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佛教之二种误解

译日本森川智德原作

欧洲佛教界之现状,自我日本佛教界观之,有二种之误解。

第一误解,谓以佛教之研究,即作为佛教之信仰,

就欧洲佛教研究之兴起言之,自“德意志”哲人摄取印度思想,高唱意志否定之哲学以来,后“法兰西”又译成《法译法华经》,英国继又刊行《东方圣书》,至于今日,阕于佛教之研究,经若干学者之从事,其事绩亦甚可惊叹。例如以一九一六年行世之《德意志佛教书目录》观之,其时德文之佛教上之着书论文等,已有二千五百四十四篇,目录中凡“书名”、“论文之题目”、“着者之姓名等”,并皆列举。由此以观,德国一国,尚有如是多数之学者,对于佛教研究,如是精进,其外各国,亦可窥见其一班矣。

观以上之事实,亦可知佛教于欧洲大陆,发生甚大势力之枝蔓。若此枝蔓不速断除,必致发生种种误解。何则?盖即欧洲大多数之佛教学者,咸谓佛教为文化现象也。彼从文化各方面以研究之,其所称为有名之佛教者,实则仅从事于佛教之研究,加以佛教学者之称呼则可,盖彼等决非学佛者也。又如“大英佛教会”,或时会员数达三百名以上,此等会员中,多马英国知名之学者,或其他立于优等社会之地位者。但此等会员,大多数皆欲知佛教文化为何如者,以此而轻率判断彼等为佛教之信者则不可。此与今日散在世界各国之无数神智学会会员,不守宗教之信仰,而唯事神智学之研究者无异。要之阅于欧洲之佛教,可分为研究与信仰之二部门观察之。若徒见其研究之颇盛,而直妄断其信仰之盛,则不可也。

然谓研究往往为信仰之引导,此亦不能加以否定,佛教学者同时亦为学佛者,事实上亦属可能。又见闻佛教之结果发表,亦为佛教信仰之导人。如柏林郊外建立一种佛教寺院,且发行一种机关杂志,从事于佛教之宣传,即其一例。如是研究为信仰之引导,佛教学者同时为学佛者,似亦成事实也。兹尚有应注意者,即由我佛教界之观察,彼欧洲之佛教,尚有第二之误解在焉。

所谓第二之误解者,欧洲于佛教之研究,犹未认识其全体。

盖欧洲学者,从来对于佛教研究之主观,为南方之佛教,其北方佛教与东方佛教(此从鸶尾顺敬氏等之用语)之研究,犹不十分尽力。至若《法译法华经》,及《东方圣书》中所包含若干之大乘经典,乃至最近亦有编纂佛教辞典,又德意志大学,且有开设佛教讲座之提倡,是则彼等关于北方佛教东方佛教,支那及日本发达之大乘佛教,亦非茫然无知。彼等关于大乘佛教,今后且可知其将益益努力。不过在今日欧洲学者,关于大乘佛教之理解甚为贫弱,实亦非过言,今当概略述之。

欧洲人偏于原始之佛教,不知南方佛教与北方及东方佛教之联络,即所谓原始佛教与大乘佛教如何联络之问题。盖由彼等之见解,欲明此两者的联络,不独异常困难,且彼等或至以原始佛教为真正佛教,而大乘佛教,为原始佛教之堕落者之感想。例如彼等固守原始佛教,以无神论为立脚地,而大乘佛教,反说诸佛诸菩萨之存在,以推论其为多神论之立脚地,此一征也。如其所言,亦非无一分相似之理由,要之彼等持幼稚见解之研究,以启导信仰,彼其信仰,即至原始佛教而止,可断言也。如此之信仰,其与大乘佛教之信仰,相距远矣。

更有言者,如斯持极端见解之人,欲望其于原始佛教,如何开展至于大乘佛教,固实为极难事。然即我佛教学者,从事于此,亦决非可云容易。不过我国学者,由语言文字之关系上观之,较诸欧洲之学者,对于解决此间题,遥占有利之位置。

然则我佛教学者,当如何措置?先欲解决此问题,即应明原始佛教与大乘佛教的史之联络。换言之,即须明白由原始佛教开展至于大乘佛教以来历史的径路。若至不可能之场合,亦当明原始佛教与大乘佛教论理的关系。例如原始佛教中之某甲思想,发展而为大乘佛教中之某乙思想,并明其可论理的必然性,此不可不加以最大的努力者也。

先年木村泰贤氏所作之《原始佛教思想论》,盖染指于此问题之一者。概评之,尚无不当。予尚愿我国之佛教学者,续续于此种研究之方面。当知木村之着手原非易易,惟念此系必要之事业,不可不精进努力者也。

(《威音》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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