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时佛在室罗筏城祗桓精舍,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在一起。这些比丘,都是无漏大阿罗汉,个个身为佛子,人人住持佛法;善于超越一切生死诸有为法,能于国土成就威仪;随从佛陀宣转***,能以妙不可测方式胜任遗嘱;严净奉持戒律,广大性地典范三界;应现无量身形度脱众生,拔济未来超越一切尘劳苦累。他们的名字是:大智舍利弗,摩诃目犍连,摩诃拘絺罗,富楼那弥多罗尼子,须菩提,优波尼沙陀等,而作为其上首。又有无量辟支、无学,以及那些初心学佛之人,一同来到佛所,从属于所有大比丘,休夏自恣。还有十方菩萨,为了咨询如来,解决心头疑惑,敬重侍奉慈严(佛心大慈,待众生如严父,所以用慈严代指佛陀。),将求深密道义。那时,如来铺好座具,安然端坐其上,就为诸会大众,宣示深奥道理,法会当中清听大众,得未曾有。如来讲法之声,犹如迦陵仙音,传遍十方法界,恒沙菩萨都来聚集道场,文殊师利而为上首。

  那时波斯匿王,为其父王讳日营斋,就在宫廷旁舍宴请佛陀,亲自迎请如来,广设珍馐无上妙味,兼及亲自延请所有大菩萨们。城中又有长者、居士,同时备饭供僧,站着等候佛来应供。佛命文殊菩萨,分领菩萨和阿罗汉,应赴所有供僧斋主。

  只有阿难,先前接受别人邀请,远游还未归还,无暇赶及供僧轮次。既没有上座,又没有阿阇黎陪同,途中独自归来。那天没有受到供养。那时,阿难执持应器,在所游城市里,依次循乞食物。心中初求最后一家,把他作为受供斋主,不论净秽贵贱,方行平等慈心,不择卑微低贱,发意圆成一切众生无量功德。阿难已经知道,如来世尊曾在过去,诃责须菩提和大迦叶,是阿罗汉,对于众生心不均平。敬重仰慕如来,开阐道理无遮无蔽,解度所有疑谤之心。经过那座城楼,缓步走在城门,严肃整理威仪,肃正恭持斋法。那个时候,阿难因为逐家乞食,经历一间淫室,遭受巨大幻术。摩登伽女用娑毗迦罗先梵天咒,将他摄入淫席,淫躬来回抚摩,将要毁掉清净戒体。

  如来知道阿难,被她淫术加害,用斋完毕立即归来。波斯匿王以及大臣,连同长者居士,一起跟来随着佛陀,愿闻佛法精要道理。正当那时,世尊头顶放出百宝无畏光明,光中出生千叶宝莲,有佛化身结跏趺坐,宣说神咒。指令文殊菩萨,带着咒子,前往保护阿难。恶咒消灭,提救劝勉阿难和摩登伽,一同归来佛所。

  阿难面见佛陀,顶礼悲泣不已,自恨无始以来,虽然一向多闻,终究未全道力,于是殷勤启请佛陀,请他讲授十方如来得成菩提的方法,妙奢摩他、三摩、禅那,在这三者之中,哪一个才是最初入道的方便法门。那时,又有恒沙菩萨,以及所有十方大阿罗汉、辟支佛等,全都乐愿听闻。众人退坐默然,承受佛陀圣旨。

  这时世尊,在大众中,舒开金色手臂,摩挲阿难头顶,告诉开示阿难以及所有大众:“这里有三摩提,名叫大佛顶首楞严王,具足万行,十方如来一门超出妙庄严路。你现在仔细听!”阿难立刻顶礼,伏受慈悲教诲。

  佛告阿难:“你我共受同一祖气,情意均分天伦。当你最初发心之时,在我法中,观见什么胜相,顿时舍弃世间深重恩爱呢?”

  阿难回答佛说:“当时的我,观见如来三十二相,胜妙殊绝,形体映彻,犹如透明琉璃一般。时常暗自思惟,如此这般形相,肯定不是欲爱之所能生。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男女两性,欲气粗浊,腥臊交媾,脓血杂乱,不能发生如是之身,不但胜净妙明,而且聚敛紫金光色。因此崇拜渴仰,从佛剃度落发出家。”

  佛说:“你回答得很好啊,阿难!你们应当知道,一切众生,自从无始以来,生死相续不断,都是由于不知自己常住真心,不知自己这个常住真心,乃是性本清净光明之体,然而你们却用一切妄想之心从事活动,但是这个妄想之心并不真实存在,故而才有生死轮转发生。而你当今,若欲研求无上菩提,真正发掘明心见性,你就应当运用直心,答复我的提问。十方一切如来,过去都是走的同一条道路之故,这才出离生死苦海,他们都是以直心行道的。因为心言都要直行所以才能出离生死苦海之故,因为十方一切如来曾经都是如此过来之故,故而你现在也要心和言都要直行,如是乃至从初始地位始至终结地位,一直都保持不变,在整个中间过程,永无一切委曲之相。

  阿难!现在我来问你,当初你发心出家之时,缘于如来三十二相,你用什么来观见的?又是谁在产生爱乐呢?”

  阿难回答佛说:“世尊!如是爱乐,用我心和眼睛。由我眼睛观见如来胜相,心中产生爱乐,故而我就发心,誓愿舍离生死。”

  佛告阿难:“正如你所说的,那个发出爱乐真正之所,就是因于心和眼睛。但是你要知道,若不识知心和眼睛所在之处,那就不能得以降伏尘劳烦恼。比如国王被贼子之所侵扰,他要发兵讨伐铲除他们,但是这些讨伐贼子的兵众,首要的是应当知道那些贼子所在之处,然后指向征伐铲除。使你生死流转不已,这个心知眼见,正是他们所作为的过咎。如今我来问你,你的心和眼睛,而今在什么地方?”

  阿难回答佛说:“世尊!一切世间十类异生,共同都将这个识心,认为居在身体内部,纵然观察如来青莲花眼,也是在佛脸面之上。而我当今,观察这个浮根四尘,只是在我脸面之上。所以如是识心,实际上是居在身体内部。”

  佛告阿难:“你今现在,正坐在如来讲堂里,你来观察这个祗陀林,而今它在什么地方?”

  “世尊!这个宽大重阁清净讲堂,在给孤园,而今观察这个祗陀林,实际上是在讲堂外面。”

  “阿难!如今你在这个讲堂当中,首先观见的是什么?”

  “世尊!我在讲堂之中,首先观见如来,其次观见大众,如是依次向外望去,方才向远处观见林园。”

  “阿难!那你向远处观见林园,因为什么才有此见?”

  “世尊!这个宽大讲堂,因为它的门窗敞开通豁,故而我在讲堂之内,才得向远处观见林园。”

  佛告阿难:“正如你所说的,身在讲堂之内,因为它的门窗敞开通豁,你才能够向远处观见林园。亦有如是众生,就在这个讲堂当中,不能见到如来,而能见到堂外之物,具有这种情况吗?”

  阿难答说:“世尊!如果身在讲堂之中,不能见到如来,而能见到林泉,绝无这种道理。”

  “阿难!你也是这样的。你的心灵一切明了,若你现前,认为你的那个所明了之心,确实居在身体内部,这时,首先应当了知身体内部情况。颇有众生,首先观见身体内部情况,其后观见身体外面之物?纵然不能见到心肝脾胃、爪生发长、筋转脉摇等等身内情况,实在应该稍微有所明了,如何一点都不知道?由此可以知道,此心必然一点不能了知身内情况,既然此心不能了知身内情况,又如何说它能了知身外情况?所以应该知道,你说觉了能知之心,住在身体内部,是绝对错误的。”

  阿难稽首而对佛说:“我听如来如是法音,从而悟知我心,实际上是居在身体外面。这是为什么呢?比如一盏油灯,点燃放在房室内部,此灯所发灯光,必然能够先照房室内部,从其房室大门射出,最后照到室外庭际。一切众生,不能先见身体内部,唯独观见身体外面,也象这个灯光一样,本来居在房室外面,所以不能照见房室内部。这个义理必须明白,将无所惑,同佛了义一样,获得没有错妄的认识了吧?”

  佛告阿难:“这些所有比丘,就是刚才,随从我在室罗筏城,依次乞食求斋,现在又回归祗陀林,我已吃过斋饭。你来观察这些比丘,一人吃饱之时,能够让其他所有人都吃饱不?”

  阿难答说:“不会饱的,世尊!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这些比丘,虽然个个是阿罗汉,但是躯体性命毕竟不同,如何能说一人吃饱,能让大众都吃饱呢?”

  佛告阿难:“若你觉了知见之心,确实居在身体外面,此身此心互相外隔,自然毫不相关,那么心之所知,身则不能有觉;觉若居在身际,心则不能相知。我今现在,挥动示你兜罗绵手,你的眼睛观见之时,心中有分别不?”

  阿难答说:“正是如此,世尊!”

  佛告阿难:“若是内外相知,为何你说此心居在身体外面?所以应该知道,你说觉了能知之心,住在身体外面,是绝对错误的。”

  阿难对佛说:“世尊!正如佛所说的,此心不能观见身体内部情况之故,不是居在身体内部;身心内外互相了知,不相隔离之故,不是居在身体外面。我现在又思惟,知道它在一处。”

  佛问:“此处今在何处?”

  阿难说:“这个了知之心,既然不能了知身体内部,而能观见身体外面,如我思忖,它就是潜伏在六根里面。犹如有一个人,取一个琉璃碗,笼罩在自己两个眼睛上面,虽然有物体笼罩着,而不留下任何障碍。彼根随见之时,随即产生分别。所以我的觉了能知之心,不能观见身体内部情况,是因为它存在于六根之故;分明观见身体外面,无有任何障碍,是因为它潜伏于根内之故。”

  佛告阿难:“正如你所说的,这个了知之心潜伏在六根的内部,这种情况,犹如琉璃笼罩在两个眼睛上一样。当那个人,把琉璃笼罩在两个眼睛上面,当他观见山河之时,观见这个琉璃不?”

  “正是这样,世尊!当这个人,把琉璃笼罩在两个眼睛上面,确实观见琉璃。”

  佛告阿难:“你的了知之心,若是等同于琉璃笼罩在两个眼睛上面之理,当你观见山河之时,为何不能观见眼睛?若是能够观见眼睛,这个眼睛即是同于身外之境,不得成立随见随分。若是不能观见眼睛,为什么能够这样说,这个了知之心,就是潜伏在六根的内部,如同琉璃笼罩在两个眼睛上面的道理一样?所以应该知道,你说觉了能知之心,就是潜伏在六根的里面,如同琉璃笼罩在两个眼睛上面之理,是绝对错误的。”

  阿难对佛说:“世尊!现在的我,又作如是思惟。这个众生之身,腑藏居在身体内部,窍穴居在身体外面。因为具有腑藏,那么就产生了暗相;因为具有窍穴,那么就产生了明相。如今的我,面对着佛,张开眼睛观见光明,这就名为观见外面;闭上眼睛观见黑暗,这就名为观见内部。这种义理又如何呢?”

  佛告阿难:“当你闭上眼睛,观见黑暗之时,这个黑暗境界,是与眼睛相对呢?还是不与眼睛相对?若是黑暗与眼相对,则此黑暗就在眼前,如何能够成就观见身体内部呢?若是能够成就观见身体内部,这种情况,就象居在暗室之内,没有日月灯光,这个暗室之内所有事物,都是你的焦腑。若是这个黑暗境界,不与眼睛相对,如何能够成就观见身体外面?若是离开观见身体外面这种情况,这个黑暗境界与眼之间,内部相对境象应当形成。闭上眼睛观见黑暗,这就名为见到身体内部;那么当你张开眼睛观见光明之时,为何不能观见脸面?若是不能观见脸面,这个黑暗境界与眼之间,内部相对境象就不应当形成;观见脸面若是形成,那么这个了知之心及与眼根,乃是居在虚空,如何能够形成都在身体内部?若是此心此眼居在虚空,自然就不属于你的身体。假如真是你的身体,即应如来,现今观见你的脸面,也是属于你的身体。假如你的眼睛已有知觉,那么身体就应该没有触觉。如果你必定执着说,身体眼睛两种感觉都有,那么就应该有二种知觉者,就是你这一个身体应当成为两佛才对。所以应该知道,你说观见黑暗,这就名为观见身体内部这种情况,是绝对错误的。”

  阿难说:“我曾经听到佛这样开示四众:由于心生起之故种种法也随之而生起,由于法生起之故种种心也随之而生起。我如今又思惟,就是这个思惟之体,实在就是我的心性,随着它所合之处,心就随即产生而有,也不一定就是在内外中间这三个固定的地方。”

  佛告阿难:“你如今这样说:由于心生起之故种种法也随之而生起,随着它所合之处,心就随即产生而有,你所说的这种情况。但是你说的这个心,若是无有自体,则无任何处所与之相合。若是此心无有自体,而能够与其他处所相合,那不是由六根六尘六识,这十八界,再加上此无体之心,就变成十九界,这个十九界,是由六根六识加上七尘而合成的。这个义理是不对的。若是此心,具有自体存在,如你用手自捏身体,你的所知之心,是从身内出于身外呢?还是从身外入于身内?若是从身内而出于身外,还应见到身内;若是从身外而来入身内,先应见到脸面。”

  阿难说:“见是眼睛所起作用,心知不是眼睛所起作用。若把眼见等同心知,作此见解并非正确义理。”

  佛说:“若是眼睛能见事物,你在此室之内,门能见到你不?并且那些所有已死之人,尚且具有眼睛存在,应当都能观见事物。若是真能观见事物,如何能够把他名为已死之人?阿难!又则你的觉了能知之心,若其必定具有自体存在,那么它是只有一个自体呢,还是具有多个自体?如今此心在于你身,是遍满身体呢,还是并不遍满身体?若是此心,只有一个自体,那么当你用手捏一肢时,四肢都应有所感觉。若是四肢都有感觉,那么这个捏肉作用,应当无有固定所在。若是这个捏肉作用,具有一个固定所在,那么说你只有一个心的自体,这种说法自然不能成立。若是此心,真的具有多个自体,那么你这一人,分化开来变成多人,其中哪一个体才是你呢?若是此心,遍满身体,同于前面一体所捏之理。若是此心,并不遍满身体,当你用一只手触摸头部,同时用另外一只手触摸足部,头部若是具有所觉,足部应该无有所知。然而现今的你,并不是这样的,你的头部和足部都有感觉。所以应该知道,你说思惟之体,随它所合之处,心就随即产生而有,是绝对错误的。”

  阿难对佛说:“世尊!我也听过佛与文殊等诸法王子,谈论实相之时,世尊也这样说:心不在于身体内部,也不在于身体外面。如我思惟,这个心体,在身体的内部而无所见,在身体的外面而不相知。因为此心对于身体内部无知之故,在于身体内部不能成立;因为身心内外相知之故,在于身体外面不是正确义理。如今此心因为内外相知之故,并且在于身体内部而无所见,所以它应当是居在中间。”

  佛说:“你所说的中间,这个中间位置,必定不会迷惑不明,并非无有所在。如今你又推测,此心居在中间位置,那么这个中间位置,它究竟在什么地方?是在身外某一处所呢?还是应当在于此身?若是在于此身,在于此身边际,这个此身边际也并不是中间位置;若是在于此身,在于此身之中,这个在于此身之中即是等同在于身体内部。若是此心,在于身外某一处所,就是这个中间位置,是有所标记呢,还是无所标记?若是无所标记,那就等同于无。若是有所标记,就是这个标记,那么它就无有固定处所。这是什么缘故呢?比如人们作为标记,标记作为中间位置之时,东看成西,南观成北,这个标记体位,既然混乱不堪,心就应当随之杂乱不已。”

  阿难说:“我所说的中间,并非是这二种情况。正如世尊所言,眼色为缘,生于眼识。眼睛具有分别,色尘无有知觉,眼识生在其中,就是心之所在。”

  佛说:“你所讲说的这个心,若是居在根尘之中,那么这个心体,是兼有根尘二种性别呢?还是并不兼有二种性别?若是这个心体,兼有根尘二种性别,则物质和心体互相杂乱,物质非是心体所知,心物之间成敌两立,为何能说它是在于其中?如是心体兼有根尘二种性别不能成立,即是此心,既非知者,又非不知者,那么这个心体就是无有自我体性,则你所讲说的中间,又是什么形相?所以应该知道,你说心在中间,是绝对错误的。”

  阿难对佛说:“世尊!我在过去,观见佛与大目犍连、须菩提、富楼那、舍利弗四大弟子,共同宣转***,经常讲说这个觉知分别心性,既不在于身体内部,也不在于身体外面,又不在于中间,一切都无所在,一切都无所着,这就名之为心。那么我也一切都无所着,如是名为心不?”

  佛告阿难:“你又讲说觉知分别心性,一切都无所在,是指这种情况。世间虚空,水陆飞行,以及一切所见物象,这就名为一切。你所讲说的不着的那个东西,它是实有呢,还是虚无?若其就是虚无,那么就等同于龟毛兔角;虚无既然不能成立,那么就应当是实有;若其就是实有,为何能说无着?既然有不着者,那么就不可以名之为无。若其无有实相,那么就是虚无;若其不是虚无,那么就有实相;若其具有实相,那么就有物体存在;既然具有物体存在,为何能说无着?所以应该知道,你说一切无着,名为觉知分别心性,是绝对错误的。”

  这时,阿难在大众中,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对佛说:“我是如来最小之弟,承蒙佛陀慈悲爱怜,虽然如今已经出家,还是依仗您的骄怜,所以枉有多闻之功,未得无漏之果,不能折伏娑毗罗咒,被它迷倒颠转,沉溺于淫舍之中,而这都是应当归因于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才能到达真际。唯愿世尊大发慈悲哀悯我们,开示我们奢摩他路,而让所有断失善根之人,破除邪恶见解。”说此话后,五体投地,以及一切大众倾心渴望翘首站立,敬重听闻开示教诲。

  这时世尊,就从他的面门放出种种光芒,这些光芒不停晃耀如百千日,一切佛世界发出六种震动来,如是十方上下象微尘那么多的国土,一时开展显现佛的威神,而让所有世界合成一个世界,其世界中所有一切诸大菩萨,全都住在本国内部,双手合掌承听。

  佛告阿难:“一切众生,自从无始以来,产生种种颠倒情况,造业种因,习惯成自然,如同恶叉果聚。所有修行之人,不能得成无上菩提,乃至另外形成声闻缘觉,以及另外形成外道、诸天魔王和魔眷属,都是由于不知二种根本道理,错乱修习,犹如煮沙,欲成佳肴,纵然经历尘沙劫数,终究不能得以成功。

  是哪二种根本道理呢?阿难!第一种根本道理,就是无始以来,轮转生死根本原因,就是你今现在,和其他的一切众生,用攀缘心,作为心体自性。第二种根本道理,就是无始以来,常住于菩提涅槃状态的那个东西,它的本元是清净无垢的心体自性,则你当今所拥有的心性识精本元觉明,能生一切攀缘之心,只有一切攀缘之心全部离弃,所遗留下来的那个最终离弃不了的东西,才是心性识精本元觉明。由于一切众生,遗失这个心性识精本元觉明,虽然终日在运用它,但是不自觉知,所以才枉入一切生死轮回道中。

  阿难!你今现在,若是想要了知奢摩他路,愿意出离生死轮回,如今我再问你。”

  这时世尊,举起金色手臂,屈着五轮手指,问阿难说:“你如今见到了吗?”

  阿难说:“见到了。”

  佛问:“你见到了什么?”

  阿难说:“我见如来举臂屈指,握成光明拳头,照耀我的心和眼睛。”

  佛说:“你用谁来观见它呢?”

  阿难说:“我和大众,共同都用眼睛来观见它。”

  佛告阿难:“你现在回答我,如来屈指为光明拳,照耀你的心和眼睛,你的眼睛可以见到。你是以什么作为心,对当我的拳头光耀?”

  阿难说:“如来现今征询心之所在,而我用心推寻穷逐,就是这个能够推寻穷逐的东西,我就把他作为我的心。”

  佛说:“咄!阿难!这不是你的心!”

  阿难顿感惊诧,赶忙离开座位,双手合掌,站起来对佛说:“这不是我的心,那它应当叫做什么?”

  佛告阿难:“这是前尘刺激之缘,所引起的虚妄具相之想,正是由于它惑障了你的真心自性,从你无始至于今生,一直认贼为子,遗失你的本元常住真心自性,故而遭受生死轮转。”

  阿难对佛说:“世尊!我是佛宠爱的兄弟,因为心中爱慕佛陀之故,而令我出家修行。我的这个心,何独只是供养如来,乃至周遍经历恒沙国土,承事一切佛以及善知识,发大勇猛,行为所有一切难行法事,都是用的这个心。纵然令我诽谤佛法,永远退失善根,也是因于这个心。若是佛在此时此处,发明它竟然不是我的心,如果真的存在这种情况,那么我就是无心之人,等同一切土木,离开这个觉知的东西,就再也没有其它任何东西存在了。既然如此,为何如来还说这个觉知的东西竟然不是我的心?我确实是惊怖不已。还有这个会中所有大众,无不怀疑迷惑,惟愿佛陀垂大慈悲,开示我们这些未悟之人!”

  这时世尊,开示阿难以及所有大众,想要他们的心契入无生法忍,就在师子座上,摩挲阿难头顶,而告诉他说:“如来常常这样讲说,一切诸法之所以能够生起的原因,都是依靠这个唯一真实心性,才能显现出来;一切因果、一切世界、一切微尘,都是依靠这个唯一真实心性,因为它的显相功能才能形成自体。阿难!若是一切世界当中一切所有的东西,其中乃至一草一叶,一缕一结,如果追究它们根元,全部都有自我体性。即使这个虚空,也有它的名称相貌。何况这个清净妙净光明真心,性自具足一切性能之心,而对于它这样的自我来说竟然无有它的体性存在?若你执着吝惜不舍,那个能够分别觉观有所了知之性,必定就是你的真心,那么就是这个所谓之心,那就应当离弃所有一切色香味触等等一切尘劳事业,另外还有全足之性。这就如同你现在的情况,你来承听我法,是因于我的声相才产生而有你的分别。纵然灭掉一切见闻觉知,内守着一个幽深闲寂的境界,而这还是由于意识分别法尘,所作成的幻有影像存留事业。我并不是用它来告诫你,当你灭掉一切见闻觉知而内守着一个幽深闲寂的境界,这种内守幽闲而执着的状态不是自心所产生的一种作用。但是你对于这样的心,应当微细揣摩,如果它是离开了前尘,另外还有分别的性能,这才真正算是认真认实了你的心。若是这个分别的性能,一旦离开前尘就无有显现前尘的那个本体,这就仍然还是意识之心分别前尘,所作成的幻有影像存留事业。所谓尘者,它们并不是常住的东西,如果它们变灭之时,那么这个心就等同于龟毛兔角,其中又依靠谁来修证无生法忍呢?”

  这时阿难,和所有大众默然自失。

  佛告阿难:“世间一切修行学习之人,现前虽然成就九次第定,仍然不能得到漏尽,成阿罗汉,都是由于执着这个生死妄想,错误认为自己已经达到真实之际。故而你到如今,虽然得到多闻之功,还是不成圣果!”

  阿难闻听之后,重复悲伤落泪,五体投地,长跪合掌而对佛说:“自我从佛发心出家,依恃佛陀威神,时常暗自思惟,无劳我去亲修实证,将谓如来惠我三昧,不知彼此身心,根本不能互相代替,迷失我的本心。虽然身已出家,可是心不入道。比如一个穷子,舍弃父亲逃逝他乡。今日方才知道,虽然具有多闻之功,若不亲自修行,就与不闻相等。如同他人在说吃饭,终究不能填饱自己的肚子一样。世尊!我们现今情况,都是被二种障碍之所缠缚,这确实是由于不知寂常心性所导致的结果。唯愿如来哀怜我们,穷尽显露真实道理,揭发神妙光明本心,开启我们的智慧道眼吧!”

  这时,如来从胸卍字涌出宝光,其光晃耀闪动,有百千种不同颜色,十方微尘普佛世界,一时周遍,周遍灌注十方所有宝刹一切如来头顶,飞旋到达阿难以及一切大众,告诉阿难说:“我在今日,为你建大法幢,亦令十方一切众生,获得神妙微密自性清净光明本心,得成清净智慧道眼。

  阿难!你在先前答复我的,观见我的光明拳头,那么这个拳头光明,因于什么而有?为何成为拳相?你用谁来观见?”

  阿难说:“由于佛身全体,好似阎浮檀金铸成,鲜艳如同宝山,是您清净身体所生,故而具有光明。我实际上是用眼睛,观见五轮指端一屈一握而示于人,故而才有拳相。”

  佛告阿难:“如来今日,把实话告诉你,一切有智之人,要借助比喻来理解,而能得到开悟。阿难!比如我的拳头,若是无有我手,则不成为我拳。若是无有你眼,则不成就你见。用你眼根所成之见,来比例如来成拳之理,这种义理均等不?”

  阿难说:“是这样的,世尊!既然无有我的眼睛,那么就不能够成就我见,用我眼根所成之见,来比例如来成拳之理,这种喻事和义理之间是相类似的。”

  佛告阿难:“你说它们是相类似的,这个义理是不对的。这是什么缘故呢?例如无手之人,拳头毕竟断灭;但是那些无眼之人,并非所见全无。这是为什么呢?你尝试在路途中,去询问那些盲人:‘你见到了什么?’那些一切盲人,必定这样来回答你说:‘如今我的眼前,只能观见黑暗,更无其他任何事物可以观见。’凭借这个义理来作观察,虽然前尘自是黑暗,但是此见有何亏损?”

  阿难说:“那些所有盲人眼前,只能观见黑暗,为何能够成就我见之义?”

  佛告阿难:“那些一切盲人无有眼睛,只能观见黑暗,与有眼人处在暗室之中,所见黑暗,二黑互相比较,是具有差别呢,还是无有差别?”

  “正是如此,世尊!这个处在暗室当中的人,与那些一切群盲,他们所见到的二种黑暗互相较量,曾无有异。”

  “阿难!若是无眼之人,全见眼前都是黑暗,当他忽然获得眼光,还于前尘观见种种色相,就把这种情况,名为眼见。那个处在暗室当中的人,全见眼前都是黑暗,当他忽然获得灯光,也于前尘观见种种色相,应把这种情况,名为灯见。若是这个灯见可以成立的话,那么灯能有见,自然不得名之为灯。又则若是灯在观见,何关你的眼睛之事?所以应当知道,此灯虽然能够显照色相,但是不能观见色相;如是见体,是眼体在见,而不是灯体在见。(进一步而言,)眼睛只能显透色相,但是不能产生见觉;如是见性,是心性在见,而不是眼性在见。”

  阿难虽然又听到佛说这个话,与一切大众,口已默然,心未开悟,还是希望如来慈音开示。于是双手合掌清净其心,等待佛陀慈悲教诲。

  这时,世尊舒展开兜罗绵网相光手,张开五轮手指,教诲阿难和大众说:“我当初成道时,在鹿园中,为阿若多五比丘等,和你们四众说:一切众生,不能成就菩提及阿罗汉,都是被客尘烦恼之所迷误。那么你们在当时,因为什么得以开悟,而成就了今日圣果?”

  这时,憍陈那站起来,告诉佛说:“我今身为长老,在大众中,唯独我才得到解悟真理名号,因为悟解客尘二字,而成就了圣果。世尊!比如旅客投寄旅店,或是住宿,或是饮食,食宿之事完毕,就整理好行李,不有闲暇安住。若实旅店主人,自然无有所往。如是思惟,不住者名为客人,住留者名为主人,以不住者名为客尘之义。又象雨后初晴,清阳升上天空,阳光透入缝隙之中,发明空中一切所有尘质之相,尘质摇动不息,虚空寂然不动。如是思惟,澄寂不动名为虚空,摇动不息名为尘质,以摇动者名为客尘之义。”

  佛说:“正是如此。”

  这时如来,在大众中,屈握五个手指,屈握后又张开,张开后又屈握,对阿难说:“你现在观见了什么?”

  阿难说:“我见如来百宝轮掌,在大众中一开一合。”

  佛告阿难:“你见我手,在大众中开合不已,是我的手有开有合呢,还是你的见性有开有合?”

  阿难说:“世尊宝手在大众中开合不止,我见如来手自开合,并非我的见性有开有合。”

  佛说:“谁是动者?谁是静者?”

  阿难说:“佛手开合无住,而我见性尚且无有静相,谁是无住者呢?”

  佛说:“正是如此。”

  如来于是从轮掌中,飞一宝光在阿难右,即时阿难回首右盼。又放一光在阿难左,阿难又则回头左盼。

  佛告阿难:“你头今日,因为什么缘故左右摇动?”

  阿难说:“我见如来出妙宝光,来我左右两边,故而左右观看,头就自然摇动起来。”

  “阿难!你追随盼望着佛光,因而左右摇动自己的头,是你的头在摇动呢,还是你的见性在摇动?”

  “世尊!我的头自己在摇动,而我见性尚且无有止相,谁是摇动的呢?”

  佛说:“正是如此。”

  于是如来普告大众:“若复众生,以摇动者名之为尘,以不住者名之为客,你们观看阿难,他的头自己在摇动,但是见性无所动摇。你们又来观看我手,我的手自己在开合不已,但是你们见性,并无舒张卷缩。为何你们如今,以摇动者作为性身,以摇动者作为心境,从始至终念念生灭,遗失真心自性,颠倒行事造业不休,性心失去真实,认为死物真的就是己有心性,轮回在这当中,自取生死流转。”

  这时,阿难以及会中一切大众,听过佛陀示诲之后,身心感到无比泰然,忆念自从无始以来,忘失自己本性真心,错妄认取攀缘尘质,所生幻有分别影像之事,当成自己本性真心,今日开悟真理,犹如失乳婴儿,忽然遇到慈爱母亲。一起合掌向佛礼敬,希望听闻如来显出这个身心,显示其真与妄、虚与实,以及现前生灭与不生灭,这二种情况都一并揭发出来,以明悟其真实性质。

  这时波斯匿王,起立对佛说:“我在往昔,未承诸佛教诲之时,见过迦旃延和毗罗祗子,他们都说:这个身体死亡之后,一切断灭,名为涅槃。我虽遇到佛陀,现今犹有狐疑。应该如何发挥阐明,用事实来证知此心,居于不生不灭之地?现今此会大众一切有漏之人,全部希望听您解说其中道理。”

  佛告大王:“你的肉身,现前仍然存在,如今我就借用于它,反转过来询问于你。你的这个血肉身体,是同金刚一样常住不朽呢,还是逐渐变化毁坏?”

  “世尊!我今这个血肉身体,终究随从变化毁灭。”

  佛说:“大王!你还未曾逝灭,如何知道终从变灭?”

  “世尊!我的这个无常变坏之身,虽然目前还未逝灭,但是我来观察现前情况,念念迁谢,新新不住,犹如火烧成灰,渐渐销失殒亡,殒亡不曾停息。从而决知这个肉身,终当从灭而尽。”

  佛说:“正是如此。大王!你今生命年龄,已经随从岁月流逝而衰老,你的容貌,与童子时代互相比较,它们之间有什么差别呢?”

  “世尊!我在昔日,还是孩童之时,皮肤腠理明润光泽。年至长大成人,血气充盛丰满。而今已到颓废年龄,迫于衰老,形色枯槁憔悴,精神昏昧糊涂,头发变白脸皮变皱,距离死期恐怕不久,如何能比孩童充盛之时?”

  佛说:“大王!你的形相容貌,应该不是顿然变朽的吧?”

  王说:“这种变化秘密潜移,我实在是不能察觉,寒来暑往迁流不息,逐渐到于这种境况。为什么呢?我年方二十之时,虽然号为少年,但是颜貌已经老于当初十岁之时,当我三十岁时,又衰于二十岁时,如今六十又过了二岁,观五十时,我还宛然强壮。世尊!我见身体变化秘密潜移,虽此新陈代谢鲜老衰落,其间迁流变化过程,暂且限为十年。若复令我微细思惟,它的变化哪里只限一纪二纪,实际上是年年都在变。岂止年年在变化,亦兼月月都在变化。何止月月在变化,兼又日日都在变化。如是沉思仔细观察,这种变化,刹那刹那,念念之间,不得停住。故而知道我的肉身,终当从变而灭。”

  佛告大王:“你见肉身变化迁改不停,从而悟知你会终究随从变迁而消灭,你又在这个变灭当中,你知道身中有不灭的东西存在吗?”

  波斯匿王立即合掌,对佛陀说:“我确实不知道。”

  佛说:“我现在就来启示你,启示你的不生灭性。大王!你在当年几岁之时,观见恒河之水?”

  王说:“在我生后三岁,慈母带我拜耆婆天,经过这条河流,那时就知道这条恒河水。”

  佛说:“大王!正如你所说的,当你二十岁时,已经衰于十岁,如是一直到六十岁,每日每月每岁每一时刻,念念之间迁流变化,那么,当你三岁观见这条河流之时,而后到了十三那年,再来观看这个河水,它的景况又是如何呢?”

  王说:“如同三岁之时一模一样,无有任何差异,乃至直到今年六十二岁,也是无有任何异相。”

  佛说:“你在当今之时,自己伤感发白面皱,其面必定皱于童年。那么,你在当今之时,观察这条恒河之水,把它与往昔孩童之时互相比较,这个观河之见有童老不?”

  王说:“没有,世尊!”

  佛说:“大王!你的面皮虽然皱折,然而这个见精之性未曾皱折。这个能皱折者,是产生了变化;那个不能皱折者,并非产生了变化。这个能皱变者,必当承受消灭;那个不能皱变者,元本无有生灭。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说它在你身中,会因为你的肉身之生而受生,会因为你的肉身之灭而受灭?非但不明此理,还在这里引用那些末伽黎等人的说法,都说此身死后完全断灭?”

  大王闻听佛说的这个话,信知身死之后,自会舍生趋生,与一切大众踊跃欢喜,得未曾有。

  阿难就从座上站起,礼佛合掌,长跪着对佛说:“世尊!若是这个见闻之性,必定不生不灭;为何世尊,又说我等辈人遗失真心自性,从而颠倒行事呢?希望兴发慈悲,洗去我们心中尘垢。”

  这时,如来垂下金色手臂,轮手朝下指着,示阿难说:“你如今观见我的母陀罗手,他是正的呢,还是倒的?”

  阿难说:“世间众生,认为这是倒着的,而我不知谁正谁倒。”

  佛告阿难:“若是世间之人,认为这是倒着的,即此世间之人,把哪一种情况作为正的?”

  阿难说:“如来竖起手臂,兜罗绵手上指于空,那就名之为正。”

  佛即竖起手臂向上指着,告阿难说:“如果这种上下颠倒情况,首尾相换,所有世间之人,一倍一倍逐渐放大来作视察,就知道你的身体,与一切如来清净法身,互相比较类推发明,如来之身名为正遍知,你等之身号为性颠倒。随你仔细观察,你身佛身相比,称为颠倒情况,这个颠倒名字,因为什么缘故号为颠倒?”

  于是阿难与所有大众,傻瞪着眼望着佛陀,目不转睛定在那里,不知身心颠倒所在。

  于是佛陀兴发慈悲之心,哀怜阿难以及一切大众,发起海潮般的声音,遍告同会之人:“所有一切善男子!我经常如是讲说,‘色心诸缘,及心所使法,诸所缘法,唯心所现’。你们的肉身和你们的识心,都是妙明真实心精之中,所显现出来的事物。为何你等遗失本妙圆妙光明心体、具足宝明的微妙心性呢?认取本体心性真空圆明觉悟当中的无明迷暗之相,晦昧迷暗之相有为造作于真空圆明觉悟之中,致使真空圆明觉悟隐晦在迷暗昏相当中(,依赖这个由无明迷暗妄转所引起的盲动业力),粘结昏暗尘质成为色相,这个色相杂合妄想,想象这个色相而为自体本身,聚合众缘在这个色身内部摇荡不休,由内趋外不断奔逸,并把这个昏昏扰扰识心动相,错误认为就是自己本真心性。如是一迷为心(,认取妄心即是真心,一成不变迷执下去),决定迷惑认为自我本性真心,是在自己这个色身之内,不知自己这个色身,以及身外所漂泊的山河虚空大地,都是妙明真心之中,所容纳所显现出来的渺小事物。比如百千澄清大海,抛弃了她不肯信任,反而只认一个浮泡之体,把它作为全体心性,认为已经观见大海全潮,已经穷尽大海群象。你们就是这样迷中倍迷之人,如我垂手颠倒下指,彼此相等无有差别。如来说真是可怜悯的人!”

  阿难承佛悲救深诲,垂泣叉手而对佛说:“我虽然承听佛陀如是讲法妙音,悟知妙明心性元本圆满,常住本真心地。而我悟佛现前所说法音,现今仍然是以攀缘之心,允许我来瞻仰,徒然获知这个攀缘之心,未敢认为就是我的本元心地。希望佛陀哀悯我们,宣示圆音,拔除我心中的疑根,归于无上正道。”

  佛告阿难:“你们尚用攀缘之心,来听我的说法,所以这个所听之法,也是一种所缘,不能凭此获得这个法的真体实性。如同有一个人,用手指月示于他人,彼人因于他的手指所示,应当观看那个月亮。若复彼人观看其指,把它当作月体,此人岂唯亡失月轮,亦复亡失其指。为什么呢?因为他把只能起标示作用的手指,当作明月本体之故。岂唯亡失指头所起标示作用,亦复不识明之与暗。为什么呢?因为他把这个指体之相,当作月体本身光明之性,对于光明黑暗二种性质,反而无所觉了之故。你也是这样的。若把分别我说法音,以此能起分别之心,作为你心,那么对于此心来讲,自然应该离开所分别音,还有能分别性。比如有一客人,寄宿住在旅店,暂时留止就要离去,终究不会常久居住,但是旅店主人,都无所去,故而名为店主。这里也是如此。若它真是你心,则无所去;既无所去,为何离之于声,即无能分别性?这种道理,岂唯依于声相才有分别之心,还有依于色相,所生起的分别之心,分别我的容貌,离开一切色相,即无能分别性。照此类推下去,乃至一切分别都无,非色非空,拘舍离等,迷昧这种现相,把它说为冥谛。离开一切所攀缘法,即无能分别性,则你心性各有所还,其中究竟以何为主呢?”

  阿难说:“若我心性各有所还,那么如来所说妙明本元心性,为何无所可还呢?惟愿佛陀垂慈哀悯,为我宣说。”

  佛告阿难:“例如你观见于我,这种见性作用,乃是见精本元光明生化而来。这种见性作用,虽然不是心精本身妙明,犹如用手捏弄眼睛(,发生视线分裂作用,形成像位差错畸形变态病象),观见第二之月所放光影,不是月亮本身投射所成影像。你应仔细听讲,我现今就当开示于你,这个心精见性无处可还之理。阿难!这个宽大讲堂,门窗洞开朝向东方,日轮升上天空,则有光明照耀。中夜黑月黯然,云雾阴晦遮蔽,则复观见昏暗。门窗夹缝之隙,则复观见通达;墙壁相隔之间,则复观见阻塞;能够分别之处,则复观见外缘;顽虚物相之中,遍见乃是空性;气聚沙飞之象,则见萦回昏尘;澄霁沙散之后,又观一片清净。阿难!你来全看这些所有一切变化法相,我如今就让它们各自归还本所因处。如何让它们各自归还本所因处?阿难!这些所有一切变化法相之中,光明应当归还日轮。为什么呢?若是无有日轮,则不产生光明,光明因此属于日轮所生,所以应该归还日轮。照此类推下去,昏暗归还黑月,通达归还门窗,阻塞归还墙壁,外缘归还分别,顽虚归还虚空,沙气归还纤尘,清明归还澄霁。那么一切世间观见所有变相,不能超出这些种类。你所观见的这八种变相的见精明了之性,应当归还于谁?为什么呢?若是把他还给光明,那么不有光明之时,无复观见黑暗。虽然明暗等等现相具有差别,但是这个见精明了之性无有差别。一切可归还者,自然不是你的见精明了之性;那个你不可归还者,不属于你的见精明了之性,还能归属于谁?从此就可知道,你的真心本自妙明清净,是你自己迷闷,丧失本元心性,承受轮转于生死中,常被风浪飘溺,是故如来说你们是可怜悯的!”

  阿难说:“我虽然认识到这个见性无处可还,如何得知就是我的真实心性?”

  佛告阿难:“我如今问你,而你如今未得无漏清净,只是承受佛的神通能力,见于初禅境界,得无障碍。而阿那律见阎浮提,如观掌中庵摩罗果。诸菩萨等能见百千世界。十方如来,穷尽微尘清净国土,无所不见。众生洞视,不过分寸。阿难!我并与你,观四天王所住宫殿,中间遍览水陆空行,虽然具有昏暗明亮种种形象,无非都是前尘影响,以分别见所生留碍影像。你应该在这些碍象之中,分别出自他来。如今我将你在这些所见法相当中,让你从中分别选择,谁是我体?谁为物象?阿难!穷极你的所见之源,自从日轮开始,一直到达月宫,这些事物都非你的见性之体。再度观察至七宝山,周遍仔细观察,虽有种种不同光亮,但这些也只物象,非是你的见性之体。你再渐渐更相观察,云彩腾运,鸟雀欢飞,风吹草动,尘埃扬起,树木山川,草芥人畜,这些所有一切都是物象,而非你的见性之体。阿难!这些近远诸有物性,虽然具有差别悬殊,但是它们,共同都是你的见精清净所观。虽然这些诸有物类自有差别,而彼见性无有差殊。这个精体妙有光明,实在就是你的见性。若此见性是物,则你也可见我见性。若是我们共同观见一物,名为你见我的见性;可是当我不见此物之时,为何你不见我不见之处?若你能见我的不见之处,则你所具有的能见之见,自然非彼不能有见死物之相。若你不能见我不见之地,则你那个生能见者,自然非是所对之物;既然如此,则你那个生能见者,为何不是你的见性?又则你当今见物之时,你既然见了物,物也应见了你,那么你这个人和其它事物之间,各自体性纷芜杂乱,则你和我之间,并诸世间一切所有,就会变成一片混乱,不能彼此井然安立。阿难!若你观见物时,那是你自己在观见,而不是我在代替你观见;你的见性周遍一切,不是属于你自己的见性,还能属于其他谁人?为何自疑你的真实见性,疑于你的见性不真,取问于我求证其实?”

  阿难对佛说:“世尊!若是这个见性,必定归属于我,而非归属于其余一切,现在我与如来,观四天王胜藏宝殿,居在日月宫中,这个见性周遍圆满娑婆国土;退归精舍,只见寺庙;清心户堂,唯见垂檐厢房。世尊!这个见性就是如此,它的自体,本来周遍一界,而今在此房室当中,只是遍满一个房室空间。是这个见性缩大为小呢,还是它被墙宇夹隔而令其断绝开来?我现今不知其中义理,希望大发慈悲,为我陈述演讲。”

  佛告阿难:“一切世间大小内外诸所事业,各自归属前尘幻影,而不应说这个见性有舒有缩。比如一个方形器具,中间所见是一方形空间。我又问你,这个方器之中所见方形空间,是确定为方形呢,还是不确定为方形?若是确定为方形的,另外安上一个圆形器具,其中空间理应不圆。若是不确定为方形的,就在这个方器之中,应该无有方形空间存在。你说不知这种义理所在,它的义理性质就是如此,为何还问它的义理所在?阿难!若复欲令入无方圆,只要除去方器圆器,空体之中自然无方无圆。这时不应该再来追问说,更除方器圆器之后,这个方形圆形跑到哪里去了?若是真如你所问的,入室之时,能够缩此见性令其变小;则你又去仰观日时,你难道是拉长这个见性,令其平齐于日面吗?若是筑成墙壁,能夹这个见性断绝;那么把墙打穿,钻一小洞之后,如何无有接续之迹呢?这种义理不是对的。一切众生从无始来,迷惑自己心性等同死物,失于本性真心,为死物所引诱转变,故而在这些迷惑尘象当中,时而观大时而观小。若是心能转物,则同如来一样,身心自然圆明朗照(,常住本性真心基原定态境界),不动所在道场,在一根毫毛端上,遍能含容十方国土。”

  阿难对佛说:“世尊!若是这个见精,必定是我妙明心性,如今这个妙明心性,显现在我眼前,这个见精必定归属于我,必定是我真实心性,那么,我现今的此身此心,又是什么事物?而我当今,身心二者分别有实,但是那个见精,无有分别性能,无能分辨我的身心。若是这个见精,确实是我心性,让我现今观见事物,这个见性实乃是我,而此身心则是非我。这种情况,与如来先前对我说,是物能见于我,又有什么差别?希望大发慈悲,开发未悟之心。”

  佛告阿难:“而今你所说的,那个见精在你眼前,这种义理不合实际情况。若是这个见精,确实在你眼前,令你实然见物,那么这个见精,既有方所存在,则非无所指示。我今与你,坐在祗陀林中,周遍观察林渠及与殿堂,向上到达日月,前面正对恒河,你今在我师子座前,举手一一指陈这些种种物相。阴者乃是树林,明者乃是日轮,碍者乃是墙壁,通者乃是虚空,如是乃至草树纤毫,大小虽有差异悬殊,但都可见有形之相,无不一一指著出来。若必那个见精,显现在你眼前,你应用手确实指陈,什么才是见精?阿难!应当知道,若是虚空即是见精,虚空既已变成见精,那么什么才是虚空?若是他物即是见精,那么什么才是他物?你可微细剖析所见万象,从中析出清净妙明见精本元,把它指陈出来显示于我,而同其它那些所有事物分明无惑。”

  阿难说:“我今在此重阁讲堂,远眺可以观见恒河,向上可以仰视日月,举手所指,纵目所观,所指所观都是事物,无有这个见精本元存在。世尊!正如佛所说的,何况我是有漏初学声闻,即使那些菩萨,也不能在万象之前,剖出这个见精本元,离开所见一切物象,另外还有一个独立自在体性。”

  佛说:“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佛又告诉阿难:“正如你所说的,无有这样一个见精本元,离开所见一切物象,另外还有一个独立自在体性。这就是说,在你所指示的物象之中,无有这个见精本元可得。如今我又告诉于你,你和如来坐在祗陀林中,更去观察林苑,乃至到达日月,这些种种物象虽然各自殊异,其中必定无有那个见精本元,可以受你所指显现而出。你又发明,在此所有物象之中,什么非见精能见之性?”

  阿难说:“我实周遍观见此祗陀林,但是不知其中什么事物,非见精能见之性。为什么呢?若是这个树林,非见精能见之性,为何能够观见树林?若是这个树林,即见精能见之性,什么又是树林?照此类推下去,若是这个虚空,非见精能见之性,为何能够观见虚空?若是这个虚空,即见精能见之性,什么又是虚空?我又思想,在这万象当中,绞尽脑汁微细发明,无一不是见精能见之性。”

  佛说:“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于是大众之中,未达无学之人,闻听佛陀说出此言,都感觉到茫然迷惑,不知其义始因终果,一时惶恐不安,失其所守,感到无所适从。如来知道他们,魂虑变得恐惧起来,心生怜悯,安慰阿难及诸大众:“诸善男子!无上法王说的都是真言实语,如是事实如是讲说(,事实是怎样我就怎样说),不欺骗不妄语,不是末伽黎所说的四种不死矫乱议论。你们仔细思想,不要辱没哀求慕道之心!”

  这时,文殊师利法王子,怜悯所有四众,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合掌恭敬而对佛说:“世尊!此会所有大众,不能悟解如来所发明的见精能见之性,及与所见色空,二者之间是非意义。世尊!若此前缘色空等等物象,若是见精能见之性,应当有所指认;若非见精能见之性,应当无所观见。而今他们,不知此义所归道理,故而心有惊怖感觉,不是由于过去善根轻鲜才造成的。惟愿如来大发慈悲,发明这些所见一切物象,与此见精能见之性,元本是为何物,在这二者中间,无有是非纠葛。”

  佛告文殊及诸大众:“十方如来及大菩萨,住在自性唯心觉明境界三摩地中,这个能见之性,及其所见诸缘,并所想相,它们全都如同虚空之中虚幻花朵,本来一无所有。这个能见之性,及其所见诸缘,归根到底,元是菩提妙净光明心体(,在这个一唯绝对心性真空觉明能力之中,所显现的一切相对幻有假相)。既然如此,为何在她当中,会有是相非相?文殊,现在我来问你,就好象你这个文殊一样,本来是唯我无他的;既然是唯我无他的,莫非除去了你之外,还有其他文殊存在吗?难道承认了你是唯我无他的,就无有你这个文殊了吗?”

  “正是如此,世尊!我是唯一真实文殊,并无是我文殊。为什么呢?若有这个是我文殊,就有那个非我文殊,如此一来,就有两个文殊。然而我在今日,虽则只有一个文殊,但是并非无有文殊。所以在这当中,实无是非二相。”

  佛说:“这个妙明能见之性,与其他所见的一切虚空尘相,也是如此,本是妙明无上菩提自性,这个清净圆明真心(,这个绝对唯心真空觉明本元),经过虚妄有为业力作用(,显现一切相对幻有假象),显现所见色空及与能闻能见之性。如同第二月亮形成(,它是用手捏弄眼睛,发生视线分裂作用,形成像位差错观见功能,所观见的畸形变态幻有病象。此象既是由于眼睛本体,本真形态发生畸形病变,所产生的幻有假相,既然如此,怎能依据这种幻有假相作出断定),其中谁是月亮,又复谁非月亮呢?文殊!只要肯定一个月亮是真实的,中间自然无有是月非月之争。所以你们现今,观察这个能见之性,及其所见尘象(,分别彼此是非),种种发明心态,全部名为妄想,不能从中分出彼此之间是非关系。由是真实心精妙觉光明之性(,性本如是),故能令你出乎指者,而非乎指者。”

  阿难对佛说:“世尊!诚如法王所说,这个觉缘,遍布十方世界,湛然常住,本性非生非灭。这个说法,与先梵志、娑毗迦罗,所谈冥谛,及投灰外道种,说有一个真实大我,遍满十方,又有什么差别?世尊亦曾在楞伽山,为大慧等,陈述演说这个道理:那些外道等人,常说诸法自然而有,但是我所说的因缘产生诸法,并非他们所说境界。我在今时,观察这个觉性自然,非生非灭,远离一切虚妄颠倒,似非因缘与彼自然,应该如何正确理解,才能不入群邪说法,获得真实心精妙觉明性?”

  佛告阿难:“我今现在,运用这样的方便开示,真实告知于你,你还是未开悟,还把这个妙明心精生见元性,惑为自然而有。阿难!这个心精生见元性,若是必定自然而有,自然须要鉴别分明,她有一个自然自体。你且观察这个妙明心精生见元性当中,是用什么作为自然自体?这个心精生见元性,是以光明作为自然自体呢,还是以黑暗来作为自然自体?是以虚空作为自然自体呢,还是以阻塞来作为自然自体?阿难!若把这个所见光明,当作心精生见元性,应该不能看见黑暗;如果又把所见虚空,视为心精生见元性,应当不会看见阻塞。照此类推下去,乃至若把所见黑暗等相,视为心精生见元性,那么,正当光明等相到来之时,这个心精生见元性就会断灭无存;既然她已断灭无存,为何还能看见光明等相?”

  阿难说:“看来这个妙明心精生见元性,确实不是自然而有,我今又来发明,她是因缘和合所生,可是心中未明究竟,咨询如来,这种意义,应当如何理解,才能合乎因缘法则?”

  佛说:“你说这个心精生见元性,乃是因缘和合所生。我又问你,你今因于观见,所以心精生见元性显现出来。则此心精生见元性,她是因于光明才有呢,还是因于黑暗才有?她是因于虚空才有呢,还是因于阻塞才有?阿难!若此心精生见元性,真是因于光明才能具有,应该不能看见黑暗;若她就是因于黑暗才有,应该不能看见光明。照此类推下去,她是因于虚空才有,因于阻塞才有,其理等同因于光明因于黑暗。其次,阿难!这个心精生见元性,她是缘于光明才有呢,还是缘于黑暗才有?她是缘于虚空才有呢,还是缘于阻塞才有?阿难!若此心精生见元性,真是缘于虚空才能具有,应当不能看见阻塞;若是缘于阻塞才有,应当不能看见虚空。照此类推下去,她是缘于光明才有,缘于黑暗才有,其理等同缘于虚空缘于阻塞。由此你就应当知道,如是见觉妙明心精生见元性,不是因此才有,不是缘彼才有;也不是非因此才有,也不是非缘彼才有;不是自然而有,也不是非自然而有;不但无是,而且无有不是;不但无非,而且无有不非。离开一切法的现相,即是一切法的本性。为何你到如今,于其当中放置自心,以诸世间戏论名相,而想得到如是结果,想从其中分别出来心精生见元性?你的这种想法,如同有一个人,用手掌去捕捉虚空,希望抓到什么实然东西,然而终是徒劳无功,只是徒增自身劳累而已,因为这个虚空,本来一无所有,怎么可能随你心之所想,想捉到什么就捉到什么?”

  阿难对佛说:“世尊!这个妙觉心精生见元性,必定非因非缘,世尊为何常与比丘,宣说这个心精生见元性,必须具备四种因缘条件,才能得以发生,所谓第一虚空,第二光明,第三识心,第四眼睛。这个意义,又是什么道理?”

  佛说:“阿难!我说世间诸法之相,是由因缘和合所生,并非佛法第一义谛(,并非根本终极一真佛理)。阿难!我又问你,诸世间人说我能见,你说说看,世人怎样才名能见,怎样才名不能见?”

  阿难说:“世人因于日光、月光、灯光,见种种相,名之为见。若复无此三种光明,则不能见。”

  “阿难!若无光明之时,名不见者,应该不见黑暗;若必见于黑暗,此唯无见光明,为何名为无见?阿难!若在黑暗之中,不见光明之故,名为不见;今在光明之中,不见黑暗之相,还是名为不见。如是二种现相,都是名为不见。若复明暗两相之间,自相争夺变换(,明灭暗生,暗灭明生),但是你的心精生见元性(,时时存在,刻刻具有),并非于此明暗变换当中,一时半刻暂断为无。如是就可得知,不论见于光明,还是见于黑暗,二者都名为见,如何名为不见?所以,阿难!你今应当知道,见于光明之时,这个心精生见元性,非是所见光明;见于黑暗之时,这个心精生见元性,非是所见黑暗;见于虚空之时,这个心精生见元性,非是所见虚空;见于阻塞之时,这个心精生见元性,非是所见阻塞。(由此就可得知,这个心精生见元性,非是所见之物。)上述四义成就之后,你还应当知道,当你见于所见之时,这种心精生见元性,所产生的上层幻有能见之性,非是处于基础本觉心精生见元性;那个处于基础本觉心精生见元性,犹自离开上层幻有能见之性;这种上层幻有能见之性,不能见及那个处于基础本觉心精生见元性。既然如此,为何还说你的心精生见元性,或是依因依缘所生,或是自然而有,或是因缘和合所生?你们这等声闻,眼光狭劣,毫无真实认识,不能通达清净实相。我如今已经教诲你,你就应当善自思惟,不要因为害怕劳累,懈怠通往妙菩提路!”

  阿难对佛说:“世尊!如佛世尊为我等辈,宣说因缘以及自然之理,诸和合相与不和合,心还未能开通,而今又听您说,虽然见解心精能见之性,还是未能见解心精生见元性,重复增加迷闷。伏愿大发慈悲,施展大慧之目,开示我们觉心明净!”说此话后,悲泣顶礼,承受如来圣旨。

  这时,世尊怜悯阿难,以及一切在会大众,准备演讲大陀罗尼诸叁摩提妙修行路。于是告诉阿难说:“你虽然博闻强记,只是增加多闻功夫而已,可是对奢摩他微密观照,心中还是未能明了。你现在仔细听,我就为你分别开示,亦让将来一切有漏之人,获得无上菩提之果。

  阿难!一切众生不断生死轮回世间,都是由于二种颠倒,生妄想分别心,以妄想分别心见虚逐妄,当处发生,当业轮转。什么叫做二种颠倒妄见?第一,名为众生别业妄见(即是众生由于个别业性,所生颠倒幻有妄想分别知见);第二,名为众生同分妄见(即是众生由于共同业性,所生颠倒幻有妄想分别知见)。

  什么叫做别业妄见?阿难!比如世间之人,眼睛生有翳膜,在夜晚中,见到灯光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圆影,五种颜色交错重叠。你对这种现象,是怎么看待的?这个夜晚当中,灯火之明所现圆形光影,是客观灯光所生之色呢?还是主观眼见所生之色?阿难!这个圆影,若是客观灯光所生之色,那么眼睛无有翳膜之人,为何不能同时看见?然而这个圆影,唯独生有眼翳之人,才能把它看见?若是主观眼见所生之色,(主观眼见已经变成该色,)则彼眼翳之人所见圆影,名叫什么事物?其次,阿难!若是这个圆影,离开此灯,别的事物亦有,那么观看旁边屏帐桌子,应当也有圆影出现。假设离开眼见,别的事物亦有,应该不是眼睛特有观见作用。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样说,生有眼翳之人,只有他的眼睛,才能看见圆影?所以应当知道,这个圆影之色,实是依附灯光存在;因为眼睛生有翳膜,才能看见这个圆影;这个客观所见圆影,以及主观能见作用,两者都是病变现象;然而那个离开能见所见,独一知见这种病变现象的幕后者,是无有任何疾病的。终究不应该如此说,这个圆影之色,是灯光之所生,是眼见之所生;于此中又有如是说,这个圆影之色,是非灯事物之所生,是非见事物之所生。比如第二个月亮的形成,它既不是月亮本身之体,也不是月亮直接投射形成的影子。为什么呢?第二个月亮之所以观见,是经过捏眼作用才形成。所以一切有智之人,不应该如是说,此捏根元所生第二之月,是本月的本塬之形,非捏眼所幻成之形;是本眼的本塬之见,非捏眼所幻成之见。这里也是如此,这个圆影,只是因为眼有翳膜所以造成。今不以此为实,还欲名为,这个圆影,是客观灯光之所生,是主观眼见之所生。何况还分别说,这个圆影,是非灯客体之所生,是非见主体之所生。

  什么叫做同分妄见?阿难!这个阎浮提中,除开大海之水,中间平陆有叁千州,正中那个大州,东西总括计量,大国家约有二千叁百个,其余小州位于诸海岛屿之上,其间或有叁百两百,或一或二,至于叁十四十五十。阿难!若复此中有一小州,只有两个国家,唯有一个国家人民,共同感受恶缘,则彼小州当土众生,看见一切不祥现象,或者看见两个太阳,或者看见两个月亮,其中乃至晕适珮玦,彗孛飞流,负耳虹蜺,如是种种不同恶相。但是只有此国人民才能看见,另外那个国家众生,不但没有看见,而且无有听说。

  阿难!我今现在,就把上述两种事理,一进一煺,配合阐明。阿难!如彼众生别业妄见,观见灯光之中所现圆影,虽然酷似前面境相,然而终究是那个人,眼睛生长翳膜之所造成。这个幻有翳影,即是别业妄见劳相所生,不是灯色之所造生,然而幕后那个见翳影者,终究无有妄见之咎。例如象你今日,用眼观见山河国土,以及一切众生形相,都是无始以来,能见翳病之所成就。这个能见翳性,与其相对所见外缘,似乎现于前境,都是元我本觉明心见照元性,发生颠倒能见翳性,依此颠倒能见翳性,所攀缘的幻有翳影。本觉明心见照元性一立知见,立即产生颠倒,立即产生幻有翳影;但是本觉明心见照元性,本能地觉照于能缘所缘,非有翳影劳病;这种能觉所觉,都是本觉明心见照元性,发生颠倒所生翳影劳病;但是本觉明心见照元性,非在或能或所翳影之中。如此这般,才真实见解了那个本觉明心见照元性。既然如此,为何还如是说,依此妄立之觉闻知见,能见于本觉明心见照元性呢?正是由于这个塬因,如今你见到的我的身体,以及你自己的身体,并诸世间十类众生,都是别业妄见所见翳影,并非那个观见翳影的幕后者。然而那个幕后者,那个真正的本觉明心见照元性,她的本性,非有翳影病见,故而不能把她之见,名为妄见作用。

  阿难!如彼众生同分妄见,例彼众生别业妄见,那个病眼之人,类同那个一国众生。那人所见圆影,都是因为个业影响,眼睛具有翳病,虚发妄用之所生成;此国众生,同分妄见所现不祥,都是在共业支配下,由瘴恶性业因之所引起,都是无始以来,依于颠倒妄见之所生成。例如此阎浮提,所具有的叁千州中,兼及四大海洋,整个娑婆世界,连同漂泊在其中的十方一切有漏国土,及其此中一切众生,共同都是觉明无漏妙心,所见闻觉知的虚妄病态攀缘幻影;这些虚妄病态攀缘幻影之间,互相和合起来,妄有出生现象;互相分离开来,妄有死亡现象。若能远离诸和合缘,及不和合缘,则能灭除诸生死相所起之因,圆满菩提不生灭性,清净本心,本觉常住。

  阿难!你先前虽然领悟到,这个本觉妙明心精见照元性,既非因缘所生,又非自然而有,然而还未明白,如是本觉心精见照元性,非是诸缘和合及不和合所生。阿难!我在现今,竟管屡次借用前尘问你(,希望你能透过这些幻有尘相,见到心的真正本塬元性),但是你到如今,还是运用一切世间妄想和合,一切因缘合离生灭之性,而自疑惑证得菩提本心,要依诸缘和合才能生起。(既然如此,我来问你,)那么你在现今,你的妙净见元心精,是与光明杂和呢,还是与黑暗杂和?是与虚空杂和呢,还是与阻塞杂和?这个见元心精,若与光明杂和,那么你来观察光明现象,正当光明现前之时,何处杂和见元心精?二者见相可以辨别,杂成何等形象?这个见元心精,若非见觉性者,如何见于光明?若即见觉性者,如何见于生见之见?这个见元心精,必其见性圆满周遍,而无余地,何处杂和光明?若是光明圆满周遍,不应见到二者杂和之相。这个见元心精,必然异于光明,若是二者杂和,就会丧失见性光明二者名字。若是二者杂和起来,则丧失了光明见性二者名字,可知杂和光明之义,是不对的。那些所余黑暗,通达,及诸群塞,杂和道理都是一样。再有,阿难!又则你在如今,你的妙净见元心精,是与光明结合呢,还是与黑暗结合?是与虚空结合呢,还是与阻塞结合?这个见元心精,若与光明结合,至于黑暗之时,光明现相已经消灭,这个见元心精,就不能与黑暗相合;既然她不能与黑暗相合,为何还能见到黑暗?假如看见黑暗之时,不能够与黑暗相合,那么她与光明相合之时,同样应该不能看见光明;既然不能看见光明,为何能与光明相合,了知光明而不了知黑暗?那些所余黑暗,通达,及诸群塞,相合道理都是一样。”

  阿难对佛说:“世尊!如我思惟,这个妙觉见元心精,她与一切缘尘,以及心念思虑,不能和合吗?”

  佛说:“你今又说,这个妙觉见元心精,与其他的不能和合。我再问你,这个妙觉见元心精,是不能与光明杂和呢,还是不能与黑暗杂和?是不能与虚空杂和呢,还是不能与阻塞杂和?假如不与光明相和,则此见元心精,与光明之间,必然具有边界存在。你且仔细观察,何处才是光明?何处才是见元心精?在这两者之间,自从何处作为分别界线?阿难!若是光明际中,必定无有见元心精,那么他们之间,就不相及,自然不知光明之相所在之处;既然如此,那又从何成立界线?那些所余黑暗,通达,及诸群塞,杂和道理都是一样。又则这个见元心精,是不能与光明结合呢,还是不能与黑暗结合?是不能与虚空结合呢,还是不能与阻塞结合?假使不与光明相合,那么见元心精和光明之间,其性其相违背乖逆,就象耳朵和光明一样,全不相关。见且不知明相所在,如何辨别分明,二者相合或不相合之理?那些所余黑暗,通达,及诸群塞,相合道理都是一样。

  阿难!你还未能明白,一切浮光尘影一切幻化法相,他们当处出生,随处灭尽,幻妄称相,究其本原实在自性,真为妙觉光明心体。照此类推下去,乃至五阴、六入,从十二处至十八界,‘因缘和合虚妄有生,因缘别离虚妄名灭。殊不能知生灭去来,本如来藏常住妙明,不动周圆,妙真如性,性真常中,求于去来,迷悟生死,了无所得’。

  阿难!为什么这样说,对于五阴法相,从根本上来讲,都是如来藏心妙真如性之所显现?

  阿难!比如有一个人,应用自己清净眼睛,观看晴明天空,唯一精虚,迥无所有。其人无缘无故,两眼一动不动,瞪久发生疲劳,就在虚空之中,另外看见狂花出生,又有其余一切狂乱非常之相。应当知道,色阴也是这样产生。阿难!这些所有狂花,既不是从空中出来,也不是从眼睛出生。正象这样,阿难!若其是从空中出来,既然是从空中出来,还应从空进入。如果有出有入,即此天空并非虚空。这个天空,若非虚空,自不容其花相起灭。就象你阿难的身体,不能容纳阿难一样。如果这些狂花,出自两眼之中,既是从眼出来,还应从眼进入。即此狂花之性,从眼而出之故,当有见者与之同行。若有见者与之同行,出去既然看见狂花及与天空,反旋回来应当见到眼睛。若无见者,出眼既能遮障天空,反旋回来应当遮障眼睛。又则看见狂花之时,眼睛应当无有翳障。如果不是这样,如何能说晴空迥虚,眼见遥远,号为清明之眼?所以应当知道,色阴是虚妄幻有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阿难!例如有一个人,手足安好无损,周身上下调和舒适,忽如忘却生命存在,性无违顺。其人无缘无故,使用左右两只手掌,放在空中互相摩擦,就在两只手掌当中,虚妄生发涩滑冷热,一切幻有感觉之相。应当知道,受阴也是这样产生。阿难!这些一切幻有触觉,既不是从空中出来,也不是从手掌出生。正象这样,阿难!这些触觉,若是来自虚空,既然能够感触手掌,为何不能感触身体?不应虚空有选择性,只是跑来触知手掌。假若这些触觉,是从手掌出生,应该不会等待两手相合,互相摩擦之后才能产生。又则因为它从手掌出生,那么两手相合之时,此手应知触觉出来,而当相离之时,应当知道触觉进入。既然如此,那么其人臂腕骨髓,也应觉知出入之时,所经历的踪迹路线。如果必有这样一颗觉知之心,知其出去知其进入,自然具有这么一个事物,他在身中自往自来。既然如此,何必等待两手相合,互相来回不停摩擦,才能发生触知反应,定要名为触觉作用?所以应当知道,受阴是虚妄幻有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阿难!就象有一个人,听到他人谈说酸梅,口中自然生出涎水;思想踏在悬崖边上,足心立即感到酸涩。应当知道,想阴也是这样产生。阿难!正象这样,其人所生酸涎,不从梅子产生,不从口里进入。正象这样,阿难!若是梅子所生,梅子应当自己谈说,既然如此,何必等待他人讲说呢?若是从口进入,应当此口亲自听到,既然如此,何须等待耳朵来听?若是独有耳朵听说,那么这个涎水,为何不从耳内流出?思想踏在悬崖边上,足心就生酸涩反应,其理与此类似。所以应当知道,想阴是虚妄幻有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阿难!好比一股暴流,波浪一个接着一个,连续不断,前前后后互不超越。应当知道,行阴也是这样产生。阿难!正象这样,这个暴水流动性质,不是因于虚空产生,不是因于此水必然所有,亦非此水自然而有性质,亦非能离虚空水体。正象这样,阿难!假如这个流动性质,真是因于虚空而生,那么十方无尽虚空,就会形成无尽流水,如此一来,整个世界,自然都要遭受淹没。假设这个流动性质,乃是因于此水自身必然所有,那么,除此所有性质之外,还有一种性质,叫做能有性质,相对于所有性质而必然存在。并且那个能有性质,也应该有自已形相,一目了然摆在眼前,而让人们看见它的真实面目。(其实这种情况,是根本没有的。既然如此,那么,认为这个流动性质,是因此水必然所有,也就是错误的。)要是这个流动性质,就是此水自然而有性质,那么当它停止激荡,到了澄清之时,这个流动性质,也就随着荡然无存;既然它已荡然无存,那么这个水体,就会随同它的消失,而相应地消灭了;既然它已消灭了,那么此时澄清之相,也就不是水的自体了。设若这个流动性质,能离虚空水体,虚空周遍非有其外,离水之外即无流相。所以应当知道,行阴是虚妄幻有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阿难!如同有一个人,取来一个频伽瓶子,塞住它的两个孔口,里面装满空气,远行千里距离,赠送给另一个国家之人。应当知道,识阴也是这样产生。阿难!就象这个虚空,既不是从彼方带来,也不是从此方钻入。正象这样,阿难!若是它从彼方携来,那么本瓶之中,既然储存虚空而去,那么就在原装空气之地,也应减少相等空间。如果是从此方跑入,那么打开它的两孔,倾倒这个瓶子,应见虚空坠落出来。所以应当知道,识阴是虚妄幻有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其次,阿难!为什么这样说,对于六入法相,从根本上来讲,都是如来藏心妙真如性之所显现?

  阿难!即彼用眼瞪空之人,瞪久发生疲劳,他的眼入效应,及其所生疲劳,同是菩提心精瞪发劳相。因于光明黑暗,这两种虚妄的色尘,互相交替变化,发生妄见作用,居在根尘之中,吸此色尘表象,叫做能见之性。这种能见之性,离彼光明黑暗二种尘相,毕竟无有固定自体。正象这样,阿难!应当知道,这个能见之性,不是来自光明黑暗,不是出于眼根,不是生于虚空。为什么呢?若从光明而来,应当随着光明消失,随即消亡无存。如此明去暗来,正当黑暗现前之时,应当不能再见黑暗。设若从黑暗来,应该随着黑暗消没,随从消灭殆尽。如是暗往明回,恰当光明照眼之时,应该无从再见光明。假如他从眼根出生,可是此根,必无光明黑暗储蓄其中,因此之故,这个见精能见之性,本无固定我性。这个能见之性,若于空中出生,向前能够看见尘象,那么当他转归之时,应当能够看见眼根。又则虚空自看自观,与你眼入又有何关?所以应当知道,眼入是虚妄幻有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阿难!比如有一个人,使用他的两个手指,急速塞住两个耳孔,致使耳根疲劳之故,听到头中嗡嗡作声。他的耳入效应,及其所生疲劳,同是菩提心精瞪发劳相。因于运动静止,这两种虚妄的声尘,互相交替变换,产生妄听作用,居在根尘之中,吸此声尘表象,称为能闻之性。这种能闻之性,离彼运动静止二种虚妄尘相,毕竟无有固定自体。正象这样,阿难!应当知道,这个能闻之性,不是来自运动静止,不是出于耳根,不是生于虚空。为什么呢?倘若他从静止而来,而当由静转动,成为动相之时,能闻之性也就随即消灭,应该不能听到动相。若是他从运动而来,而当由动化静,变成静相之时,能闻之性也就随之消亡,应当无能觉知静相。假若他从耳根出生,可是耳根之内,必无运动静止储备其中,因为这个原故,这个见体能闻之性,本无固定我性。这个能闻之性,若是从空出生,此空既然有闻成性,自然不是真正虚空。又则虚空自听自闻,与你耳入有何关联?所以应当知道,耳入是虚妄幻有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阿难!比如有一个人,急速抽搐其鼻,搐久生成疲劳,就在鼻孔当中,闻有冷气吸入感触,因于这种感触作用,分别通塞虚实,如是乃至诸香臭气。他的鼻入效应,及其所生疲劳,同是菩提心精瞪发劳相。因于虚通实塞,这两种虚妄的触尘,互相交替转变,产生妄嗅作用,居在根尘之中,吸此香尘表象,名叫能嗅之性。这种能嗅之性,离彼虚通实塞两种尘相,毕竟无有固定自体。应当知道,这个能嗅之性,不是来自通塞,不是出于鼻根,不是生于虚空。为什么呢?假若他从虚通而来,当由虚通变为实塞之时,能嗅之性自然断灭无存;既然他已断灭无存,为何还知实塞?假如就是因为实塞而有,而当实塞变成虚通之时,能嗅之性也就随之消灭;既然他已消灭,为何还能分明香臭等等嗅觉?若是他从鼻根产生,可是此根,必无通塞设备其中,由此就可知道,这个能嗅机性,本无固定我性。若其是从虚空出生,即此能嗅之性,自当回嗅你的鼻子。况且虚空自嗅自觉,与你鼻入有何关系?所以应当知道,鼻入是虚妄幻有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阿难!比如有一个人,伸出自己舌头,舔拭他的嘴唇,久之使其生劳,其人若有疾病,就有苦涩之味,若是无病之人,微有香甜感觉,由此甜苦二相,显此舌根机能。舌头不动之时,清淡之味恒常存在。他的舌入效应,及其所生疲劳,同是菩提心精瞪发劳相。因于甜苦清淡,这两种虚妄的味尘,互相交变转化,产生妄尝作用,居在根尘之中,吸此味尘表象,称为知味能尝之性。这种知味能尝之性,离彼甜苦清淡二种尘相,毕竟无有固定自体。正象这样,阿难!应当知道,如是尝苦淡知能尝之性,不是来自甜苦,不是因于清淡而有,不是出于舌根,不是生于虚空。为什么呢?这个能尝之性,设若来自甜苦,而当甜苦转为清淡之时,能尝之性也会随之消灭;既然他已消灭,为何还能感知清淡?假若他是出自清淡,而当清淡化为甜苦之时,能尝之性也会随即灭亡;既然他已灭亡,为何还知甜苦二相?若是他从舌根出生,可是舌根内部,必无甜淡及与苦尘先所储藏,如是则知品味能尝之性,根本空无我性。若其是从虚空出生,虚空本身自尝其味,并非你口能知。又则虚空自尝自觉,和你舌入有何关联?所以应当知道,舌入是虚妄幻有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阿难!比如有一个人,一只手是冷的,一只手是热的。用冷手去接触热手,倘若冷手温度很低,热手温度就会随从下降;要是热手温度很高,冷手温度就会跟着上升。正象这样,两手相合之时温差感受,比两手分开时更为显著,彼此之间冷热交流,所形成的温差最终定势,是由接触时间久暂决定。他的身入效应,及其所生疲劳,同是菩提心精瞪发劳相。因于分离接合,这两种虚妄的触尘,互相交变转换,产生妄触作用,居在根尘之中,吸此触尘表象,名叫知觉能感之性。这种知觉能感之性,离彼分离接合,以及违逆顺从二种尘相,毕竟无有固定自体。正象这样,阿难!应当知道,这个能感之性,不是来自分离接合,不是因于违逆顺从而有,不是出于身根,不是生于虚空。为什么呢?假若他是来自接合,而当接合变成分离之时,能感之性就会灭去;既然他已灭去,为何还能感知分离?设若他是来自分离,而当分离转为接合之时,能感之性同时应当灭亡;既然他已灭亡,为何还能感知接合?另外违逆顺从二相,道理也是一样。假若能感之性,是从身根出生,可是身根之内,必无离合违顺四相于中贮存,则知你的身体能感之性,元本空无我性。这个能感之性,必其就是出自虚空,当是虚空自感自觉,与你身入又有何关?所以应当知道,身入是虚妄幻有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阿难!比如有一个人,劳倦之后就去睡眠,睡熟之后便又醒来,览受法尘即生记忆,失去记忆是为遗忘,是其心念颠倒现象。这些念念生起、住留、变异、消灭颠倒心念,吸纳经验业性习气,经过中转之站,中途回归,前念后念不相逾越,称意知根机能。他的意入效应,及其所生疲劳,同是菩提心精瞪发劳相。因于生起消灭,这两种虚妄的意尘,互相交换转变,产生妄知作用,集结这些妄知,居在根尘之中,吸撮内在法尘,见闻逆流而上,不能流及性觉源地,叫做能知之性。这种能知之性,离彼睡眠清醒,以及生起消灭二种尘相,毕竟无有固定自体。正象这样,阿难!应当知道,如是能知之性,不是来自睡眠清醒,不是因于心念生起消灭而有,不是出于意根,不是生于虚空。为什么呢?若他真是来自清醒,而当清醒转为睡眠之时,这个能知之性,亦会随着灭亡;既然他已灭亡,为何还会进入睡眠状态?假若他是来自睡眠,而当睡眠变为清醒之时,能知之性也会随之灭掉;既然他已灭掉,为何还能清醒过来?若此能知之性,必是因于意念生起才有,而当意念消灭之后,随之消亡同于虚无;既然他已消亡无存,那么,是谁又来领受消灭之相?若其是因意念消灭而有,而当意念生起之后,随着消亡同于虚无;既然他已消亡殆尽,那么,是谁又来觉察生起之相?若他是从身根出生,但是睡眠清醒二相,都是凭借身根,才能得以发生,随从身根之开而醒,随从身根之合而眠。假如离于开合二体,这个能知之性,也就等于虚空之花,毕竟无有我性。这个能知之性,若是虚空出生,当是虚空自知自觉,跟你意入有何牵连?所以应当知道,意入是虚妄幻有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再次,阿难!为什么这样说,对于十二处法相,从根本上来讲,都是如来藏精妙真如性之所显现?

  阿难!你且观看这个祗陀树林,以及其中一切泉池。你的意下如何呢?发生这种情况,是此所见色尘现相,产生眼根能见功能呢,还是你的眼根能见功能,产生色尘现相?阿难!若是眼根能见功能,产生色尘现相,但是这个虚空,并非具有色相,当你看着它时,色相性质应当消亡无存;既然他已消亡净尽,那就显发一切色相全都化归虚无;既然色相已经全灭化归虚无,那么,是谁又来发明虚空性质?对于虚空来说,也是这个道理。若是所对色尘现相,产生眼根能见功能,但是这个虚空,并非存在色相,当你看着它时,你的眼根能见功能应当消失灭尽;既然他已全灭同于一切都无,那么,是谁又来发明虚空色相?所以应当知道,这个能见眼根主体,及其所见色尘客体,二者都无固定处所。这就是说,对于眼处色处来讲,二者都是虚妄幻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阿难!你更听此祗陀园中,到吃斋时就会击鼓,到大众集合时就会撞钟,钟鼓激发所出声音,前前后后相续不断。你的看法是怎样的呢?发生这种情况,是声音来到耳根旁边呢,还是耳根能听功能跑到发声之处?阿难!假若这个声音,真的来到耳根旁边,就象我到室罗筏城乞食,那么在祗陀林里面,当然就无有我存在于此。要是这个声音,必定来到阿难耳根之处,那么目犍连大迦叶等人,应该不会同时都能听到声音。何况在里面的其他一千二百五十比丘,一听鼓声击响,共同来到吃饭之地。若复你的耳根能听功能,跑到发声的来源那边去了,象我乞食归来,住在祗陀林中,那么在室罗筏城里,当然就无有我存在于彼。你一听到鼓声,耳根能听功能已经跑到击鼓之处,那么钟声一齐发出,应该不会俱时听到。何况在里面的其他象马牛羊,所发出的种种声响,你就更听不到了。要是耳根能听功能,及其所听声尘之相,彼此之间互不来往,亦复不能听到任何声音。所以应当知道,这个能听耳根主体,及其所听声尘客体,两者都无固定处所。这就是说,对于耳处声处来讲,二者都是虚妄幻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阿难!你又嗅此炉中,所烧檀香之气。如果燃烧一铢,就在室罗筏城四十里范围内,同时可以闻到香气。对此你是怎么看待呢?这个芬芳四溢香气,是否生于檀香枯木?是否生于你的鼻根?是否生于虚空之中?阿难!若是这个香气,就是生于你的鼻根,称他乃是鼻根所生,既然是从鼻根产生,应当还从鼻根出来,可是鼻子并非檀香,为何鼻中有檀香气?说你嗅到香气,应当是从鼻子吸入;若说香气是从鼻子出来,又说是鼻子嗅到的香气,两种说法互相矛盾,就不符合正确义理了。若是这个香气,本是生于虚空,然此虚空性质恒常存在;既然虚空恒常存在,那么这个香气,照样也应恒常存在;既然香气恒常存在,何须借助这个炉中,再烧檀香枯木,才能发出香气,才能嗅到气味呢?假若这个香气,生于檀香枯木,那么这个香气性质,因为燃烧所以生成烟气;若是鼻根得以闻到,鼻子内外应当蒙受烟气笼罩;但是檀香枯木所生香气,虽然腾空而起,四处飘散,却不可能传得太远;既然没有传得很远,为何方圆四十里内,都可以嗅到它呢?所以应当知道,这个能嗅鼻根主体,及其所嗅香尘客体,两者都无固定处所。这就是说,对于鼻处香处来讲,二者都是虚妄幻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阿难!你常在早晨和中午,这二个时间里,随同大众持钵各处乞食,有时遇到酥酪、醍醐,名为上等滋味。你的意见又是如何呢?这个上等妙味,是否生于虚空?是否生于你的舌根?是否生于饭食之中?阿难!假若这个滋味,生于你的舌根,然而在你口中,只有一条舌头,当你吃着酥酪之时,舌头已经变成酥酪滋味,若又遇到黑石蜜糖,应该不能改变味觉,而能尝知甜味;若其不能改变味觉,那就不能叫做味觉作用;设若能够转变味觉,可是你的舌头,非有多个体性,那么为何多种滋味,一个舌头就能分明呢?假若这个味觉,生于饭食之中,可是饭食并非有识之物,如何具有自知之明?又则饭食自知自觉,就同他人吃食一样,与你又有何关,叫做你的味觉作用?假若这个味觉,乃是生于虚空,那你噬咬一下虚空,当知它是什么味道?如果这个虚空,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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