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广济县周家垸周翁,出生时左边屁股有一排清晰可辨的牙印。其母亲讲,周翁曾两投其胎,牙印就是他上一世时自己亲口所咬的公据。这自然令人希奇,於是越传越远,人们都想看个究竟。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翁已臻古希,每逢集体劳动休息时,村中男女老少总是凑在一起,半开玩笑地捉住他然後扒下他的裤子瞧希罕。从牙痕引至的这段宿债难消的故事还得从头说起。∵

翁之父母婚後十多年,曾先後生了四个男孩,却都不满半岁便害病夭折。翁是第五胎,打满月起,也是隔三差五病病歪歪。为给孩子治病,没几年便把一点家底全掏光了。父母终日忧心忡忡。

一日垸中来了位算命先生,父母找先生一算,说∶「这孩子除非用迁坟棺材上的万年钉,打把锁头挂在颈上,直至十八岁,再看能否躲过此劫。」父母听後,千方百计打了一把万年钉小锁,给他套在脖子上,日夜不取。尽管如此,还是大小病不断。一家人天天以泪洗面,在惶恐不安中度日。

孩子十六岁。一日又患重病,父母在床前哭泣。翁突然以一种异样的口气说∶「父母亲,我现在实话告诉你们,我这世做你家儿子,是讨你们两世前欠我的四头牛债来的。本来十一岁债已偿清,可是被锁住无法脱身。希望你们将锁取下放我走。否则我不仅不能给二老奉终,还要弄得倾家荡产。等我再投生到邻村胡裕泗垸胡某家,将他欠我的三十五斤线纱钱讨到後,还回来投胎做你们的儿子,以还这五年所欠和十六年来的养育之恩,那时就永远不走了」。父母听後,心如刀绞,疑道∶「你说的可是真话,何以为证?」儿子昏沈中呻吟道∶「只要将锁取下,我死後一个月内便在胡家托生为女婴,半岁後死去。再来就永远不走了。如不信,可叫母亲在我左屁股咬下牙痕,我二世投胎还把它带来,以为凭证」。事已至此,又无药可救。母亲只好含泪在他左边屁股狠咬一口,随後取下铜锁,儿子随即死亡。

两个月後,父母悲痛之余,满腹狐疑。不知儿子所言是真是假,於是其母扮作一卖丝线的,去胡裕泗村打听。一路打听来到胡家,暗中询问,其家果然一个月前生一女婴。闲聊中当问及三十五斤线钱一事时,无心的家主道;「有这回事。民国十八年(一九二九年)一弹绒匠在我家弹棉絮,当时因家中无钱,曾欠他三十五斤棉纱钱一直未付。後来弹匠死了,也再无人来讨。」母亲遂暗暗将此事记在心里。

半年後,果然传来胡家女婴的死讯。母亲又怀孕生下一男婴。三朝时接生婆帮助洗净抱到床上,母亲扒开婴儿屁股一看,左边屁股上赫然一排深深的牙痕,即周翁也。翁一生无灾无病,将父母送老後,活到八十一岁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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