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去五台山的前一天晚上,十一点多,我已经熄灯睡了(为方便大家联系,我一般都是开机睡觉),在北京工作的涂居士打来电话,邀我趁清明节假期一起去五台山礼佛,还说为了早作安排必须先定下去否,我答应了他的邀请。结果因为假期去五台山的人特别多,他还是只买到无座票。我当时心想可以去,没有座位也乐意,因为前几年错过诸多机缘,一直没有去成。

4月3日晚上八点我们在北京站上了火车,虽然离正式开车的时间还有半小时,但车上已经很挤了,整列车厢的人都好像是硬塞进去的一样,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车厢走道上站满了人,连转身都困难,这时没座位的人才更分明地感觉到有座位是多么的幸福自在。虽然晚上气温低,但挤站在走道上的人个个满头大汗,少不了有些怨言。终于等到八点半,K601次列车正式缓缓启动,我和涂居士也夹杂在走道上,一路挤站着到达五台山火车站(砂河火车站),当时已是第二天凌晨3:30了。因为我们是第一次来,下了火车才知道还要再搭车,于是又转乘汽车,半小时左右才抵达五台山清凉胜地的牌坊,总算摆脱了难堪的拥挤,在佛国清凉山清凉清凉!

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有东、西、南、北、中五个曲折连绵、状若平台的峰顶组成,显得格外壮美。从佛教经典来看,除《华严经》说文殊菩萨住处“名清凉山”外,《佛说文殊师利宝藏陀罗尼经》也说:“佛告金刚密迹王言:‘我灭度后,于此南赡部州东北方,有国名大震那,其中有山名五顶,文殊童子游行居处,为诸众说法。’”……由于经典上说文殊菩萨住处叫清凉山,或五顶山,这与五台山的地形、气候特为相似,因此来朝礼五台山的人最大的愿望是五个台都朝遍,祈愿文殊菩萨加持福慧增长。

东台位于五台山的最东端,是观日出的最好山顶,也是登各台的首选之地。我们下了小巴士车,发现决定要一起去登山的年轻人很多,而且他们早有准备,俨然专业登山运动员,准备的登山器件真不少。因为是阳历四月初,五台山的天气还是很冷,他们除了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紧紧的帽子、系着粗粗的围巾、背了结实的行囊外,手里还抓着柺棍,头顶扎戴探照灯(据说充足电可照30个小时),胸挂步话对讲机。以前只是在电影电视上看见的那副登珠峰装扮,这次就在我们面前出现。他们这次发愿两天登完五个台,步行全程将近八十公里。因为都是山路,峰顶路也有不少,而走峰顶路更是异常寒冷难行,在气温特别低的情况下,没有一定的毅力和装备是完不成的。我们两人因为太粗心,来时没有详细了解,所带的衣服只是比在京时多穿一两件而已,我不相信老天爷有那么冷,所以根本就没想到要准备帽子和围巾,原来我错了。另外涂居士在火车站匆匆忙忙准备了一点干粮路上吃。嗨,这件事的教训使我想到做什么事情都要有计划和明确的目标,没有充足的资粮确实难办,甚至失败无疑,修行更是如此!

凌晨4点多钟,我们开始向五台山东台出发,山路有多个“之”字盘旋而上,崎岖不平,路边积雪犹存。我们借着年轻人的探照灯光线,在黑暗的山路上紧贴前行,由于难免有掉队的,所以只能慢慢往上挪。迎着刺骨的寒风,走了一阵后,我光光的头和两只耳朵如同被人乱扯得要掉下来般难受。还好没有下雨,听同路的人讲下雨打着雨伞更是寸步难行。我连手套也没有带来,只好将手插在裤袋里愣愣地往山上走。差不多到了遇上不上、遇下不下的山坡时,我感觉实在顶不住了,老天爷的“奖励”让我没有办法再承受,我尝到了寒冷的厉害,原来我们南方人还更怕寒。后来听当地人讲有些拜山的人因为遇上零下几十度的寒冷,把手和脚都冻坏了,不得不截肢活命。我想起世尊为了修行证悟,差一点就冻死饿死在雪中。是啊!我们的法身是我们修行的根本保证啊!有了健康的身体,才有“我以广大胜解心,悉以普贤行愿力”的底气。

我旁边的拜台者是一位有经验的备足防寒和登山装备来的北京人,他看见我裸着头,赶紧从他戴的双重帽子中取出一顶给我,我接过“护头符”,感恩不尽地向他道谢!真是雪中送炭啊!这顶帽子使我如同获取了新的生命一样,先前的难言之疼大大减轻。我捂着帽子、倾斜着身子,顺着山峰看见拜山者的探照灯如同萤火虫一般地往前“之”字穿梭,漫天的星星晶莹闪亮,依稀能借得一丝光线。记得小学时读过“手可摘星辰”的诗句,现在仿佛身临其境,感觉真贴切。我发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这么多的星星了,没有享受过这种喜悦了。星星闪闪烁烁,大大小小弥漫着整个天空,你眨你的,我眨我的,没有冲突,没有争吵,多么和谐啊!

5点左右,我们终于登上了东台(台顶海拔2795米),天还没有亮,山顶的风在猛烈地呼啸。日出时间未到,我们先进了东台望海寺的接待处,小小的接待处挤了很多人,进了房间感觉比外面暖和很多。山上没有专线通电,虽然有发电机也只是重要活动时破例使用,平时基本上靠蜡烛照明。人们开始拿出干粮充饥。坐下后才发觉一晚上就这样过来,没有睡过,却也没有丝毫睡意,只是腿脚酸酸麻麻的,感觉比较明显。有装备的那些登山者好像早有安排,他们不等日出又朝北台出发了,听他们讲从东台到北台叶斗峰步行要4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而且因为北台海拔最高,所以是五个台顶最冷的地方。我和涂居士考虑自己的装备不完善,这次无奈地选择放弃,留待以后机缘成熟的时候吧!我把帽子还给人家,并感恩谢谢!同时也祝愿他们拜台顺利、随愿所成!我们这些留下看日出的人静静地在房间等待着黎明前的来临,偶有窃窃私语,谈起刚才上山的艰难和苦涩,然而更多的是会心的笑容。

大约休息了几分钟,我们开始往望海寺的天王殿方向上去,陡峭的台阶一直往上延伸,仿如直通云霄。拜过弥勒佛后通往大殿,内供“聪明文殊菩萨”,庄严肃穆。文殊以大智大慧闻名,《文殊师利涅盘经》中所说:他是释迦牟尼的大弟子,本是舍卫国一个婆罗门贵族家中的公子,离家投奔释迦牟尼学道,功德圆满后修成菩萨身,并被尊为菩萨之首。

终于在文殊道场真正感受了礼拜文殊菩萨的殊胜法喜,之后出得大殿从望海顶东眺,这时眼前出现的画面,恰如望海寺的一副对联所述:“峰腾云海,叶叶扁舟从眼前飞过,峦披异彩,茫茫霞波自脚底生来!”层峦叠嶂霞光万道,因为台顶寒冷,银白的栏杆、栏杆边的积雪与山峦交相辉映,构成一副美丽的图画!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开始了。

试问“本来无一物”,更从何处悟三生?我们带着感恩的情怀离开东台,下山去了台怀镇,在那里继续寻找五台的佛国故事。东台的拜谒如同初升的太阳,只是我们朝礼五台的第一站,相信以后翻开的每一页都会给我们很多启迪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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