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自在解脱.即定即慧

有爱有恨,公是公非

《时报周刊》吴铃娇专访

法鼓山中华佛研所创办人圣严法师,于十七、十八日两晚在台北市世贸国际会议中心,讲「爱、恨」,谈「是、非」,层层剖析人心行为的造作,并一一阐明心性法则的真义。

今(一九九二)年的演讲会,法师以「爱与恨」、「是与非」一心两面的问题加以阐述,他以「有爱有恨」、「公是公非」结语,评断爱恨是非的真谛。

贪爱不足生忿恨──爱与恨往往是「烦恼源」

法师引用晋译《华严经》卷一○〈夜摩天宫菩萨说偈品〉的一段话,说明人心是能善、能恶、知善、知恶的本源:「心如工画师,画种种五阴,一切世界中,无法而不造。」

心,既是导引肢体语言行为的「善恶」,也就能表现人性本能与心理行为的「爱恨」。因此,圣严法师认为,「爱」与「恨」是一体的两面,人为了能满足私欲,就有无限的「贪爱」,一旦私欲难满时,「忿恨」就随之而起。

因此,从「自我」的观点来看,「爱与恨」是心理的,也是本能的,而爱与恨往往是人间的苦因,烦恼源头。

圣严法师还说,爱与恨虽然是相对的,但也不尽然是绝对的;也就是说,「爱」未必全然是好的,而「恨」也未必都是不好的,唯有「大爱」和「大恨」,以公益为出发,「爱」与「恨」才有正面与积极的意义和价值。

大爱是「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佛菩萨,是一种无污染、纯净的爱,如人饥己饥、人溺己溺。

大恨是大意志、大威德,是一种瞋恨的升华;也就是忿怒金刚、威慑邪魔的公义伸张。

圣严法师说,「爱」与「恨」有不同的层次与境界,于佛法而言,不落爱恨是超脱的菩萨,有爱无恨的是世间的圣贤,而人世间的凡夫,是「有爱有恨」的。

既然,有爱有恨,「菩萨低眉,金刚怒目」,怀抱「慈悲心」的爱与恨,才是现代人应有的情怀。一切要爱得有意义,也要恨得有道理,内心清明自在的「爱与恨」,才是无罣碍的「爱与恨」。

是非常失衡混淆──过去对的现在未必是对

讲完「爱与恨」,圣严法师随之在第二天的演讲会中,谈论「是与非」。

圣严法师说,社会是人的集合,因共同的生活、信仰、利益、安全而集合的群体。但是不同的风俗、思想、生活及文化而造就出不同的社会。不同的社会又常因时空的变迁与数量的多寡,而有不同的价值标准。

个别的社会背景,因此存在着不同的是非观念。圣严法师在最近两年,两次前往中国大陆,参访许多寺院古庙,发现绝大多数的建筑、佛像因遭文化大革命破坏而新建新塑。法师问道:「这些建筑雕像,是新的还是旧的?」

没想到回答竟是:「新修如旧」、「新塑如旧」!法师继续问:「文化大革命,破四旧是对的?还是不对的?」

答案是,过去是对的,现在就不一定是对的。此一时彼一时,不同的时空,就有了不同的论断。因此,圣严法师认为是与非,没有绝对的永恒,经常是随着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空间而调整价值标准。

而是非价值的判断,又常因重迭交错、物换星移,而发生失衡与混淆。究竟该如何去衡量「是与非」呢?

圣严法师认为,共通的立场、共通的尺度,公非公是,是「是非」的凭据。

所谓的「公是」、「公非」,还必须以分工合作的社会观点立足,符合社会群体利益的「是」,即是「公是」,不符合社会群体利益的「非」,就是「公非」。

息事宁人为首要──以情以慈悲心任其自然

法师曾引用《涅槃经》,指出如有人危害社会而使社会受灾难时,菩萨会予以制止,阻其作恶,而菩萨已发愿承挑制止恶人的一切结果。

是非若因缘生起时,我们应该如何去灭诤呢?圣严法师认为「息事宁人」是首要。可以厘清是非时,以法、以理,据理力争。万一无法厘清是非时,只有以情、以慈悲心,而任其自然了。

圣严法师以古来禅师的是非观,作为结论,他说,禅师们常因观机逗教,而对是非存有不同的见解。例如赵州从谂禅师知道,众生皆有佛性,连柏树的树子都有佛性,但当有人问他:「狗子有佛性吗?」禅师却说:「无。」

又如《金刚经》、《心经》,系阐述「有无皆非」的观念。有位僧人因通体是病,求禅师医,禅师却回答:「不医!」而且说:「教汝求生不得,求死不得!」这个公案,说明的是,以佛教的观点来说,人本来就无须求生,也无须求死,又何必求生、求死呢?

圣严法师说,对于是非观念,禅师还有一解,那就是「是非自在」──有马骑马,无马步行。

这位现今国际知名的禅师说,是非当前,只有以知识说明问题,以智慧解决问题。而唯有公是公非,才是是非生起时的立足点。

(一九九二年九月六日《时报周刊》七○四期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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