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的烦恼是没有尽头的。

曾经有人问宣化上人:“如何断除人世间的名利之心和各种欲望?”

上人回答:“死了之后便断了。”

这个回答真的很实在。人只要还活着,就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想法,产生这样或者那样的需要,带来这样或者那样的烦恼。对于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想要把这些烦恼灭掉,也许真的只有等到死了之后。

看看我们周围的现实,富人有富人的难堪,穷人有穷人的痛苦,当官有当官的麻烦,百姓有百姓的牢骚——只要你还是个人,似乎就不可能没有烦恼。

人们总在向往并寻找着快乐无忧的国度,然而那样的乐土似乎永远只能存在于童话世界里。大诗人陶渊明描述桃花源的情景说:“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可以相信桃花源中的自然环境是非常幽雅的,在我们看来,要做到那一点并不是太难。难的是,“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这寥寥数字,其实正是桃花源区别于外面世界的根本所在。

然而桃花源人的“怡然自乐”仅仅是渔人眼中所见,和他的主观评判,到底他们是否真如看上去的那么快乐?“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们完全有理由在羡慕的同时,并在心里存疑。

桃花源仅仅是诗人虚拟的一个理想乐土。我敢打赌,纵使真的有那么一个仙境般的所在,拿到今天,如果换上我们这个世界的这群人移民过去,不出几天,一定就会把它变成与我们的地球毫无二致,同样成为一个鸡飞狗跳、烦恼不断的斗闹场!因为“境随心转”,这个世界的人心,决定了我们的所过之处都会步步荆棘、烦恼丛生。

佛经中有比桃花源更美好的理想王国:“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佛陀金口告诉我们极乐世界的存在,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它存在。但佛又告诉我们“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缘,得生彼国”,对于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来说,要相信极乐世界、发愿往生并且至诚念佛,仍然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也许在另一类人生里,仍然可以找到一种看得见、摸得着,只有快乐、没有烦恼的无忧境界。寒山大士有一首诗写道:

“秋到任他林落叶,春来从你树开花。

三界横眠闲无事,明月清风是我家。”

而六祖惠能大师则说:

“但自却非心,打除烦恼破。

憎爱不关心,常伸两脚卧。”

世人长年沉浮在无尽烦恼的大海之中,若能在此中霍然大悟,也许一时便转烦恼为菩提,化人间为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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