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礼记》简介∵

“记”相对于“经”而言。古人把单篇解释《仪礼》经的大义的“记”附于该篇之后,∵作为《仪礼》经的补充和说明。且这些“记”不是一时一人所作,∵因而《礼记》最初散见于世。

史书中有一些关于《礼记》的记载,∵比如:

∵《汉书·艺文志》:“汉兴,∵鲁高堂生传《士礼》十七篇,∵迄孝、宣室,∵后仓最明。戴德、戴圣、庆普皆其弟子。三家立于学官。”

《史记·儒林传·高堂生》:“诸学者多言《礼》,∵而鲁高堂生最本。《礼》固自孔子时而其经不具,∵及至秦焚书,∵书散亡益多。于今独有《士礼》,∵高堂生能言之。”

《汉书·鲁恭王传》:“恭王初好治宫室,∵坏孔子旧宅以广其宫,∵闻钟磬琴瑟之声,∵遂不敢复坏,∵于其壁中得古文经传。”

《汉书·艺文志》:“武帝末,∵鲁恭王坏孔子宅,∵欲以广其宫,而得《古文尚书》及《礼记》、《论语》、《孝经》凡数十篇,∵皆古字也。恭王往入其宅,∵闻鼓琴瑟钟磬之音,∵于是惧,∵乃止不坏。”

《汉书·河间献王传》:“(∵河间献王)∵修学好古,∵实事求是,∵从民得善书,∵必为好写之,∵留其真,∵加金帛赐以招之。繇是四方道术之人不远千里,或有先祖旧书,多奉以奏献王者。故得书多,与汉朝等。献王所得书皆古文先秦旧书,《周官》、《尚书》、《礼》、《礼记》、《孟子》、《老子》之属,∵皆经传说记,∵七十子徒所论。”

关于《礼记》的成书说法不一,我们一般认为这些“记”在汉代被辑成两种本子,∵即戴德选辑的《大戴礼记》八十五篇和戴圣选辑的《小戴礼记》四十九篇。现在所说的《礼记》是《小戴礼记》。

《礼记》成书历时长,∵有学者认为:“除可以确定为西周文字及秦汉所作之外,∵对数篇目大致撰于战国时期。”从战国到秦汉,∵正是百家争鸣时期。该书以儒家思想为主,∵吸收、融会了各家思想精华,∵反映了这段历史时期的文化特点,∵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有深远的影响。尤其是其中的《大学》《中庸》篇,∵被后世独立出来成为“四书”的重要部分。

东汉郑玄为《礼记》作注,∵使其作为“三礼”之一独立成书,《礼记》郑玄注成为以后的知识分子必读的儒家经典之一。唐代孔颖达为郑注作疏,∵着成《礼记正义》;南北朝时,∵许多学者为《礼记》作义疏,∵如沈重、皇侃、熊安生等。宋代朱熹《仪礼经传通解》将三礼分类汇编;∵聂崇义作《新定三礼图》。元代陈澔《礼记集解》,∵因其简单,∵适于初学者,∵故明代将其作为科举用书。明代因其宋明理学思想的影响,∵人们对经学的阐释流于虚空而远于本义。清代崇尚经学,∵注重阐释经书古义,∵如孙希旦《礼记集解》、朱彬《礼记训纂》、阮元编《礼记注疏校勘记》等;《四库全书总目》将其编入经部礼类,《四库提要》对其成书、后人的训解有较详细的阐述。

二、《礼记》之“礼”概说

《礼记》记载的内容多是从儒家思想出发,∵或解说《仪礼》大义,∵或记述各种礼制,∵或记述日常生活礼节等等。另外,∵还有许多冠以“子曰”的孔子言论,∵但大多是以孔子之名表儒家思想之义。

“礼”包含的内容、指向的对象都非常广泛。如《曲礼》篇,郑玄《三礼目录》云:“以其记五礼之事:∵祭祀之说,∵吉礼也;丧荒去国之说,∵凶礼也;∵致贡朝会之说,宾礼也;兵车旌鸿之说,∵军礼也;事长敬老、执挚纳女之说,∵嘉礼也。”也就是记琐碎细小的礼节;《檀弓》、《曾子问》、《丧服小记》等专记丧礼;《内则》则是专门详细地叙述夫妇之间、媳妇与舅姑之间的礼。关于“礼”的含义、细节、形式、讲究等散见于各篇之中,∵这里仅对《礼器》篇的内容略陈概述。

孔颖达《礼记正义》引郑玄《目录》云:“名为《礼器》者,∵以其记礼使人成器之义也。”郑玄在篇名下作注:“礼器,∵言礼使人成器,∵如耒耜之为用也。人情以为田,∵修礼以耕之,∵此是也。”礼是使人成器的途径、工具,∵就像耒耜之于耕田。“君子有礼,∵则外谐而内无怨。故物无不怀仁,∵鬼神郷德。”可见礼的重要作用。

《礼器》认为礼的根本是“忠信”,∵外在载体是“义理”,∵礼要忠信与义理皆备。“礼也者,∵合于天时,∵设于地财,∵顺于鬼神,∵合于人心,∵理万物者也。”把不当时节或某地不该有的东西,∵如在山中把鱼作为祭礼,∵在湖泊旁边却以鹿、猪为祭礼,∵君子认为这样不是真正的礼,∵鬼神也不会享受,∵因为这不符合圣人制定的礼仪。根据该地的广狭、物产的多少确定祭礼的薄厚,∵随着收成多少的变化而变化,∵才能体现忠信与义理,∵从而达到内容与形式的统一。正如后文关于礼的大小显微所言:“礼有大有小,∵有显有微。大者不可损,∵小者不可益,∵显者不可揜,∵微者不可大也。故《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其致一也。”定礼有原则,∵不可随意增删。礼仪因时因地因人而不同,∵注意礼的区别,∵做到不恣意妄为,∵才是真正的守礼,∵只有这样才是忠实于礼,∵才不会有越礼的行为。

《礼器》认为礼有以多或少为贵者,∵有以大或小为贵者,∵有以高或下为贵者,∵有以文或素为贵者,∵并分别列举了这八种礼的具体事宜。这是礼仪在纵向上的变化。但是如上文所说,∵万变不离其宗,∵即对礼的忠信、诚实。横向看,∵即单从这些多少大小高下文素中的某一个方面说,∵也有各自的差别。这是从君王到士大夫的区别,∵也是礼之“文”即“义理”的差别。“殷周以来的仪礼,∵无论从祭祀对象、祭祀时间与空间,∵以及祭祀的次序、祭品、仪节等等方面来看,∵都是在追求建立一种上下有别、等级有次第的差序格局。”换句话说,∵就是形成了严格的阶级差别。比如:“礼有以多为贵者: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一。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诸公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礼有小为贵者:宗庙之祭,∵贵者献以爵,∵贱者献以散,∵***举觯,∵卑者举角。五献之尊,∵门外缶,∵门内壶。君尊瓦甒。此以小为贵也。”“礼有以高为贵者,∵天子之堂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天子诸侯台门,∵此以高为贵也。”这些礼仪的规定都很显然地列出了天子、诸侯、大夫、士的等级顺序。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礼器》的两个中心词,∵即“忠信”和“义理”。礼之所以能使人成器,∵关键在于它以忠信为本,∵把握适度。这样也才能显示出礼的“反本修古,∵不忘其初”的作用,∵进而“培养一种遵循仪节的自觉习惯”。对于礼的忠诚,∵也就是对于既定社会秩序的顺从;不逾越礼,∵才能安于天明、君主、上级的安排与领导。这也是古代大力阐述礼仪,∵提倡礼的目的所在。

同其他经书一样,《礼记》也是为了维护封建社会的礼仪,使其更好地服务于阶级统治的产物,∵不可避免地带有政治烙印。但是从历史、文化等角度看,∵它记述和阐释的各种礼制,∵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宝贵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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