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腊八的记忆,是从七十年代初的家乡开始的。

∵那天早上,我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师里,抄着手,吸溜着鼻涕听老师讲课,忽然听到了要过腊八节了,过腊八要吃腊八糕。回家就向母亲要腊八糕。那年我刚上一年级,也是第一次听到了还有腊八这个节,这个节还要吃腊八糕,真是高兴极了。∵小时侯乡下好吃的东西不多,忽然又冒出个腊八节要过,所以很兴奋,便不停地央求母亲,母亲禁不住我缠磨,终于答应到晚上做腊八糕。

∵那一天时间过的真慢,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我围着母亲干这干那,一会儿洗枣,一会儿烧火。记得母亲先把枣子煮好捞出来,然后再把淘好的黍米放在大锅里,一层米一层枣,几层后才加水,最后盖上锅盖开始烧火,用母亲的话说就是熬糕了。枣子是我们家院子里树上结的,可以多放些,但黍米是生产队分的没有多少,还要磨成面等年近了做成年糕过年吃。所以等熟了一人一碗,我刚好吃饱,哥哥姐姐们就还要吃点饼子窝头。腊八糕熟了就像现在卖的切糕一般,只不过米是不同的。

∵米香和枣香在房屋里弥漫,我抱着碗飞快地吃下去,用勺子弄得碗锃亮,然后在看看哥哥姐姐们的碗,再看看那锅,虽然知道锅里早已没有了,可总希望能找出些米来,就是一粒也好。这时候,母亲走过来,从自己的碗里挖了一勺糕给我,又给了正在生病的大姐一勺。我又吃完了,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挨着我的二姐看了我一眼,于是我知道不能再向母亲要了,站起身来拍拍肚子,其实我早已吃饱。等看到病弱的母亲手里拿着饼子,碗里的糕除了给我和大姐的外,一点也没有动,我惭愧地转身跑了。从此,我发誓等长大了一定让母亲好好吃上一顿腊八糕。

∵吃完腊八糕,接下来的活就是腌制腊八蒜,记忆中的蒜也并不多,我们家只是象征性的扒半罐头瓶子蒜,然后由母亲倒上醋。一般扒蒜的差事只有我来干,我蹲在灶膛口,扒一瓣蒜,扔一下蒜皮,看着蒜皮在灶膛里微微发红,感觉自己真的很幸福。想着自己要买的鞭炮、吃好东西和穿新衣服过年,心里就恨不得一下子就过年,让幸福继续,合着快乐尽情享受过年时的荣华富贵。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日子也逐渐富裕,30多年过去,时光的变迁,让我感受了生活的天壤之别。过年的兴奋已淡出了我的情感,心中的腊八节也和平常日子没有区别。现如今,我们平常百姓家不但有腊八糕,还有腊八粥,做法也是五花八门,红枣莲子粥、百合桂圆粥,或者到餐馆里去喝碗皮蛋瘦肉粥、海鲜五味粥等等,甜咸麻辣,风味各异,应有尽有,随时想吃随时做,再也不像儿时那般受限制了。

∵童年的腊八节已离我远去,留在生命的深处,成为一个时代的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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