜,号天台居士。山东诸城人。嘉庆庶吉士。主讲岳麓书院,门下出宁乡黄本骥(字仲良,号虎痴)、黔阳邱开来(字觉吾,号湘渔)等杰出人士。

嘉庆二十四年(1819)己卯,以翰林院庶吉士偕家弟笃人、毛丈韵堂,任官黔阳县令。其幼尝梦得“走马天台”之句,不知所解。至邑,检《黔阳县志》,见入蟠龙山口有“天台进步”四字,始悟为夙征。又幼字香杜,而邑治蟠龙山西南有泉曰“杜香”,遂作《旧梦纪》,语详《湘帆纪程》。并撰有《香杜花轩记》云“黔邑,截长补短,计以开方,五百里而遥。十之八以处山,二之一以处水,一以处城郭宫室田畴。黔邑方圆四五里。署近东而稍北,有轩三楹,旧颜“友山”(按:此系康熙初年县令张扶翼手书)。予至,始易之曰“香杜花轩”。香杜,予字。而治西南,适有泉,曰“杜香”。泉所出口,曰“蟠龙山”之趾,有石。石有文,曰“天台进步”。相传寒山、拾得修炼处,至天台而道成,故云。余七龄时,尝昼梦,得诗,有“走马到天台”之句,而余名适见孙兴公《天台赋》中。越今二十年,而来令。而梦之征始验,岂非天哉?”

道光元年(1821)辛巳,县令王金策命初容际华任黔阳僧会司,住持黔阳县普明禅寺。

道光四年(1824)甲申,王金策访株山荷叶庵,与宿儒谢光篪以诗唱和间,礼拜谢光篪先祖桑正肉身。於茶罢琴余,咽菊吟诗,有“牵驴寻野菊,伴鹤醉群芝”之句。

道光六年(1826)丙戌,洞昌修复黔阳城隍庙。时县令王金策主持其事,响应者众。

道光十七年(1837),桂林龙光甸任黔阳知县。黄本骥选黔阳教谕,王金策改令陇西。

王金策在任官黔阳时期,着有《湘帆纪程》。

烟溪邱开来着《揖山草堂文集》四卷、《揖山草堂诗集》十二卷。王金策太史序其集云:“觉吾文第一,书法次之,诗又次之。然分之,皆可自名一家”。人以为定评。

王金策诗文小辑

《旧纪梦》

天下事固多不可解,以予所闻“钧天奏乐,关伯征兰”,传记分明,非妄传也。事属叆滊,亦不敢谓然。若夫孩提嬉游,未工属对,梦中栩栩,雅善裁诗。虽厥符之未彰,亦齐皆所靡志已。

予五龄时,始学识字。逾春,读《论语》半部,闲识字义,亦解否听之。心昼日匿夹幕间卧,不知梦入何境。口中喃喃作呓语间吁声。乃起,口诵“走马到天台”之句,不知其何自来,亦不知诗作何解。其时尚未闻有所谓“天台山与阮刘”故事。辄臆解台为天上之台。农大人闻之曰:“是夙慧也。燕昭无灵气汉武非仙才。鸟足以临瀛海、款蓬莱乎?”由是教作五字诗,颇有能成句。间语同学,诸子,辄用宸肇事相戏。或曰:“否,天,大罗天也。走马看花兆在斯名,三台也,谓为君作懒残语曰:“勿多谈,邻取十年宰相去”。言戏而谀。予固不之信。然窃心异其事,白谓:“后当有验”。

余两兄三弟皆以金名,予金策,字中之羞取“金门射策”意,非杖锡也。及读孙兴公《天台赋》云:“披毛褐之森森,振金策之铃铃”,乃大骇曰:“嘻,义果奚属而奇,若是夫铃铃,杖之声也。金策锡杖,振之,则铃铃然。得杖而能振,且有声何吉”。如“金门射策”中之吉。天台杖策,振之吉肇。锡嘉名适符梦语。嘻!异矣。策不知当时喃喃呓语,果何云耳。天台,称不死福庭,肆觐天宗。爰集通仙挹玉膏兮嗽华泉。尔时倘见之与果尔,则左挹浮邱之袖,右拍洪崖之肩,虽俄顷,亦云乐也。抑玉堂金阙,要眇天台中者,犹待符於后耶?或曰:“梦从想起”。总角时,乃不知何者是梦,而何自得诗?自是君身有仙骨,世人哪得知其故?请为君诵之耳”。余曰:“唯唯否否”。事诚甚异,不可以不纪。且自号“天台居士。”

《香杜花轩记》

黔邑,截长补短,计以开方,五百里而遥。十之八以处山,二之一以处水,一以处城廓宫田畴。邑治方圆四五里。

暑近东而稍北,有轩三楹,旧颜:“友山”。予至,始易之曰:“各枝花轩。”香杜,予字。而治西南,适有泉,曰:“杜香”。泉所出口,曰“蟠龙”山之趾,有石。石有文曰“天台进步。”相传寒山拾得练修处,至天台而道成,故云。

余七龄时,尝昼梦,得诗有“走马到天台”之句,而余名适见孙兴公《天台赋》中。越今二十年而来令。而梦之征始验,岂非开哉?

《行罗翁村》略

•••••入山数里,通险而径益幽。子桐散花如雪微霁,重壁连铭,千岩俱白,杜鹃烂发,若火攸灼,猩红在林。赤壁丹穴,复有小草细碎,受露吐看。野花敷放芬,藉日增色。凡夫蘼芜神萝江离蘅杜之属,宗生旅茂,靡可别识芳於空谷,岂惟国香?峰回路转时见屋宇。槿篱枳屋,三两为邻。青草池,鸣哇绕村。翠衿咬咬,载好其音,草林禽鸟之天知,亦有以年自乐也。使有大雅君子济敷德威,先之重典,以戢其好,继之诗书,以畅其孝。流意静一盗贼不作,桃源洞天,岂远人世哉?庖丁解牛,恢恢刃游鸡小鲜也。顿刃无芒,不见其长,兴言及此,愧悔滋深耳。遵水取道,益复奇险。俯视深谷,摇摇欲附。杂花蒲山,目不敢瞬。舍舆徒走,足疲乃止。•••••

《行太平乡》略

•••••胥吏书禾,自邑治至硖州,舟行百有二十二。自硖州入於山,又百有二十里袤焉。於时八月之晦,偕家弟笃人,毛丈韵堂登峰涉溪。••••••数月以来,往来十余度,山重水复,数见不鲜。韵堂、笃人,方赁船周眺,应接不暇。谓风景之奇,得未曾也有。

观音岩,高跨江介,无草树处,尽为黑白石,上下层叠,悉如忘掉玉刻镂而成。水中石笋异立,解润明磊,常如雨,斯其挺拔,峭削成矫。然自异於众山者已,弟目日出硖,东北行,所遇山,多数百由旬。舆夫盘旋,如猱升木。值雨大作,滑达不可行。此中八九日,故多雨,不为异也。日入闇行四五里,不辩路径,惟闻雨声在树,水声在谷。良久,逆者至,缚草为炬,人持其一,前后照耀,突如盲人之目,刮以金篦,顿入光明境免。

自过达坪十余里,径愈险。韵堂色勃足蹑,摇如将坠,惧而止,假宿逆旅返乎大坪以待。予遂与笃人前进。更余,抵红庙宿焉。

二日,日未爽。治狱毕,即还过山四五重,皆蹑其绝顶。云气片片出襟袖间。白含日光,泾孕雨气。数步之间,后人不见前人,衣履厂磴千级周折,上下前人,巅顶乃在后人足底,然而形影仿佛,若有若无,乃如黄昏之月,徽见人影。清风徐来,时有罅隙。既过之后,旋合为一,溪谷百仞,多有田畴庐宇。至此茫茫,尽为云海。时闻下界鸡犬鸣吠而已。

至大坪,韵堂笑而相递,谓“我白云中来也”。予亦自诧为神仙。排云出,但见金银台,殆近之矣。诗云:

溪水迸石花,岩溜滴秋露。

桐高实累卵,荍密白翻雾。

山径情无人,一线蹑樵路。

时有饭牛子,迤逦入烟树。

《安江胜觉寺古柏》

安江胜觉寺,古柏数百株。轮困盘屈,传为汉唐间物。巨者四人环抱不能合。细者亦周围数尺。浓荫蔽天,希睹曦景。诗云:

咏安江胜觉寺古柏

大木荒唐叶倒悬,禅栖空遂磴钩连。

铜柯丞相祠前柏,石室仙池洞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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