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9月5日∵

∵佛教从佛陀立教之后百年间,印度历史上有过二次以上的集结辨论,辨论的结果是佛教内部部派的产生。在内部部派产生的同时,出现了至少有保守和非保守的两类行∵为操持者。每次都有两类行为操持的部派分裂,所以当时集结辨论在比丘僧团内部是十分激烈的。但唯有一次佛陀在世时的僧团分裂,是为了比丘生活方式是非而导∵致叛离的分裂,以后其它的大集结都是止于辨证法义上的内部部派分裂,与比丘根本生活方式是非的关系不大。

∵我们现代的中国佛教,秉承对佛教历史的尊重,也是对佛教前辈的尊重,对二次大集结的结果都承认。为什么都承认?因为结果当然是有效的,也被我们继承。所有法义理解上的矛盾是环境内部变化的反映,它体现佛教于环境应激机制下的所有健全能力。

∵在二次大集结之前,佛陀在世时也有过一次僧团内部的分裂事件,与二次大集结的议论方向不同之处,这个以佛陀的弟子为首的分裂不是以环境应激为目的进行的内部辨论,而是提出了一个理想主义抽象意义下的严酷行为约束,来要求僧团比丘去实行,走的反现实的道路。

∵应激改变是生存能力的体现,目的是为了在生存上求取佛法的中道义。而提婆达多为首的叛逃者当时向佛陀团队提出了与现实僧团生存不相一致的倡议:回到佛陀在当年所修行的菩提加耶苦行林苦行道路上去!他们说----看,佛陀他今天在受用供养的美食,他受用了华贵布匹的衣服供养!

∵佛陀的僧团,的确从苦行林的五比丘起,佛陀从一碗羊奶开始渐渐的从苦行林的一日食一麦食转向了现实生存中。

∵提婆达多对佛陀的这种看法,苦行林出来的五比丘并没有去应合。许久之前,他们也曾有过提婆达多这样的想法,那时他们还不是佛教比丘。在鸡足山中的佛陀违犯苦∵行者规约,去尼连禅河洗澡时,五人就曾在林中相约:“我们不必再理睬他了,他已不是我们的主人,看!他竟做了他发誓不做的事----与不该接触的女人有了交往,还吃上了不该吃的食品!”在佛陀重新回到苦行林来找寻五人时,这五人被佛陀所宣说的“四谛法”“十二因缘法”所摄服,成为了佛教的第一批佛弟子。提婆达多的倡议五比丘没有盲从,因为他们早已在佛陀跟前得了法。

∵而不幸的是,许多比丘并不象五比丘那样的老成,他们都跟在提婆达多的后面,决心推翻佛陀现行的生存方式,走回到佛陀没有成道前的老路上去。何况菩提达多还是佛陀的堂弟,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啊!

∵相比于现在,佛陀在苦行林的那段时日,距当年提婆达多提倡议的日子也不是很远,十几年?反正,是有很多的理由可以拿来说佛陀的生活的确已不是以前早已变掉了,他领导的比丘们也这样的长期在生活。

∵提婆达多提出几个超于现实的要求:1.∵僧众只能居住于森林,不可住村庄。2.僧众只能穿着破烂,不能接受衣履馈赠。3.僧众只能托钵乞食,不能受邀到俗家就餐。4.僧众只能露天卧宿,不可居住房屋。5.僧众只能素食,不能菇荤。有关这样方式的修行行为,在当时的古印度并不少见,几乎所有的外道修行者都认为这样才合乎真正修行的规范。

∵佛陀智慧的对僧众说,提婆达多的建议大家可以自愿决定自己去做还是不做,但不许强求做为比丘的应当义务。但最终,这些人还是离开了佛陀的僧团。有记录的证据∵说明提婆达多分裂出去的团体,以后陆续还存在了数百年之久。现在,没有人说提婆达多的分裂团体是佛教的一个部派,因为他们的道路不是行中道,而是主观愿望∵下的盲行主张。

∵佛陀圆寂后,比丘们的二次大集结无数次的小辨论,分裂出了许多团体(仅个上座部也至少分有十八部派),∵这些却是佛教内部的部派分化,他们都属于佛教团体。只不过,集结辨论对非法义的行为进行了理性的剥离,从而得出了保守于前期行为的保守派和非保守派,这是∵两个认定合法的生存方式。这与提婆达多立出“是”而反“非”的行动结果,有着绝然不同的意义。二次大集结,是僧团内部双立双赢的结果,它丰富和细化了佛陀∵思想的伟大精髓,也让不曾为人注意的各类佛陀教法得到了发扬光大。

∵由于佛陀行化于广袤的古印度大地上,于四十多年的教学生涯中、于不同的地区说了不同的教法法相。可惜当时古印度的文明还没有严谨的记录习惯,只是保存于各地∵得法弟子们的口耳传承中,各地信息也很是封闭。而这些各地不同时段传承下来的教法,又为其他地区的佛弟子听后所怀疑,于是这些矛盾汇集成了事件,于是通过∵集结公议,给各地的不同传承以表述空间,通过汇集交流人们这才弄清了佛陀说法有三个生命阶段:初期以上座部教义为主,中期以大乘部教义为主,晚期以密部教∵义为主。

∵也许当时不少生活于佛陀宣扬小乘教义地区如菩提加耶的人们,从没有去过舍卫城,也不知大乘教义在舍卫城给孤独园演绎的内容,让他去相信佛陀在给孤独园也曾说∵过法、佛陀说过了另一类不同于鸡足山石窟的法义,他怎能信!矛盾就这样出现了,于是一个地区的佛弟子与另一个地区的佛弟子进行了交流,把各自所传承下来的∵佛法进行比对,问清对方传承过程的真实情况,无非就是这种过程。不否认有人会情绪化,但那不是主流,主流的客观结果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双立双存名为‘佛教部∵派分裂’。与其叫“佛教…分裂”,不如称之“佛教内部的分区”更合适,就象电脑硬盘的存盘分区,一个盘不分区和一个盘分成C盘区加D盘区一样,还都是一个整盘。

∵不同地区的佛教教派,在佛陀圆寂以后,有了广泛的交融,如同我们把C盘的内容与D盘∵互换了。比如佛陀早期行教的地区流入了晚期的教法,晚期的行教地区转又流行起早期的教法,二千多年以来这种现象并不鲜见,如锡兰地区的佛教就是这样变了又∵变。这交融的结果又因各自受持法义分的不一,而出现更多的分派,同时一些早时兴起的派别也在慢慢淹没于历史长河之中,如现在我们在泰缅地区可见到密教与上∵座部交融的派别。还有不少是在本地断传许久之后,又由外地佛教再次传入的。

∵也许,正在学法的人都会常说,这佛法还是我学着的法最好最真实,其它的法我没信心。所有的初阶学生都会这样讲!但法师却不这样说,教者只说佛陀传法四十多∵年,传下了不同的修法遗留在人间,在不同的地区留有不同的教法,这些不同地区不同教法有共性,教法的个性之间在二千年里还有所交流。

∵事实上,我们并没有见到历次大集结所歧议的极端重要话题,记载于文献的无非是关注有关“小小戒”的意义,因为当时的古印度已发展出十分强大的对佛教供养之∵风,从食品、衣物到金银,供养比丘的什么都有。从农业社会发展向工商社会的广泛信佛,金银钱币成为了供养物之一。而金银的施与受,为旧沙门制度农业文化的∵限制,竟为当时所意想不到的关切。

∵第∵一次集结历时了七个月,五百人参加,在农耕山区的菩提加耶开展,历史称之“五百结集”。会上阿难***曾为之传达了佛陀遗言“小小戒可舍”,却因什么是“小∵小戒”一时无时间解释,被迦叶***抢着裁定为“若佛所不制,不应妄制,若已制,不得有违”,强行宣布结束了此次没有完成的辨论。

∵当时的集结地远离着大乘佛教普及地东印度,是在苦行之风盛行的鸡足山中招开。这是当时全印度苦行者的修行中心,它也是佛陀未成佛时早期修行过的菩提加耶地∵区,为一部份崇拜佛陀的人所敬仰。以迦叶为首的本地苦行者占了会场成员的大多数,而当远在千里之外的东印度比丘们听到大集结的迅息赶至鸡足山时,会议已不∵能让大乘比丘的贵宾们再进入会场。事件地点是苦行地区,事件人物以苦行者为主,事件内容是关注有关苦行与否的“小小戒”是应舍否。从上,我们可以看到这个∵事件的客观发展结果的所有必然性。

∵大量远道跋涉而来的比丘贵宾们没有被准许进入只有五百人的会场。于是他们在距岩窟西北二十余里处,组织了另行的结集行动,人数多达数万名比丘。与五百人会场∵中执拗争论该不该苦行不同的,万人比丘会场进行了安详各诵佛教三藏包括经、律、论、杂集和禁咒共五类的交流记录活动,这就是历史上称的‘大众部结集’。所∵谓大众部的称谓是源于第一次大集结中两个会场的人数而得到定位。

∵在上座部的七叶窟中,阿难负责了经藏的收集,优波离负责律藏的汇集。但这个会场的主持者并不是随侍佛陀身边全程走完晚年大乘时期的阿难***,而是由苦行长老∵迦叶***主导了会议方向,佛陀行化大乘时期的晚年,迦叶***并不常随佛陀身边,而是频繁独自远离僧团在外苦行,所以对佛陀的一些重要开示并不知情,比如佛∵陀有关“小小戒”的开示遗言,他也不知道。整个五百人会场中,阿难***体现出了教养良好的忍让,这场会议只整理出迦叶***所首肯的一些内容(虽然“小小戒可舍遗言”是佛说,但无迦叶的首肯而不得执行),即只收入上座部倾向的经藏,这就是佛教上座部三藏的最初开始。

∵佛陀早年在农业地区留下的遗教,与佛陀晚年在商业地区留下的遗教在后人中发生了冲突,冲突是对着旧沙门制度而来的。从中可以看出第一次集结的结果是以迦叶上∵座部为保守派而以持佛陀遗言的阿难为非保守派结束的。这次集结,以佛陀遗言不得执行开端,为招集第二次大集结留下了矛盾的话柄。

∵佛陀灭度的一百年时出现第二次佛教比丘大集结,又以佛陀出生地的比丘乞钱为因,产生了有关“十事非法诤”的大辨论。事出西印度波旬国的上座部长老耶舍云游,∵来到佛陀出生地繁华的商业都市毗舍离城,他指责东印度佛陀故乡的民众向比丘施舍金钱是非法且比丘求施金钱也非法,他本人立即因之受到当地民众的赞叹。比丘∵耶舍的违法宣戒行为在被当地比丘们指出并摈出僧团后,他又招集了波旬国比丘远道来毗舍离城招开大会辩论,以佛陀出生地一方的大乘修法比丘们也出来应∵战,史称“七百人结集”。最后,当地僧团以完全执行阿难***第一次大集结中所公布的佛陀遗言来否定了上座部跋耆族比丘的起诤。

∵这个事件,佛陀∵“小小戒”可变动—‘可∵舍’的遗言,竟成了凸显出大众部佛法兴起的信号,从而大众部与上座部一样被历史所重视。由于当地国王的支持,有关可舍小小戒的佛陀遗言才在第二次集结中得∵到了宣言式的实现,也完成了大众部从上座部中的分离显相。这是一个佛陀早期行化农业地区与中晚期行化工商地区教学方法有所不同而产生的一个典型事件。

∵事实上,佛陀晚年的生活方式与早年苦行林刚出道时的衣衫褴褛已不同了(虽然他并不去拦阻弟子迦叶的苦行):记载中,当佛陀受用了工业地区铁匠的美食供养后又来到北未罗国的商业都市拘尸那城时,大臣菩伽索(putkasa)为佛陀定力所摄服尊佛陀为师,呈献了两件金色袈裟给佛陀,佛陀穿上它后,一旁的阿难还叹说了佛陀的肤色在金色袈裟下肤色是如此的光明。

∵这个时候,他的堂弟提婆达多正领着一队早先背叛佛陀的人们,在一个不知名农业地区的什么地方穿着破衣服睡在野地里实践着顽固的苦行呢!而此时佛陀却说完了他要在世间宣说的法(堂弟与那些随众们为了苦行没听着),即将穿着金色的袈裟就灭圆寂了。

∵从提婆达多堂弟倡议的回归苦行,到耶舍长老的违背大戒去强执小小戒上,可以看出,佛陀生前有关对苦行的指示是与“可舍小小戒”的临终遗言是始终保持一个意思∵的,即:对于一些非主观动机非根本利害关系的小小戒事中的社会因素,不可主观偏执意愿的盲求,一切事项当行与现实良性呼应的中道。

∵我∵们从以上历史的过程来看,也许感到些好笑:为了一个“小小戒”,何以会搞得一百年满城风雨。殊不知,佛陀当年正是从古印度的沙门运动中萌生出了佛教,沙门∵制度是一个特殊的生活方式,与佛陀同时代的沙门宗教还有耆那和正命、顺命等外道。它们有一个生活共同特点,即各地游行乞食为生做苦行,并为之建有一个沙门∵规范。佛教初创早期很大一部份是默认沙门共同规范的,所以人们大多以为沙门规范中的生活方式是佛教思想的根本体现。当时,突破了沙门规范必被认为是非佛法∵了,而这些“小小戒”所指涉的内容却正是当年沙门行的重要规范。

∵当佛陀在行化中随着年月的进行而越来越显出与其他外道沙门所不同的行径时,就必然会有人出来指责。图谋占有佛陀僧团领导权的堂弟扮演了这个角色。他在用石头∵谋杀堂兄佛陀不成后,即用佛陀已完全违背‘沙门行’来挑起了僧团的分裂,他大致算成功了,为此他提婆达多与少数起哄者承担了一个永远苦行于无佛法之地的差∵事,成了外道妄念的俘虏!

∵我们注意到这两次大集结:当地国王都进入了权力干涉,第一次集结时的挑选入会成员,鸡足山石窟所属的地方政权站在物-物∵贸易的农业文化立场,否定了商业工具对比丘生活的影响,排斥了商业地区来的贵宾。而第二次集结地是佛陀出生地,也距离佛陀灭度地不远,是古印度繁华的工商∵都市,当地国王在大集结后对尤是愤懑不已的农业地区比丘进行了行政驱散,可见在古印度的工商业发达地区,国家货币的社会性是全面而彻底的,包括比丘生活也∵是无法回避了。

∵我们应该总结佛陀在世提婆达多分裂成功的教训,应该总结佛陀去世后的那两次大集结的经验,其中所涉及的是有关中道的重大意义。行中道,是所有佛教教派,不论∵早期晚期、大乘小乘金刚乘所共遵的佛道。这个中道,是讲明了佛教的因果论中必须包含了“缘”的实质性,无缘的因果设想,再美好再纯洁也是虚空中的阁楼不成∵现实,我们要看清所处的社会结构,这就是佛陀临终说出有关“小小戒可舍”遗言的用意。(信息来源:寂寞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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