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寺庙的社会功能/杨梓茗∵

民国九十二年十一月二日,在征得住持常净大和尚的慈悲应允之后,我们为女儿在屏东的铁炉寺,举办了一场庄严隆重的佛化婚礼。新落成不到几年,雄伟气派的大雄宝殿,加上新近改装完成的优质音响,好友郭惠芯老师的主持掌控全程,全体莲友穿起海青缦衣,同声诵持经咒佛号;更有寺里的年轻法师,主动在空档播放清净幽雅的佛教音乐,使得与会大众,不论是信佛多年的道友,或是从未接触过佛法的亲戚朋友,都一致地感受到与三宝是如此地亲近;只要有一颗清净随喜的心,素斋筵席也可以吃得欢欢喜喜,更少了一份身体与心理上的压力与负担。就在诸事吉祥圆满之后,回到家中,内心充满着对三宝的感恩之外,更深一层地思考到,信徒与寺庙之间的互动,是否可以做得更积极、更密切些?寺庙在社会上所扮演的角色,所负荷的功能,是否能够不再局限于经忏佛事,老病死亡,愁眉苦脸之时,才似乎是万不得已,被迫到寺庙去走动?就像基督教的教堂,教徒从生到死,生命中重要之事,都能与教堂息息相关,心灵中应该更多了一份依靠与有所敬畏,当有歹恶的、消极的、负面的念头萌生之时,也多少不致于太过放纵,毫无禁忌。

多年来,随着***经济的起飞,国民所得的上升,各寺庙道场也是越盖越气派,越盖越豪华。目前尽管不景气的寒流,笼罩在我们的生活周遭已有一段时日,但是某些作风一旦形成,便似乎是积重难返。

根据最新的调查报告,目前***登记有案的佛寺,已有一万一千多座。尤其有些寺庙住众甚少,环境却很大,光是整理清扫,就要占去大半修行用功的时间,于是寺庙的兴建,是否有必要?如果要建,又只能庄严到何种程度,不可太过奢华?经常会引发许多的争议。我等在家居士,自无置喙之处。但是无论如何,可以确定的则是,今日修学佛法的环境,比起以往,要舒适得太多。记得三十年前,初学佛时,见到有出家师父因为天气太热,想用平生积蓄在自己房间装台小型冷气机,却遭到信徒极力反对,认为出家修行之人不可太过享受。另有一位老比丘尼,因居住山中,进出不便,很认真地考取驾照,买了一台小轿车代步,被报社记者发掘,连人带车都被拍照,登上了报纸。学校中有位女同事,谈到她母亲常到住家附近的精舍拜佛,不时会在精舍添点香油钱,但是有一天,她们发现住持比丘尼的房间里,有一组看来质地还不错的橱柜,睡的是舒适的弹簧床,她们竟然有着类似于被欺骗的感觉,愤怒地说:出家修行的人,怎可如此享受!

或许在绝大多数人的观念之中,出家修行之人,必须忍受种种的苦难磨练,要不食人间烟火,不论在如何困苦的处境之中,语默动静皆须安祥自在。这固然是属于个人修持的部分,但是却常常会遭到外界最严苛的眼光来要求批判。然而清修之人,过得太清贫,又常会被世俗的势力眼所轻视,甚而做出种种不敬的言行举止,无意之中就做下了辱毁三宝之事。慈悲为怀,不忍众生因无知就造下恶业的出家法师们,便只有运用智慧,善巧方便地既要不失修行人的本怀,又要让大众对三宝发起尊重景仰之心。于是我们就听说了,南投水里的莲因寺,如今已九十高龄的忏公老和尚,在修建大殿,塑造佛像时,极尽用心,力求完美,为的是让入寺礼佛之人,皆能感受到佛门的清净庄严与慎重。但是老和尚自己的寮房,却是极其俭朴,只以水泥铺地。

中生代的海涛法师,以其庄严的仪表,走到哪里,都让人觉得光鲜亮丽,现代前卫,然而却听说,在其洁净的僧袍之内,永远穿的都是有破洞的内衣。或许这就是修行之人特别的一份用心,时时警惕自己,不可被物欲所迷。

寺庙是硬体建设,是僵硬的,没有生命的;住持其中的僧众,以及护法居士却是灵活的、最为珍贵的软体。就在这物质文明已发展过度,精神文明却日益受到重视与需求的当头,如何让寺庙的存在,能够物尽其用,甚至物超所值地,让社会大众一想到寺庙以及在那里可以亲近的僧众或居士大德,内心油然而生温馨“麻吉”之感,生活中任何可欢喜,可感伤,可哀恸之际遇,都能在寺庙的环境或特有的仪式之中,得到祝福、加持或抚慰;更重要的,则是在这里可以得到佛法的教化与滋润,让心灵得到最佳的充电与活水源头,成为社会上慈悲、安祥的最大发源地,如此寺庙必能发挥出普渡众生的最大功能。身为佛教信徒,我们衷心期盼,任何一位在寺庙中有决策份量的大德,都能够坚守修行人的本分之际,却能够敞开心胸,放眼现代社会,让佛法成为是活在每一个人心中的珍宝,寺庙成为是最有价值的宝山。∵∵∵∵∵∵∵∵∵∵∵∵∵∵∵∵∵∵∵∵∵∵∵∵∵∵∵∵∵∵∵∵∵∵∵∵∵∵∵∵∵∵∵∵∵∵∵∵∵∵∵∵∵∵∵∵∵∵∵∵∵∵∵∵∵∵∵∵∵∵∵∵∵∵∵∵∵∵∵∵

点赞(0)

评论列表 共有 0 条评论

暂无评论
立即
投稿
发表
评论
返回
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