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为什么要说“无我”

项运良

印度人将个人解脱看成是对真理的最大追求,或者说所谓真理必是解脱之道。因此印度哲学像中国哲学一样多半也只是停留在本体论及对本题阐释的认识论的层面上,并未发展出“独立的知识论”。作为印度哲学一部分的佛学也不例外。

佛教认为,世间万象包括人皆由因缘和合而成,不存在人格化的造物主,不存在一切事务的主宰者,那么也没有独立的永恒的实在自体,这就是无我。在佛教中,“我”有两种:一是人我,一是法我。无我也就包括人无我与法无我。如果单从宗教实践层面的禅修之学上来看,我们可以说佛学就是解脱之道。其立说的钱俶就是求解脱的主体,一个“我”。我们知道佛家所言的最终解脱是寂灭,是“涅磐”(不生不灭)。而涅磐是有过程的“佛家称之为趋向涅磐、无住涅磐)。它是通过禅定,然后“证果”的,证果就是获得一种智慧,在精神上达到一种境界。证果总是通过“知觉”得到的,这种知觉方式就是“悟”。但我们知道“悟”是思维的“逆转”,悟是一种“否定”的行为,在肯定某种的同时又是对某物的的否定。一旦开物就意味着“今是昨非”,从头来过。人生来就为“无明”所困,悟了即对以前错事的否定。而佛要求我们一悟到底。悟到无可悟处,那就是无“我”了。因为只要有一个“我”,那就总能悟、总要悟,就像一个印度笑话所说的,大地由四只大象承托着,大象又被其他大象秤砣着以至无穷……境界之处复有境界。“悟”作为一种突破方式还要不停地突破。如此一来,我们便需要对悟本身有一个转悟,即悟透。

在佛家看来,“悟”本身也是一种心理意识活动,也是一种“业”的表现。所以只有将悟之所以为悟者悟掉,才能悟到最后,悟得彻底,了断尘缘。悟到“无人在悟”,悟从何起。此时言语道断,一片清净。虽说自性清净,但清净之中无物有性。

理论上佛学的“无我”之说有相当丰富的文献,但作为一种宗教哲学,于其他宗教哲学一样,这种理论多以“破”的形势展开,“破”一般总是针对戏论(俗见)而言的,佛家认为常人总将我与我“所”(外物世界)区分快来,认为它们都是实体。这被称为“我执”、“法执”。我执分两种:即“身执我”与“离身执我”。身执我是以“肉身”为“我”。离身执我以为肉身内别有“神我”。佛家认为人身是色心缘和而成,“色我”本不是“我”,因为色为四大(地、水、火、风),心分四蕴(受、想、行、识),若皆是我,则有八个我。何况人身有三百六十骨,诸心数有八万四千尘劳,这之中应取哪个为我呢?通过分析身种种情状,最终是找不到一个实在的自我同时,佛家认为人是由“色、受、想、行、识”构成,色我既然是不存在,存在是我执的一种表现——肉身我执,那么是否存在一个“精神性”的我呢?回答是否定的,因为心(心或心法制无形的精神作用,也就是佛教所说的八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是由无明所生,(佛家认为不存在实在的“我”,而常人确认为有“我”,这就是无明)人的各种意识活动都是一种“执着”的表现,“职”只是假“我”执着于万法而生的。“法”也一样,法“一切具有自行之体和规范标准)是“任持自性,轨生物解”,也就是说世间万像是变动不居的,是不真实的、空的,并不是一个实在的东西,但常人总认为能够抓住,由此而缠身一切的“识”(意识活动)也是假而空的,由此推之,世间万象本不具自性,是迁流变化的,所以没有一个实在的我,因而不真即空。所谓“诸法无我”。佛教主张“身我执”与“离身我执”(心执)都是虚妄不真的,也自然就不存在一个“我”了。

作为一种本体论,在佛学发展史中,这种性空无我之说是非常精致的,然而要将之贯通过到宗教实践中去,却有很大的难度,大乘中学传到中国,很长一段时间都被中国人误解,直到鸠摩罗什来到关中才有所改变,到其弟子僧肇那里得到光大。而印度的犊子部提出:一、感知、思考、记忆需要有个主体;二,需要有个我对个体的行为负责,且可以承受果报;三,佛经中关于我的立说。

印度佛教的“无我”说,是为了解决婆罗门教指常为是的主张,亦即以为世界是常性,永远存在的,所以提出了无常的主张人也是无偿的,故在认识上要求破除我执,进而破除法执,整个世界亦是虚幻的。这就是印度佛教“无我”说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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