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与现代科学的相反性∵

1、佛教从总体上说是一种破执的生存方式:∵

佛教的根本宗旨是寻求解脱而进入真如之中。由于人不能解脱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对存在者和种种世间幻相的执着,所以破执就成为佛教修炼的核心工作。∵

破执的法门很多。在天台宗的判教学说中,有化法四教,即佛陀度化众生的四种方法,分别是藏教、通教、别教和圆教。∵

藏教是分别地演说因缘生灭四谛,以“析空”、“观同”、“断见”、“思惑”,使人进入“有余涅槃”。它需要在戒、定、慧三个方面一步一步地下工夫,逐步地破除一切执着。因而属于小乘教。∵

通教是针对人的共性,宣讲万法“当体即空”、“无生无灭”之佛理,度化众生。同时,它又有所区分,分别使“钝根之菩萨”证得“但空”(同于藏教),使“利根之菩萨”证得“不但空”(即中道)。所以,通教包括了“通前藏教”,“通后别圆”。所谓“通前藏教”,是针对“钝根菩萨”的情况来说的,只观无生四谛,但证空理,这与前边的藏教是相同的。所谓“通后别圆”,则是针对“利根菩萨”的。在证得真空之理的时候,如果能够于真空中了达不空,就进入后面别教的境界;如果能够知空不空,具一切法,就进入后面的圆教境界。通教是大乘的初门。∵

别教专门为“大菩萨”宣讲无量四谛,分次第地以“三观”破“三惑”。这里的“别”就是隔别、不同的意思。它前别藏通,后别圆教。所谓“前别藏通”,就是说这种法门独被菩萨,不涉二乘所修。所谓“后别圆教”,就是说这个法门“行相隔历次第”而不圆融。∵

圆教特指法华教义,只有《法华经》属于纯圆至上妙旨。圆教只对“最上利根之菩萨”宣讲,这种人一开始发心的时候就能够成“正觉”。所以,圆教法门就是以圆融“三观”同断“三惑”,能观空谛、俗谛和中谛于一时,以一法圆满一切法,以一念之开悟,迅速顿悟“极足佛果”,进入事理圆融的“中道实相”,证得“不但空”。

天台宗根据人的根器的不同而归纳出藏、通、别和圆这四大法门。四大法门就是破除执着的四种方法。这四种方法看似有高低之分,但都是针对不同根器而实施的四种方便法门。在今天这个科学的时代,其中的“藏教”特别适合于那些擅长逻辑思维而不擅长发散和跳跃思维的人,它虽然不能证得“不但空”,但对于受到西方传统形而上学和现代科学思维方式的人来说,这个法门却是真正的起点。在这个科学的时代,我们在概念名相上的执着既普遍又比以往更加严重,需要从还原和解构开始,逐步破执。当然,即使在今天,不同人的根器也还是各不相同的。其中的“钝根菩萨”可能只能获得“但空”之证,而对于“利根菩萨”来说,则可以再进一步获得“不但空”之证。这样一来,又使得“通教”法门在今天具有了更大程度的普适性。同样由于西方传统哲学和现代科学的影响,对于今天的“利根菩萨”、“大菩萨”和“最上利根菩萨”来说,分门别类地以“三观”破“三惑”的“别教”法门也将是不容忽视的好方法。它虽然还不圆融,但却是牢固地证得“不但空”所不可缺少的一个步骤。∵即使对于“最上利根菩萨”来说,在今天也可能需要通过“藏教”、“通教”和“别教”的训练,才能最终实施“圆教”法门,证得圆融的“不但空”。∵

佛教的出家僧侣和在家居士实际上也是从破除执着的两种方式上来加以区分的。从是否需要出家这方面来说,由于“藏教”法门所针对的“钝根菩萨”无法证得“不但空”,所以这类人可能需要彻底地出家才能获得解脱。而对于只修“通教”的“利根菩萨”来说,通过一定时期的出家生活,可能就能够获得解脱。对于“大菩萨”和“最上利根菩萨”来说,则可能不需要专门出家,就能通过“别教”和“圆教”的修炼而获得解脱。∵

“但空”:钝根之菩萨——藏教∵—— 彻底出家∵

“不但空”:利根之菩萨——通教—— 不彻底出家∵

大菩萨和最上利根之菩萨∵——别教和圆教——不出家∵

另外,对于大乘佛教而言,由于破执并不是要否定这个日常世界,也不能形成对破执本身的执着,所以,佛教的破执又有一种不断否定的一系列破执过程:通常的人往往既贪又嗔又痴,所以要破除执着,要空;然后,在破除执着的时候,人们可能一味地破除执着,从而陷入对破执的执着,所以需要破除对破执的执着,要空空;但空空并不是又否定了第一步,并不是又否定了对贪嗔的戒除,对空空也不能执着,所以要空空空…… ∵

总之,获得解脱是佛教的宗旨所在,而破执就是佛教的总法门。现象学的还原、解构和指引方法可以大致相应于佛教的这种破执法门。

2、现代科学从总体上说是一种执着的生存方式:∵

现代科学与古代科学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从其方法来看它必须“我执”为前提条件。这种“我执”就是执着于人的主体性。许多人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总是从现代科学的认识结果上,从科学知识的角度,来把握现代科学,因而无法看出现代科学的执着性。我们应该从方法上而不是从结果上来把握现代科学的本质。∵

就现代科学的方法而言,其主体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先验的数学因素,或者说数学方法,二是通过主宰自然来满足主体的无限需要,或者说以实验方法来满足主体的无限需要。现代科学乍看起来是研究事物的,但它不是要揭示事物自身,不是从现象中获得东西,而是以主体的先验知识、数学因素来规定事物,进而规定出一个科学世界。科学无法把主体的先验知识或数学因素看作没有自性的“幻相”,它必须把数学因素看作“实相”。正因为它把数学因素看作唯一真实的东西,它才不屈不挠地用这种东西来规定事物,把事物变成一种对象。再者,现代科学乍看起来似乎只是去认识,只是满足人的求知欲,其实它本质上是技术性的。现代科学就是通过对自然的事先规定来控制和主宰自然,并通过这种控制和主宰来保证人类无限需要的不断满足。科学必须把人的欲望和需要看作真实的东西,必须执着于具有无限欲望和需求的这种“我”。∵

另外,现代科学的方法也是一种“法执”,即执着于现成对象的种种分别。不过,这种“法执”所执着的并不是朴素唯物主义所执着的那种客观世界,而是由“我”(主体)所规定出来的种种现成对象及其现成关系。所以,这种执着虽然是对“法”的执着,但在本质上仍然是对“我”的执着,仍然是“我执”。∵

现代科学的这种“我执”和“法执”决定了它是人的一种执着的生存方式,它与佛教正好是相反的。∵

现代科学与佛教的相反性还表现在:A、现代科学要解决的是世俗的物质生活问题,佛教要解决的是超越的精神生活问题。B、现代科学要控制和主宰自然,佛教则是顺遂自然。C、现代科学属于构造活动,不断地构造一个个的对象,不断地把生活世界构造为科学世界;而佛教则属于解构,要解构一个个的对象,要把婆娑世界-科学世界解构掉,指向原始的真如。∵

从佛教的破执和现代科学的执着来看,现代科学在方法上根本就不是佛法。它无法解决佛教要解决的问题,也无法归属于佛教的“俗谛”。∵

相关链接:∵

对佛教与科学之关系的思考(一)∵

对佛教与科学之关系的思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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